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农民职业教育对我国农民工创新创业培训的启示

刘 帅，王 萍

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指出，“三农”问题是关系国计民生的根本性问题，必须始终把解决好“三农”问题作为全党工作的重中之重，实施乡村振兴战略[1]。农民工是农村的主要力量, 在乡村振兴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大潮中，开展创新创业培训，提高农民工创新意识和技能，对于促进农村现代化和统筹城乡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但在我国，农民工文化水平普遍不高，专业技能不强，严重制约了农民工创新创业能力的提升。近年来，国家和政府很重视农民工培训问题，大力推进返乡农民工群体创新创业，扶持返乡农民工群体就业创业增收脱贫，但由于我国农民工培训事业起步较晚，虽然做了大量工作，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相比而言，国外发达国家的新型职业农民教育培训发展较早，已形成了完备的培训体系，对于我国农民工创新创业培训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一、国外新型农民职业教育培训模式

(一)培养层次化，政府主导的东亚模式

东亚模式是指政府处于主导地位，以国家法律作保障，由不同层次、多种类型的培训主体,对农民进行多层次、多方向和多目标教育培训的农民培训模式[2]，主要以日本、韩国为代表。日本政府很重视对农民的职业培训，为了提高农业竞争力，先后颁布了《农业改良助长法》《农业基本法》《社会教育法》等法律法规来保证农民培训顺利有序进行。由国家统筹规划，各相关部门相互配合，构建了完善的农民培训体系，分为大学农业教育、农业高中、农协、农业青年俱乐部等多个层次，形成产业链式的培训教育方式，此外政府还利用广播、电视、网络等加强农民培训。培训内容丰富多彩并且非常重视理论与实践的结合。在整个培训体系中，政府处于主导地位，在法律和资金方面给与极大的支持和保障；韩国政府每年拿出大量的资金支持农业发展，提供场地、设备等，为农民提供免费义务教育。从国家到地方构建了层次化、结构化的农民教育培训体系，主要有农业大学，农协、农村振兴厅、社会团体等，由政府和企业承担培训资金。

(二)校企结合，严格证书准入制度的西欧模式

西欧模式是指政府部门、学校、科研机构、农业培训网，四者相互结合，通过普通教育、职业教育及成人教育等多种教育模式对农民进行教育培训[3]。主要以德国、英国为代表。德国政府很重视农业科技投入以及对农民的培训，建立了“双元制”农民教育培训体制，学校企业相互配合，理论学习结合实地操作实践，活学活用，提高了培训的针对性,也保证了培训的效果。德国有非常严格的质量考评体系以及农民资格证书准入制度，想成为一个合格的现代职业农民必须经过专业的理论学习和实践培训，通过农民职业资格证书考试才可以；英国政府很重视农业及相关培训，设立专门机构研究农业，以培训中心为主体，结合企业、社会团体等开办的农校、培训班，多角度进行市场调研，掌握市场变化，设置适应市场需求的课程，通过问卷调查、访谈等方式了解农户特殊需求，开设对口课程，教学过程中注重实践，学员需要实际参加农业经营，教师进行现场指导。此外，还设立了农民最低工资保障制度，来吸引农村青年人投入农业发展事业。

(三)三位一体，规模化经营的北美模式

北美国家地多人少，农业生产具有规模化、机械化的特点，于是构建了集农业教育、科研和推广三位一体的培训模式，具体由农业部和农学院负责统筹、规划。以美国、加拿大为代表。美国目前已形成了较为完善的职业技能培训机构，包括正规的农业高等院校、农业实验站、社区学院、各种农业培训机构、企业团体、农村俱乐部等。教学内容丰富，不仅包括科学的农业生产方法，还包括管理、服务、农产品营销等内容，并根据不同区域特点，开发特色农业培训项目。培训资金方面，除了政府出资，还通过企业、个人募集，公益活动募集等方式增加教育培训资金的来源。

(四)课程式培训为主导的大洋模式

大洋模式以澳大利亚为典型代表。澳大利亚的职业教育以及培训体系发展非常完善,同时澳大利亚也是世界上第一个系统打造职业教育、职业培训科学体系的国家，其职业教育与培训在国际上一直处于领先位置，并且最具有革新意识[4]。在澳洲，新型职业农民培训主要以企业为单位开展，每个州都有专门、独立的技术培训部门负责，国家统一制定培训的模式、内容、方针等，由各州技术培训部门负责实施，国家并给予每个州支持[5]。培训课程设置多种方式，如全日制长期课程、短期课程、半工半读式长期课程、外出教学等。另外国家在资金上给与每个州大力支持，为参训者提供学习贷款，培训后的农民，收入水平达不到全国平均水平，学习贷款不用偿还。

