深度开掘生活原型 走进人物内心世界——扮演潮剧现代戏《向东渠》角色李信有感

何继雄

何继雄：福建省云霄县潮剧传承保护中心

责任编辑：周伟华

云霄县潮剧传承保护中心创作编排的大型潮剧现代戏《向东渠》，在福建省第七届艺术节暨第二十七届戏剧会演中获得剧目二等奖等六个奖项。我因成功塑造《向东渠》剧目中的主要角色县委书记李信而获得的个人表演一等奖，欣喜之余，回忆创作历程，仍感激情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向东渠》剧目讲述的是这样的故事：云霄县千百年来就是“十年九旱”。云霄人形象地说他们是“守着漳江种旱田”，漳江水滔滔不绝，却因河床低无法灌溉农田，完全靠天吃饭。时任县委书记李信，经过多次调研后意识到，不解决水源问题，就无法从根本上解决旱灾。 他在总结历史上水利的经验与教训后，拟定了一个大胆的设想——从漳江上游马铺车墩筑坝建渠拦江引水，沿途灌溉云霄旱区。可是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人们生活十分困难，加上文化大革命时期派别斗争异常激烈，工程建设遭到强烈的反对。云霄县委书记李信力排众议，带领全县四万多干部群众，在缺资金、缺物资、缺技术的情况下，克服种种困难，冲破重重压力，历经两年半的时间，终于建成85.4公里长的云霄水利民生工程——向东渠。

虽然我是土生土长的云霄人，但是对向东渠却知之甚少，偶尔从老一辈口中了解一些向东渠的点滴故事而已。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得到了一本时任县委书记、县人武部政委李文庆撰写的《向东向东》——向东渠建设回忆录。该回忆录详细记载了当时全县人民齐心协力建设向东渠的情况，我一口气读了三遍。书本中记录的点点滴滴，给予我极大的震撼。这个发生在云霄县本地的真实故事和李文庆的典型事迹不正是我们苦苦寻求的现实题材吗？一种想要排演这样一部戏的冲动油然而生，于是我主动向有关领导汇报，并约请了我省的著名剧作家方朝晖加盟开始剧本创作。剧本定稿后，创作剧组决定由我担任李信一角。

有了对人物与事件的感动，也有了创作冲动，只是个良好的开端，但不等于就能成功塑造人物。戏剧毕竟是讲人与人的故事。于是为了解历史背景，熟悉人物，准确把握人。首先，我多次到“向东渠纪念馆”采风，纪念馆内的历史陈列品深深地吸引了我，看着那些黑白泛黄的旧照片以及那么多向东渠建设真实感人的事迹介绍，不知不觉之间，“有作为，有担当，一心为民”的百姓好书记的形象，仿佛已经深深地映入我脑海。我暗自激动，这难到不正是我扮演人物所需要的最宝贵的创作冲动吗？而如此冲动，也为日后我塑造人物奠定了深厚情感基础。后来，我又往漳州军人干休所去拜访剧中李信原型——当年的县委书记，如今已92岁的离休老干部李文庆。访谈中，我了解到老书记在革命战争年代参加过胶东保卫战、济南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等十多次大小战役，立功无数。李书记淡泊名利，雪藏功劳，把军功章、奖状尽压箱底，一心一意投入地方建设的感人事迹，以及他对党的无比忠诚和对人民的大爱精神，使我对李信就有了更全面的了解，在头脑中对这个人物形象慢慢清晰了起来。采访完老书记，我和创作组又到向东渠实地考察，采访了一些当年向东渠的建设者。经过采记调查，我对于如何刻画这个人物已心中有数。

不久，剧作家方朝晖编写的大型潮剧现代戏《向东渠》剧本终于完成。剧中的故事比我构想的情节更为突出，更为丰满，方老师把李信这个人物放在“风口浪尖”的搏击中来体现。通过李信力排众议建向东渠、冒政治风险请有“历史污点”的技术员、找借口“挪用”军库炸药，以及机智对待反对派和上级涂组长等一系列事件，立体生动地塑造了一个有担当、有胆识、一心为民的县委书记的人物形像。

