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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经验、教师经历与理想儿童的书写
——罗辰生的儿童文学创作

2019-03-23

重庆第二师范学院学报 2019年4期
关键词:少先队员儿童文学创作

江 雪

(重庆第二师范学院 学前教育学院, 重庆 400065)

罗辰生是中国当代儿童文学的重要作家之一。他的《一张电影票》《白脖儿》等被收入中小学语文教材,短篇小说《白脖儿》和中篇小说《下世纪的公民们》先后获得第一届和第二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罗辰生于1944年出生于河北阜城的一个农民家庭,1958年进入北京读书,1963年高中毕业被分配到北京翟家口小学做了15年语文教师。1978年,罗辰生在《儿童时代》杂志上发表小说《一张电影票》,荣获当年《儿童时代》征文一等奖,并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编入《亚太地区儿童小说选》。这篇作品的发表与获奖让罗辰生受到了鼓舞,开始专注于儿童文学创作,并于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初写出了一批优秀作品,出版了《天才、神才、鬼才》(1991)、《小巷奇人传奇》(1992)、《消失的歌声》(1992)等。之后,他将工作重心转移到“华人少年作文比赛”的组织上,逐渐淡出了儿童文学创作领域。罗辰生的儿童文学创作是中国当代儿童文学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重要收获,呈现了改革开放初期中国儿童文学塑造儿童形象与教育理想的一个重要侧面。从罗辰生的经历来看,乡村生活与教师经历使其创作天然地亲近儿童,亲近纯真年代。他的个人经验与创作题材、内容、风格实现了完美融合,构筑了罗辰生儿童文学创作的基础与特色,实践了文学源于生活的创作理念。

一、农民意识:乡村经验主导下的叙事风格

(一)乡村故事中的儿童与农村少先队员

罗辰生早期儿童文学创作常将故事背景置于北方农村,塑造有时代特点的农村儿童形象,使他从当时流行的城市儿童的表达中突围。

1978年问世的短篇小说《一张电影票》,描写了两个农村儿童坚守承诺,为了报答“我”的电影票而送“我”玉米。但实际上,“我”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来得及把电影票给这两个孩子。这一错误的被“馈赠”实质上表现出罗辰生对乡村儿童质朴天真、守信重诺的推崇。罗辰生在其儿童文学创作的初期就调动了乡村生活的美好记忆,将两个贫穷却守信、朴实的农村儿童塑造成了理想的儿童形象。这两个理想的农村儿童没有具体的形象特征,却通过事件塑造了其身上代表的传统农村认知的美好特征——贫穷但有志气、朴实、重信守诺。1980年获奖的《吃拖拉机的故事》,同样把故事放在了农村,讲述一群少先队员守卫村里的集体财产——鱼塘,故事着重表现了这群少先队员保护鱼苗,积极投身社会主义建设的愿望。村会计总来鱼塘捞鱼,招待来考察工作的官员。于是,少先队员们组成巡逻队日夜看守。一次,县长来访。中队长柱子不让会计捞鱼,将自家买的鱼送给县长吃。通过乡村少先队员看守鱼塘的故事,引出了少先队员、县长、村干部之间为了乡村建设进行的努力。结果县长拒绝吃鱼,却给农村带来发展的好政策。在这个故事中,罗辰生对20世纪80年代农村儿童的塑造没有脱离改革开放前“红色儿童”“革命接班人”的观念,将少先队员从城市转移到农村,将校园生活中遵守纪律的行为改为农村公社集体生活中守卫集体财产。一方面,这种人物塑造让儿童文学创作关注农村这一空间;另一方面,它还延续着前一个时代的特征,延续着“接班人”概念的儿童观。尤其是将少先队员与保卫集体财产结合起来,延续了“草原英雄小姐妹”式的形象塑造。这也表明,罗辰生农村题材的写作仍深受前一时期儿童文学创作理念的影响。

