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中国女性婚礼服中传统纹样的传承研究

徐琛 边菲＊

东华大学服装与艺术设计学院、同济大学上海国际设计创新研究院 上海 200051

1 现代中国女性婚礼服中传统纹样的价值体现

1.1 传统纹样是中国的精神符号

中国文化上下五千年，其文化内涵源远流长，除了文字记录流传下的智慧财富，传统纹样也是重要的文化。以婚礼服纹样为例，龙凤，在中国传统的图案纹样中，是历史悠久，寓意深奥、造型完美、广泛流传，并深受人们景仰的艺术形象，堪称中国传统图案之冠。不同的历史朝代，婚礼服中的龙凤纹样也有所不同，其背后有很高的艺术研究价值。婚礼服中传统的龙凤纹样不单有着华美隆重的形象，千百年来中国百姓还赋予了它们深刻的内涵意义。

1.2 传统纹样是中国女性婚礼服的特色标签

20 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出现了一批制造销售婚纱的服装品牌，如：名瑞、NE·TIGER(东北虎)、蔓楼兰、郭培等。随着中西方文化交流的不断加深，虽然中国品牌也都推出了西式婚礼服，但近几年，知名国内婚礼服品牌都在展现中国婚礼服的美韵方面颇下功夫。2015年，东北虎在北京柏悦酒店举办了《华美之囍》中国式婚礼服体验展，重温东方传统服饰体现出的礼制文明（如图1）；北京茧迹2019年《海棠纪》系列一改传统的描龙画凤，将万里江山的美好融入了婚礼服中（如图2），翻飞的衣角参考了楼台阁榭的飞檐俏角。这些特色标签恰如其分地营造了喜庆的氛围，让人对中式婚礼服留下深刻、浓烈的印象。

图1 东北虎品牌2015年《华美之囍》系列。

图2 茧迹品牌2019年《海棠纪》系列。

2 传统纹样在现代中国女性婚礼服中传承的路径与方法

2.1 对传统动物纹样的传承设计

动物纹的取材包括现实动物和想象动物，它存在于自夏商周到六朝的古代历史时期。在近现代中国女性婚礼服中，通常运用的传统动物纹样有：凤凰、孔雀、鸳鸯、蝙蝠、锦鲤鱼等。这些传统动物纹样都被人们寄予了美好的期望与愿景。比如龙凤呈祥纹样，“呈祥”意味“情长”，寓意吉祥；蝙蝠，取其“福”意，五福临门等。以凤凰纹样为例，在近现代女性中国婚礼服中，凤凰纹样是最常见的。凤凰纹样是中国传统纹样的典型代表，它综合了各类动物的特点，是百姓想象出来的一种神鸟。一般在婚礼服的运用中大多会占上衣前片的主体位置。东北虎2015年的《明·礼》系列服装中（如图3)，在凤袍宽大的袖摆上，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飞跃于上，显得大气端庄；蔓楼兰2019年春季推出的千巧礼服，两只凤凰精巧地设计在腰间处，勾勒出女性腰身线条，凤凰拖曳的长尾随裙摆飘扬。在工艺上，凤凰纹样的表现更多地是继承了传统宫廷刺绣，如“打籽绣”“平金”“盘金”等，但同时也融合了西方高级定制时常应用的材质，例如珍珠、贝壳、宝石等，赋予传统刺绣工艺创新的生命力。同时借鉴“镶、滚、嵌、垫、拼、贴、缀”等手法，获得整体上丰富的感官，增强了服装的表现力(如图4)。

图3 东北虎品牌2015年《明·礼》系列。

图4 蔓楼兰凤凰刺绣图案。

2.2 对传统植物纹样的传承设计

婚礼服中常运用的植物纹样有石榴、牡丹花、海棠、稻穗、莲蓬等。这些植物纹样并不是随意选取，而是被赋予了许多特殊、吉祥的寓意。例如，牡丹花常以富贵的象征与其他纹样组合成各种吉祥图案，“白头富贵”是由白头鸟与牡丹组成。用白头鸟配以牡丹，鸟在花间飞舞，画面饱满、生动，寓意吉祥、富贵。故图“白头凤戏牡丹富贵”即是夫妻长寿恩爱、富贵美好的象征。同时，牡丹还是婚服上常用的吉祥纹，象征着快乐幸福。花开牡丹、海棠、石榴等这一系列传统纹样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喜庆图案”，现代设计师还可在中国古代浩瀚的传统纹样里挖掘新的设计语言。

