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书成长

史凤晓

给三年级英语班讲完英国诗人约翰弥尔顿的《失乐园》后，看着他们虽然觉着难但又有信心的表情，我在走出教学楼回家的路上非常满足地笑了。两年零三个月前，我博士毕业，一入校便被安排讲授“英语名作导读”这门新开不久的课，兴奋又茫然。诸多摸索中，我与同学们一起经历了扶着书成长的快乐。

2017年秋天，我选择了威廉ド勘妊堑摹堵罂税住纷魑？016级英语班的导读教材，那也是我与他们的初次接触。系里给老师无限自由选择经典名作。

对我来讲，介绍莎士比亚与《麦克白》这部作品并不难。关于莎士比亚的生平，我可以从斯特拉福德小镇讲起。我一方面可以参考浩如烟海的文学选读教材对莎士比亚家乡的介绍;另一方面，在英国读书期间，我曾亲自去游访过莎翁故居，在那里从一手资料了解他与小镇的生死情缘，了解他的名字如何从小镇走向世界。讲解他生活的历史背景也不难，任何一本英国史都能提供16世纪中后期至17世纪初期他所经历的英国政治、经济与文化状况。我有信心同学们会对其中伊丽莎白一世的矛盾的性格与她父亲亨利八世的关系，她的政治经历与手腕，她统治期间的英国戏剧的繁荣感兴趣。他们应该也会对莎士比亚与约翰ダ枥铮↗ohn Lily），马洛（Christopher Marlowe）等“大学才子派”的冲突与传奇故事。詹姆斯一世的继任，他与莎士比亚可能的关系，詹姆斯一世期间的火药案，他与《麦克白》的关系这些都会有助于作者与作品的介绍，增加其趣味性。我想，同学们也会想知道莎士比亚如何经营“环球剧院”，以及他们的舞台技术多么先进与生动逼真等等，从而导致《亨利八世》的演出期间，大炮走火，烧了整个剧院。

以上知识的讲解与方式都不是问题，对《麦克白》的笼统介绍也不存在困难。一些必要的戏剧知识，包括悲剧、喜剧、悲喜剧等概念、分类;幕、场的分配标准，角色的定义、分类、独白、旁白等概念，以及传统的五幕剧是如何演变到现代的三幕剧等等，会让同学们从形式上去理解《麦克白》。麦克白弑君与覆灭的故事情节也不难讲解。

我对以上导入性知识的准备与讲解以及同学们对它们的接受与学习是整个授课方案中最简单的一部分。我想，无论是对于我还是他们来讲，困难的部分是对《麦克白》戏剧本身的详细讲解与学习。首先，莎士比亚的语言，对于无论是否母语的读者，都是一个大问题。

英国小说家珍妮特ノ绿厣谧源段乙炖郑伪卣！分性岬剑勘妊堑挠镅杂胪贝那斩ò妗妒ゾ返挠镅允且谎模⒅赋觯缃瘛妒ゾ酚镅缘南执梦鞣蕉琳咴独肓松勘妊堑挠镅浴N鞣蕉琳呱星胰绱耍颐欠怯⒂锬赣锏亩琳呙娑陨勘妊窃渲械挠镅云淅咽强梢韵胂蟮摹？

萨缪尔ピ己惭凡┦勘嘧氲摹队⒂锎蟠堑洹贰⒘醣葡壬嘀摹队⒑核馍勘妊谴蟠实洹酚肱=蛟谙哂⒂锎堑涑闪宋冶缚问痹谟镅苑矫娴闹饕慰脊ぞ摺K滴易肿直夭椋行┛湔牛凇堵罂税住分校恳恍兄辽儆幸桓鲂枰宄馑嫉拇省U庵直缚畏绞接氡缚瘟渴俏椅丛系降摹H欢谡飧龉讨校宜栈竦脑对洞笥谒冻龅氖奔溆刖ΑT谏堂媲埃矣胛业难际茄6辽勘妊鞘且换厥拢付辽勘妊鞘橇硪换厥隆N蘼畚颐亲灾焐老壬岳吹娜饕胝呷绾卧谛糯镅欧矫媛鸫壳啵勘妊堑镊攘υ谠湮淖种胁趴删∏楦惺堋K乃亍②缎场⑹狻⒄芩忌踔撩勘揪缱髦械囊恍┐直芍铮挥性诮ソヅ宄母鍪兰鸵郧暗挠镅缘乃布洳拍苋迷亩恋目炖衷谏痰木涫⒀缋锞∏槭头拧D鞘窃亩恋闹晾郑治枳愕敢埠茫幕ㄅ乓舶眨鹊龋趺葱稳荻疾豢湔拧K院笫赖挠跋煲苍谡庖蛔忠痪涞南付林邢韵郑髌贰⒆骷抑涞幕ノ摹⒘痈夷蟮木病？

