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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文海》编纂的若干史实及版本源流考述

2019-03-20

图书馆研究与工作 2019年3期
关键词:文渊阁黄宗羲四库

(武汉大学文学院 湖北武汉 430072)

黄宗羲辑《明文海》,足称鸿篇巨制,文津阁《四库全书》本有一万一千五百五十八页之多[1]25,存有明一代文章之富,无出其右,黄宗羲自称为“一代之书”[2]81,四库馆臣亦谓之“一代文章之渊薮”[3]1730,然至今未有精良之版本印行。故《明文海》亟待整理、校订,以更好发挥其不可替代之功用。本文对《明文海》编纂过程中的若干史实进行考证,廓清与之相关的若干问题,并梳理现存诸版本之关系,以明其渊源、定其善本、析其疑点,用资他日之需。

1 有关编纂的若干史实

1.1 从“文案”到“文海”

关于《明文海》之成书,疑点较少。《明文海》之前,黄宗羲先有《明文案》一编,《明文海》乃从《明文案》扩充而来。至于《明文案》之成书,黄宗羲《南雷诗文集》所载《明文案序上》有交代:

某自戊申以来即为明文之选,中间作辍不一,然于诸家文集搜择亦已过半,至乙卯七月,《文案》成,得二百七卷[2]17。

据知,《明文案》编订始于康熙七年戊申(1668年),至康熙十四年乙卯(1675年)完成。序又称《明文案》二百零七卷,然黄宗羲子黄百家于《明文授读序》中则称“成《明文案》二百一十七卷”[4]210,二说有异。今浙江图书馆藏《明文案》钞本二百一十七卷,为传世最足之本。盖黄百家所谓二百一十七卷者,乃最终定本之卷数,而黄宗羲序所云二百零七卷者,当为初定本之卷数。又检《四库采进书目》,其中《浙江省第九次呈送书目》有二百卷本[5]131,《国子监学正汪交出书目》有一百卷本[5]182,其差值或为传抄不同或不全所致。

《明文案》编成后,黄宗羲犹觉搜罗未尽,后于江苏昆山徐乾学传是楼访得未经眼明人别集三百余家,遂将《明文案》广为《明文海》。对此一段事实,黄百家及徐乾学之弟徐秉义在其各自为《明文授读》所作序中皆有叙述。黄序云:

逮后先夫子究以有明作者林林,歉于未尽,亲至玉峰,搜假司寇健庵先生传是楼明集,得《文案》以外所未有者,又如我家藏之数。……于是复合《文案》而广之,又有《明文海》之选。为卷凡四百八十,为本百有二十,而后明文始备[4]210。

徐序云:

姚江梨洲黄先生初有《明文案》之选,其所阅有明文集无虑千家,搜罗广矣,犹恐有遗也,询谋于余兄弟伯氏,细检传是楼所藏明集,复得《文案》所未备者三百余家。先生惊喜过望,侵晨彻夜,拔萃摭尤,余亦手钞目勘,遥为勷理,于是增益《文案》成《文海》。……为卷几至五百[4]203。

《四库全书总目》卷一百九十四《明文授读提要》亦有类似叙述,当据此二序而云然,不赘引。

1.2 黄宗羲晚年已成定本

关于《明文海》之成书,尚有“晚年未定之本”[3]1729-1730的说法。此论出自《四库全书总目·明文海提要》。夷考史料,四百八十二卷之《明文海》,应为定本,而非“未定本”。盖黄宗羲《与郑禹梅书一》有云:

《明文海》选成,亦一代之书。此外则有《宋集日抄》、《元集日抄》。老人不收拾返本还元之计,日驰驱于故纸,未尝不自叹其愚也[6]81。

观此文字语气,乃为老友陈述近况,故其言“《明文海》选成”,即已然成书之谓,或仅为粗定本,然绝非“未定本”。

此粗成之定本,即应为今传四百八十二卷之书。盖前引黄百家序称“为卷凡四百八十”,徐秉义序称“为卷几至五百”,皆为取整之约数。又清代以来公私书目如《四库采进书目》《四库全书总目》《皕宋楼藏书志》《涵芬楼烬余书录》等,均著录为四百八十二卷,《浙江通志》《皇朝通志》等亦如是。而道光、咸丰间邵懿辰《增订四库简明目录标注》有“原书六百卷”之说,并称“今余姚尚有传抄本”[7]920,然别无他证,聊备一说可也。

