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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力资本异化驱动下的农民工分层机理及实证研究

2019-04-19黄江泉

关键词:分化城镇城镇化

黄江泉

(中南林业科技大学 商学院,湖南 长沙 410004)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城镇化与工业化迅猛发展,从而将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吸引进城,时至今日,进城农民工数量多达近3亿人。面对如此众多的农民工,以往研究通常将其视为一个同质性群体,然而,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尤其在城镇化对要素配置需求与筛选以及城镇化市场生活能力的适应性选择驱动下,农民工同质性被打破,显现出明显的层次差异。进一步研究发现,农民工层次分化的内在驱动力是他们所拥有的人力资本差异性,这是城镇社会与市场化背景下农民工个体对城镇生活能力可持续生存的必然要求,因此,根据农民工人力资本差异对之进行层次区划,可以了解不同层次农民工特征及其城镇化诉求,为有针对性提高农民工人力资本并有序引导农民工实现城镇化提供一定的理论与实践借鉴。

一、农民工层次分化研究概述

农民工是中国城镇化与工业化发展下的一个独特产物,为此,中国学者包括部分海外人士对此开展了广泛研究并取得了大量成果,而农民工分化、分层问题研究已成为农民工问题研究学者的共识与研究前提。以往学界在划分社会阶层时主要利用赖特模型和格德索普模型,将农民工视为同质性较强的一个群体。随着城镇化的深入推进,农民工在全国各城镇、各行业、各领域流动性、交换性及融合性加强,其流动性行为越来越呈现出从自为向自在的转变趋势,进而加速了农民工大群体的层次分化,其统一的身份类属已难掩盖群体内部业已出现分化的事实[1]。

王春光、陆学艺、李培林、郑杭生等著名社会学家早就发现了农民工群体内部分化的社会事实,陆学艺十大阶层结构说充分肯定了农民工作为产业工人的一部分并指出这些产业工人在各种因素包括户籍制度、工作环境及生活环境共同影响下所发生的根本性变化包括其社会结构的变迁。农民工群体分化与差异,首先是从农民工新老差异开始的。刘传江把改革开放后的农民工界定为第二代农民工,以区分第一代农民工[2];张永丽等称之为新一代流动者,指出他们的流动背景、条件、动因、行为及城镇取向均发生了很大变化,其价值观念、行为方式与社会背景差异性很明显,均呈现出与城镇居民相趋同但与父辈们差异过大的全新一代流动者[3]。

王汉生等认为,进城农民最初表现出很强的相似性,不过,随着城镇工作与生活的熏陶、洗礼,该群体逐渐发生了分化,主要表现为留城者与不留城者两个层次[4]。张艳华等的研究发现,农民工的受教育程度与文化技能不仅影响其非农就业还能增加到高层次职业领域就业的概率[5]。但是,随着城镇化、市场化、户籍制度、劳动力市场与社会分工进一步深入,农民工群体分化已由简单的代际和代内阶层多元分化向经济层面、政治和社会层面全面扩展。柳建平等认为,中国农民工内部分化是一种“基于市场竞争力的分化”“基于劳动收入的分化”和“基于家庭禀赋的分化”[6]。

顾东东等学者研究发现,当下中国农民工阶层结构呈现出从传统“倒丁字形”逐步向“金字塔形”过度的特征[7],而且,向两级即高端与低端化流动的趋势越来越明显,从而与城镇的“橄榄型”社会结构逐步衔接,这是农民工不断融入城镇、加速城镇化与阶层分化的表现与必然趋势。

纵观农民工分化的事实与研究,基本可以概括为以下四个方面的分化:年龄、职业、收入与居住方面的层次分化,比如新老农民工的层次划分,如刘晴对新生代农民工职业分化[8]。张涛则根据收入标准将农民工分为上中下三层,且每一层次都区分几个不同的小层次[9]。Modestino研究指出,高的流动成本产生锁定效应以致自有住房者相对于租房者流动性更低,进而偏向于在原地作出定居决策[10]。因为住房所牵制的稳定性与低流动性,进而将这部分农民工固化下来而形成与其他群体不同的群体。

