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成长小说视角解读《家》中茜的自我追寻
2019-03-29王蓉
王蓉
【摘 要】莫里森小说中黑人女性这个角色很耐人寻味。作者笔下黑人女性的塑造不仅仅宣扬了女性的独立自主,更彰显了女性坚毅挺拔的性格,值得我们去借鉴和学习。本文主要从成长小说的视角解读莫里森作品《家》里面黑人女性茜的成长过程,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女孩蜕变成独立自主,拥有坚强人格的女性,最终完成了自我追寻。
【关键词】黑人女性;家;成长;自我追寻
中图分类号:I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03-0228-02
一、引言
莫里森是美国著名的黑人女作家,在她的小说中有一个必不可少的角色——黑人女性,她所塑造的黑人女性有一个共同愿望:渴望尊重、渴望自由、渴望民主、渴望平等。在美国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黑人女性都生活得无比艰难,不仅要面对社会的压迫,还要面临男人的压制。在这样冰冷的世界中,有些黑人女性不言放弃,坚韧、坚毅、坚强地走向了一条自我追寻之路,而且成功完成了自我建构。
《家》是莫里森的最新小说,叙述了男主人公弗兰克和他的妹妹茜历经艰辛最终找到了自我,寻回了家的故事。对于小说的主题思想,《电讯报》书评人露西·丹尼尔(Lucy Daniel)认为这部小说“浓缩了很多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反复表达的主题——记忆、爱和缺失、背井离乡和回归故土”。[1]而此篇文章主要探讨小说中的成长主题,关注黑人女性茜的成长历程。成长小说的普遍叙事结构为:诱惑—出走—考验—迷惘—顿悟—失去天真—认识人生和自我。[2]在《家》中茜离开了洛特斯,开始了一段成长旅程,途中她有困惑,遇到了正反面引路人,最后也顿悟了,获得成长,找回了自我和家。
二、挥之不去的“烙印”
茜的童年生活缺失了父母的宠爱,但是却有哥哥的疼爱和保护,然而她害怕自己的外祖母,因为外祖母丽诺尔脾气古怪、性格扭曲,总是刁难她。茜的出生有些与众不同,她是在一家人逃亡途中诞生的。“在丽诺尔看来生在路上这件事预示着茜的未来会非常悲惨”“出生在街上——或者像她常说的那样,在阴沟里——为一段有罪的、一文不值的人生拉开了序幕”[3]42祖母的眼里茜就是低等的,生生给她烙上了“阴沟里生的”的印记。茜在这里就像一个木偶人被大人们指唤,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价值,只有轻视。普林斯的到来则为茜带来了一些激情和快乐,她爱上了他英俊的外表、得体的打扮以及博学的见识。天真的茜献出了自己,像依赖哥哥一样完全把自己交给了普林斯,随他去了亚特兰大,结果普林斯欺骗了她,对她根本不是真心的。
茜身上的烙印——阴沟里生的——并没有随着她离开洛特斯而消失,在外祖母等一些人和环境的影响下,这烙印仿佛就印在她的心里,让她感到自卑。但是自卑不可怕,可怕的失去自我。茜在亚特兰大的生活对她的成长至关重要,这挥之不去的“烙印”也渐渐随她的成长慢慢变淡,甚至消失。
三、成长中的领路人——丽诺尔、博医生、埃塞尔
成长小说中有一些重要的人物对主人公意义深远,他们就是正反面领路人。在《家》中,埃塞尔以及洛特斯的一群女人就是茜的正面领路人,“她们能以平等的身份和比自己年幼的人相处;她们乐于助人,富有同情心;她们的身份和性格往往比较特殊,这种特殊性使她们与主流社会保持一定的距离,也使她们乐于与年轻人交朋友。”[4]126这不仅救回了茜的生命,还促使了茜的成长。丽诺尔的苛待和辱骂导致茜想离开洛特斯,来到亚特兰大后茜遇到了友好的塞尔玛、莎拉。但是也遇到了可怕残忍的博医生,他差点杀了她,多亏弗兰克把她带回了家,并被埃塞尔和一群善良的女人们挽回了生命。埃塞尔和女人们虽然言语上责怪茜的愚蠢,但是心里却把茜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悉心照顾,不断关注茜的情绪,给她欢乐的气氛,这便是疼爱和尊重。治疗期间,茜观察了这些女人,发现她们热情、热爱生活、勤快、积极乐观。接着埃塞尔与茜有了一次深谈,她告诉茜:“你是自由的,没有人能决定你,除了你自己。你要做点有意义的事,让生活充满色彩。”茜由此开始思考,明白了生活的意义,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和归属。