1.3 与《明文授读》之关系

《明文海》之后,又有《明文授读》六十二卷,各卷卷端题曰“姚江黄梨洲先生选授,门人张锡琨、男百家校读”,盖由黄宗羲粗定,黄百家、张锡琨修订而成。

或谓《明文授读》为《明文海》之简编,非是。据童正伦的考察,今传本《明文授读》有《明文海》未收之二十一家八十一篇作品,系黄百家和张锡琨补录[8]。《明文授读》所载文章,虽多为黄宗羲在《明文海》中圈定,且移录有其批点,《明文授读》却并非《明文海》之简编本,而是黄宗羲据《明文海》“选授”、黄百家与张锡琨又有增补的另一明文选本。徐秉义《明文授读序》谓:

盖《文海》所以存一代之文,《授读》所以为传家之学,各有攸当也[4]203。

即点明《明文授读》与《明文海》编选宗旨有别,亦可证此二书并非全本与简本之关系,而是相对独立的两种选本。

1.4 编纂者为黄宗羲无疑

关于《明文海》之编纂者,曾有“黄百家冒窃父名”一种说法。《四库全书总目·明文海提要》谓此书“分类殊为繁碎,又颇错互不伦”,“编次糅杂,颇为后人所讥”,并据以判断:

考阎若璩《潜邱札记》,辨此书体例,谓必非黄先生所编,乃其子主一(黄百家字)所为。若璩尝游宗羲之门,其说当为可据[3]1729。

按:馆臣之言,不足为据。考《潜邱札记》卷六原文,则知其所论并非《明文海》,其文曰:

枕中思《明文授读》必不出黄先生手,果出黄先生手,敢直标其父名黄尊素乎?[9]535

所谓“必不出黄先生手”者,乃《明文授读》,非《明文海》。四库馆臣所言,显属曲解。更为显确的证据是,今浙江宁波天一阁藏有《明文海》残稿本二十六卷,其中多有朱笔评语及批校,据骆兆平考证,朱批乃黄宗羲亲笔[10]。足见《明文海》非“黄百家冒窃父名”之作。

《明文海》稿本所存批语,除黄宗羲亲笔外,亦有黄百家墨迹,多冠以“先夫子曰”或“百家私记”,知黄宗羲殁后,《明文海》曾经百家整理参订,故其中瑕疵,或有百家之过,然不可谓其“冒窃父名”。

是故,“黄百家冒窃父名”之说,实不足信。《明文海》之编纂者乃黄宗羲无疑。

2 版本源流

《明文海》因卷帙过繁,未尝付梓,传世仅钞本若干。今宁波天一阁藏有《明文海》原稿残本二十六卷[10],存有黄宗羲及黄百家亲笔批校,破损严重,行格款式不统一,又多有《皇明文衡》《三台文献》《震川先生文集》等刻本插入,盖以减省抄写之劳故也。此外,另有残本两种,分别为湖南图书馆藏清艺海楼钞本①与陕西高陵县图书馆藏钞本,皆残存十四卷,行格款式不详。其中后者据徐由由《张宗祥与增订本〈明文海〉》知[11],然于高陵县图书馆网站检索无果。此三种皆残剩不多,价值有限,姑存而不论。

《明文海》存世较完整之钞本或具有参考意义之残本,今知见者有十种,据时代先后可分为三大类别,兹缕述如下。

2.1 前“四库”钞本

浙江图书馆今藏有《明文海》旧钞本(下简称“浙图本”)一种,一百二十五册,无格,无页码,无印章,无目录,半页十行,行廿五字,有朱、墨笔校,存黄宗羲父子评语,《中国古籍善本书目》著录四百八十二卷,存四百七十七卷,缺第四百六十一至四百六十四卷、第四百八十二卷,然骆兆平称“其中四百六十一至四百六十四并非缺卷”,“盖抄本未标卷数,其文固赫然在也”[10]。

今浙江余姚黎州文献馆藏清钞本《明文海》目录②,前有序,据知为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诸如绶据原“黄氏续抄堂”(即黄宗羲家书楼)藏写本抄录,其序中亦称:

今黄氏续抄堂所藏抄本无总目,且首编《南都赋》缺数页,墓文缺四百六十一至四百六十四卷,卷末稗说缺数篇[12]。

其说与今浙图本情况吻合,又浙图本避“玄”字讳而不避“胤”“弘”字讳,可知其抄写时代在康熙年间,亦与《明文海》之成书时间吻合。而其“一百二十五册”之数亦与黄百家《明文授读序中》所言“为本百有二十”较为一致。因此,可以断定今浙图本即诸如绶所见的“黄氏续抄堂”本,即现存最早的《明文海》钞本。