从农民工年龄、职业、收入与居住层面的表层分化发现,其背后的决定因素更多是农民工在职业、收入等社会经济方面的差异化导致,也是年龄、居住等自然因素不同导致的结果。但是,再深入研究发现,农民工职业、收入甚至包括年龄、居住等层面分化,其背后的直接决定因素是他们各自身上所拥有的人力资本差异大小。

二、人力资本异化驱动农民工层次分化的决定机理

(一)西方分层学说简述及分层主要标志:职业

在社会阶层划分中,马克思的阶层论与马克斯·韦伯的多元分层论以排他性原则而确立了阶层划分的最常用标准及框架体系。随着社会发展,人们财富增加,各国政府在社会冲突中的矛盾调和成效越来越明显,因此,马克思彼此对立的阶层冲突划分论时至今日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人们所能够继承的是马克思主义学者在区分阶层结构时有关财产资源占有是否公平的标准,而继承了这一阶层划分内核的马克思·韦伯,基于社会日趋稳定与改良的事实,基于人们财产的日渐增加,发展了多元阶层区分标准,其中,财富(经济)标准、政治(权力)标准与社会(声望)标准是最常见的三个层级区划标准,从而,为日后的阶层划分提供了最基本的参照模板,后韦伯学派的继承者们逐渐将层次划分统一到职业标准上。1925年,G.康茨B.利用自己所编写的职业声望量表,带领其团队对全美国职业声望做了大量调查,并在二战后,对职业声望的经常性调查,已经成为许多国家的惯例。一个人的职业地位取决于他所从事职业的职业环境、职业功能与职业者素质要求,而一个人的职业地位也同时决定了他的社会地位与社会阶层;人们要实现社会阶层的突破,要进入一个新的阶层圈子,必须借助职业流动。

(二)人力资本与职业之间的关系

职业的差异又取决于所要求的人力资本差异,这是职业自身规律所决定的。不同职业对人力资本要求是不同的,特别是不同行业不同企业的具体岗位,其本身对就业者任职资格做了很具体规定。换句话说,一定程度的受教育水平与技能水平等人力资本决定了其职业取向、岗位层次即未来职业流动能力,具体看,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1.人力资本决定了职业岗位选择领域

舒尔茨的研究也发现,人们的人力资本状况是其职业地位与经济地位获致最具决定意义的因素,国内学者也发现,随着中国劳动力市场化改革深入,人力资本在人们的职业选择中作用逐渐增强[11],姚先国等认为,在分割的劳动力市场,人力资本对农民工职业选择的影响更具根本性[12]。

2.人力资本决定了职业稳定性程度

职业稳定与工作稳定存在很大差异,前者主要是指求职者从事某一职业时很少有改行的,而后者指求职者一旦在某一个工作岗位上求职成功就很少更换岗位,更别说改行了。因此,有很少改行但是不断更换工作岗位者即在本行业频繁更换工作地点、工作单位与工作岗位,也有改行很频繁者,自然,其所从事的工作岗位也会随之发生改变。一般而言,改行者很少,但是,工作岗位变动者较多,其中,与社会环境有很大关系。也与个体因素包括一些投机因素有很大关系,当然,也与就业的单位有很大关系。其中,影响力最大的,笔者认为是个体人力资本作用的结果。人力资本越充足的求职者,其对职业稳定性的影响朝两个方面发展:一是促进稳定,即人力资本越充足者,他越有信心在本行业本岗位做得更专更有高度,因此,他的职业地位越高,收入也会相应增加;走向不稳定,即那些人力资本越充足者,因为有着较多的职业素能与发展能力,他可能通过职业与工作岗位变动获取自身发展与目标实现。

