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炭对沼渣堆肥理化性状及微生物种群变化的影响
2019-04-01张海滨孟海波沈玉君赵立欣周海宾丁京涛
张海滨,孟海波,沈玉君,赵立欣*,周海宾,丁京涛
(1 天津科技大学生物工程学院,天津 300457;2 农业部规划设计研究院农村能源与环保研究所/农业部资源循环利用技术与模式重点实验室,北京 100125)
在厌氧环境下,有机废弃物在微生物作用下经过发酵产生沉积物,即沼渣。沼渣营养物质丰富,是优质的农田填料,但不合理的处理会造成环境污染,资源浪费。据不完全统计,2005年至2015年期间我国沼气工程由1.2万处猛增至11.09万处,沼渣数以千万计[1]。沼渣制肥是解决沼渣资源化利用、防止二次污染的有效途径。沼渣以难降解有机物为主,例如纤维素类物质[2],不适合单独好氧发酵,通过添加污泥、畜禽粪便[3-4]、微生物菌剂[5-6]等方法,可以提高沼渣堆肥腐熟效果,达到有机肥标准。
生物炭富含有机质,具有微孔结构[7-11],是堆肥过程中理想的添加材料,有利于改变堆肥环境并提高堆肥产品的品质。有研究表明,猪粪堆肥中添加9%的竹炭可以提高约65%的总氮含量[12-13];同时,向畜禽粪便中添加生物炭可以促进堆肥腐熟,加速有机物降解,提高腐殖酸含量[10,13];生物炭的添加还可以促进微生物繁殖,提高微生物数量,进而改善堆肥条件[14]。
然而,生物炭对沼渣堆肥理化特性的影响缺乏研究,生物炭如何影响微生物数量还未见报道。本研究以生物炭为添加剂,研究生物炭对沼渣堆肥过程中理化性质、微生物数量及堆肥腐熟的影响,以期为生物炭基沼渣肥的研发提供理论依据。
1 材料与方法
1.1 堆肥原料
沼渣取自北京大兴区留民营鸡粪沼气工程 (干发酵,沼渣经固液分离处理),猪粪取自大兴青云店,玉米秸秆取自北京市大兴区青云店镇孝义村周边农田;生物炭购于河南商丘三利公司,由果木于550℃高温热解2 h制得。供试材料理化性质详见表1。
1.2 堆肥设备
堆肥设备采用农业部规划设计研究院自主研发发酵罐,为双层圆筒状结构,由不锈钢制成,顶部密封,为密闭式堆肥反应器。堆肥设备外径45 cm,高46 cm,管壁厚5 cm,容积为60 L。试验过程中通过鼓风机曝气,提高氧气浓度,曝气风速0.1 m3/(m3·min),每个堆肥设备布设三个专用温度传感器,分别连续监测上、中、下三个不同高度堆体温度。根据经验值设计堆肥设备自动化曝气时长5 min、间隔40 min,采用时间反馈控制好氧发酵 (图1)。
表1 堆肥原料理化性质Table 1 Physical and chemical characteristics of compost materials
图1 强制通风静态垛堆肥反应器示意图Fig. 1 Sketch map of static pile composting reactor with mandatory ventilation
1.3 试验设计
以沼渣为主要堆肥原料,添加猪粪调节氮含量,以1 cm左右玉米秸秆为调理剂,控制物料C/N为25∶1,含水率控制在65%~70%,在室温25℃下堆置30 d。试验共设4个处理,F1、F2、F3分别添加2%、5%、10%比例的生物炭,以CK为对照,生物炭添加量按物质干重比计算,具体见表2。
表2 不同原料配比 (kg)Table 2 Different raw material ratios
1.4 样品采集
堆制过程中,利用温度反馈自动控制系统每30 min自动记录堆体温度,并在堆肥不同阶段分别监测堆体电导率、pH值、腐殖质的变化,堆肥结束后测定有机肥产品行业指标及种子发芽指数。堆肥过程中分别在1、2、4、8、12、16、20、30 d采集堆肥样品300 g,每次样品分成2份,一份保存在-80℃微生物保存冰箱中待用,一份用于检测各理化指标。各指标做3次平行。
1.5 测定方法
1) 堆肥温度:用温度反馈自动控制系统实时监测并记录。
2) pH值、电导率 (electrical conductivity,EC):称取过Φ1 mm筛的风干样5.0 g于100 mL烧杯中,加50 mL水 (经煮沸驱除二氧化碳),搅动15 min,静置30 min,用pH计测定pH,用电导率仪测定EC。
