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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恼的冬天》中主人公伊桑的精神嬗变解读

2019-03-22陈绍恋

长春师范大学学报 2019年1期
关键词:斯坦贝克美德异化

陈绍恋

(闽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福建 漳州 363000)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约翰·斯坦贝克(1902—1968)是一位善于洞悉现实社会并用尖锐深刻的文笔揭露社会现实的优秀作家。他的最后一部长篇小说《烦恼的冬天》[1](1961)讲述了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美国身处消费社会的主人公伊桑内心坚守着祖先们一直追寻的美国梦:通过自己的诚实、正直、善良和勤奋的工作,获取幸福的生活。不过,由于生存的残酷竞争以及周围亲人、朋友的压力,他对钱财的欲念被一步步撩起,开始道德沦丧,人性全面异化。他得到想要的一切后,却莫名地寂寞空虚,内心备受煎熬;在利欲和良知的痛苦挣扎中,他终于清醒了,取得了精神的救赎。

约翰·H·蒂默曼曾明确指出:“在斯坦贝克的作品中,没有哪部作品比《烦恼的冬天》更清晰地表示了作者对道德问题的关注,而且蕴含更深刻的艺术性。”[2]265田俊武也指出:“正是这种对伦理道德问题的关注,使得这位曾经在‘迷茫时代’遭受冷落的道德歌手在当今人伦道德缺失的美国再度复活。”[3]66然而,“目前国内针对斯坦贝克作品,尤其是后期作品中伦理困惑的研究犹如凤毛麟角。”[4]121之后,王雪梳理了国内外斯坦贝克文学伦理学研究状况,指出“当前我国斯坦贝克文学伦理学研究已经崭露头角,初步有了一定的研究成果。不过,……很多研究者没有自觉地运用文学伦理学批评方法,导致研究成果往往有从四面八方拼凑起来之嫌,相关研究尚未形成系统性。”[5]241因此,本文运用文学伦理学批评方法,在细读文本的基础上,分析小说的主人公伊桑的精神嬗变,探讨发生在他身上的伦理冲突。

一、美国梦坚守

世世代代的美国人都坚信只要经过不懈奋斗、勇于拼搏、锐意创新终将迈向成功,过上幸福生活。《烦恼的冬天》中的主人公伊桑·霍利的祖先是最早踏上美利坚这块土地的清教移民,他们恪守勤勉、友爱和正直善良等清教美德,抚育了一代代子孙,追寻着心中的美国梦。伊桑的德波拉姑母和祖父“是家族力量的源泉和道德传统的代表。”[6]131他们的美国梦中还蕴含有早期清教移民们不畏艰险的辛勤劳作,还有对人性道德完善的终极追求。伊桑坚守祖先的理想信念,勤恳地做人做事。十二年来,他一直在意大利老板马鲁洛的杂货店当店员,尽管经济拮据,但坚持勤奋工作、诚实待人。在耶稣受难日,他抵挡住来自金钱、地位和性的种种诱惑。先是在银行上班的好友乔伊·莫非告诉伊桑如何抢劫银行迅速发家致富,接着银行老板贝克先生建议伊桑将他妻子从她哥哥遗嘱里得来的钱拿出来进行投资,重振霍利家的雄风。但是,伊桑认为那是妻子的经济保障,他不该拿出来冒险,于是拒绝了贝克的具有诱惑性的建议。之后,小镇的半娼半巫玛吉穿着一件性感诱人的紧身衣,走进杂货店,对伊桑进行色诱,还预言他很快就会成为有钱人。小镇上不少男人成了她的“猎物”,但伊桑背诵起《圣经·新约·马太福音》中的经文,抵挡住玛吉的诱惑。后来,他的老板马鲁洛教他如何用欺诈的方式来赚取顾客的钱,但他不赞同马鲁洛的做法,宁可辞职也不会那么做:“霍利一家从十七世纪中叶就住在这儿了。……我们跟我们的街坊们相处已久,一直都是正正经经的。”[1]24这之后,B.B.D联合公司的推销员比格想通过伊桑订他们公司的货,从而给他百分之五的回扣,但恪守诚实本分的伊桑拒绝这么做。

然而,“黑暗”这个关键词在这些人的来访之后多次出现,读者不难感受到伊桑内心巨大的压力。“通过象征性的语言,隐晦的意象便可以明朗、清晰、生动地揭示人物隐蔽的内心世界及小说所要突出的主旨。”[7]115玛吉走后,他感觉到“店堂里立刻笼罩着一片昏暗。”[1]P22马鲁洛走后,伊桑“又觉得昏暗笼罩了世界。”[1]27伊桑同推销员比格交谈时,感叹道:“今儿天气真黑呀。”[1]28这一系列对“黑暗”的象征性描述暗示了伊桑那坚守着祖先美德的内心在彷徨,反映他内心的寂寞孤单,亦预示着伊桑的道德即将走向堕落。