3.人力资本决定了职业晋升层次

农民工在行业内或者企业内发生职业垂直流动已成为一种常态。孙垂强的调查统计发现,高学历农民工成长为技工的概率比低学历农民工要大3.82倍,受过正规技能培训的农民工成长为技工的概率是没有接受过正规技能培训农民工的3.58倍[13]。

(三)农民工分层的特殊性

根据韦伯的三位一体分层标准法,农民工的政治标准与社会标准是基本缺位的。因为在城镇社会中,农民工没有户籍、没有住所、也不可能享受城镇社区的财富分享与城镇治理,他们是城镇的被治理者,任何的政治权利与民主决策权对他们而言都缺失,以政治地位对他们的变化做出区划很不现实;至于社会声望,他们更是社会底层,在他们身上,标签最突出的就是一个统一的“农民工”身份,不被城镇群体认可与看重,甚至被处处排斥、隔离,哪怕有些农民工职业发生了很大变化,其“去农化”也很明显。但是,只要知道他们是农民工,立即会与他们保持一定社会距离,所以,只有经济标准也就是上文所述的职业标准才是他们层级变化较为合适的也是他们普遍认可的分层标准。就农民工群体的社会分层,通过职业区划或者在农民工的职业选择中发生的层级分化,也许更为合适。

(四)人力资本差异下农民工层次分化机理

如上所述,农民工社会地位与权力声望有限,因此,以职业背后的人力资本差异性作为他们的社会分层标准比较合适。因为通过提升人力资本,农民工可以在职业选择上占据一定优势,并增加相应的经济收入,从而可以向上进行社会流动,因此,人力资本与农民工分层之间存在必然的内在联系,农民工人力资本存量直接影响着农民工分层结构,而农民工人力资本包含了许多要素,根据“人力资本之父”——舒尔茨的概述,人力资本包含着教育、培训技能、迁移、健康卫生等内容,鉴于农民工自身的特点,其人力资本主要体现在他们的教育程度、技能和健康状况三个层面,而且,这三个方面的表现,在所有农民工身上体现得极为明显,人们一看就可知道其人力资本大小并由此可以基本判定其职业选择能力与职业晋升层次。为此,本文主要从教育、技能培训与健康三个因素对农民工层次分化进行一定的实证分析。首先,根据农民工在这三个资本量方面的大小区分为体力型农民工、技能型农民工、智能型农民工三大基本层次,如图1所示。其次再利用长沙市外来农民工的实地调研数据与因子分析法、聚类分析法对该分层做一实证分析,以此检验一下农民工群体是否存在这三个层次的分化及其分化程度,以此为实施有针对性的差异化政策引导农民工进入各种不同类型城镇提供理论与实证参考。

三、数据与方法

(一)数据来源

文章采取随机问卷调查法,对长沙、株洲、湘潭三个城市外来务工人员进行问卷调查。本次调查问卷,为提高问答及回收效率,一共只设计了18个问题项,发放780份问卷,回收578份,有效问卷570份,回收率74%,有效问卷率73%,其中,男性农民工有效回收370份,女性农民工有效回收200份,分别占到了有效问卷的64%、36%;被调查者年龄段主要集中在20~60岁之间,行业几乎涵盖了制造业、建筑业以及服务业等各行业,有白领亦有蓝领还有个体工商户,所调查样本基本符合本课题研究所需。调查主要围绕农民工的个体特征及其人力资本等情况开展,尤其是围绕他们的教育水平、健康卫生保障、技术等级与工作岗位异动等内容进行了比较深入、系统的因子予以衡量,尤其是受教育程度,是衡量人力资本的重要变量,因为该变量对其他人力资本变量均会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与作用。