3) 种子发芽率指数 (germination index,GI):取堆肥浸提液20 mL,倒入垫有滤纸的培养皿中 (对照取20 mL清水),取30粒油菜种子于 (20±1)℃恒温恒湿培养箱中培养48 h测定发芽率[15]。
4) 腐殖质含量:重铬酸钾—硫酸法。
5) 微生物数量:荧光定量PCR (绝对定量),由北京美吉桑格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测定。
1.6 数据处理
采用Origin10.0软件进行作图分析,采用SPSS statistics19.0软件进行方差分析。
2 结果与分析
2.1 堆肥过程中温度的变化
图2显示,四组处理温度均经历了“上升—下降—稳定”的变化过程。这是因为升温期,微生物快速分解利用堆体中易降解有机物,大量繁殖并产生大量热能,堆肥温度迅速上升;进入高温期温度达到55℃以上,导致大量微生物失活,并在曝气作用下水蒸气带走大量的热能,堆肥温度开始下降;微生物复苏以后,堆肥开始腐熟,发酵过程结束[16]。随着生物炭添加比例的增加,各堆肥处理最高温度分别达到57.28℃、59.54℃、61.02℃、57.2℃;处理F1、F2不仅可达到55℃以上,而且高温持续时间在6天左右,堆肥可达无害化标准;但处理F3、CK维持时间仅3天,达不到无害化标准 (好氧堆肥无害化工艺条件:堆层温度55℃以上需维持3天以上[17])。
添加生物炭沼渣堆肥与普通堆肥对比,可以更快的达到高温期,延长高温期时间。F3处理与F1、F2、CK相比较,最高温度可以达到61.02℃,但高温期维持时间短,达不到无害化要求。这主要是因为生物炭的微孔结构可以增加持水性,较高的含水率有利于保温;而过高的生物炭添加比例会增加堆体孔隙率,在高温曝气的情况下,会加速水分的流失,不利于保温,从而导致温度高而时间短[18]。
图2 堆肥过程中温度的变化Fig. 2 Changes in temperature during the composting
2.2 堆肥过程中pH、EC的变化
图3 显示,堆肥初期各处理的pH值在8.55~8.80之间,且后期变化趋势相同,均呈先上升,后下降,最后趋于平缓趋势。堆肥过程中,F1处理pH值始终大于其它三组处理,处于较高水平(>8.7),且升温期达到pH最大值9.03,这说明F1有机质分解较快,产生大量NH3,NH4·OH的存在导致pH值的升高;CK处理pH值始终处于低水平,堆肥后期达到最小值8.34。
图3 堆肥过程中pH和电导率的变化Fig. 3 Variation of pH and EC during composting
堆肥重要因素之一是可溶性盐的浓度 (EC),主要以离子态存在于浸提液中,且对作物具有毒害作用。研究显示,堆肥腐熟的指标之一是不超过电导率限值4.0 mS/cm[19]。由不同处理电导率变化(图3)可知,沼渣经过二次发酵,所有处理电导率均低于1 mS/cm (沼渣经过初次厌氧发酵,大量可溶性盐进入沼液),变化趋势与pH相似,表现为升温期上升,高温期达到最大值,降温期下降趋于平缓;四组处理电导率均在降温期达到最小值,依次为F3>CK>F2>F1,F1处理电导率最低,在0.6 mS/cm左右。
图3显示,生物炭对pH、EC具有显著影响。CK处理pH始终处于低水平,生物炭的添加促进了微生物的繁殖,分解有机物产生大量NH3和小分子有机酸,碱化作用大于酸化作用,引起pH上升;进入高温期以后,微生物活性降低,小分子有机酸酸化作用凸显,pH降低;降温期温度下降以后,小分子有机酸被逐渐矿化降解,堆体的pH值稍有升高并趋于稳定。堆肥过程中EC变化趋势与pH变化趋势类似,但是EC下降速率较快,主要原因是生物炭对盐基离子具有一定的吸附作用,减少水溶性盐含量;同时,微生物对盐基离子具有降解作用[4]。因此,适当地添加生物炭可以延长高温期,降低EC值。
2.3 堆肥过程中微生物的变化