然而,在茜的成长中也出现了反面领路人:丽诺尔和博医生。他们会“把主人公引向生命的歧路;为主人公成长提供了反面参照,在与“坏”的比较中,使主人公对“好”获得了清晰的界定。[4]135他们对茜的成长也产生了重要的作用。《家》中的丽诺尔属于第二类人,她自认为自己在洛特斯高人一等,于是看不起别人,尤其是茜。她对茜没有外祖母的关爱,只有苛待和辱骂,给她贴上“阴沟里的孩子”的标签,所以引得茜讨厌她的外祖母,并以她为坏榜样。另一个领路人博医生的坏:利用茜的天真无知把她作为实验品,差点杀死了茜,无情自私,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种族歧视者。最终茜认清了医生的虚假面孔。他的坏使茜觉醒了:不应该想着讨好任何人,不要完全依赖别人,要学会尊重自己,独立自主,做一只会飞的鸟儿。从这一层面看,博医生激励了茜的成长。
四、茜的顿悟——自我认识
“成长小说中的顿悟主要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主人公在日常小事中自发产生的感悟。另一种是生活中震撼性事件在主人公的精神上触发的感悟,这种震撼性事件通常是可怕的悲剧性事件。”[4]144茜的頓悟发生在博医生差点夺去茜的生命之后。哥哥弗兰克在儿时总是保护她,然而弗兰克从没有和她说过要防备男人,尤其是坏男人,比如欺骗感情的普林斯,差点杀死她的博医生。由于茜的天真无知以及女佣莎拉的关爱让她产生了一个错觉:博医生的家是一个温馨、平等、安全地方。茜喜欢莎拉的亲切,医生的博学和品德。然而,她就偏偏差点断送在所谓“和善”的医生手上。若不是哥哥的及时赶到,要不是埃塞尔和女人们的拯救,她很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
幸而活过来的茜在埃塞尔的指点下重新认识自我,得到了顿悟。“别告诉我,你打算让丽诺尔再次决定你是谁。”[3]129塞尔和茜讲述了《鹅和金蛋》的故事。她把丽诺尔比喻成农夫,谴责丽诺尔的爱财如命,冷漠无情,自命清高。其实她希望茜心中有爱,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温馨的家。“……你是自由的。除了你自己,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有义务拯救你。给你自己的土地播种吧。……别让丽诺尔或者某个不值得一提的男人决定你是谁,坏心眼的医生当然也不行。别当他们的奴隶。我说的自由的人就在你内心某处。找到她,让她在这个世界上做点儿有意义的事。”[3]130决定自己命运的人就是她自己,要想自由,就要自己去争取,要想拥有一个和谐平等的家,就要自己去创造。茜说:“我哪也不去了,埃塞尔小姐。我就属于这里。”她和哥哥弗兰克属于洛特斯。
五、结论
茜正因为童年时期丽诺尔带来的伤害萌生了离开家的想法,她也如愿离开了,走上了一段痛楚艰辛却宝贵的旅途。这场旅途有坏人,有好人,他们都对茜的成长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得到顿悟的茜重新认识了自我,完成了自我建构。“第二天早上,茜看起来已经恢复了那个新的坚定的自我:自信、欢快、忙碌。”[3]141生活要自己创造,于是她开始靠缝被罩谋生计,努力生活,自己主宰命运,做一个自由的人,绝不想着依赖他人,尤其是男人。茜虽然受到了身体和心灵的重创,但是她却寻到了自我,完成了自我追寻,而且回归了家园。在小说最后一章茜对哥哥说道:“走吧,哥哥。我们回家。”可见,茜并没有成为孤儿。莫里森认为,孤儿“不仅包括那些在恶劣的、敌对的环境中谋生的无父无母的人,也包括那些父母虽然健在,但是却由于精神、感情或者文化上的缺失而成为孤儿的人。”[5]119《家》作为一部成长小说,叙述了茜在成长中的自我追寻,体现了成长的主题,呈现了一个家的模样。
参考文献:
[1]Daniel Lucy. On the Mythic American Landscape of Home by Toni Morrison [N]. The Telegraph, 2010-03-24.
[6]张宏薇.黑人女作家莫里森小说《家园》中的创伤与救赎[J].中华女子学院学报,2018(2):65-71.
[4][美]托尼·莫里森.家[M].刘昱含译.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14.
[5]芮渝萍.美国成长小说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
[2]Stave Shirley A. and Justine tally. Toni Morrisons A mercy: Critical Approaches [M]. Newcastle upon Type: Cambridge. Scholars Publishing, 2011.
[3]毛文秀.论《紫色》中黑人女性的成长主题[J].湖北函授大学学报,2015(4):187-1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