(二)因子分析原理及结果

1.因子分析的基本原理

因子分析法就是根据各个指标之间的相互依赖关系,将一些内容有所重叠,关系错综复杂的指标变量归集到少数几个相关性不是很大的综合因子的统计分析方法,其基本思想是:根据因子间相关性大小将各个指标进行分组,然后,使得同一组内的指标之间相关性较高,而不同组的指标不相关或相关性较低,于是,每一组指标变量就代表一个基本类别即公共因子。它的主要做法是通过对各个因子进行分组,最后提取公因子,以少数几个因子变量去揭示所需解释变量的基本特征,其表达公式如下:

Fj=bj1x1+bj2x2+……+bjpxp

(j=1,2,…m)

2.因子分析的指标体系

根据上文所述,人力资本作为农民工分层标准具有较强的理论与实践操作意义,于是,下文拟从人力资本角度对农民工分层问题做出一定的因子提取实证分析,所选人力资本指标主要涵盖农民工的文化教育、医疗健康以及培训技能等几个主要方面,其中,一级指标3个,二级指标9个,如表1所示。

表1 农民工人力资本各主要指标体系构成

3.确定公因子

为了提取公因子,先要对所获得的相关数据做一定的因子可行性检验分析,本文主要利用SPSS22.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第一步,先通过数据标准化处理,对其进行KMO和Bartlett检验,结果发现,KMO的度量值为0.896,Bartlett球形度检验中卡方统计值显著性概率为0.000,两个数值结果均表明数据指标间存在显著相关,适于进行主因子分析以提取主因子。

然后,对相关系数矩阵特征值与贡献率进行计算发现,相关系数矩阵前2个特征值均大于1,说明提取的这2个公因子相对比较重要,于是,分别将其设为F1与F2,所对应方差累积贡献率分别为59.325%、76.424%,远大于50%的要求,说明这2个公因子揭示了农民工人力资本绝大部分信息,能够作为农民工人力资本特征的主要代表者。

最后,通过最大正交旋转变换对因子载荷矩阵进行旋转变换,经过5次迭代后开始收敛,最终得到旋转后的因子载荷矩阵,如表2所示。

表2 正交旋转变换后的因子载荷矩阵表

表2显示,公因子F1对农民工受教育程度与技能水平有较强的反应力与代表性,而F2则能体现农民工的身体素质特征。

(三)聚类分析原理及结果

1.聚类分析原理

根据上述因子分析得出的公因子情况发现,公因子F1与公因子F2之间存在很大差异,以此为基础,本文尝试性地对之开展聚类分析,看看农民工因为其人力资本各因子之间的差异性在聚类之后是否存在一定的类别差异,然后据此差异对之做出一定的层次划分。

聚类分析就是将数据分类到不同的类或者簇这样一个过程,所以同一个簇中的对象有很大相似性,而不同簇间的对象有很大相异性,它与分类不同的是,各聚类间存在很大相似性。

算法原理一般分两步:

第一步:逐个扫描样本,每个样本依据其与已扫描过的样本的距离,被归为以前的类,或生成一个新类,也可以说代表一个簇。

第二步:对第一步中各类依据类间距离进行迭代合并,将剩余的每个数据根据其与各簇中心距离予以就近分配给最近的簇类中心,最后,对所有数据进行一次迭代运算,计算出新的聚类中心,直到J值不再发生变化,表明算法已经收敛。此时,停止合并,说明一个聚类就形成。用公式表示如下:

2.聚类分析结果

上文因子分析的结果显示,反映农民工人力资本的10个二级因子通过正交旋转后可以提取为2个公因子,从而可以反映10个因子指标的绝大部分信息。本文再以这2个公因子作为新变量,对来长株潭务工的570位农民工进行快速聚类分析,按照上述聚类原理对之聚类分析发现,存在三大聚类中心,而且这3个类别之间的距离都相对较远,表明它们能较好的对农民工进行分类和描述,聚类分析的各中心间距离如表3所示。