细读完剧本，我脑中就定下了人物形像的基调。接着，我就根据对生活素材的考察和对剧本人物的理解撰写了人物的角色小传，进入角色体验并逐渐走进人物的内心世界。我体会到，向东渠建设在现代高科技情况下是不太困难的事，但是放在当时的缺资金、缺人才、缺物质的情况下，要想建设向东渠那是非常困难的。李信是一个军人，又是一个地方领导。也就是说，主人公的性格既要有军人的刚毅和果断，也要有地方干部具有的协调性、整体性、包容性和灵活性等素质。要充分表现主人公在艰难的历史时期，如何面对复杂的政治环境和现实问题，解决建设向东渠面临的一系列问题，从而来塑造一个有担当、有智慧、有作为、有温度、有原则，不向世俗妥协、不计个人得失、一心为民的人物形象。能否演好这个角色，我心中还是有些忐忑。因为我以前所主演过的剧目都是古装戏，缺少扮演现代戏的人物角色的经验。好在故事就发生在本地，向东渠建设的现场、工具及当时的建设者们都还健在，又加上我对人与事做了较细致认真的梳理，这些都让我增强了演好李信这个角色的信心。

由于排练前做了充分准备，初排练的时候，我显得信心满满。可没想到，表演上遇到两个方面的问题，使我压力陡然加大。一是演唱方面，因为唱词太多，嗓子承受不了长时间使用。加上潮剧采用童龄制，男女同腔同调，我演唱时高腔上不去，或出现声音虚、扁、薄的情况。在作曲章老师的指导下，我采用控气的方法，多用小嗓，真假嗓“混合声唱法”，结合自身的嗓音条件，利用每天上下班开车等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反复摸索、练习，问题逐步得到解决。如在第五场“怒叱涂组长”的一场戏，有一段近十五分钟的唱腔，我就经常自己录音后进行比较、研究，尽量使自己演唱的气息不被唱段的长短疾徐、抑扬顿挫等情绪所牵制。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演唱上碰到的问题终于解决，嗓子也能轻松应对，特别到了高潮高腔部分也能酣畅淋漓地完成。

初排遇到另一个大问题，就是我表演李信的舞台动作找不准符合人物的基调，总是显得做作、不自然，出现手脚不协调等问题。这个问题让我如坐针毡，究其原因，主要是自己没能突破古装戏程式化表演的局限。拘泥于古装戏表演程式，束缚住了我的手脚。在现代戏表演中，时代感的要求非常严格，倘若没有融入特定时代环境的现实元素，表演出来的动作就不准确，观众是很难接受的。于是我便找来很多现代戏剧目的录像资料，反复观摩体会，结合自己的理解和对李文庆老书记采访的记忆，对着镜子进行表演，并录好像反复揣摩。通过对当时生活动作原形进行对比、选择、提炼、夸张和美化，一些比较符合人物角色的动作被我陆续找到。经过不断尝试、研究、比较，我的舞台动作在后来的演出中总能做到得心应手，准确表达，不知不觉中把观众直接带入情境，既感动了观众也感动了自己。

回想这次现代戏李信角色的成功塑造，得益于我对题材的熟悉，对人物分析的细致到位。更重要的是，云霄人民那种团结拼搏，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坚强意志和无比勇气，以及剧中主人公勇于担当，人民至上的高尚情怀感动了我，使我心中不断燃起了创作激情，全心身地投入到人物塑造中。

没有感动就没有创作冲动，没有了创作冲动就没有表演激情，而有了创作的激情还必须充分了解你所饰演的人物，而且不单要求形似，还必须做到神似。因此，演员一定要走进人物的内心世界，才有可能生动地完成角色创造。演员只有发自内心的真情表述，戏才能演的像、演的真，才能感动观众。一个演员能否发自内心的感动，并发挥主观能动性，真正走进人物内心世界，用心去塑造角色，以自己的真情表演感动观众、征服观众，是能否成功塑造角色的关键。这就是我扮演《向东渠》李信角色的真实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