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外婴幼儿配方乳粉中重金属研究及法规概况

文/湛艳红 彭喜洋 汪家琦 戴智勇 何湘丽 李 浩 董 玲

〔澳优乳业（中国）有限公司；湖南澳优食品与营养研究院〕

由于经济高速发展，工业化和城市现代化建设带来了一系列污染问题，其中环境重金属污染是一个突出问题，主要指铅、汞、砷、铬和镉等重金属污染。

重金属污染具有明显的血液学毒性、神经毒性和肾脏毒性。除了影响新生儿和婴幼儿的生长发育和行为认知能力发育外，还会影响微量营养素的吸收利用。诸多研究证明，即使极微量的重金属，也会对婴儿产生有害影响。因此，定期监测母乳中重金属的浓度及动态变化是非常重要的，而且母乳也被公认为最合适的生物标志物。

1 母乳及婴幼儿配方乳粉中重金属研究概况

1.1 国内外母乳中重金属污染水平研究概况

母乳是婴幼儿的首选营养来源，也是被公认的最适合的生物标志物。研究表明，母乳是一些重金属从母体迁移到婴儿体内的介质之一，因此国内外较多学者关注和研究母乳中的重金属水平。

随着工业化发展，工业用铅非常广泛，导致的铅污染问题也日趋严重，人体铅暴露量明显增加。母乳中铅污染量也被较多学者研究和调查，国内外部分母乳中铅污染水平见表1。母乳中铅污染水平除了因地域而异，也受生活环境、乳母营养状态及膳食摄入量、行为习惯的影响。有研究称，初乳中铅含量为9.94 μg/L，随着哺乳时间的延长，母乳中铅含量逐渐降低到2.34 μg/L[1]，而且有贫血史乳母乳汁中铅含量显著高于没有贫血的乳母[2，3]，乳母的吸烟和被动吸烟可使母乳中铅污染水平升高。

表1 国内外母乳中铅和镉的污染水平研究汇总 单位：μg/L

镉被国际癌症研究署归为第一类人类致癌物，可以长期积累在人体和环境中。母乳中镉的来源，除了接触镉污染环境，还可能来自于日常生活中的污染，如加工食品、水、吸烟（被动吸烟）及污染的尘土。国内外部分母乳中镉污染水平见表1。有研究者发现，吸烟和被动吸烟是乳汁中镉暴露的重要来源[3]。

环境中汞污染对处在快速生长发育期婴幼儿的影响已经是世界性公共卫生问题。有研究者对厦门市和保定市各200 例母乳进行检测分析，发现母乳初乳中汞的中位数水平分别为2.18 μg/L和1.92 μg/L[4]；斯洛伐克不同地区的非暴露人群母乳中汞水平为0～4.74 μg/L，中位数为0.72～1.23 μg/L[11]；对奥地利城市普通人群调查发现，116 名母亲乳汁的汞平均水平为（1.59±1.21）μg/L[12]。日常膳食是母乳中汞的主要来源，特别是海产品，研究表明经常吃鱼的乳母乳汁中总汞含量显著高于不吃鱼的乳母[13]，吸烟也会增加汞的摄入量，其他来源包括奶制品、传统草药等。

也有一些关于母乳中其他重金属的研究，如砷、铝和镍等。已有病例报道，在地方性砷中毒流行地区，经由母亲胎盘与乳汁途径可引起婴儿严重砷中毒，出生后3～4 个月时，婴儿皮肤出现明显突出的小白色亮点[14]。有研究者测定了2007年深圳市60 例3 周～2 个月乳汁中的砷含量，小于0.005 μg/L[5]。孙忠清等[6]在42 例黑龙江母乳中发现铝、砷和镍的含量范围分别为63.2～436.3 μg/kg、0.92～2.72 μg/kg和0.77～209.26 μg/kg。

除有明确的环境污染暴露史外，大多数调查研究城市的母乳中重金属污染水平仍处于可接受范围，低于世界卫生组织（WHO）规定的婴儿每周可耐受摄入量，理论上可以排除大部分重金属暴露风险。但日益严重的污染问题会增加乳母暴露污染物的风险，将会对乳母及其子代的健康产生长期危害。

1.2 婴幼儿配方乳粉中重金属污染水平研究概况

婴幼儿期是人类生长发育的特殊时期，合理营养、平衡膳食可以促进婴幼儿的健康成长。因此，需要规范婴幼儿食品企业生产，保证婴幼儿食品质量，促进婴幼儿生长发育健康。关于婴幼儿配方乳粉中重金属的调查研究也越来越多。