此外，寓意坚强不屈的千年松、柏也越来越受到设计师和新人的欢迎。古代诗人常用其来描述坚贞不屈的英雄气概。《论语·子罕》中说：“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意思是到了每年天气最冷的时候，就知道其他植物多都凋零，只有松柏挺拔、不落。比喻有修道的人有坚韧的力量，耐得住困苦，受得了折磨，不至于改变初心。现代婚服设计师用另一种角度去解读松柏，新人坚贞不渝的情感就像松柏不屈的精神，松柏坚韧的力量也象征着夫妻共同面对生活困难的勇气。新生代中式婚礼服品牌“月白”的设计师徐孜跳出了传统喜庆纹样的束缚框架，在月白2019春夏新中式系列（如图5）中，将松树的坚韧与云雾的柔和用现代设计语言重新诠释，新式纹样刚柔并济，正符合中国当代女性外柔内刚的特质。为体现当代女性内敛、略带理性的气质，以及对生活品质的追求，在色彩上选用柔和、稳重、低调、和谐的耦荷色、象牙白、灰蓝色、蟹花青。

图5 月白品牌 2019 春夏产品。

2.3 对传统自然景观纹样的传承设计

传统自然现象纹样有云纹、江崖海纹等。传统的云纹、江崖海纹多作为服装裙摆、袖口边的装饰。这些图案寓意着古人对于天上云朵和广阔江崖海水的想象。云朵代表“高升”，江崖海纹代表福山寿海。现代中式婚礼服更多地将这两种纹样作为服装面料上的背景花纹。如新锐中式婚纱品牌FORUS2019年推出的中式嫁衣。云纹配合着凤凰纹样，在衣片空白处点缀一两朵白云（如图6），使得纹样整体显得饱满、合理。细密的金银丝线绣出层层江崖海纹，随着穿着者的姿态扭动，服装也愈发显得“波光粼粼”。

图6 中式婚纱品牌FORUS2019 系列。

2.4 对传统字符纹样的传承设计

在中式传统纹样中，不乏见到汉字的纹样，如福、禄、寿、喜等。传统的字符纹样是将汉字做了一定的艺术处理再体现。现代设计师继承了字符作为纹样的理念，而不拘泥于传统字符造型（如图7）。如新生代婚礼服品牌“茧迹”2019年发布的《海棠纪》（如图8）系列中，这件粉底福字纹衣服就很好地将传统与现代设计融合。正着的“福”字代表好运，倒着的“福”字代表福气、好运到了，福字纹样根据衣服结构有顺序地排列，之间用五彩缤纷的蝴蝶做点缀，整体显得喜气又青春，非常适合年轻人。

图7 福寿字符纹样。

图8 茧迹品牌 2019年《海棠纪》系列。

3 中国婚礼服的未来发展趋势

在中式婚礼服中，继承和弘扬传统纹样不是固步自封，照搬照抄传统纹样，而是需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并融入新的设计理念。传统的纹样由于受到服装封建制度的影响，纹样有时不仅仅起装饰作用还有政治含义，比如供皇家使用的龙凤纹样。但是现代社会早已没有了这一层封建枷锁，现代设计师的眼界比以往都要宽广很多。我们可以用现代审美、设计思维重新解读传统纹样。传统纹样灵感大都来源于自然，纹样的表现形式都比较写实具体，但随着艺术理论的发展引入了“抽象派”“印象派”的概念。这些概念虽然来源于西方，但其涵义与中国传统诗画中追求的意境相类似，由此设计师可以追求设计出纹样背后的意境思想，追求更高层次的设计内涵。

4 结论

中国女性婚礼服中传统纹样的继承分为物质和精神两方面。物质上的继承是指传统纹样具体形象的继承，但现代设计师不能直接照搬照抄，需要用现代设计的前卫眼光重新融入新的元素，比如纹样的造型上融入新形制，色彩上不拘泥于红色、金色等。精神上的继承是指，继承前人设计纹样时所追求的传统中国美学和意境精神。譬如中国所追求的是“饰极素返”“大音希声”的含蓄美，现代设计师应该继承这一美学精神，摒弃那些繁杂、累赘的过多装饰。

五千年的中华历史给我们留下的纹样形式犹如浩瀚星空。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审美水平的提高，现代设计师对中式纹样的思考比以往有着更多的新角度、新认识。相信未来，中式婚礼服不仅会给更多的新人带来美好祝愿，也会在国际舞台上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