一向勤恳持家的妻子竟经不住钱财的诱惑,抱怨伊桑收入微薄,只满足于现状,孩子穿着不如别人,总觉得低人一等。她给伊桑施加了压力,说:“我总希望能在这个镇上昂着头做人。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们不敢正眼看人,就因为他们身上穿得不如……不如某些人。我总盼着能昂起头来做人。”[1]39她希望伊桑别老抱着以前的清高的思想,而要现实些,进而摆脱困境。坚守着祖先理想信念的伊桑陷入了沉思:“难道一个人就不能自己考虑该如何生活,而必须随波逐流么?”[1]42伊桑想到妻子给自己的压力也不无道理,家庭的开销需要钱,孩子求学离不开钱,没有钱确实连头也抬不起。干了十二年的杂货店店员工作,他的确感到厌倦。伊桑将自己的困惑倾诉给好友乔伊,乔伊也像马鲁洛和贝克一样,希望伊桑能够精明一点,只要能赚到钱,什么都无所谓。乔伊、马鲁洛、贝克和玛吉的话给了他一些启示,他认为:“世上有吃人的也有被吃的。这倒真是一条值得作为依据的法则呢。”[1]54面对沉重的生活压力以及妻子儿女对生活的抱怨,他开始放弃坚守的美国梦和自己家族的优良美德,追求金钱已经成为他的唯一目标,逐渐走向堕落。

作为一位有良知的“道德作家”[8]33,斯坦贝克在小说中将伊桑置于善恶的伦理冲突中,而且“文学伦理学批评要求通过对伦理选择的分析,从而实现对文学的理解。”[9]6人物的努力抗争揭示了悲剧人物崇高的善的内在力量。伊桑这个人物形象地展现了在现实社会中金钱如何一步步腐蚀并摧毁人们的心灵,伊桑所坚守的美国梦因过度的物质追求而逐渐走向虚无和破灭。

二、人性异化

小说的背景是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随着二战的结束以及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发生,美国经济迅猛发展进入黄金时期,引发了生产的奇迹,生产的奇迹又带来消费的奇迹。在这个社会里,人们的周围“存在着一种由不断增长的物、服务和物质财富所构成的惊人的消费和丰盛现象。”[10]1在这个消费社会里,人们购买商品不再是为了满足基本的生活需要,而是为了追求商品的“符号价值”,显示自己的身份、地位。

人只有不断地追求金钱,才能满足消费的欲望。这势必导致人与人之间关系异化、人与人之间缺乏理解和沟通,造成了严重的疏离、异化感。“它变成了一种两个抽象物、两个活机器之间相互利用的关系。”[11]85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益关系,利己主义原则支配了人与人的相处,人被视为商品,以其价值大小而决定人际关系。这种人际关系只有表面的友好,背后却是疏远、冷漠与不信任。人际关系的异化在小说中得到了生动、极端的表现。杂货店老板马鲁洛如此让伊桑这个店员做生意:“生意就是钱。钱是不讲交情的……钱是不讲厚道的。钱不会带来朋友,却能带来更多的钱。”[1]26在用金钱铸就起来的社会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正被彻底异化。伊桑一直视银行出纳乔伊为好朋友,但乔伊却间接告诉他致富的最好办法是抢劫银行。就连马鲁洛也未真正关心伊桑,即便带着糖果来伊桑家,只不过是为了收买人心,觉得对他有用罢了。不仅朋友之间,连亲人之间都产生了隔膜、疏离和陌生感。伊桑的儿女也有攀比心理,因没能过上体面的生活,对父亲心存不满。伊桑指出:“我的儿子亚伦跟他的妹妹一起走着,但却彼此都装得仿佛是陌路人似的。我觉得她瞧不起他而他也恨透了她。这种情绪可能会持续他们的终生,尽管他们也会学会用亲切言词的玫瑰色薄纱把它遮掩起来。”[1]116亚伦和妹妹亲密的关系紧张化;除此之外,自从小镇的女巫玛吉卜卦测出丈夫伊桑即将发大财后,玛丽完全不顾丈夫的想法,一心想让伊桑发财。由此可见,伊桑一家亲情疏离,缺乏关爱。

