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经济、数字经济与供应链的依赖性分析
2019-03-25陈沛金
陈沛金
内容摘要:随着服务业快速发展及数字化运营模式的推广,构建服务供应链与数字供应链成为供应链管理中提升核心競争力的重要手段,并成为学界的研究热点,但服务经济、数字经济与供应链之间的依赖性尚未有统一的界定。鉴于此,本研究从服务供应链与数字供应链的双重视角出发,建立了服务集成能力、数字规划能力与供应链依赖性之间的关系框架,并指出了供应链集成水平在服务集成能力、数字规划能力与供应链依赖性中起到中介作用。实证分析发现,供应链集成水平越高,供应链管理对服务经济及数字经济的需求越强,同时供应链集成水平对不同经济模式起到价值协同创造的作用。
关键词:服务经济 数字经济 供应链管理 价值协同创造
引言
随着经济结构的转变,传统企业在发展核心业务的同时也开始转向服务领域,并希望通过构建优质服务维持现有竞争优势,蔡玫(2016)认为,这类价值导向也致使市场中企业发展逐步趋于“服务导向”。供应链管理在服务导向下被赋予了更为宽泛的内涵,需要集成生产流程、产品供应、信息分配和资金等多个方面,“服务供应链”这一综合性理念随之产生。在服务供应链视角下,上游企业与终端企业的角色定位日趋模糊,供应链整合能力成为了企业核心竞争力的唯一特质。具备更强的供应链整合能力的企业拥有更强的资源调配能力,将会掌控更强的市场话语权。与此同时,数字化运营模式在供应链管理中的推广,有助于进一步强化企业对资源的有效分配,Kathan,Matzler&Veider(2015)的研究表明,数字经济模式是对供应链信息管理不足的最佳补偿。因此,把握服务经济与数字经济发展脉络,发展服务供应链与数字供应链成为企业价值协同创造的重要途径。但现有研究仅仅定性分析了服务经济及数字经济对企业价值协同创造的重要性,并未深入剖析通过供应链渠道传导的经济影响。基于这一情况,本研究从服务经济、数字经济与供应链的依赖性入手,从企业本身的供应链管理入手,分别构造服务集成能力与数字规划能力,探究价值协同创造的中介作用,并采用深度调研方式进行大样本实证检验。
文献综述与基本假设
(一)服务集成能力与数字规划能力
服务业作为从事社会化、专业化服务生产的产业,在社会经济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世界经济已经进入服务经济时代。将整个服务提供过程整合起来实施服务供应链管理,有助于准确收集客户信息、把握客户需求和反馈、消除经营中不确定因素的影响、提高服务生产和决策效率。发展服务供应链,是优化服务业结构的一个有效途径。Vargo&Lusch(2016)的文章中指出,市场正逐步由产品导向转向服务导向,传统的产品导向强调有形的产品竞争力,而服务导向则更注重无形的服务竞争力。仅就“服务经济”角度出发,企业需要建立产品进行销售的多环节服务优势,并合理地把各个环节的产品服务进行统筹,这一能力可以被视作企业的“服务集成能力”。服务集成能力不仅是供应商对于产品由供应链向下供应时的分销柔性,更是消费者的需求从供应链向上反馈的需求管理柔性。从这一角度来看,服务集成能力取决于供应链的集成水平,李旭东(2016)认为,从流通层面直接整合企业的多项服务,可以强化供给侧的规划水平和集成水平,构建服务供应链对各个主体间的合作关系、利益分配和发展对策研究具有适用性。
数字经济的出现不仅孕育了新的消费模式,还在全球产业整合与升级过程中起到重要推动作用,催生出新型的数字服务模式,在此趋势之下,供应链领域的相关研究也开始从产品供应链延伸到服务供应链。陈颖(2018)认为,现代服务业离不开“智慧”和“互联网+”,这是移动互联网发展和数字经济发展所产生的必然结果,也是消费需求升级的必然导向。供应商如何规划其数字经济实力,取决于其对市场需求的敏感度。从供应商角度来看,这一能力可以视为“数字规划能力”,包含对信息技术的使用和更新、用户数据的采集和整理。全球化的激烈竞争迫使企业特别是传统企业向数字企业过渡,供应链的风险水平也因为新型电子业态而上升。冯晓玮(2016)认为,在服务经济与数字经济时代,保障供应链风险处于较低水平,需要加强供应链管理,并加强各个企业的核心竞争力。根据这一思路,本文从供应链管理入手,构建企业核心能力部件,分析企业发展博弈中供应链依赖性的变化。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时代背景下,全球经济结构呈现出明显的由“工业型经济”转向“服务型经济”的大趋势,广泛渗透于高科技领域的数字革命浪潮,其影响程度和范围远高于工业革命,并逐渐成为支撑未来世界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之一。在这一趋势下,对服务经济、数字经济及供应链间的价值共创进行研究,能够为我国产业结构优化进程提供理论借鉴。