表3 各聚类中心间的距离

(四)结果分析

根据聚类结果分析发现,各中心点之间的距离较大,如第一类与第二类的距离为5.867,与第三类的距离为4.240;第二类与第三类的距离亦在3.086,结合各类别特征变量值均值发现,其结果可以作为农民工三大类型划分的参照是比较合理的,也符合人们对农民工各类型特征差异化认知的现实,即第一类为体力型农民工、第二类为智能型农民工、第三类为技能型农民工,它们之间的层次距离也因为其人力资本特征差异而呈现出较明显的变化。

第一大类:体能型农民工。该类农民工具有身体素质差、受教育不多、技能水平低、就业领域狭窄且低端、各种保险与保障制度不健全等特征,即人力资本存量低,占比51.3%。他们主要通过出卖体力来获取有关工作,由于人力资本缺乏,不得不从事着城市中那些需要体力做支撑的脏累杂苦等工种,如建筑工地工人、清洁工等,且从事此类工作时一般缺乏卫生安全、保险制度等保障,长此以往,使得其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给这类农民工造成了沉重负担。

第二大类:智能型农民工。该类农民工具有教育程度高、思维活跃、有眼光、善于判断与把握市场机会及职场机会、社会关系广、实践能力强等特征,即人力资本存量高,占比10.8%。这类农民工主要从事经营管理类工作甚至自我创业单干,他们资本储备充足,有很强的学习和社会开拓能力,结交广,工作稳定,工资收入高。这部分农民工基本都能够也愿意在城镇长久居留下去,他们可以说是地道的城里人。

第三大类:技能型农民工。该类农民工在人力资本方面主要体现在他们的技能拥有方面,占比37.9%。他们大都有相当的技术特长,并据此在城市里获得较好的工作与生活,远比在农村强。如企业中的水电工、安装、清洁技能工、焊工、打磨工等,随着城市建设、设施的增多以及自身学习意识的增强,该类农民工在城市的比重逐渐扩大。这类农民工分为两种:一种是自我雇佣型,他们靠自身技术自我揽活,能够自我支配工作与生活时间;另一种是企业雇佣的技术工人,他们凭借其过硬的技能,在城市中能够获得可观收入,生活也比较稳定,且企业为他们购买各种社会医疗保险,保障性强,后顾之忧较少,对城镇化需求比较强烈。

四、结论及建议

根据聚类分析结果,长沙甚至可以说全国绝大部分农民工可以区分为体能型、智能型与技能型三种层次差异性很鲜明的类型,而且,每一类型又可以细分为几个子层次。比如,智能型分为私营业主、自我雇佣者与企业中高层管理者三个层次;体力型农民工也可以区分为重体力工、私营服务工与公营服务工三个子类。特别是有着庞大数量的体力型农民工,每一个子群体都有着众多的人数,而且,每一个层次都会因为其职业、生活等差异而呈现出阶层性特征;他们在人生价值取向、城镇化路径选择以及生活层次选择等方面存在巨大群体性差异,如果能够针对其人力资本差异及其层次分化特征采取相应的城镇化政策,将大大减小农民工对城镇吸纳政策的阻力,有利于中国城镇化健康发展。这也是未来城镇化推进必须坚持的思路:分类分层引导城镇化,为此,提出以下建议。

(一)充分认识并重视人力资本在农民工城镇化融入中的重要性

农民工进城但不愿轻易留城定居甚至入户定居,主要虑及到:进城是一回事,而能否在城镇可持续生存下去是另外一回事,如果农民工在城镇找不到合适工作岗位、不能获得稳定可观收入并得到基本的职业、医疗健康与养老等城镇福利待遇,他们就无法在城镇长久生活下去,由于长期的城乡两栖生活,农民工在城镇的经济融入、社会融入与文化心理等融入就会大大受阻,进而使得他们在城镇与当地人们形成一定隔阂,由此更加剧了他们对城镇的排斥感。从图2可以发现,决定农民工在城镇是否可以获得较好职业、可观收入进而对其在城镇的生活参与度与城镇的认同度产生决定意义的主要是农民工人力资本大小,这是城镇发展对各种要素需求的本性所决定的。因此,充分认识人力资本在农民工城镇化进程中的作用尤其重要。

