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哲伟:释放贫困地区“隐形财富”
2019-03-25郑旭
郑旭
与记者之前见过的受访者有所不同,于哲伟与其助理准时抵达约访地点后,只是简短的自我介绍和简单的几句寒暄,便“反客为主”地向记者提了一个和2019年中央一号文件精神有关的问题,以至于原定40分钟的采访,因为这个“预热”话题展开,又向后顺延了20多分钟……
1974年,于哲偉生于内蒙古兴安盟科右中旗的一个教师家庭,蒙古族。高考那年,他遵从父亲的建议报考了内蒙古师范大学,毕业后回到旗里的中学做了一名体育老师。
上世纪90年代初期,国家鼓励公职人员“下海”。“我去找校长说我要响应号召,校长头都没抬问我会‘游泳吗?我说咱是搞体育的,没啥问题。”于哲伟说,当时的他就想和十几个同事出去闯闯,“可敢去找校长的就两个人。”
于哲伟“下海”目的地当时有两个,一个是西安的一个农业科技园,另一个是深圳的罗湖区。
“选择去西安,是因为兴安盟以农业为主,科技兴农是一个方向,万一混不好,还有退路。选择去深圳,就是在报纸广播上听说这里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他回忆道。
1993年7月,只在西安逗留了两天的于哲伟登上了开往广州的列车,而后又从广州转车来到深圳。
给货站当力工、在夜总会干过停车引导员……于哲伟告诉记者,自己成年以后就没再流过泪,但当他睡在深圳一个公园的长条椅上时,他哭了;以前在家里总是嫌父母唠唠叨叨,但为了给自己在深圳攒个固定的“窝”,他连续3年没有回家过春节;自己刚到深圳时口袋里只剩下80多块钱,几年之后,靠运营环保餐盒项目,80多块钱涨了50000倍。
因为梦着自己的梦,所以走着自己的路。在淘到了人生第一桶金后,2004年于哲伟北上北京,在老乡的引荐下,与几个合伙人一起进军装备制造业领域,并接连创办了多家公司。
直至2014年,那一只羊的出现,他的奋斗征程被记下了一条崭新的轨迹……
重拾童年草原的味道
2014年初夏,为了款待从南方省份来京的合作伙伴,于哲伟特意提前让老家的朋友寄来一只羊。
席间,尽管这位合作伙伴对来自草原的味道赞不绝口,但于哲伟自己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毕竟,“这只羊已经吃不出童年的味道了”。
“转型,搞畜牧业;养羊,重拾童年草原的味道,供北京市场,让消费者品食正宗、安全有机的羊肉……”于哲伟的这个决定一公布,公司上下一片愕然,但支持者还是占了多数。于是,公司成立工作组,由于哲伟带队赴内蒙古做市场调研。
从北京到呼伦贝尔,从呼伦贝尔到锡林郭勒,工作组与牧民席地而坐,促膝谈心。大家一致认为,单靠牧民以家庭为单位的散养是不行的,不但数量上达不到消费需要,而且从羊肉品质上也无法保证安全有机。彼时,已在草原上兴起的牧业合作社进入了于哲伟的视线。
这一年夏末,于哲伟成立了一家名为“爱放牧”的公司,并与呼伦贝尔、科尔沁牧业合作社达成合作协议,由“爱放牧”投资800万元先期认购10000只品质优良的羔羊交由牧业合作社管理,牧业合作社再与牧民签订养殖协议。公司每月把养殖费用按羊的数量划拨给牧业合作社,合作社再按一定的比例把钱交到牧民手里。
而为了做好终端市场,“爱放牧”还推出并实践了“手机养羊,做都市牧羊人”的销售模式。
“羊在内蒙古大草原,远隔千里,企业的养殖标准、羊的生长环境,消费者以前只能听公司说,现在解决了看的问题,销售方和消费方之间的信任问题就解决了。”于哲伟说,这种模式同时也提高了牧民的责任心和积极性,良性循环,收入也越来越高。
释放家乡的“隐形财富”
一个偶然的机会,于哲伟家乡的父母官找到他,希望他能为兴安盟的脱贫攻坚工作。
兴安盟位于我国14个连片特困地区的大兴安岭南麓山区,以农业种植为主,属于深度贫困地区,用于哲伟的话讲,如果与自己的产业相联系,唯一能看好的就是各个旗、县分布甚广的秸秆。
“老乡们把秸秆当肥料烧在田间地头,我了解过,这是一种认识上的误区,而且还污染环境。但如果利用技术手段,让藏在秸秆中的隐形财富得以释放、增值,那就一定能形成产业扶贫的聚合效应。”他说。
2016年,于哲伟创立了爱放牧(兴安盟)生物质新材料有限公司,以新技术为引领,形成了从农作物废弃秸秆到玉米芯一条独具特色的绿色、低碳“综合循环经济产业链”发展格局。
2018年初夏,也就是于哲伟回内蒙古创业的第4年,内蒙古自治区主席布小林到“爱放牧”调研脱贫攻坚工作。于哲伟向布小林介绍了万吨级秸秆综合循环利用项目在兴安盟的整体布局,并重点详细介绍了爱放牧村级秸秆造粒扶贫车间、爱放牧“百村千户—秸秆换炭肥”专项行动以及“京东爱放牧扶贫农场”项目等企业产业扶贫连接机制的三大模式。
“深圳的打拼经历,让我相信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在北京的合作发展,让我明白唯有改革才能飞跃;回乡参与扶贫,则让我们懂得深度贫困地区同样也是福地和富地。”
在于哲伟看来,凡事都在人为,关键就看各地各界有没有决心将这种“隐形财富”不打折扣、一鼓作气地释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