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博物馆图书功能和传播优势
——以福建博物院图书为例
2019-03-21樊俊娇
樊俊娇
(福建博物院,福建 福州 350025)
进入21世纪以后,博物馆作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得到了长足发展。福建博物院的发展也不例外。尤其是2008年实现免费开放后,福建博物院举办展览和社会教育等相关活动的场次以及观众量都达到了历史新高,研究、展示、教育和社会服务水平显著提升。反映福建博物院发展内容的图书出版以其展示内容多、展销条件便捷等特点在博物馆传播方式中有着明显的优势,堪称博物馆的轻骑兵。
一、福建博物院图书功能分析
图书记录文物走出阁楼,走向大千世界的过程,传播历史信息和文化,成为福建博物院博物馆服务社会的轻骑兵。具体图书功能分析如下:
(一)积累考古资料
如早期的《福建古窑址》《德化窑》到近期的《昙石山遗址》《漳平奇和洞遗址图鉴》等,主要内容为福建的考古成果与文化积淀、历史由来与发展变迁。考古类图书在福建博物院出版图书中尤其是福建博物院发展前期占比最高。这与我国博物馆发展历程是基本吻合的,在中国博物馆界并非个案。这也与福建博物院自身发展历程相关联。1953年2月,福建省文物管理委员会由南门兜文庙迁址鼓屏路,与博物馆合署办公,成为省博物馆所属的文物组。[1]而当时的馆藏家底多为从福建省人民科学馆分过来的自然标本,历史文物基本没有,通过了一系列的文物普查、专题调查和考古发掘之后,福建历史编年和古文化谱系才逐渐建立,福建博物院的馆藏才逐渐丰富。
随着时代和传播学不断发展,传播受众从开始的被动角色逐渐转变成了主动角色。在传播过程中,受众并非消极地接收信息,而是根据自己的期望和需求,积极主动地选择不同媒介工具,寻求信息为己所用,从而使自己的需求得以满足。[2]基于此,博物馆开始从考虑“我能为观众提供什么”逐渐过渡到考虑“观众需要什么”。以《将乐两地古村》为例。作者从一个文物保护工作者角度出发,介绍历史文化名村将乐良地村的地形情况、文物情况和历史构成要素,内容涉及特色建筑、民居建筑与营造特征等专业方面,涉及历史传说、乡贤文化等相关人文故事,把专业性与科普性结合起来,在传播考古相关历史文化知识的同时,增强文化自信心和自豪感,进而提高人民群众参与文物保护的积极性。
类似通过图书架起考古与公众之间沟通桥梁的尝试良多,如2015年度全国十大考古发现之一的江西南昌西汉海昏侯墓成为公众关注热点的同时,更成为博物馆图书热点,系列图书在普及考古知识传播博物馆信息的同时,潜移默化地提高民众的文化素质乃至道德情操。
(二)荟萃藏品信息
本类图书以藏品图录为主,内容主要反映福建博物院藏文物特色,展示福建悠久历史文化。这也是国内博物馆出版较为集中的图书内容。以2002~2014年上海博物馆图书出版为例,《上海博物馆藏品精华》《中国古代封泥》《翰墨聚珍》等藏品图录占比近1/3,不可谓不高。这种现象的出现与以物为主的博物馆思想有着密切联系。
