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虚拟财产的法律性质

摘 要：随着网络的快速发展，网络与人们的日常生活变得越来越密不可分，各种类型的网络犯罪随之而来。司法实践中盗卖虚拟财产的案件大量出现。对此，司法机关虽然也给予了一定程度的打击，但大部分案件都是以传统的“计算机”犯罪予以规制。为避免泛化，本文以现实中的具体案例入手，通过对虚拟财产的性质进行梳理和分析，认为其具有债权物权双重属性，与现实财产并无本质的区别，可以认定为财产，故可以通过刑法中的财产犯罪予以规制，进而打击此类违法犯罪活动，以此达到对网络虚拟财产的保护。

关键词：虚拟财产；性质认定；财产犯罪；数额

一、案情介绍

曾智峰是腾讯公司安全中心的一名员工，2005年3月，其与杨医男在网上认识。于本年7月间，曾智峰利用本公司的安全系统，盗取QQ号资料后发给杨医男，由杨医男更改密保后出售给他人。二人共出售QQ号约129个，获利81560元，曾智峰分得48100元，杨医男分得33460元。

法院根据现行法规定，将被告的行为以侵犯通信自由罪论处。①

二、观点分歧

上述案件发生后，对于虚拟财产的性质应如何认识在理论和实践中引起了广泛关注。

第一种观点认为，网络虚拟财产属于刑法保护的范畴，被告的行为成立财产犯罪。

第二种观点认为，现行法及司法解释对公私财产的含义及其种类有明确规定，不构成财产犯罪，属于侵犯通信自由罪。

不难看出，网络虚拟财产的定性是这两种观点分歧实质所在，围绕这一问题，本文将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论述，以期为类似案件的处理提供一种合理的参考。

三、法理分析

虚拟财产是指存在于特定虚拟空间内、具有排他性、可用货币价值加以评价的财产。由于我国现行法律中没有明文规定虚拟财产的属性，所以理论上对其争议不断，主要存在否定说和肯定说两种观点：

（一）否定说

否定说的观点认为：虚拟财产是一种程序，不具有现实物品的特征，其价值也很难估算；并且虚拟财产不具有产品的使用价值和价值；再者事实上也不存在。

该观点存在的主要问题：1.虚拟财产具有价值和使用价值属性；2. 虚拟财产在现实中是存在的。3.玩家与运营商之间属于合同关系，如果直接否定运营商的责任，对于那些获取暴利的运营商，在获利后随时可能终止自己对玩家的义务，这将会对玩家造成巨大的损失。

（二）肯定说

该观点认为，虚拟财产应归属于刑法保护的财产，是财产犯罪的对象。但在认识虚拟财产的具体性质时我国各学者有不同的看法，归纳起来主要有以下几种：

1.物权说。主要从物权所具有的性质对虚拟财产进行阐释。

2.债权说。该观点认为运营商与玩家之间属于合同关系，其本质是种请求权。

3.无形财产说。该观点认为虚拟财产是种电磁数据，可以通过货币购买获得。

4.物权债权双重属性说。该观点认为虚拟财产实际上是债权与物权互相交错的关系。

笔者认为前三种学说有其不足之处：（1）关于物权说，首先根据物权法定原则，得不到法律的保护。（2）关于债权说，该观点虽然看到运营商应对玩家承担的任务，虽得到了大部分学者的认可，但将二者关系完全置于服务合同中，忽略了虚拟财产的本身特性。（3）关于无形财产说，虽然认识到了虚拟财产属于财产的范畴，但目前并没有统一的法律保护体系。