在金钱至上的社会,伊桑的精神在物质世界中失重,人性堕落。他逐步放弃对美国梦和家族传统美德的坚守,不择手段地积累了物质财富,渐渐地丧失了曾经道德的自我,失去了精神依托,空虚苦闷,极度压抑。他陷入了沉思,开始怀疑先前自己一直坚守的美德:“要是我那卑微而没日没夜的杂货店店员工作根本不是什么美德,而只是精神上的懒惰呢?”[1]91伊桑陷入了一种“我一面恨透自己目前的职业,一面又生怕失掉了它。”[1]17的困境。他逐渐感觉到自己正被硬推向一个新的方向,一个“完全背离了我正常的或者已经慢慢习惯于认为是正常的方向”。[1]102他知道银行家贝克的父亲当年为了获得保险金,竟然把合伙的捕鲸船烧毁,而让其子孙过着有头有脸的日子。“没有钱,亚伦,我的儿子,就会跟贝克家不再相熟,而他的儿孙辈也就会成为陌路人,不管他的姓氏和来历如何。”[1]121如今,他注意到道德沦丧的现象在新港镇比比皆是:法官为了卖交情,可以随便处理交通罚款;镇长以权谋私,高价出售设备;贝克先生、马鲁洛以及许多商业街领袖等互相勾结,暗地把还未公布的沿街地段买走。伊桑认为“一个人越是有钱,就越是会嫌钱不够。”[1]131

斯坦贝克在小说中选定特定的日子“耶稣受难日”让伊桑经受各种诱惑;然而,在复活节里,塑造了一个“全新”的伊桑:不再安于做个杂货店员,不再安于失败,不再安于做个平庸的人。伊桑决定不再为之前所坚守的善良美德所束缚。“在文学伦理学批评看来,不论是现实中的人,还是作品中的人都是作为一个‘斯芬克斯因子’存在着。‘斯芬克斯因子’包含了人性因子和兽性因子。人性因子是高级因子,代表人的伦理意识,表现为理性意志;而兽性因子则是低级因子,代表人残存的动物本能,表现为代表原欲的自然意志和表征欲望的自由意志。两种因子虽有高低之分,但两者的力量总在变化和博弈之中。”[12]38-39伊桑身上的人性因子与兽性因子的斗争越来越激烈,他必须做出一个伦理选择:心中的上帝在耶稣受难日已死,坚守美德一去不复返;在复活节,他“完全异化了。”[13]136他经历了心灵的矛盾挣扎,决心做些改变。他觉得美德可以呼之即来,唤之即去。他发现:“每当我们这里的某位成功人士一旦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后,他就会重新捡起他的美德,就好像换一件衬衣一样容易。”[1]92他偷偷地向移民当局告发了自己的杂货店老板马鲁洛是非法移民;然而,极具反讽意义的是,马鲁洛却被伊桑之前的诚实、善良的美德所感动,在被遣送出境时,慷慨地把自己的杂货店赠与他,还坚信伊桑是他在美国见过的最诚实的人。伊桑还精心策划如何抢劫银行,只因联邦调查局的官员前来通知他关于马鲁洛将被遣送出境的事而终止。在银行家贝克的引诱下,他下赌注似地把一千元给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丹尼·泰勒,声称让他去治病,实际上,只会让他狂饮烂醉而死得更快,而最终得到丹尼的那块唯一可以造飞机场的草场。伊桑终究无法抵挡半巫半娼玛吉的色诱,发出内心呼喊,“玛吉,我为你魂梦颠倒,玛吉,我愿舍弃整个世界……”[1]143

虽然伊桑以金钱堆砌的“美国梦”实现了,但是他的内心却无比困惑。他的儿子亚伦因抄袭美国历史上名人的演说词而赢得征文奖被揭露出来,他却不知羞耻地说:“谁在乎呢?谁都在这么干。”[1]273亚伦觉得钱总归是钱,怎么弄来的无所谓。伊桑对亚伦的道德堕落极度失望,内心仅存的希望之光破灭了:“我的光熄灭了。”[1]275于是,他起了自杀的念头,走向汹涌的海水深处。他一直坚守的美国梦离他越来越远,金钱与贪欲毁灭了最基础的伦理关系。此时,他自以为实现了的“美国梦”已经不再是完整的美国梦。

三、精神救赎

伊桑虽然获得了想要的金钱、地位和权力,即将过上富裕的物质生活,但心灵却一直不安宁,没有幸福感,内心备受罪恶感和羞耻感的折磨,没有在物质中获得曾经企望过的幸福,反而强烈地感受到物质世界对心灵世界的压迫。他成为一个全面异化的人之时,也展现了一种摆脱异化、获得新生的倾向。伊桑弃恶向善的精神嬗变可以说就是一次伦理选择过程。“伦理选择是人择善弃恶而做一个有道德的人的途径”[12]6于是,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来到港口,也就是霍利家船坞所在的地方,象征着祖先的传统美德之源。