在发展过程中,福建博物院藏品图录的数量在逐渐增加的同时出现了新的趋势。一是,藏品分类更具体,从原先的藏品汇总走向品类单列,如早期的《福建博物院文物珍品》《福建博物院文物选粹》到目前的《红色遗珍》《摇曳丹青》《哺乳动物:福建博物院自然类典藏系列》等。二是,对藏品的非物部分开始有了探索,博物馆的物质资源中蕴含的人类文化精神受到关注。以《积翠掇英》为例。该书在《石涛山水十二条屏》旁边记录着陈英先生如何发现十二条屏,如何以八个月工资价格再加上几幅当代名家作品置换来十二条屏的过程。在《五醉图卷》前页记载了关良先生创作该图卷的由来、过程,展现了画者与赏者生动的交往细节,展示了艺术,讲述了故事,还原了历史,给读者带来多样的思考。
(三)配套陈列展览
这类图书反映福建博物院不同时期陈列展览内容,助力博物馆信息传播,成为陈列展览的延伸线。这也是陈列展览配套图书出版占比逐渐增加的重要原因。以《丝路帆远——海上丝绸之路文物精粹》为例。“丝路帆远——海上丝绸之路文物精品七省联展”以博物馆馆际之间建立合作共享机制的方式,全面揭示海上丝绸之路的起源、发展、兴盛乃至衰落的历程以及中国“海上丝绸之路”在世界文明史上的影响与贡献,内容涵盖经济文化交流、航海术、造船术等领域,展示了“海上丝绸之路”沿线历史文化遗存的独特魅力。展览成为文化部的重点项目,在国内外巡展,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作为“丝路帆远——海上丝绸之路文物精品七省联展”的配套图书,该书成为介绍和展示海上丝绸之路图书的首选,国家文物局、福建省委宣传部以该书为蓝本再版,三个版本图书在销售柜台一度成为热销书籍。
(四)记录学术研究成果
这类图书为博物馆功能发挥提供学术支撑,为福建历史文化的展示和传播提供学理分析。国际博物馆协会第二十一届全体大会通过的《国际博物馆协会章程》,并重新修订了博物馆的定义,其中“研究”一词两次被提及,而在我国早期关于博物馆的定义中,“文物和标本的主要收藏机构,宣传教育机构和科学研究机构,是我国社会主义科学文化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3]。由以上可见博物馆研究工作的重要性。正是基于对博物馆学术研究工作重要性的认识,福建博物院开展藏品、陈列、社会教育、考古等系列博物馆相关研究,出版相关图书,并将研究成果反哺到具体工作中。以《将乐擂茶考古与研究》为例,该书以福建省将乐县古今擂钵窑址考古调查与发掘的第一手实物材料为基础,运用考古学和民俗学相结合的方法研究擂茶文化,构建将乐县乃至福建擂茶文化发展的历史脉络,以其思想性、学术性和知识性为相关展览和具体历史文化研究提供支撑,为文化信息的传播提供载体。
(五)助力博物馆教育功能发挥
这类图书助力博物馆教育资源优势的发挥,推动博物馆与学校教育、社会教育的紧密结合,普及科学文化知识。随着博物馆的发展,社会教育类图书数量日益增加、内容日益丰富。以《文物故事》为例。该书在《万船竞渡下西洋》一章中,编者选择了郑和铸青铜钟作为展示点,分析了钟的来历和作用之外,还介绍了郑和七下西洋和福建作为海船制造中心在郑和七下西洋中的重要作用,进而让这件文物摆脱单纯的历史回放,具有了时间上的双重性,既回顾过去更指向未来。
博物馆图书内容是发挥传播功能的前提,也是博物馆图书区别于其他图书的关键因素。随着社会和科技的发展,博物馆与当代文化、经济等所产生的链接途径增多,博物馆图书的内容发生新的变化,其作为博物馆信息传播方式的重要性日益彰显。
二、博物馆出版图书传播优势分析
传播学认为,只要有信息的流动,便有传播。博物馆图书承载博物馆文化基因,显然具有传播功能。而相对于博物馆的其他传播途径,博物馆出版图书具有怎样的传播优势?