2.3.1 细菌 图4显示,堆肥过程中细菌总量在升温期与降温期分别达到最大值,产生两次波峰,高温期细菌总量降低,这是由于堆肥初期微生物利用易降解有机物,如可溶性单糖、粗蛋白大量繁殖;高温期温度达到55℃以上;高温阶段大量细菌失活,导致微生物数量急剧减少;降温阶段温度下降,周围环境再次适宜微生物的生长,细菌复壮;但堆肥后期有机物较难降解,无法满足细菌的生长需要从而导致细菌总量再次减少。微生物数量表现出升温期急剧增长,高温期减少,后期再增长的趋势;堆肥前期 (0~8 d) F1 > CK > F2 > F3,堆肥后期(9~30 d) F1 > F2 > F3 > CK;其中,F1 处理细菌数量远多于其它三组处理,CK处理在堆肥前期 (0~8 d) 细菌数量要高于F2、F3处理,但堆肥后期 (9~30 d) F2、F3处理反而超过CK处理,说明生物炭特有的微孔结构给细菌提供了有利于细菌生长的微环境[20-21]。2.3.2 放线菌 整个堆肥过程中,放线菌变化趋势与细菌类似,呈“上升—下降—再上升”趋势,但在数量上比细菌低两个数量级;堆肥过程中,放线菌微生物量 F1 > F3 > CK > F2,F1 处理放线菌数量显著多于其它处理,F2处理始终处于低水平,F3处理处于中间水平 (图4)。这可能是由于生物炭不但具有保护微生物、提供微环境的优势,同时具有相对减少碳源的劣势,影响微生物生存;当优势大于劣势,对微生物产生正作用,反之,产生负作用。
图4 堆肥过程中微生物数量的变化Fig. 4 Changes of microbial quantity during composting
2.3.3 真菌 由图4可知,在数量上,真菌远比细菌、放线菌要少,且真菌对堆肥环境的变化更加敏感,因此,堆肥过程中真菌的变化较为明显。堆肥过程中,真菌的数量 F3 > F2 > F1 > CK,CK 处理真菌数量最低,真菌数量与生物炭添加比例成正比,生物炭对真菌具有保护作用,提供了适宜的微环境。
2.3.4 微生物总量 四组处理变化趋势相同,堆肥微生物中,细菌占比较大,细菌比放线菌要高2个数量级,比真菌要高6个数量级,因此微生物总量的变化趋势与细菌类似,先上升后下降再上升;而F1处理生物量远高于其它处理,升温期 (1天) 达到最大值5.14×1011cfu/g,高温期 (8天) 达到最小值0.8×1011cfu/g。堆肥过程中,堆肥初期主要降解一些易降解有机物,微生物增殖迅速,温度在1天内达到50℃,pH、EC等理化指标同时呈上升趋势;达到高温期 (55℃以上) 以后,严重影响微生物生理活性,微生物数量减少,随着降解活动的减少,pH、EC等理化指标开始下降,温度达到顶峰以后也开始下降;随着温度的降低,堆肥环境逐渐适宜微生物生长,微生物开始繁殖,堆肥达到腐熟阶段,温度、pH、EC变化趋势趋于平缓。
微生物是堆肥过程中的主要参与者,与堆肥环境之间具有相互作用[22-25],与有机物的降解、腐熟息息相关。堆肥温度与微生物之间是相互影响的,微生物的生长繁殖势必会引起堆肥温度的变化,且适宜的堆肥温度有利于微生物的生长,而高温会产生抑制作用。由图2可知,堆体在第4天达到55℃,第11天温度下降到55℃以下;微生物总量在第4天达到谷值,第11天开始回升;微生物增长出现两次峰值,一次出现在升温期,一次出现在降温期,变化趋势与温度相反,体现了温度与微生物之间的相互影响作用。
细菌作为沼渣堆肥过程中的主要微生物,相比于真菌、放线菌,大的比表面积可以提高细菌对可溶性底物的利用效率,加快细菌繁殖[26],在数量上远高于真菌、放线菌;细菌量堆肥前期 (0~8 d) F1 >CK > F2 > F3,堆肥后期 (9~30 d) F1 > F2 > F3 >CK,说明细菌与生物炭添加量之间呈负相关,过量的生物炭并不利于细菌的生长,生物炭具有较低的生物有效性[27],难以被细菌降解利用,同时存在于生物炭中的有毒挥发性物质对细菌具有毒害作用[28-29],从而对细菌生长产生负作用。
放线菌具有发达的菌丝和细胞壁,很少利用纤维素,但它们可以容易地利用半纤维素,并在一定程度上分解木质素,放线菌还可以耐受高温和碱性环境[30-31]。沼渣堆肥过程中,放线菌数量F1 > F3 >CK >F2,说明生物炭对放线菌的影响呈上凹型,适量生物炭对放线菌有最高的抑制作用。这是因为生物炭除了直接提供微生物生长场所以外,还可能引起沼渣堆肥理化性质的改变、养分含量与有效性的增减等[32-33],这些改变会导致放线菌发生不同的生长代谢反馈,改变生长分布状况,最终导致放线菌数量不同的变化趋势[34-35]。