保卫集体财产的少先队员的形象塑造往往容易概念先行,让儿童形象失去儿童的特征。但是,罗辰生对农村儿童形象的塑造十分在行,他用活泼生动的语言弥补了儿童类型化、概念化的不足。这种活泼的语言使得属于农村孩子的野性鲜活起来,使人物充满新鲜感。例如,在《吃拖拉机的故事》里,孩子们开始养鱼的时候,夏天担心鱼会被晒死,冬天担心鱼会被冻死,等到刮风的时候又怕风把鱼刮走了。这种夸张的描写,让孩子们重视“养鱼大业”的形象跃然纸上。当会计捞了鱼请县长吃时,孩子们颇不甘心,跑到窗户外看。农村小女孩杏花急得叫起来:“快,快,他快要吃了!”[1]107这一系列形象的刻画表现了农村孩子的无畏、质朴,面对成人的威压更显出孩子的天真和单纯、执着和坚守。

(二)农民意识中的讲故事传统

罗辰生在谈创作经验时曾表示,他十分羡慕曹文轩作品中水乡般的、诗一样的意境营造,认为自己的作品因缺少这样的韵味而显得有些不足。实际上,他的创作如同他出生的华北平原一般,有着天然的真诚和厚土般的稳重,就像生长的麦苗,质朴又生机勃勃。他的儿童文学作品比较善于讲故事,语言质朴,善于用对话表现人物性格,但对人物特征的描写相对较弱。这样的创作特征恰好源自他的农村经验。罗辰生曾说:“在我这个‘农民意识’浓的人眼里,‘城里人’就很不得了,‘作家’,就更神圣。”[2]359所谓的“农民意识”相对于描写而言,农民更愿意听故事,更关注曲折离奇的情节。

从最初创作的生涩到后来文风的成熟,罗辰生都专注于故事的讲述。《下世纪的公民们》中,升入六年级的唐大龙和接手班主任工作的吴老师斗智斗勇的故事一波三折,牢牢抓住了读者的视线,让故事平地起波澜。《“大将”与美妞》中,双成与苏婷婷代表的男女同学关系刚由补课得到了融洽,下一刻又因为男孩子们的调笑而疏远甚至出现戏弄的场面。整个故事张弛有度,形成了一种自身叙述的节奏。在罗辰生的所有作品中,故事的一波三折是常见的民间故事的表现形式。同时,他在农民听民间故事的传统中重点运用了设置悬念的讲故事形式和为人物取外号的方法来表现故事和人物。短篇小说《新来的班主任》开头便是“五(2)班又要换班主任了”[3]52,一个“又”字,勾画出了这个班不寻常的姿态,让人想要探个究竟。之后,顺理成章地引出疑惑“为什么又要换班主任?”“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班级?”“新来的班主任究竟是何方神圣?”抓住了读者的心思。在《吃拖拉机的故事》中,他采用倒叙的手法来设置悬念,先给出了结果——爷爷买鱼犒赏柱子和杏花,然后提出疑问——柱子和杏花有什么功劳?这样就自然而然地引入了讲述的故事。这种设置悬念以吸引读者的注意,然后展开一波三折的故事的手法,是中国传统故事尤其是评话的基本手法,与“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在故事讲述中起到的作用是一样的。罗辰生所谓的“农民意识”,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农民所代表的大众文化或底层民间文化对于传统听故事和讲故事养分的吸收,讲究有趣、离奇、吸引人。这种吸引人的民间故事叙述在罗辰生的儿童文学创作中还表现为给人取绰号:《“大将”和美妞》中男生双成因为患上慢性鼻炎,老是流鼻涕,所以被同学们取名为“鼻涕大将”,简称“大将”;《白脖儿》中张小明因为一直没能入队戴上红领巾被奶奶笑称为“白脖儿”;《一龙 二虎 三猴》中严格的班主任吴老师因为能把班级的纪律整顿得顺顺当当,被取名为“标准件工厂”,等等。这些风趣的绰号,既抓住了人物的主要特点,又能打趣式地活跃故事气氛。早在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中,我们就曾领略到“三仙姑”“二诸葛”这种人物绰号在人物形象塑造中的精准性。罗辰生经常运用人物绰号讲述故事,正是源于其乡村生活中常常彼此称呼绰号的经验。这种单一特征表现的绰号在城市化进程中则呈现消失的状态。因为城市化意味着“文明”和对人的复杂性的挖掘,而乡村写作更偏重于某一个性特点的抓取,追求扁形人物的塑造。这也是罗辰生“农民意识”主导下乡村经验在故事讲述中的体现。