张杰等[15]为了解北京市市售婴幼儿食品中的铅含量，对随机抽样的175 份婴幼儿配方食品进行检测，其中婴幼儿配方乳粉54 份，铅的检测值范围为0.0032～0.14 mg/kg，虽符合《食品安全国家标准 食品中污染物限量》（GB 2762-2017）规定（≤0.15 mg/kg），但接近最大限值。

马玲等[16]按照《食品安全风险检测工作手册》，在2012—2013年共检测婴幼儿配方乳粉75 份，铅、镉、汞和砷的总检出率分别为13.3%、2.7%、4.0%、0.0%，铅的检出率高于镉、汞和砷，且2013年婴幼儿配方乳粉中重金属的检出率低于2012年；镉的检出值为0.137 mg/kg；铅的检出值范围为0.067～0.782 mg/kg，其中有3 个样品检测值超出《食品安全国家标准 食品中污染物限量》（GB 2762-2017）规定；有3 个样品检出汞，含量分别为0.0519 mg/kg、0.29 mg/kg和0.0046 mg/kg。

张永梅等[17]通过对廊坊市市售乳粉中重金属铅、铬、总汞、总砷含量的测定，研究4 种重金属在市售乳粉中的污染水平，确定危害因素的分布和可能来源，掌握和分析全市乳粉安全状况，及时发现安全隐患；20 种品牌、30 份婴幼儿配方乳粉样品中的铅、铬、总汞、总砷均无超标现象；不同种类乳粉中的重金属含量和同一乳粉中的不同种重金属含量均不同，铬和总砷污染水平较低，铅和总汞有不同程度的污染，其中婴幼儿配方乳粉污染问题较为突出；30 份婴幼儿配方乳粉样品中的铅含量＜0.03～0.144 mg/kg，检出率为80%，铬含量＜0.012～0.206 mg/kg，检出率为73.3%，总汞含量＜0.0006～0.0086 mg/kg，检出率为43.3%，总砷含量＜0.005～0.006 mg/kg，检出率为3.3%。

范小飞等[18]监测了62 份婴幼儿食品（含辅食），铅、镉、汞和总砷的合格率为100%，但部分食品检出重金属，铅含量＜0.02～0.058mg/kg，检出率为32.3%，婴幼儿配方乳粉中最高值为0.042 mg/kg；镉含量＜0.002～0.0087 mg/kg，检出率为21.0%，婴幼儿配方乳粉中未检出；汞含量＜0.001～0.0012 mg/kg，检出率为1.6%，婴幼儿配方乳粉中未检出；砷含量＜0.01～0.028 mg/kg，检出率为12.9%，婴幼儿配方乳粉中未检出。

表2 部分国家婴幼儿配方乳粉样品中重金属含量 单位：μg/kg

刘丹等[19]测定了18 款、来自10 个国家的婴幼儿配方乳粉中铅、镉、汞、砷和镍含量，检测结果见表2，并制定了参考食品安全限值，发现所有乳粉的铅、镉和砷都没有超过食品安全限值，个别样品中汞含量稍高。

在文献调查的婴幼儿配方乳粉样品中，部分婴幼儿配方乳粉中有重金属检出，但大多数是在安全限值范围内，也有个别样品重金属含量较高，有危害婴幼儿健康的风险，因此，婴幼儿配方乳粉生产企业应当按照国家相关法规要求，在奶源、生产等过程中严格要求、规范操作，尽可能避免重金属污染。

1.3 重金属对婴幼儿的危害

婴幼儿身体尚未发育成熟，肝、肾排毒能力差，对许多有害物质的吸收率高于成人，易在体内蓄积，造成慢性中毒。国内多地学者的研究结果显示，婴幼儿呈现不同程度的高铅水平[20，21]；朱少美等[22]在2014—2016年测定274 组婴儿和1 848 组幼儿的血铅水平，发现总中毒率分别为1.8%和3.1%，处于II级轻中度中毒水平。

重金属严重影响生长发育，尤其是砷、铅、镉和汞等，一旦婴儿长期食用，会导致智力受损，认知能力低下，损伤神经系统，引起语言和听觉障碍，甚至出现行为异常等现象[23～26]。

婴儿最易受到铅伤害，这是由于婴儿胃肠道位置较高，而体内代谢和肾脏排出毒物的能力较差，血脑屏障还没有发育完善，因此生命早期直接暴露于铅污染中会严重影响新生儿、婴幼儿的神经系统和造血系统发育，以及学龄期儿童的认知行为发育[27]。目前已知相当低浓度的铅暴露就可对健康产生不利影响，铅中毒能破坏记忆性神经递质乙酰胆碱的关键酶，从而影响大鼠学习记忆能力[28]。食物中的铅会被人体慢慢吸收，可对人体神经系统、造血系统和肾脏产生损害，对儿童的危害更大[29]。研究发现低水平铅暴露对发育的影响在婴儿早期就能够表现出来，未发育成熟的胎儿脑内皮细胞不能阻止铅进入脑组织，从而造成尚未发育成熟前就受到铅的毒害，导致各种严重的远期后果[30]。国外学者发现，低水平铅暴露与铁缺乏也有关联。周鸣等[31]研究发现低水平的胎儿期铅暴露也可能造成对胎儿及早期婴儿中枢听觉处理能力的伤害，且右耳对伤害表现得更敏感，听觉发育障碍通常导致未来儿童对客观事物的感知能力、学习和记忆能力受到影响。

