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其所是

赵目珍

寒冷的人

寒冷的人突然懂得了，变天就如同

人的随机应变，那是自然的一种智慧

但即使如此，你也不能真切忘怀

什么是寒冷，就像你不能真切忘怀孤独

孤独之于人，就如同寒冷之于命运

它们身份不明，却都伴随人的终老

只有感慨万千和同情能将我们引入审美

这其中所隐含的是，我们都是对现实

积极地加以反对并且即使反对也无效的人

这似乎是一件令人悲哀的事情

但你也可以看作这是对命运的一种讽刺

荒诞总是如家传至宝，薪火相传

也许我们应该始终持守着这一隐喻

因为有些尽人皆知的秘密更让人无法逃脱

就像有“骨架”支撑乃是人存在的法则

不过，也不必太执着于后退这一选择

心经上说，“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既然弄不清到底是什么意志一直高高在上

那么不妨学一下晚年的五柳先生

一旦你面对山峦，就能知道河流的方向

如其所是

沉入午睡时刻。聆听万物孤寂的呼吸

从林中之路，我逐渐获得了鼓动的礼物

然后与影子一起撤入水中

这迷人而可以遇见风的前夜

如其所是，如其最本来的样子

猎人和他的对手，走过山间，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我从来都不信奉狡猾的智慧

我相信，关于存在以及与存在有关的一切

皆有微神照耀

无论是内在的野性，还是外在的奇境

一切掩饰，悉数摘除

在King Coffee

从万科广场忽然就想到了King Coffee

那里的烧烤很不错，以前吃过一次

很喜欢那种闲下来，边吃喝边聊的感觉

因为它让你感觉到向前的人生在向后疾驰

相信你不会觉得这是在无理取闹

看一看那些色泽鲜艳的油炸花生米

你就会知道，粒粒的焦酥如窗外浓郁的青色

阴郁的心情很快就收敛了蛛丝马迹

如果咂一口敞开的啤酒

你就可以摇头晃脑，当然也可以装作若无其事

不过，小小的惬意仍旧会从天而降

醉倒的木棉花静止在某处，不染半点埃尘

到此刻，你已不容易分辨何处是时间的中心

也许一只小小的乳鸽会暴露出不安的灵魂

其实，还是同以前一样

我们的谈话已无深意，并且很少涉及到别人

在芙蓉楼

在芙蓉楼，我们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

聊人生是不是还有另一种活法，聊怎么活得更有尊严;

聊钱是不是很有用，聊面子重要，还是利益要紧。

我们深陷对人生的怀疑。

此刻的花茶冒着热气，人生的烦恼，扰乱着我们。

红色的包袱里，储存着如此多臃肿不堪的东西，

但最终还是把自己完满地说服。

周围的人，酒正饮得热闹。我们也被干锅跳蛙辣得不行，

此刻喝一杯菊花茶，人生似乎变得更够劲了。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值得“恐慌”。

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也许一瞬间可以变得“亲密”异常。

比如这筷子和酒碗，它们本来没有什么相干，

但吃饭的时候，你随时都可以把筷子放到碗上。

分身乏术

除了倦怠

可以形容对内心的观照

旷日持久的重读

让我逐渐加深了对这座城池的恐惧

带着犹疑的底色

我审视那些薄暮中的万物

光泽变得昏暗

但它们仍旧在继续生长

有鉴于风并不总是从同一个方向吹来

我也試图找寻出

我与万物之间存在的偏执

然而通体干燥，我已凝固人形

纵然心有所属，也已乏术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