在对故事的专注中,罗辰生作品语言重点落在了人物对话上,生动质朴。他的短篇小说、中篇小说和长篇小说都呈现出以对话为故事的表现形式,缺少描写的手法。对话能够让人物的特点和形象更加直接地呈现在读者面前,让整个文本显得更加热闹、亲切。《新来的班主任》开篇设置悬念后就涌入大篇幅的孩子们的对话,通过孩子们各具特点的对话来解释背景——班级管理混乱、班上有调皮的“刺头儿”,加深悬念——班主任能否管得下来。对话的大篇幅使用展现了一个多种话语交替的小说世界,表现更加直接。而描写的缺少使得他的文本语言更偏向质朴而非华美、细腻,阅读起来丝毫没有障碍,但相对缺乏更细腻的表达,人物情感的深度挖掘不够。这种讲故事、重对话、语言质朴的风格特征正是源于他童年的农村生活经验。在农村,很多时候人们通过对话和讲故事来完成信息传递,语言以吸引注意力、达到目的为直接目标。在这样的生活经验中,罗辰生在创作时更倾向于他自小所熟悉的表达方式,这也就是他羡慕曹文轩的意境而不得的主要原因。

二、教师经历:世纪之交儿童观与教育观的嬗变

罗辰生的儿童文学创作深受乡村生活经验的影响,同时也烙上了他作为小学教师的经验,这突出表现在其儿童文学创作中对儿童观、教育观以及理想儿童的探索。

罗辰生认为,儿童应该是活泼的、自然的,应该受到尊重;但同时,儿童也需要引导和教育,要采取平等的教育姿态。《下世纪的公民们》集中体现了罗辰生的儿童观、教育观。这篇作品中的主人公唐大龙尽管调皮捣蛋,常常被爸爸责骂,但他懂得感恩、单纯正直,关心社会生活,有明确的是非观念。在和美国学生交流时,其他孩子都谨守学校的教导,多微笑,少说话。唐大龙却主动打破沉默,和美国学生聊天,并邀请他们到自己的学校来。唐大龙的这一行为遭到校长和老师严厉批评,认为他在捣乱。但很快上级下达通知,说美国小学因为唐大龙的邀请要来学校访问,校长和老师们又开始表扬唐大龙了。显然,这也是作者对以唐大龙为代表的活泼、自由、勇于表达自我的儿童形象的肯定。同时,作者在这篇小说中还通过教师形象的设置来表现自己的教育观。升入六年级后,唐大龙遇到了两个性格迥然不同的老师——班主任吴老师和教数学的杨老师。吴老师以规矩震慑学生,引起了唐大龙的反感,认为吴老师带出来的学生都成了工厂的标准件,没什么意思。同学们惧怕吴老师,不喜欢吴老师。罗辰生借唐大龙之口肯定了儿童活泼顽皮的天性,表达了对“制造标准件”的教育观念和那种“听话”的乖宝宝儿童的否定。与吴老师形成对比的是杨老师。杨老师不仅教学本领过硬,而且懂得激励学生,从不训斥学生不懂规矩,赢得了大多数学生的喜爱,所带班级的数学成绩也好。作品通过这两位老师的对比,表现了儿童文学创作中对平等对待孩子的教育观和儿童观的推崇。在这种观念的指导下,罗辰生心目中理想的教师应该是知书达理、教学本领过硬,尊重学生、和学生打成一片的良师益友,如《我的九月》中的高老师、《白脖儿》中的苏老师等。

