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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橘子罐头

2019-03-29曹明雄

湖北教育·教育教学 2019年1期
关键词:柜子罐头一瓣

曹明雄

对于70年代出生的人来说,小时候能吃上一瓶橘子罐头是一件奢侈的事。只有过年或看望长辈时,人们才会舍得买罐头。

那一年,吃完团年饭,父亲坐在厅堂里分装給长辈拜年的礼物,我和弟弟在旁边看着。父亲把一瓶橘子罐头和一包白糖放在一个袋子里:“这是去大舅家送的。”再拿一瓶橘子罐头和一包白糖放到另一个袋子:“这是去二舅家送的。”就这样,橘子罐头和白糖一份份被装进一个个袋子里。我和弟弟看着父亲,感到十分失望:怎么就没有多出一瓶呢?

父亲好像没有看到我们失望的样子,挥挥手:“去睡吧。”我和弟弟虽然往房间里走,可眼睛一直是盯着袋子里的橘子罐头。“别看了,快睡觉,明天早上去拜年。”父亲把房门关上。

过完年,家里又有了几瓶罐头,那是表哥表姐孝敬父母的。父亲把罐头锁进柜子里说,只有好好写作业才有资格吃罐头。晚上, 我和弟弟把作业交给父亲检查。父亲满意地点点头,从裤带上解下钥匙,打开柜子,拿一瓶橘子罐头递给我。我小心翼翼地捧着橘子罐头,欣赏着:黄色的橘瓣像一个个可爱的精灵,在透明的玻璃瓶子里,或躺或仰、或站或立,我挨着你、你贴着他。晃一晃瓶子,可爱的小精灵就飞快地旋转,跳起圆舞曲。

“哥,快打开呀。”弟弟拉我的衣角。我轻轻拧开瓶盖,夹一瓣橘子给弟弟,又夹一瓣放进自己嘴里,一丝甘甜直沁心脾。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弟弟急切地说:“该我了。”这样,弟弟一瓣,我一瓣,一会儿,瓶中只剩下水和浮在水里的橘肉沫了。

弟弟抢过瓶子,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我。我把瓶子放在嘴边准备喝时,才想起应该让父亲尝尝。我把瓶子递给父亲:“爸,您喝吧。”父亲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见我把瓶子递给他,愣了一下,咂咂嘴:“我不爱那味,酸不酸甜不甜的。”说着,起身出去了。我不情愿地把瓶子递给弟弟:“我也不喜欢这味,你喝吧。”于是,弟弟兴奋地将罐头里的糖水喝了个底朝天。

读初三的那个春节,父亲多准备了一瓶橘子罐头和一包白糖,对我说:“今年给你的班主任郭老师拜个年去。”正月初一那天,我和父亲来到郭老师家。郭老师和父亲说话,师母把花生、蚕豆使劲往我手里塞。看我傻傻地坐在那儿,郭老师起身从柜子上拿来一瓶罐头,放在我手中:“你吃这个吧。”

“郭老师,他一个小孩子哪够格吃罐头。”父亲连忙摆手,并从我手中抽出罐头放在桌子上。“小孩子怎么不能吃罐头?”郭老师重新拿起罐头,打开盖子递给我:“吃吧。”郭老师对父亲说:“老哥,我这罐头有魔力,孩子吃了,就能考上师范。”

父亲曾听人说,考了师范就是国家的人,可以吃“皇粮”。听郭老师这么一说,父亲便不再阻拦,只是手不知往哪儿放,不停地搓着,一个劲地说:“这……好吧……”

郭老师给我的也是一瓶桔子罐头,这也是我第一次独自享用。我夹出一片橘瓣,咬上一口,酸酸的。这种酸不同于我家屋前橘树上橘子的酸,是酸中带着甜;甜也不同于白糖的甜,是花蜜一样的甜。我轻轻地咬,慢慢地嚼,酸酸甜甜在舌尖上辗转,流连,后来转化为心中的永恒。

如今置办年货时,我总爱在卖橘子罐头的地方驻足。现在的罐头,品种繁多,包装精美。我一瓶一瓶的欣赏着,那一瓣瓣精灵仍旧可爱。晃一晃瓶子,小精灵又跳起圆舞曲……

(作者单位:钟祥市石牌镇荆台小学)

责任编辑 张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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