(二)有序引导不同人力资本的农民工向不同类型城镇迁移定居

由于不同城镇在发展过程中存在极大不同,它们对资本要素的需求不同,进而也决定了不同层次的农民工在城镇就业、生存等选择能力存在很大差异。因此,在长久的城镇化实践中,不同层次的农民工对城镇化的诉求亦不相同。根据已经实现城镇化入户或者定居的农民工实践发现,他们对城镇化的路径选择基本存在以下一些规律,如图3所示。

如图3所示,一般而言,智能型农民工基本会选择大城市城镇化路径,也有一部分会选择中等的地级市,但是,这种情况不多。技能型农民工,虽然倾向于大城市,但是,由于底气不足,也有很大一部分选择家乡的地级市购房、定居甚至入户以实现永久性留城;还有一部分老一代技术工,会考虑在家乡交通比较发达的城镇即:小县城或者中心镇购房定居;至于体力型农民工,尽管他们向往城镇,但是要实现城镇的定居很难,他们基本会选择在老家建房养老,当然,也不排除一部分农民工特别是女性农民工通过在城镇的打拼甚至婚姻途径实现了在城镇购房、定居、入户等城镇化梦想,只是该部分人的城镇化现象不很普遍。

(三)不同主体宜分别承担起农民工人力资本培育角色

1.农民工自身

不论处于什么层次的农民工,首先,自身应该对自己有一个正确认识,特别是意识到自身人力资本方面存在的严重不足,因此,必须转变观念,通过学习不断提升自己各项素质,不能一味等靠要。城镇化就是一种优胜劣汰的过程,不同层次农民工之所以选择不同的城镇实现其城镇化梦想,就是市场竞争的结果,是其资本存量大小决定的结果,因此,想方设法增加自身资本尤其是人力资本,对于其城镇化选择至关重要。其次,加强对自身的教育和培训,提高农民工人力资本水平[14]。除此之外,农民工亦应通过有意识的身体锻炼与营养改善等途径提高自身身体素质,只有拥有健康的身体才能弥补人力资本的不足,才能实现人力资本可持续提升。

2.政府

针对农民工群体出现分化的现象,政府应认识到不同农民工的不同层次需求,因此需要对不同层次的农民工制定不同政策,逐渐缩小农民工群体的存在差异,促使农民工群体分化由“丁字形”结构向“纺锤形”结构转变,让更多的农民工能够实现向不同城镇转移定居。一方面政府应加大教育投资,扶持农民工的就业和技能培训;另一方面,政府应建立完善的劳动力市场规章制度,加大对用人单位的监管力度,杜绝出现同工不同酬、拖欠农民工工资等不平等现象,打击侵害农民工利益的用工单位,维护农民工各项权益,为农民工有效提升其人力资本、实现社会层次的向上流动进而更好的融进城镇社会提供种种保障。

3.企业

企业和农民工是一种相互依存、利益共赢的关系,即农民工通过在企业务工劳动换取收入,而企业需要农民工廉价劳动力以填补职位空缺,为此,坚决避免“公地悲剧”的继续上演,不折不扣地为农民工提供各种培训,提升其在城镇务工的技能与生活信心。同时,企业亦应为农民工提供各种健康、职业安全与社会养老等基本保障,解除他们在企业、在城镇的后顾之忧。这些措施可以有效解决农民工不断在城乡之间两栖及城镇普遍存在的用工荒现象,对于城镇与企业组织的健康、可持续发展亦是基本手段也是前提与保障。总之,企业与农民工互相支持、互相关爱是一种双赢的关系,特别是在市场化下,其双赢性更加明显,企业应给予高度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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