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发展研究

彭 彬

(中山大学南方学院，广东 广州 510970)

1 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概念与前景

近年来，户外运动甚为流行。从字面意义上讲，只要是在室外进行的体育运动都可称为户外运动，然而当下人们谈到户外运动却是特指那些时尚的野外休闲运动，如：登山、攀岩、漂流、山地自行车、滑雪等等。体育学术界把这些运动界定为休闲运动，把休闲运动相关的学科定义为运动休闲，而休闲运动相关的体育产业也就自然而然地被称为运动休闲产业[1]。其实，从社会发展和产业规划的广角来看，把运动休闲产业称为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更有意义，这样可以突出这些休闲运动及其相关的产业对环境的依赖程度。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概念的提出可以提醒人们，在发展运动休闲产业过程中，不仅要重视运动休闲产品的生产销售，更要注重对运动项目所依赖的环境条件的开发、利用和保护。

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的发展方向符合人们对健康生活方式和环境的关切，符合当代绿色经济的世界大趋势，因而是值得倡导的优先发展的产业。我国过去几十年的改革开放下的快速发展，在极大地繁荣了经济的同时，也导致了产业结构失衡、产能过剩、环境污染等诸多问题，在当下产业结构调整成为经济发展的首要任务之时，大力发展绿色产业和朝阳产业无疑是最符合我国国情的明智之选。事实上，西方国家自由经济条件下，社会依然把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作为重要产业，是因为他们对环境保护的要求很高，对产业的环境评估条件苛刻，使得对环境不友好的产业难以落地，而那些既能保护环境，又受到市场青睐的产业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优先发展的产业，这也正是西方发达国家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领先于中国的主要原因之一。从西方产业发展史来看，他们也曾经经历了我国今天所面临的产业结构调整和产业优化选择的过程，只不过在今天开放和全球化的社会，我们不需要再像许多发达国家曾经经历的长时间痛苦的抉择，因为我们可以汲取西方国家曾经的教训，循捷径而进。

美国休闲体育产业规模自从1980年代超过石化产业后发展迅速，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已成为美国第11大产业，产业总值占GDP的2%。根据咨询公司普拉肯特的调查，至2007年体育产业增加值已达4100亿美元，接近GDP的3%，吸纳的就业人口已超过400万[1]。今天美国的户外休闲运动产业毫无疑问是美国的支柱性产业，而且具有明显的可持续发展的特点，因为它是环境友好型产业，也是深入大众生活方式的产业。美国经济发展的轨迹对中国来说更具可比性和可参照性。中国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也必将成为国家的支柱性产业。

2 新时代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的发展机遇

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的主要内容可以用运动休闲产业或者说户外运动产业来概括，而当前我国乃至世界经济中，休闲产业和体育产业都是蓬勃发展的朝阳产业，因为这两个大的产业板块都符合人类新世纪发展的理念，在一定程度上，这两个产业又有较大的重叠，而重叠的部分正是环境依赖型产业的部分，反观之，这个重叠的部分正是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的真正内涵。

西方运动休闲传入中国，使中国大众了解到了一种全新的体育运动方式和运动理念，在休闲经济大力发展的大背景下，运动休闲更是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迅猛发展，不仅是运动休闲产品各大知名国际品牌进驻中国并受热捧，而且带动着运动休闲培训甚至运动休闲地产的快速发展，在有些城市已经出现了运动休闲度假村[2]。可以说，今天中国的运动休闲产业正在形成和完善它自身的产业架构，为今后的整体发力蓄力准备。在我国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感召下，绿色经济成为未来经济发展的主方向，运动休闲产业作为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的重要内容已受到各级政府的重视和青睐。从反方向讲，我国过去几十年牺牲环境带来的经济发展使得环境污染已到社会承受的极限，非改不可，那么在治理环境污染，调整产业结构的过程中，我们亟待找到新兴绿色产业替代污染和资源消耗性产业，以保证国民生产总值不至于大幅度滑坡。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不仅能够开拓新的经济增长点，而且能够教育和培养人们热爱和保护环境的意识，因此是最符合新时代我国经济发展大方向的朝阳产业。另一方面，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是体育产业的一部分，体育产业的快速发展既有它本身的贡献，又为它的发展提供了大背景条件。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材料，我国体育产业2016年总产值达到1.9万亿元，比2015年增长11.1%，总产值占当年GDP的0.9%。这个增速远超同期GDP的增速，这既是我国经济结构进一步优化的标志，又是体育产业迎来良好发展机遇的标志[3]。