(二)基本假设
供应链管理中,处于各个渠道的企业之间存在相互依存关系,供应链间企业的相互依赖有助于降低信息成本与物质交流成本。由于上游服务供应商所提供的产品可以一定程度上被视作稀缺性资源,因此终端企业对于上游企业的依存性就会进一步增加,为保证拥有不可替代的服务产品,上游供应商会进一步加强服务集成能力,而终端企业会加强对上游资源的整合与利用,也会选择加强本身的服务集成能力。在这一博弈循环中,供应链的整体服务集成能力得到增加,并产生服务规模经济。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1:服务集成能力对供应链依赖性具有正向的作用关系。
数字经济的产品模式中,产品的竞争力并不完全取决于物质化的产品质量,更多与是否适应消费者需求相关联。为了识别消费者需求并进一步投放满足该消费者需求的产品,供应商需要建立信息库并更新数字技术,以搜集服务产品的相关满意度,进而改善该产品的适用性。终端企业则更注重对产品的投放,通过加强数字规划能力进行精准的用户画像和服务应用,从而增强竞争力。虽然供应链中各部分企业对数字规划能力的应用方向不尽相同,但总体上是相互补充、相互依赖的关系,根据这一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2:数字规划能力对供应链依赖性具有正向的作用关系。
就单一的企业而言,其對服务经济和数字经济的构建是一个长期且持续的过程,上游企业不会单纯满足于商品生产的身份,同时终端企业也不会希望始终被稀缺性服务所牵制,故处于长期博弈中的企业会逐渐向供应链下沉/上探,从而产生业务的交叉,并造成总体供应链依赖性的下降。Lusch&Vargon(2016)的研究指出,提升供应链的总体集成能力可以保证供应链企业的相互依赖和续存,只要供应链的集成水平足够强,那么企业保持现有水平而提升各自的专项能力是有益的。保证供应链依赖性的逐步提升,需要供应链集成能力从中担任中介。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3:供应链集成能力在服务集成能力与供应链依赖性之间具备中介作用。
H4:供应链集成能力在数字规划能力与供应链依赖性之间具备中介作用。
综上,集成服务能力、数字规划能力与供应链依赖性的关系如图1所示。
数据收集与信度分析
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方式收集企业对服务经济、数字经济相关认知的数据,进一步进行信度分析,并进行计算。量表的设计根据Churchill(1979)所提出的基本步骤,经历了问卷设计、深度走访、大样本收集和信度分析四个主要流程。本研究的表格为李克特式五级量表,包含“不同意”至“同意”的五个级别,量表项目采用了Kathan,Matzler&Veider(2016)文献中的相关设计,具体项目为:SJC1-该供应商具有及时提供产品/服务的能力;SJC2-该供应商的产品/服务能够满足消费者的需求;SJC3-该供应商能够保障产品的售后与维修。DIC1-该供应商具备专业的信息与技术;DIC2-该供应商能清晰对用户需求进行刻画;DIC3-该供应商能够及时调整产品满足用户需求。SI1-与该供应商的合作有助于我司发展;SI2-与该供应商的合作提高了我司效率(产品收益率/绩效等);SI3-可以进一步加强该供应商的合作。SR1-与该供应商的合作提升了我司的服务能力;SR2-与该供应商的合作提升了我司的技术储备/知识积累;SR3-与该供应商的合作对双方均产生了额外收益。本文研究所选取的对象为中国移动、中国联通与中国电信三家大型企业,这三家企业的供应商众多,且数据分析较为透明,便于研究收集。问卷发放借助于中国移动研究院的公开项目进行组织,总计发放问卷320份,回收139份,有效问卷132份。以AMOS 24.0软件对原始信息进行原始模型与数据拟合,相关信度分析如表1所示。