作为英语专业的学生，我自己对同样用字字讲解方式的精读课没有多少兴趣，所以，《麦克白》的讲解给我的心理压力是巨大的。但我并不想因为这样的困难而放弃这部作品，唯有以自己的热情，与莎作语言的魅力来让可能会枯燥的课堂生花。同学们在倾听时的投入与沙沙写字记笔记的样子让我感动。每两周一次的80分钟只够讲完一两场（Scene）。第一幕有七场，持续了很久的时间。在一个词一个词的讲解过程中，我会停下来让他们思考一下人物的性格与心理，自然景物的描写与故事情节进展之间的节奏与关系。

这样到第二幕的时候，同学们已经觉得提前做個角色扮演已经不是问题。第一幕的学习中有很多莎剧中的高频词汇。他们能在没有老师讲解的情况下就自己喜欢的某一、两场做个“角色扮演”。人物、情节、背景（借由音乐与图片营造的氛围）每次都能给我带来惊喜。麦克白所独白之内容“它（人生）是一个愚人所讲的故事，充满着喧嚣和骚动，却找不到一点意义”所激发的威廉ジ？四傻摹缎肷Ф芳捌溲≡裆底有鹗龅姆椒ㄒ嗳猛歉械骄病K窃谄渲锌吹降氖蔷渥髌访嘌拥纳τ胗跋臁？

同学们的“角色扮演”是我看到的最初的成果，学期论文中他们所选择论述的点让我看到了他们对《麦克白》更深层次的理解，对人性的贪婪与矛盾，忠诚与背叛等的论证让我极其欣慰。词汇与历史背景只是桥梁与前奏，我想让自己与他们抵达并观看到的就是桥对面的人性这幕戏。2017年下学期结束的时候，我想我们都达到了这个目标。2018年是英国小说家玛丽パ├车闹∷怠陡ダ伎纤固埂烦霭？00周年，《弗兰肯斯坦》向来被视为科幻小说的鼻祖。在结束《麦克白》之前，我已经决定要选择《弗兰肯斯坦》了。

我选择《弗兰肯斯坦》这本经典作品作为教材还有两个更重要的原因。一，小说本身主题与西方文化甚至人类文化的相通性;二，作家玛丽パ├惩笔且桓鲈亩凉惴旱亩琳撸恼獠啃∷抵卸杂⒐难в肱分尬难Т持苯踊蚣浣拥囊没峤且蚋憷奈难澜纭？

早在2014年我去爱丁堡游玩时，在离著名的“大象咖啡馆”（因罗琳在此写《哈利波特》而闻名）不远处，便有一家以“弗兰肯斯坦”命名的酒吧。那间酒吧大门颇高，从门槛到门楣处各种看上去与小说中让人恐怖的“哥特式”氛围相符的图绘。

小说的故事情节很简单。弗兰肯斯坦创造了怪物，但嫌弃其丑陋，弃之。怪物因为丑陋在人间也屡受挫折。虽然他对人类充满善意，帮助很多人，但并没有得到他们的感恩，相反，得到的是人类的恐惧与暴打。他在对一家人的观察中学会了语言与阅读，懂得了爱。欲望也因此而生。他对友谊与爱的渴望被人类以及他的创造者弗兰肯斯坦拒绝。于是怪物开启了一系列的报复，直接、间接杀死了弗兰肯斯坦生命中很多重要人，包括他的朋友，家人与仆人等。失去了一切的弗兰肯斯坦决定追回怪物，为自己的过错负责，为失去生命的人报仇。无奈，他先于怪物死去。故事的最后以怪物的消失而结束。作者并未告诉我们怪物的生死，留下一个悬而未决的结果。