从国家统计局2018年公布的2016年体育产业总体统计数字中我们也可以看出一些问题[4]。如表1：

表1 2016年国家体育产业总产值及增加值(增加值是与2015年数值相比)

以上数据说明，我国体育产业发展迅速，作为总体绿色产业特征明显的体育产业是未来我国大力提倡并受到政府和大众青睐的朝阳产业。另一方面，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其实包含在以上许多类别中，比如：休闲健身；培训与教育；产品生产、销售等，而这几个板块都是增加值百分比居前的。相比之下，与竞技体育相关的板块则增加值相对较小，比如：竞赛表演；传媒与信息服务等。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我国体育产业重心从传统竞技体育项目为核心的格局转向多元化休闲娱乐体育的趋势。然而从数据进行板块分析发现，我国体育产业结构仍然以体育用品生产和销售作为主要板块，其占比达到84.06%，而体育服务业产值占比不足14%，与美国的57%相去甚远。也就是说，从目前体育产业结构来看，我们还有很大的改革发展空间。体育用品生产与销售的产值不能完全代表体育产业的发达水平，比如体育服装、鞋帽的销售，普通人也可以穿戴，而他们可能根本不去从事体育运动，体育产业的可持续发展及其生态、社会效应显然不能过分依赖于体育用品的生产、销售，只有体育竞赛表演业和体育服务业的蓬勃发展才能昭示体育产业的真正繁荣和可持续发展。而随着低碳经济、绿色经济、体验经济理念的盛行，西方发达国家体育产业结构也更多地转向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体育竞赛表演业也在逐渐退居于次。

3 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发展路径

3.1 体育产业结构调整向环境友好型产业方向发展

我国竞技体育举国体制对体育事业的整体影响使得过去几十年体育产业的发展重点也围绕竞技体育项目展开。即便是全民健身，人们能想到的似乎也只有竞技体育项目。曾经最红火的体育产业部分就是体育竞赛表演业，随着足球、篮球等市场化、职业化的运作，人们以为这将是未来体育产业的爆发点。全民健身作为国家战略出台以后，我国体育产业似乎迎来了黄金发展机遇，但有学者深入剖析之后发现，我国体育产业经历了几十年的发展之后仍然面临着消费理念落后、体育产业结构不合理和体育服务社会配套不足等一些列问题[5]。这些问题直接限制了体育产业的整体发展，导致体育产业结构不均衡，体育服务业规模不足。西方国家的发展经验表明，体育产业可持续发展的动力更大程度上来源于体育服务业市场的成熟和稳定，因为只有体育服务消费才是长期和可持续的，同时，体育服务业消费水平和规模的增长代表着人们体育意识和体育生活方式的根本转变。

从体育消费理念上，我国国民传统消费理念是，买看得见摸得着的产品时舍得花钱，而买服务或者买会员年票，就觉得钱花得不值。学界把体育服务业产值在总体体育产业产值的占比视为是衡量体育产业发达程度的标志。我国目前却是体育服务业供给体系不完善，造成体育产业发展不能满足社会需求的现状[6]。具体地，假如大众已经具备了现代体育消费意识，他们愿意花钱买服务，那么现在社会上有多少地方可以提供体育服务，或者说可供体育消费者消费呢？除了健身俱乐部，游泳馆、羽毛球馆等，现有的体育服务提供场所显然不能满足人口密集的城市居民的体育消费。相比之下，西方国家体育消费早已超越了城市的界限，把体育服务提供场所扩展到了城市以外的广阔的森林、湖泊、山峦、雪地，体育消费的场所广阔无边。从这个角度讲，我国体育产业发展的待开发的领域和处女地还十分丰富，体育产业发展的前景深远而广阔。党的十九大报告倡导发展环境友好型产业，那么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责无旁贷地应当成为这个倡导的试点和先驱。