罗辰生的创作始终在探索理想儿童。《一张电影票》里“我”答应给两个农村孩子电影票,却因为自己做事怠慢失误的缘故只给了一张,但他们回村后却坚持给我送来了玉米。通过电影票这件小事,罗辰生在创作的初期就模糊地表现对自己心目中理想儿童的塑造——质朴、守信的农村孩子,成为“我”怠慢的某种精神灵魂上的“震撼者”。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罗辰生的创作对理想儿童的塑造又集中到对“红领巾”或“少先队员”的表现。《吃拖拉机的故事》中柱子和杏花要为农村建设做出自己的贡献,保护集体财产,被罗辰生称为“红领巾”。柱子是少先队的中队长,正直、执着、朴实,积极肩负养鱼买拖拉机的责任;妹妹杏花还没上学,没有入队,却时刻以哥哥为偶像,跟着看守鱼塘保护集体财产,积极向少先队靠拢。《白脖儿》中张小明直到六年级都因为调皮无法入队,但最后他帮助同学们稳妥地从湖面回到岸上,改正了欺负小同学的毛病,成功入队,甩掉了“白脖儿”的外号。这样的蜕变其实是张小明向少先队靠拢的进步表现。在这两部作品中,罗辰生在对理想儿童的探索中更多融入了集体的概念。

在《“大将”和美妞》《下世纪的公民们》中,罗辰生对理想儿童的塑造不再局限于一个少先队员的集体标准,而是开始展望新世纪,畅想新世纪的公民应该具备的素质。《下世纪的公民们》充分流露出罗辰生以新世纪公民的标准来塑造理想儿童的形象。这时,他的作品对少先队员集体式的命令和服从少一些,而对儿童个人的发展尤其是个性的表达更多一点。《下世纪的公民们》中唐大龙突破老师们不许孩子和美国小学生随便说话的限制,主动和美国小学生交流。唐大龙迈出的这一步,不仅是突破集体式命令的一步,更是罗辰生赞赏的主动拥抱世界、与外部世界交流的公民的一步。故事通过一向严厉的吴老师的困惑来表达对新世纪公民到底是什么样的疑惑:中国小学生为了迎接美国小学生的到来,训练了很久,在太阳底下晒着;但美国小学生因为参观累了,就决定不来了。在这样的对比下,为了集体付出孩子的所有精力与为了孩子取消集体活动的行为让吴老师困惑了。这个困惑也代表着罗辰生创作中对新世纪公民的困惑与期待:少先队员集体式的理想儿童究竟要不要在新世纪到来之时考虑孩子的个性发展?最后,罗辰生以唐大龙邀请美国小学生参观作为一个完美的结局——个性的儿童必将是未来发展的方向。但他并没有解除吴老师的困惑。也就是说,尽管罗辰生对理想儿童的探索由少先队员转移到了新世纪的公民上,但他并没有真正处理二者之间的关系。

三、视角转换:公共视域与家庭生活中的儿童形象

罗辰生在乡村经验与教育理想的双重影响下,儿童形象尤其是理想儿童形象的塑造成为集中体现其创作理念的关键。纵观罗辰生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初期的创作,他的理想儿童书写往往在公共视域与家庭情感的个人化表达中摇摆。他渴望书写具有时代特征的儿童,也在后期尽力去探讨生活中个性化的儿童。