弗洛姆认为,“一个人要重拾自我,再次过上健康的精神生活,他一定要意识到自己的精神痛苦,要有意识地去改变生活实践,还要改变旧有的价值、规范及理想的观念系统。”[14]240首先,他因间接害死好朋友丹尼以及向移民局告发杂货店老板马鲁洛而遭受良心折磨,因儿子的作文抄袭而感到耻辱。其次,他拒绝了玛吉的色诱、乔伊的饮酒邀请、电视台的封口费,放弃了即将富有的生活,选择结束生命。

伊桑带着刀片,往大海深处走下去。在《圣经》里,水作为一种象征性的意象,既代表惩罚手段,又代表拯救方式,毁灭一切,又孕育一切。斯坦贝克借助海水意象,暗示主人公伊桑从海水中得到启示。他认为他的光已经熄灭,但是那些具有强烈道德责任感的前辈们的光芒依然存在:老船长的光(即不畏艰险、开拓进取、追寻美国梦之光),德波拉姑母的光(即《圣经》中弃恶从善的美德之光),马鲁洛的光(即移民至美国的动力之光)以及女儿爱伦的光(即诚实、正直的希望之光)依然留存。当伊桑面对死亡的时候,心中依存的曙光可以照亮他心灵深处黑暗的角落,让他走出异化的困境。《圣经·马太福音》教导信徒要“做光做盐”,“你们是世上的光。……你们的光也当这样照在人前,叫他们看见你们的好行为”[15]5,从而引导人们走出黑暗,进入希望的港湾。“斯坦贝克后期的这部小说发出了清晰的道德声音,它不仅关注个体的道德发展,而且关注个体是否有能力为别人带来光。最后的这部小说在过去至少从哲学的角度来说被忽视或者误解。只要我们还在看着和听着这样的故事,对于我们这些光的传递者来说,该作品的价值犹在。”[16]276最终,他摸到了身上携带的世代相传的护身宝——那块祖先流传下来的神奇的石头。这块石头在小说中不断出现,是祖先传统美德的象征。伊桑面对金钱、地位、权力和性等诱惑时,都会去摸摸这块玲珑的石头,甚至把它携带在身边,随时提醒他这块传家宝承载的不同寻常的意义:它是祖先的诚实、正直、善良的传统美德,是祖先踏上美国这块土地后奋力拼搏、追寻幸福的美国梦。他感受到了女儿对他的爱和期待,知道自己的光已经熄灭,但有责任不再让女儿身上的光消失。“正如这块护身宝过去和现在在我心目中都非常重要,它在爱伦心目中也是一样。或许正是爱伦能把我身上一点不死的东西继承下来,流传下去。”[1]217于是,他改变了自杀的想法,决心回去,将这个护身宝交给它新的主人——仍燃着希望之光的女儿爱伦。她是斯坦贝克所有作品中,“最后出现的理想人物。”[17]92

四、结语

斯坦贝克在他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致辞中指出:“人类,是我们自身最大的危险,也是唯一的希望。”《烦恼的冬天》中伊桑的精神嬗变正是“危险”和“希望”的生动体现。他坚守诚实、勤勉和善良的清教美德多年,因自己的贪念而无法逃脱种种诱惑,人性异化赤裸裸展现出来。然而,作为一个有道德的人,他怀揣对未来的希望,坚守住美德之光,经历了精神嬗变最终获得了精神救赎。“这本小说不仅展示给我们的是20世纪60年代斯坦贝克微弱的文学视角,而且体现了他强烈的道德感……从而发人深省。”[18]254斯坦贝克透过小说呼吁人们抛弃世俗的邪恶欲望,追求超越的灵魂救赎。他看到的是人们道德的沦丧、精神的空虚以及自我救赎的归路。他阐明生活在一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人的异化是不可避免的,但人性是可以完善的,通过自身的努力和觉悟个人一定能够重拾自我,走向异化解除。

斯坦贝克在《烦恼的冬天》卷首声明中说:“书中所写的正是当今一大部分美国社会的现实。”[1]他在小说中揭示的伦理冲突,是他对道德沉沦的社会现实敏锐洞察的展现。小说深刻地揭露了以金钱为主宰的社会中人的精神危机的存在。但是,斯坦贝克自始至终没有熄灭过对希望之光的追寻。斯坦贝克赋予小说特殊的意义,通过主人公伊桑的最后抉择,成功地表现出了善必将战胜恶、光明必将战胜黑暗的坚定信念,更表达了对美国社会的伦理关怀,引起人们对伦理道德问题的思考,对现代社会伦理道德价值的探索具有指导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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