（三）虚拟财产的属性

1.虚拟财产的特征

“财产”通常指具有一定价值或者有一定的经济收益的物品，包括有形财产和无形财产。要成为法律上保护的财产，必须具备的以下几个条件：

（1）虚拟财产具有稀缺性

财产的稀缺性是指在一定空间里，特定的财产对于人类所要到达的欲望是有限的，在短时间是无法用其他财产进行代替，比如空气、有限资源等。

（2）虚拟财产具有价值性

正如前文所论述，虚拟财产具有使用价值和价值，二者是虚拟财产存在的最主要原因，

（3）虚拟财产具有排他性

营商可以对没有与玩家发生交易的物品限定数量、修改、管理。

2.如前文所述，本文赞同“债权物权说”。笔者认为债权物权属性学说不仅弥补了债权学说的不足，同时也使物权学说得到了修正。（1）虚拟财产的债权性。首先，债权具有相对性。其次，债权的客体为给付，即有目的增加对方财产的行为。最后，债权具有期限性。（2）虚拟财产具有物权属性。根据物权法定，法律是不支持虚拟财产的存在，但这里的物权是随着债权发生产生的一种附属性权利。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虚拟财产性质具有债权物权双重属性，其实质就是一种权利凭证，玩家对其享有所有权。将虚拟财产法律性质认定为债权物权双重属性，不仅可以对虚拟财产从债权上加以保护，而且可以对玩家占有的财产从物权上进行保护，这样就可以解决虚拟财产是否属于财产的争论，继而给予犯罪份子有力的打击和惩治。

四、盗卖QQ等網络虚拟财产的定性与数额的认定

（一）盗卖QQ等网络虚拟财产的定性

由于对虚拟财产的性质认识不一，本案在审理案件过程中，主要有以下两种认识：

1.曾智峰、杨医男构成盗窃罪

对于本案，赵秉志教授曾对南山区人民法院的判决提出质疑。他认为，虚拟财产能够发生交易，说明它具有经济价值，与财产犯罪的对象具有一致性。

2.曾智峰、杨医男构成侵犯通信自由罪

法院认为本案的QQ不属于刑法保护的财产，因此不构成财产犯罪综合对案件的分析，笔者认为对曾谋、杨某应以财产犯罪论处。其理由如下：

（1）虚拟财产具有财产的属性。

（2）从犯罪的客体看，侵犯通信自由罪的客体是公民通信自由权，是隐私权的一种

（3）从犯罪客观方面来看，侵犯通信自由罪的行为是隐匿、毁弃或者非法开拆他人的信件，

（4）从犯罪的对象来看，对于类似QQ号、武器装备等不属于此类情形，所以认定为侵犯通信自由罪是不合理的。

（5）从主观方面来看，行为人修改密保获得QQ号码而转售获利，侵犯他人的占有，具有非法占有目的。

综上所述，虚拟财产可以成为刑法保护的对象。本案中曾谋、杨某篡改他人的密保获得QQ号码而转手获利，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通过窃取他人对QQ的占有权获取利益，数额较大，应以盗窃罪定处。

（二）盗卖QQ号等虚拟财产数额的认定

目前，对于虚拟财产价值的认定主要有以下几种方法：一是根据虚拟财产所消耗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来确定；二是根据网络市场的交易价值确定；

笔者认为，首先，通过对虚拟财产所消耗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来计算是很难认定。其次，具体应从以下几个方面考虑：玩家所消耗的时间和成本、虚拟财产当前在网络市场的地位及运营商的成本、状况等进行分析后确定。首先，由运营商在物价评估部门的配合下，选取多个中等水平的玩家，计算他们在获取武器装备所消耗的平均时间和成本，以此作为该游戏武器装备的价值。在具体交易中运营商政策具有不确定性，故使用该计算方法时应得到政府相关部门的协助，保证游戏相关政策的稳定，同时在立法上应尽快对虚拟财产的价值做出规定，建立和现实生活相符合的法律保护体系。

五、结语

虚拟财产与传统财产虽然有很大的区别，但其本质并不影响通过法律手段来保护。故笔者得出虚拟财产应归为刑法领域的财产，虚拟财产可以成为侵犯财产犯罪的犯罪对象，其价值应根据具体案情综合各种情形，通过平均耗时和成本来确定。当然，随着网络的发展，对虚拟财产犯罪，我国还应该从实际出发，向已经对虚拟财产有成熟保护经验的国家学习。法律的稳定性与实践发展的矛盾，需要我们对法律予以解释来修正，从理论上得以创新、发展，进而在实践中不断地完善和验证法律的有效性，这样才能使法律跟上社会发展的节奏，弥补现实中出现的法律漏洞。

注释：

①徐强：《盗卖QQ号码侵犯通信自由被告人在深圳被判拘役》，载《人民法院报》2006年1月14日。

②參见刘惠荣：《虚拟财产法律保护体系的构建》，法律出版社2008年版，第167-168页。

作者简介：

焦月飞，1992年07年04月日出生，男，汉族，陕西省商洛市山阳县，现就读西北政法大学经济法学院2018级经济法专业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金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