罗辰生的儿童文学创作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白脖儿》中张小明因为一直没能入队而得了一个“白脖儿”的绰号;电影《我的九月》中小学生们为了亚运会的武术表演而日夜苦练;《下世纪的公民们》书写了20世纪90年代初小学生的国际交流;《“大将”与美妞》则将重点放在了华侨身份的苏婷婷身上,让“同胞”的身份弥合了男女生之间的天然敌对……综观罗辰生这一时期的儿童文学创作,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世纪交替之际中国小学生和时代脉搏同跳动的激情。《白脖儿》叙述的是20世纪80年代初小学生入队的故事。对于那时的小学生来说,进入少先队仍然是一个重大的人生事件,也意味着学校集体对个体的认同和接纳。同在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出版的刘健屏的《今年你七岁》中,也写到对七岁儿子阿波来说当上小组长、成功入队是人生大事、喜事;20世纪90年代张洁的《今天我是升旗手》把升旗的重大意义和少先队结合起来;2000年后青春文学兴起,八月长安的《你好,旧时光》把主人公余安安将加入少先队作为一件大事大书特书。由此,争当少先队员是中国20世纪50年代到新世纪初的儿童文学反复书写的重点,作为少先队员的儿童形象也成为一个时代儿童形象的标配。除此之外,罗辰生敏锐地观察到了改革开放后儿童遭遇的前所未有的国际交往。在这些事件中,罗辰生塑造了面向新时代、面向世界的少年儿童形象。无论是关心社会实践、要求天性自由的唐大龙,还是寻求同学友爱、团结的华侨姑娘苏婷婷,他们身上都代表着一种新的儿童形象的特质——自信、包容、视野开阔,这也是罗辰生作为曾经的小学教师和当下的儿童文学作家对即将到来的新世纪的儿童形象的概括与期待。

不难看出,罗辰生在创作中一直关注着儿童作为社会公共视域中重要的一个环节如何参与时代的创造。随着20世纪80年代整个文学和社会环境的变化,尤其是文学界对人的探讨波及社会各个领域,罗辰生在儿童文学创作中开始探索处在家庭中的孩子,表现当时的亲子关系以及家庭破裂带来的儿童角色与心理的变化,表现更为个人化的儿童。在新中国成立到改革开放前的儿童文学创作中,儿童是生长在少先队中的儿童,儿童文学的家庭书写大部分也成为少先队员事业在家庭的延伸。20世纪80年代,独生子女政策带来“小家庭”的诞生和社会经济发展带来夫妻关系的变化深刻地影响着这一时代的儿童,罗辰生敏锐地觉察到这种时代变化对于儿童的影响。《画彩虹的孩子》中主人公彭小竹热爱画画,但因繁重的家务导致学习时没有精力,受到了家长和老师的批评。他生长的家庭不是亲生家庭,而是收养家庭。罗辰生将目光集中到这类家庭,塑造了善良、懦弱又老实的彭小竹:他有着绘画的天赋和热情,却因为家庭原因在现实中无法实现梦想,并且承受着由家庭带来的寄人篱下的自卑,这反映了非正常家庭中儿童的成长问题与家庭的关系。《没有歌声的春天》(又名《消失的歌声》)则将目光集中到父母关系破裂和重组家庭带给孩子的伤痛。主人公梁丽丽原本拥有极好的嗓音,却因为父母离婚以及父亲再婚陷入痛苦中。她因为不知如何处理再婚家庭的关系而悲伤过度,导致再也不能唱歌了。在梁丽丽父亲的重组家庭中,继母的儿子铁柱也痛恨母亲再婚,一心想攒钱回到亲生父亲身边。罗辰生敏锐地关注到父母离异对儿童造成的伤害,以及面对复杂的重组家庭时儿童所面临的成长困境。在这个过程中,大人们都爱孩子,却没有真正解决孩子面临的难题。张锡昌认为,罗辰生在这篇小说中意识到“爱”的复杂性和儿童在重组家庭中的复杂心理状态,“同样是‘爱’,对梁丽丽来说有一种失落感,是新的生活环境所一时无法弥补的”[2]412。可以说,儿童文学对家庭关系的深入探讨将儿童形象塑造置

于一个更为复杂的环境中。这也让罗辰生的儿童文学创作对儿童形象的挖掘从公共领域的“红领巾”“新世纪公民”深入到个人化的表达中,更加凸显了儿童个体的性格与情感。

综上所述,罗辰生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儿童文学创作具有如下特征:乡村经验中固有的民间讲故事的传统深刻地影响了他的叙事风格和人物塑造的方式;教师经历让他一开始就从教育理想的儿童入手去书写个人经验与时代号召双重影响下的理想儿童,这就让他笔下的儿童形象同时呈现了公共视域中集体的儿童——“少先队员”、“公民”和个人化的儿童表达——家庭中的儿童。因此,融入教育理想的儿童人物形象塑造成为罗辰生儿童文学创作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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