二、国外新型农民职业教育培训的总体特点

(一)国家重视，法制保障

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在任何国家都是重点发展的对象，上述发达国家都很重视农业、农村的发展，从国家层面进行立法，制定配套的法律法规，对培训的内容，各机构职责，运作模式等做出明确规定，通过立法支持农民职业培训，保障农民培训事业得以健康快速发展。如英国出台的《职业教育法》、日本出台的《农业改良促进法》等。

(二)多渠道的农民培训资金来源

发达国家除了重视国家对培训资金的投入，还注重企业、社会团体等多方筹资，保证农民培训工作有充足的资金得以进行下去。如：20 世纪五六十年代，英国在农村普及农业教育过程中,采用多方筹资的方式解决所需资金问题；日本采用在战后对农业实行直接投资以及长期低息贷款的方式，特别是在农业农民教育方面上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6]76-77。

(三)培训体系科学，内容实用

发达国家农民培训起步较早，已形成了较为健全的培训体系，农业大学、培训机构、农业俱乐部、社会实习场地等，从理论学习到实践，这种整体的培训体系十分科学高效。培训内容丰富多彩，涵盖了农业知识技能、经营管理、风险管控、科学技术等多方面的专业知识，并且根据不同地区的实际需要开设专门的特色课程。

(四)培训方式灵活多样

发达国家根据各国不同的国情和实际需求设置不同的农民职业培训方式，既包括多种类型、多个层次的中等农业教育以及高等农业教育，也有不同时长的短期、长期培训，还有面向全社会的农业推广教育。有些国家还根据不同的教育程度和培训目的采取不同的教育形式[6]80。教学手段多样化，根据农民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需求，开设各种各样的培训，如访谈、讲座、集体授课、国际交流等等。充分利用计算机资源进行网络教学，培训时间也比较灵活。

(五)设置资格证书准入制度，提高培训质量

在发达国家，做职业农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经过专业系统的学习，通过考试获得职业资格证书才能从事农业生产工作，证书分为很多个等级，不同的农业类型证书也不相同，获得资格证书从事农场经营活动可以享受国家给予的各种补贴以及贷款优惠等惠农政策。其中德国、法国等欧洲国家有着非常严格的农民资格证书准入制度，欧洲农民职业培训最典型的特点是把农民教育培训与资格证书认定有机结合起来[7]。通过资格证书准入制度以及有利的惠农政策，提高了农民从事农业的积极性，也保证了职业培训的质量和效果。

三、我国农民工创新创业培训现状及存在的问题

农民工在我国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农民工就业情况和整体素质影响着国家的和谐稳定以及精神文明建设的进程，我国很重视农民工创新创业培训问题。近年来，在国家政策大力支持和鼓励下，尤其十九大提出实施发展乡村振兴战略后，全国上下各个地区都在积极探索农民就业培训模式、开展就业培训活动。比如：安徽省在全国属于农民工输出大省，省政府将对返乡农民工的职业技能培训列为重点工程，对农民工开展专业技能培训以及创业培训，并开展形式多样的招聘会，2018年“接您回家”活动取得了良好的社会反响；河北省丰宁县，根据市场调研发现家政服务行业需求旺盛，尤其月嫂、护工等行业，于是开办月嫂培训班，由于经过专业培训，技术过硬，丰宁县月嫂深受广大雇主好评，在北京、天津等地市场已经有了品牌效应；其他各省、地区也结合本地区特色积极开展农民工创新创业培训活动，大批优秀的农民工正在成为优秀的技工，农民工技能人才不断增长，农民工整体素质不断提升，为乡村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是由于我国农民工就业培训起步较晚，农民工自身的限制以及外部环境因素，导致我国农民工创新创业培训面临很大的困难。具体如下：

(一)参训意识不强，参与率低，达不到预期培训效果

国家出台了很多“双创”扶持政策，对农民工创新创业培训尤其重视，但往往是政策好，基层部门却不够重视，执行力度不够，培训走形式，实际效果不明显；再者，相关部门没有进行广泛的宣传和有力的劝导，部分农民工不能及时了解国家对“双创”的优惠政策，加上文化水平有限，缺乏远见，培训的收益具有延迟性，风险承受能力弱，对于政府举办的创新创业培训不感兴趣，也没有强烈的参训愿望，部分农民工愿意参加培训，但是由于知识水平低，接受能力低，跟不上培训节奏，所学内容也不一定是自己所需要的，久而久之对培训失去兴趣，也有因为各种自身原因断断续续参加培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有持之以恒的精神，导致培训缺少连贯性，使创新创业培训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二)培训资金投入不足，缺少监管机制