表3 我国婴幼儿配方乳粉及其他乳制品的重金属限量要求

2 婴幼儿配方食品重金属水平控制法规概况

一直以来，婴幼儿配方食品，特别是婴幼儿配方乳粉安全问题是各国政府、消费者和科研工作者的关注焦点。因此，需要建立元素风险指标的限量标准，保证产品的安全水平，从而保证婴幼儿的健康、安全成长。

2.1 我国婴幼儿配方食品重金属限量要求

根据《食品安全国家标准 婴儿配方食品》（GB 10765-2010）、《食品安全国家标准 较大婴儿和幼儿配方食品》（GB 10767-2010）、《食品安全国家标准 食品中污染物限量》（GB 2762-2017）等相关规定，我国婴幼儿配方乳粉、其他乳制品的重金属限量要求见表3。

2.2 国内外婴幼儿配方食品重金属限量要求

国内外乳基婴幼儿配方食品的重金属限量要求见表4。欧盟规定了铅和镉在粉状和液态婴幼配方食品中的限量要求；大陆、中国台湾、国际食品法典委员会、欧盟以及澳新规定了铅的限量；中国香港、美国、日本和加拿大标准中无重金属限量要求。

3 婴幼儿配方乳粉的重金属来源及控制建议

3.1 来源

乳粉中重金属超标主要因素可能来自牧场的饮用水、饲料以及周围环境污染等，与加工过程中所用机械设备、包装材料等环节也有一定关系。

3.1.1 奶源

重金属元素一般广泛分布于自然界。铅、镉、汞等重金属用途较广泛，常用于冶炼行业和加工制造业，以“三废”形式进入土壤、水、大气中，在生物圈中循环，然后在环境和人体中积累。含砷、汞、铅等重金属的农药、兽药、化肥、杀虫剂等广泛使用，使重金属元素从水体直接进入或被植物体从土壤中吸收而进入食物链，从而造成奶牛产出的生鲜乳被污染。

据研究，植物包括多种牧草对重金属有一定的蓄积作用[32]，并通过食物链污染奶源。Swarup D等[33]对铅-锌冶炼工厂附近的奶源进行检测，铅含量明显高于未污染区域；Rosas I等[34]研究发现，农场附近水域的砷含量与牛奶中砷含量呈正相关。

3.1.2 其他辅料及包装材料

在婴幼儿配方乳粉的加工过程中，不管是湿法工艺还是干湿混合工艺，均需要添加配方辅料、食品营养强化剂等物质。这些物质本身不应带来污染，但是如果非法添加不允许添加的物质或者以次充好，甚至非法以工业级材料代替食品级材料，则存在带入重金属等污染物的风险，极有可能造成严重的食品安全事件。最终产品的包装材料中也有可能含有重金属。

3.1.3 生产加工环节

生产加工环节，如车间环境的空气、加工用水、设备设施及容器等都是重金属污染的可能来源。当生产工厂周边受到其他工厂、矿场的尘埃污染或其他原因而导致车间空气、加工用水受到重金属污染，以及机器或容具器械有重金属溶出时，产品就可能被重金属污染。

表4 国内外乳基婴幼儿配方食品的重金属限量要求

3.2 建议及对策

3.2.1 针对污染来源进行严格控制

针对以上污染来源，对乳制品生产企业进行严格控制。首先，牧草种植基地选址避免使用检出高重金属含量的土壤，基地的周边戓上游必须远离化工厂、矿场等，限制农药、兽药、化肥、杀虫剂使用，以确保牧区的空气、水质、土壤不受污染。其次，严格监控原辅料和包装材料的质量安全，开展脆弱性因素分析，制定风险监控方案和措施，与供应商签订质量标准，对原辅料和包材实施定期检测等。再次，生产工厂选址合理，生产过程严格按照相关法规要求进行，生产加工过程采用合格的加工用水、设备设施等。

3.2.2 修订完善婴幼儿配方乳粉重金属污染物限量标准

目前国内外对重金属的限量标准规定不全面，缺失标准不利于监管生产企业，不利于引导和规范行业发展，需要制定严密、详实的标准才能应对各种防不胜防的安全质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