(一)传播信息丰富
博物馆作为拥有大量珍贵文化资源的公益性社会文化服务机构,拥有别的文化机构难以提供的特殊知识源泉,图书内容的丰富性在上节已做详细分析,不再一一赘述。
(二)传播形式灵活
首先,博物馆图书可以克服博物馆功能发挥受制于实物的制约,在更宽广的领域发挥作用。不管是社会教育、陈列展览等传播媒介,都存在受制于场馆或者实物、模型、标本、景观等的限制,以陈列展览为例。陈列展览是博物馆面向社会的主要传播媒介,是面向公众传播文化信息的独特语言,即在一定空间内,以文物藏品为基础,配以适当的辅助展品,按照一定的主题顺序,采取适当的艺术形式,进行直观教育和信息传播。其中“展”,就是指博物馆应该将文物藏品提供出来展示;其中“览”,就是指博物馆应将社会公众吸引过来参观。[4]观众是否走入博物馆参观是博物馆传播文物信息的关键一环,而图书,可以克服博物馆公众服务的空间性限制,让千里之外的观众在纸上浏览博物馆文化信息。1975年10月在福州北郊浮仓山发现的南宋黄昇墓更是轰动了国内考古界,被誉为是打开了一座千年地下丝织品仓库。囿于展出条件、交通等多种因素,许多人没有办法前往观看考古盛况以及随后相关的展览。即使40多年后的今天,囿于出土文物不适合长期、大量在展厅展示的原因,我们只能在展厅一角一睹南宋黄昇墓部分藏品。所幸的是,相关成果整理成《福州南宋黄昇墓》一书出版。在该书中,我们可以看到几乎所有的出土文物,甚至丝织品上的花纹、印金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在柜台上,该书受到了普遍欢迎,满足了大众对于相关信息的需求。
其次,博物馆图书可以克服其他博物馆传播媒介的时间性限制,让一年之后甚至数十年之后的观众一睹展览当年风貌。“国家宝藏-中国国家博物馆藏精品特展”是2007年由中国国家博物馆与福建博物院主办的文化大展,于9月20日至11月20日在福建博物院展出,在历史书上图片展示的汉“击鼓说唱陶俑” “天圆地方玉琮”等文物出现在展厅,成为当年文化盛事。配套出版的图书《国家宝藏-中国国家博物馆藏精品特展》完整展示文物信息,在当年甚至数年后的今天成为图书阅读者不断回味参观经验的信息载体,形成“润物细无声”的传播效果。
第三,博物馆图书展销方式便捷。从展销条件来看,可以利用本馆柜台进行售卖,可以通过出版社出版发行,可以借助博物馆相关的各项活动(如展览、讲座、社教、学术会议、外事外交等)进行展销,可以利用全媒体,如微信、微博等,使图书展销不受时间、空间限制,掌握传播主动权。
博物馆图书在空间、时间、展销等形式上的优势使其区别于其他博物馆传播媒介,成为传递交流信息和共享的有效行为,为博物馆功能发挥插上自由的翅膀,使得馆藏资源蕴含的深厚文化通过出版从“馆舍天地”走向“大千世界”。
三、图书出版提升策略
虽然福建博物院图书发挥了切实的作用,取得了一定成绩,但是尚有精进空间,需要进一步精耕细作。
(一)重视博物馆图书的双重属性
博物馆图书内容具有文化性和独特性,在上面已做详细分析,不再一一赘述。但是博物馆图书是一种特殊的出版活动,具有商业性。在重视文化产业已成趋势的今天,更好地认识博物馆图书的文化性和商业性是做好博物馆图书出版工作,更好发挥图书这一博物馆传播媒介功能的重要前提。
(二)重视博物馆图书这一媒介的传播效果
人类所有的传播活动都具有目的性,希望获得积极的传播效果。传播学认为,传播效果依据其发生的逻辑顺序或表现阶段可分为三个层面:一是认知层面的效果,即外部信息作用于人们的知觉和记忆系统,引起知识量的增加和知识构成的变化;二是心理和态度层面的效果,即外部信息作用于人们的观念或价值体系,引起情绪或感情的变化;三是行动层面的效果,即这些变化通过人们的言行表现出来。[5]博物馆图书目前存在重图书出版过程,轻图书传播效果;重领导专家评价轻普通公众兴趣等现象。只有认识到博物馆图书传播的终极效果是作用于读者心理和态度层面后增强文化认同和文化自信,进而做出加强文化的创造性与创新性发展的行动,才能精准调整博物馆图书策划,从出版立项、组织编写、编辑出版以及营销方式等环节入手,做出符合时代、符合人民需求的精品图书。
四、结语
本文仅以福建博物院图书内容为出发点,关切博物馆图书传播功能,发掘图书在博物馆传播上的优势,以期实现博物馆图书传播效果的最优最大化,更好地发挥博物馆服务社会的职能,不足之处敬请大家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