3.2 把城乡一体化作为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发展的主导

城乡一体化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向发达国家迈进所必须解决的问题，在我国城乡经济差距巨大的情况下，应当把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重心向农村倾斜，积极促进现有体育产业向农村、野外转移，从而带动农村依托环境的新兴非农绿色产业的兴起。在农村建立新兴绿色产业，使之成为城市人运动休闲娱乐和环境教育的基地，把城市人口的消费向农村引导，实现城乡经济差异逐渐缩小最终消除的目标。一个国家经济真正发达的标志在于城乡差别的基本消除，而我国农村经济长期落后的原因之一就是没有找到适合农村经济长期可持续发展的产业，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在农村的落户不仅可以为农村引来新兴产业，而且会在该产业的影响下使得更多的绿色产业在农村找到生根发芽的土壤，比如旅馆服务业、餐饮业、旅游地产业的发展，从而带动农村整体走向富裕。最后，把发展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作为精准扶贫的一部分，使环境条件好的偏远山区首先富起来，同时实现城市与农村的人口双向流动。扶贫最好的途径就是授之以渔，而不是授之以鱼。过去很多年的扶贫之所以没有解决根本问题，就是因为没有真正帮助贫困地区找到可持续发展的产业，一味地给钱批项目。十九大以来，党和政府更加重视国家政策的统筹规划，在国家整体环境规划的框架内，把我国农村环境资源进行体育产业发展可行性评估，给予不同地区相应的政策引导，给愿意到农村发展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的企业以金融政策支持，以此来帮助农村脱贫致富。从人口流动的角度看，现在的流向大多是从农村向城市的单向流动，造成城市发展的巨大压力，也使得城乡发展水平的差距越来越大。农村发展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可以吸引许多城市体育专业人才到农村发展，也使城市人口大规模地到农村休闲娱乐、度假健身，最终实现体育产业从城市向农村的产业转移。

3.3 从管理层面理顺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的管理归属

与传统的体育产业不同，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的兴起不需要大规模钢筋水泥搞土木工程，既然是环境依赖型，那就要依托现有的森林、湖泊、草地、河流等等，搞现代休闲娱乐型体育运动，积极利用大自然馈赠于我们的自然条件，用优美的环境资源吸引大众参与体育运动，以体育服务与管理代替常规体育产品的消费，用改变人们体育生活方式的组织口号来使人们养成经常走向户外参与体育娱乐活动，从而使体育消费成为日常生活消费的一部分，随之带动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的全面发展。然而在我国现有的体育产业发展框架内很难拓展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的发展，为此我们必须首先从管理体制上理顺产业发展管理构架，因为作为新兴产业概念的提出，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涉及体育总局、商务部、环境部、文化旅游等多个管理机构，因而要在保护环境、发展绿色产业的总原则下，发挥各部门协调配合的能力，理顺各部门分管权限和义务，使这个新兴产业能够以一种全新的发展模式快速成型并发展起来。

4 总结

经历了40年经济粗旷型快速发展之后，我国经济结构和经济发展模式已暴露出了诸多问题，其中，产业结构不合理和环境污染的问题最为突出，如何保持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保护环境和优化产业结构？这是十九大提出未来发展方向的基础问题。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之所以强调环境，正是因为我国产业发展与环境治理形成了几乎不可调和的矛盾，急需新的思维、新的产业发展导向。因此，环境依赖型体育产业的开发可以解决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的协同；可以实现城市产业向农村转移，并配合精准扶贫政策，促进城乡经济一体化发展进程；可以使体育产业本身结构更加优化，实现体育产业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