在我国，农民工创新创业培训资金来源于政府、企业和参训者自身。农民工自身收入水平不高，很少有人愿意拿出额外的钱去参加培训，企业大多追求的是利润，能拿出资金专门用来农民工培训的不多，培训资金主要来源还是政府，政府每年投入资金数额很高，但是农民工创新创业培训需求也越来越大，平均下来人均培训经费并不高；政府拿出资金支持农民工培训事业，但是没有明确的监管制度，对资金使用情况监督不到位，使原本就不足的培训资金没有落到实处，也容易滋生腐败。

(三)培训体系不完善，培训内容不够多元化

农民工创新创业培训缺少一个总的指导方针，没有形成一套自上而下的完整培训体系，缺少具体的培训政策和方案，参与农民工培训的部门较多，各部门和机构间职能划分不明确，很多机构不清楚自身的责任和义务，很多培训工作只是流于形式。随着时代的发展，农民工就业的领域、内容也越来越丰富，他们对于培训的需求不仅在底层从事建筑业、制造业上，还有更高的发展要求。但是目前我国农民工创新创业培训内容主要是基础的知识和技能，对于更高层次和创业方面的管理、营销类知识课程设置较少，而这些课程又是至关重要的。此外，开展培训前，缺少深入调查研究，没有考虑到农民工的实际需求及关注点，培训过程理论与实际联系不紧密，只注重理论的传授，缺少实践能力方面的培养，导致参加培训人员理论知识都懂，实际应用时困难重重。

(四)创新创业培训方法单一，缺乏灵活性，不符合时代需求

首先，很多培训机构依然采用传统的填鸭式面授方式，老师讲，学员听，照本宣科，参训者会觉着没有兴趣，学习积极性不高；再者，培训时间较短，学员还没有系统地学习、消化、吸收，课程就已结束，结束后也没有对实践方面的跟踪教学，后期遇到问题无法及时解决，导致农民工参训积极性降低。最后，创新创业培训教学没有很好的与互联网技术相结合，很多农村地区电脑、网络设施基础薄弱，使网络培训工作难以进行，只能在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接受培训，缺乏灵活性。

(五)师资力量薄弱，考核体系不完善

目前我国的农民工创新创业培训模式有职业学校，政府开办的培训班以及企业招工前的岗前培训，整体师资力量薄弱，教师学历要求不高，缺乏专业技能强的优秀教师，大部分老师只具备理论知识，实践经验较少，不能有效的解决实际就业中遇到的问题，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参训者的积极性，培训机构薪资水平不高，留不住优秀的老师，另外也缺少对教师队伍的考核体系。

(六)农民工参加创新创业培训后，后续工作得不到保障

接受培训后的农民工无论在思想上还是在专业技术能力上都比未参训者强，但是政府后续的就业服务保障不完善，就业单位和培训机构对接不紧密，参加培训的农民工不一定立刻就能找到满意的工作，找到工作后福利待遇也没有明显的提高，让农民工感到花时间和精力参加就业培训，却没有太大的用处，打击日后参训的积极性；另外，就业信息服务不完善，很多农民工看不到招聘信息，由亲戚帮忙介绍工作，参加培训学到的知识与工作不对口，培训没有发挥实际的作用。

四、国外农民职业教育对我国农民工创新创业培训的启示

我国农民工创新创业培训起步较晚，取得了一些进步，但是还存在很多薄弱之处，通过对国外发达国家农民培训体系的分析，结合我国具体国情，可以得到一些有助于我国农民工创新创业培训的有益经验和借鉴。

(一)建立健全法律体系，保证农民工创新创业培训正规化

发达国家无一例外的都通过立法来保障和支持农民培训事业，这些国家所制定的法律法规阐述了农业教育的重要性、农民培训的地位、培训主要内容和财政投入力度等，并且还对培训单位和农民等主体应有的权利义务做出明确规定，用来保证农民培训的规范化、法制化和可持续性[8]。我国在现有法律基础上还需要尽快制定和完善国家范围内的农民工创新创业培训方面的法规、政策，并且对于培训的具体内容体系、责任主体等做出较为详细的规定。各地方政府应结合本地实际，制定符合本地特色的农民工培训法规。只有完善了相关的法律、法规制度，才能使得农民工创新创业培训得以规范化、科学化，并取得实际效果。

(二)加大宣传力度，提高农民工参与培训的意识

国家政策制定的很好，但由于很多农民工不经常关注新闻，不能及时获取信息，无法了解国家最新法规政策，对参加创新创业培训意识不强，所以各地政府及相关单位应采取措施，通过电视、大队广播，走访等方式加大宣传力度，让农民充分了解国家对于农民工就业、创新创业的优惠政策，以及参加培训的重要性，引导和鼓励农民工积极主动学习，推动培训工作的顺利有序进行。