弗兰肯斯坦对怪物的创造挑战了上帝造人的宗教传统。他对科学知识的追求又与西方文化中无论是普罗米修斯还是亚当、夏娃等所代表的神与人对知识的追求主题相符。小说中，怪物获得思想启蒙的三本书，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弥尔顿的《失乐园》、普鲁塔克的《希腊罗马英雄传》，显示了小说广泛的思想来源。 玛丽パ├骋玫耐考伯、威廉セ然埂⒖吕章芍巍⒉槎攻兰姆，还有她的丈夫雪莱的诗句随处可见。这些作家与诗人或是玛丽パ├车那按耍蚴撬耐贝恕R虼诵∷瞪婕暗降哪掣鼋锥斡⒐睦贰⑽幕胛难У难荼浔愠闪司浣捕凉讨械睦┱鼓谌荨？

相对《麦克白》来讲，《弗兰肯斯坦》的故事性更强一些。同学们的学习兴趣明显增长很多。对信息与知识的吸收更快更牢一些。学期的期末考试涉及到的文学术语、文学常识，以及作品赏析又督促他们加深了对这些知识的掌握。像“哥特式小说”、“书信体小说”、“浪漫主义”、“文艺复兴”这些词已经让他们在掌握浪漫主义的同时对在此之前的内容有所认知，有助于形成对浪漫主义的一个动态的认识。而这些，在他们下一个学期的“英国文学导论”课程中，无论是对我的教，还是他们的学，都在不知不觉中做了极好的铺垫。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英国文学导论”教学的过程对我与同学们来讲还是充满了诸多惊喜。我们学习莎士比亚的《尤里乌斯タ觥肥保啊堵罂税住肥奔堑玫拇驶闫婕0愕刂叵帧1热纾癷ssue”这个词，他们已经可以很自然地说出是“offspring”（后代）的意思;关于“the time”，他们已经可以在特定的语境下猜出“世人”的意思。艰难的《麦克白》的讲授在那一刻得到了极大的回报，他们骄傲的眼神则表现了他们对自己学习的满足。

弥尔顿与《失乐园》的学习在《弗兰肯斯坦》的帮助下也进行得非常顺利。撒旦与上帝，怪物与弗兰肯斯坦的对比他们依然能说出一二。也是在这样的基础之上，18世纪中后期小说的“哥特式”倾向特别容易解释与理解。整个浪漫主义的学习，以他们对《弗兰肯斯坦》关键词的回忆开始。“孤独、自然、知识、心灵、个人”等这些词是他们对小说的记忆，也是浪漫主义的特征与关键词。小说中对诸多浪漫主义诗人诗歌的援引，他们也终于可以在这门课中得以见识诗歌的全貌，在理解诗歌的同时更加了解前一个学期中学习的小说。

由于只有一个学期的英国文学导论课，19世纪的浪漫主義诗人已经是我们学习的尾声了。但我相信，这三个学期的文学的学习，虽然内容有限，但方法已经在他们心里了，最重要的是，对文学的爱好也在那里了。

最后，我以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威廉セ然乖凇抖〉撬赂场分械募感惺浣崾擞⒐难У悸劭危篒n this moment， there is life and food/ For future years.（这一刻也为未来的岁月孕育着/生命和精神的食粮。）（顾子欣 译）

我们学习莎士比亚的《尤里乌斯タ觥肥保？

学习《麦克白》时记得的词汇奇迹般地重现。

书香， 19岁时，在学校赚到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22岁时，退学创业获千万风投。

24岁时，在深圳卫视《中国合伙人》节目中再获投资。

在她的农产品直卖平台正火时，我刊曾报道过她的创业故事。

现在她25岁，任一家教育公司CEO，同时做公众号“觅得HomeSchool”主理人。

从失业到拿到多家年薪百万的合伙人级别offer，从创业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需要的不仅是方法，更是勇气。

她说：“我们很难拥有一帆风顺的人生，但都可以拥有在艰难时刻重新出发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