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方式，现在的孩子，未来的世界

陶诗秀

“在AI时代里，只会在某个狭窄领域从事简单工作的人，无论如何都无法与AI的效率和成本相比，必然会被机器所取代。如果不想在AI时代失去人生的价值与意义，如果不想成为‘无用的人，唯有从现在开始，找到自己的独特之处，拥抱人类的独特价值，成为在情感、性格、素养上都更加全面的人。”谷歌前全球副总裁李开复如是说。

《庄子》中有个挺有意思的故事：有个姓朱的人，一心想学会一种别人都没有的技术，于是，就到支离益那里去学习杀龙的本领。花尽千金家产，用了整整三年时间，终于学会了杀龙的技术。姓朱的得意扬扬学成归来，可是，世间哪有龙可杀呢？结果，他学的技术一点也用不上。

沿此典故，后人常以“屠龙术”比喻那些深奥难学又华而不实的技巧。学“屠龙术”的人，刻苦学习之时往往自我感觉良好，不时憧憬他日上阵杀龙的风光无限。直到事过境迁，踏入现实，这才恍然大悟，悔不当初。

身处当今教育现场，我常忧心忡忡：学生今日所学，10年后是否依然有效？老师认认真真，家长兢兢业业，学生勤勤恳恳，大家的努力进取，10年后能否兑换美满生活？有没有可能，我们当下付出的许多心力，其实是在让学生掌握华而不實的“屠龙术”？

以小学语文课为例。低年级写字教学中，为了让学生掌握笔画笔顺，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们反复操练，严格要求一笔一画规范正确，甚至不惜让他们按“笔画递增法”的方式习写生字。我们很少带领学生玩味汉字文化，让汉字的优美线条和匀称结构驻留心间。我们更多的是让学生死记硬背，在机械操练下学会写字。

先别说10年后的社会对“写字”的需求有多少，当下的职场已很少要员工动笔写字了。电邮用的是键盘输入，手机还开发了语音输入，即便专业写作人也不再摇笔杆，而是在电脑前运指如飞。学生辛辛苦苦学来的笔画笔顺，10年后会不会成为“屠龙术”，如今已见端倪。

再看高年级写作教学。为了让学生正确规范地书写表达，我们选择让他们抄作文、背作文，默写所谓的“优美句子”。我们放弃引导学生好好说话，说自己内心的话;我们选择让学生学别人说话，说假话、空话、套话。我们似乎在暗示：只有背诵的语言才是对的，才是美的。

当下的生活经验已经告诉我们，大部分人不缺“正确规范地书写表达”，甚至还有软件能协助检查文句语法，一切只在弹指间。时代呼唤的，是创意的语言表达。不管是广告文案、Facebook帖文，还是文学创作、知识写作，要求的都是独特巧妙的个性语言。

我们正身处一个瞬息万变的时代，人类文明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前推进。15年前的我们无法预知今日，今日的我们同样无法预知15年后的世界。15年，是什么概念？今年刚进入一年级的学生，15年后即将大学毕业踏入社会。

孩子不能等，教育不能等。面对充满未知的未来，今天的教育能给孩子什么？该给孩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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