(三)建立多方筹资机制，增强政策扶持力度

发达国家农民职业培训资金来源具有多元化的特点，结合我国农民工创新创业培训的现实情况可以借鉴以下几点：一是加大中央财政对农民工创新创业培训的资金投入，把培训经费列入政府财政预算中，专款专用，确保培训工作顺利开展；二是拓宽培训资金的来源，像发达国家学习，政企结合，鼓励、吸引更多企业投入到农民工培训工作中来，充分发挥企业的社会作用，并给与企业一定的税收减免优惠；三是鼓励社会力量投资，通过社会公益事业筹集资金支持农民工培训事业；四是增强对农民工培训资金的监管，设立专门的机构负责此项工作，避免出现资金乱用和腐败现象。

(四)增强培训内容的实用性以及培训方式的灵活性

新生代农民工对于创新创业培训的需求更加多元化，开设的培训课程除了着眼于基础的知识、技能的培训外，还应增加经营管理、计算机技术、法律法规等方面的知识传授，培养农民工的综合素质，以便应对日后就业、创业过程中遇到的各种困难；再者，深入考查农民工就业的实际需求，根据不同年龄层次、就业倾向以及各地不同特色、不同需求开设有针对性的培训课程，例如，对于愿意从事建筑业、制造业、服务业等方面的农民工专门设置相应的技能课程以及相关法律法规的教育，对于有意向返乡创业的农民工，更多的传授管理、营销、物流配送等方面的知识，针对种植业发展比较好的地区开设种植业培训课程，对于适宜发展旅游业的地区，开展乡村旅游、服务方面的课程培训。除了理论的传授，还应将理论学习与实际操作相结合，增强参训者的实践能力。最后，在培训形式上，可以采取班级授课制，也可以开展“一对一”导师帮扶制，上课时间可以根据需求集中授课或者零散时间授课，也可以通过网络或者微信群等形式授课，课程教学可以采用板书、观影、小组讨论、访谈等方式，增加课堂的生动性，提高参训农民工的兴趣，使就业培训取得良好的效果。

(五)建立创新创业培训考核机制，尝试建立岗位准入制度

从尼日利亚务工回国的甘肃省张掖市甘州区沙井镇农民工田有红对村民们说：“我是必须要参加培训的，老板带我们出国打工，有资格证书的比没证书的工资多一倍。”[9]可见，参加培训，取得技能资格证书，既提高了自身素质，也得到招聘者的认可，工资待遇更加可观。纵观发达国家农民培训发展态势，大多数通过考核发放职业资格证书的模式作为岗位准入的前提，我国也可以结合国情，对参加培训的农民工设立结业证书、从业资格证书以及技能鉴定证书等，既可以提高培训的效果，又可以增强农民工就业优势，提高薪资待遇。

(六)做好其他相关就业保障服务工作

根据农民工创新创业不同的需求，提供差别化的培训以及参训后的保障服务体系，对于愿意就业的农民工群体，加强就业信息平台建设，提供就业咨询服务，充分发挥劳动中介的作用，定期召开农民工大型招聘会，与用人单位之间建立联系，拓宽农民工就业信息渠道。不同地区，可以根据情况建立农民工信息库，利用先进的大数据技术，分析农民工的优势及招聘单位所需，通过电话、微信等方式及时通知符合招聘需求的人员，促进农民工就业；对于有创业意愿的农民工，一是及时落实对于返乡创业农民工的各项补贴，加大政府对返乡创业的支持力度，让农民工看到希望，得到创业的甜处，提高创业的干劲；二是加强农村金融体系建设，为农民工创业者提供创业贷款服务，解决融资难的问题；三是提供后续跟踪服务。培训课程结束了不是就完成任务了，课程结束不代表整个培训工作的结束，农民工对于培训课程中的理论知识已经了解掌握，但是创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创业过程中会遇到各种问题和困难，需要老师跟踪辅导，解决疑难问题。各地方培训机构可以建立信息交流平台,建立QQ群、微信群等让创业农民工之间进行交流，安排专门的人员搜集农民工创业过程中存在的困难和疑惑，咨询专业老师，及时给与回复和解答。

农民工创新创业培训是一个长期而艰巨的任务，需要政府、企业、社会、农民工自身通力合作，虽然在培训过程中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困难，但随着各种理论及实践的丰富和发展，我国的农民工创新创业日益正规化、系统化，农民工从培训中得到的好处也日益凸显，农村的发展主要靠农民，农民素质提高了，收入增加了，农村面貌也将焕然一新，进而实现乡村振兴的战略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