真菌对于沼渣堆肥物料的腐熟和稳定具有重要意义[2]。研究表明,真菌的生长繁殖受堆肥温度的影响显著,绝大部分的真菌是嗜温性菌,其最适温度为25~30℃。对于真菌微生物量,堆肥过程中F3 >F2 > F1 > CK,说明生物炭对真菌的影响呈正相关,添加生物炭有利于真菌生长,主要原因是生物炭的高芳香化表面、孔隙结构及对水肥吸附作用使其为真菌栖息提供良好的“微环境”[36-37],有利于真菌生长,从而提高真菌数量。综合试验结果表明,F1对沼渣堆肥微生物总量具有最大正相关性,显著促进堆肥腐熟。
2.4 堆肥过程中腐熟度的变化
图5显示,腐殖质含量总体表现为先减少后增加的趋势,呈“V”字型,第11天达到最低值,F1始终处于较高水平,远高于其它三组处理 (F1 > F2 >CK > F3),最高值达到24.08%,最低为17.92%,F3处于最低水平;与CK对比,F1、F2、F3处理腐殖质含量分别提高了8.12%、7.23%、7.43%。
图5 堆肥过程中腐殖质的变化Fig. 5 Changes in humus during the composting
沼渣堆肥过程中,腐殖质同时存在分解与合成的反应,堆肥初期微生物活性高、数量多,腐殖质中的一些小分子物质 (以富里酸为主) 被微生物分解、利用,大分子的腐殖质 (以胡敏酸为主) 累积,合成与分解处于一个大的动态平衡之中。图5表明,腐殖质的含量变化呈“V”字型,腐殖质的积累主要发生在堆肥后期,说明沼渣堆肥后期对于有机肥的腐熟、稳定是不可或缺的阶段,与孙向平[38]的研究一致。
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 (表3)表明,生物炭的添加显著影响腐殖质的形成 (P<0.05),与CK对比,F1、F2、F3处理腐殖质含量分别提高了8.12%、7.23%、7.43%。关于堆肥中腐殖质的形成,有研究认为存在两种途径:一是在微生物作用下,木质素的侧链氧化生成木质素类衍生物,构成了腐殖质的核心和骨架,这是腐殖质形成的重要途径之一[39],二是由微生物代谢后的单聚体聚合而成[40]。两种途径均突出了微生物的作用,猜测生物炭通过影响沼渣堆肥微生物进而影响腐殖质的合成。
2.5 有机肥品质
由上可知,本试验中四组不同处理均达到高温期 (55℃以上),F1、F2可满足无害化标准 (55℃以上维持3 d以上) ;与CK相比,F1、F2、F3有机质含量分别提高了12.96%、9.26%、7.41%,总养分含量分别提高了6.5%、4.3%、2.2%,且有机质含量均大于45%;四组处理pH值始终处于8.0以上,电导率低于1 mS/cm,由图6种子发芽指数变化可以看出,所有处理种子发芽指数均在85%以上,依次为F1 > F2 > F3 > CK,无毒害作用;除含水率外,总养分、粪大肠菌群数、蛔虫卵死亡率等均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行业标准《NY525-2012有机肥料》[41]。堆肥结束后可以适当晾晒,调节含水率,达到有机肥标准(表4)。
表3 单因素方差分析Table 3 Variance analysis of single factor
图6 种子发芽指数Fig. 6 Germination index
3 结论
1) 生物炭能够延长高温期,提高有机质和总养分含量。
2) 添加生物炭可以有效降低细菌菌群数量,促进真菌生长,进而加快沼渣肥的腐熟,且提高沼渣堆肥腐殖质含量。
3) 综合试验结果,添加2%生物炭 (干基) 对促进堆肥腐熟、提高养分含量效果最显著。添加过多生物炭将不利于堆肥的腐熟。
表4 有机肥产品相关指标测定值及有机肥行业标准值 (干基)Table 4 Values of quality items of the produced organic fertilizers and the standards value by the organic fertilizer industry standard (Dry ba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