由表1可以看到,模型整体的拟合程度较高。对于各个数据间的CR拟合而言,组合信度分别为0.87、0.76、0.82和0.93,均高于0.70的临界值,说明本研究原始数据是信度有效的;效度分析中,平均萃取变异量AVE均大于临界值0.50,说明该研究的样本数据具备较好的收敛效度,从而可以采用相关数据进行下一部分的实证分析。
实证分析及结果说明
本文在基础数据的收集基础上,进一步对服务集成能力、数字规划能力与供应链依赖性之间的关系进行实证分析,采用了多元回归分析建立了对应的模型。本文首先考虑了变量间是否存在多重共线性,并对此进行了初步检验,结果发现各个变量的方程膨胀因子均小于1,未达到临界值,拒绝了“存在多重共线性”的原假设。在对三个变量进行分析时,由于可能存在某些影响因变量和自变量关系的无关变量,本文控制了如下变量,进而尽可能降低干扰:合作时限、信息项目、科技项目、商贸项目、物流项目。此外,本文的理论分析中已经说明,供应链集成能力可能存在中介效应,本文根据陈金亮(2012)中的相关步骤进行分析:第一步,供应链集成能力与服务集成能力/数字规划能力具备显著回归关系;第二步,供应链集成能力与供应链依赖性具备显著回归关系;第三步,把供应链集成能力作为自变量纳入第二步的回归模型之中,该模型仍然显著,说明该中介效应存在。具体回归结果如表2所示。
模型1主要分析了服务集成能力、数字规划能力与供应链依赖性之间的关系,实证结果表明服务集成能力明显提升了供应链的依赖性,存在显著的正向关系(b=0.31,P<0.05(双尾)),本文的假设1得到了验证;数字规划能力也有助于供应链依赖性的提升(b=0.27,P<0.05(双尾)),本文的假设2得到了验证。
模型2与模型3则分别分析服务集成能力与数字规划能力对供应链集成能力的影响,结论证实两者均能够提升供应链的整体集成能力,进而验证了模型的步骤2,从而在模型4中得以检验供应链集成能力的中介作用。
从模型4可以看到,在考虑了供应链集成能力中介效应的情况下,正向的影响系数有小幅上升(b=0.34,P<0.05(双尾)),这证明中介渠道的效果较为显著,从而证实了本文的假设4。
伴随着服务经济与数字经济的逐步应用,在供应链管理上进行价值协调创造成为了企业提升核心竞争力的共同选择,已有研究多是从服务经济和数字经济两个角度阐发供应链依赖关系的意义,而本研究从实证角度首次串联起了服务经济、数字经济与供应链三个热点命题,并找出了连接服务集成能力、数字规划能力和供应链依赖性的关键中介因子—供应链集成能力。本研究的实证结果表明,强化供应链的集成能力有助于企业发挥服务经济和数字经济的优势,进而加强其在供应链中的话语权,这一结果揭示了供应链管理的新型发展方式,拓展了服务供应链与数字供应链相关研究的研究路径。
结论
本文通过对服务经济、数字经济及供应链依赖性的研究,首次建立了服务供应链与数字供应链双重视角下对企业依赖性的研究,相比于从单一视角分析供应链管理问题,本研究从理论角度发掘了供应链集成水平作为中介变量的作用,并从实证角度证实了该变量产生的中介效应的科学性。供应链集成能力是服务供应链管理中的关键问题,服务供应链合作关系的建立和发展以高度集成化为基础,供应链集成能力的高低对服务供应链的运作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强化服务供应链内部集成能力,有助于实现服务供应链合作关系的稳定。
供应链与供应链管理理论的广泛应用导致了服务供应链的诞生,在面对产品供应链难以获得竞争优势的情况下,很多企业开始将服务供应链作为寻求竞争优势的主要手段。供应链中各企业的资源始终处于动态互补的过程中,各企业依托于新兴的服务经济和数字经济进行发展,会产生不可避免的业务交叉与竞争,从而导致资源的浪费。为避免这一情况的发生,可以通过增强整体供应链的集成水平,保证企业建立更长期的伙伴关系,以实现供应链间的价值协同创造。凭借全世界最具规模的消费市场,我国的产业发展呈现出由消费互联网向产业互联网转型的趋势,在这一趋势下成长的数字经济已经成为国家创新驱动发展的主攻方向,数字经济的发展不仅是解决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问题的关键,同时在服务业领域,数字经济正在重塑产业形态,数字经济将通过破解创新链瓶颈、提升制造链质量、优化供应链效率、拓展服务链空间,使得我国的服务产品供给结构得到改良,不断向世界高端价值供应链迈进。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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