浙图本虽缺损五卷,然较之他本犹存文最多。且据徐由由《最早最全最真的〈明文海〉抄本》一文,浙图本所缺诸卷之内容,其余诸本皆为移他卷内容补以成卷而已,其实亦缺[13]。因此,可认定“浙图本”乃其余诸本之祖本。

2.2 四库全书系列

清乾隆间修纂《四库全书》之时,《明文海》被采进入馆,现存文津、文渊、文澜、文溯四阁《四库全书》皆有《明文海》。此四种“四库全书本”《明文海》皆著录四百八十二卷,存四百八十卷,末二卷“原缺”。从文渊阁本的情况看,“四库全书本”无目录,亦无黄宗羲《明文案》原序,存有少量黄百家批语,因满清文网而遭删削篡改者甚多。

现存诸四库本《明文海》之函册数皆不同[15],杨讷、李晓明《〈四库全书〉文津阁文渊阁总集类录异(中)》更辑录出文津阁本有而文渊阁本不存者九百三十三篇,文渊阁本有而文津阁本未载之十八篇[14]。可见诸四库本《明文海》皆有差异,不可一概而论,故现存四种“四库全书本”亦应作四种版本看待。又今河南图书馆有“抽毁余稿”一种,行格、款式、印章等悉同文渊阁本。存一百三十五页,涉及文章五十余篇,分属原文渊阁本第七十四至七十七、二百二十四、二百二十七与二百二十八卷,今有中华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2000年影印本行世,题名《〈明文海〉文渊阁本抽毁余稿》。是故,《明文海》之“四库系列”,共有五种版本存世。

“四库系列”为现存诸本抄写时代仅次于浙图本者,其所据底本,据《四库采进书目》为“两淮盐政采进本”,四百八十二卷,一百二十四本[5]55,今已不存。四库全书编修之时,《明文海》既遭删削,其后文渊阁本又遭二度抽毁,故文渊阁本存文章数量较之其余诸四库本相差甚远,虽有河南图书馆之“抽毁余稿”存世,然犹不足以亡羊补牢。文澜阁本曾毁于太平天国战火,其后据清末抄本补抄,已非原貌。又据文渊阁本观之,四库本中黄宗羲父子批语十去其九。是故,欲观《明文海》之原貌,诸四库本已然不足为据,而文渊阁、文澜阁本尤劣。

2.3 后“四库”抄本系列

此系列有钞本四种,分别藏于中国国家图书馆与上海图书馆。此四种钞本皆录“四库提要”于卷首,故知其时代皆在《四库全书》修纂之后。

国家图书馆今藏有《明文海》钞本两种,一为原涵芬楼藏钞本(以下简称“涵芬楼本”),一为“朱格钞校本”。涵芬楼本为“善本”,双栏,白口,单鱼尾,半页九行,行廿一字,有目录三卷,首册有黄宗羲《明文案》二序及“四库提要”,《中国古籍善本书目》著录四百八十二卷,存四百八十卷,缺末二卷,凡一百四十册。避康熙、雍正、乾隆讳,不避嘉庆讳,黄宗羲父子评语皆不存,收文篇目与文渊阁本相较多九百六十篇,然文渊阁本亦有此本不存之十四篇。朱格本为“普通古籍”,此本亦存四百八十卷,有目录三卷,凡一百一十二册。武玉梅称此本无黄宗羲父子评语,有朱笔校改,卷首有黄宗羲《明文案》二序,亦有“四库提要”,每册封面题有抄写者姓名或姓氏,部分亦题有校者姓名,收文与涵芬楼本大致相同[15]。此外另藏有算鹤量鲸室绿格钞本《明文海》目录,乃从朱格本中抄出[15]。算鹤量鲸室为近代藏书家章钰室名。

上海图书馆藏钞本两种。其一为清晚期钞本[8](以下简称“上图本”),著录四百八十二卷,存四百八十卷,八十册,无栏格,半页十行,行廿一字,卷首有“四库提要”,然与文渊阁本相校有异文,无黄宗羲父子评语。其二为民国庐江刘氏远碧楼钞本(以下简称“远碧楼本”),残本,存七十一卷,十七册,蓝格,两侧双栏,单鱼尾,白口,半页十行,行廿一字。该本卷前有“四库提要”,与文渊阁本提要相校亦有异文。此本虽非四百八十二卷完帙,然前七十一卷保存完好,亦可资参考。

此四种钞本或出自某一种四库本,或与四库本接近,然并非全部劣于四库本。“涵芬楼”本之抄写时间虽在四库全书修订之后,然就其避乾隆讳而不避嘉庆讳来看,其抄写时间距离《四库全书》当不远。据郭英德所述,此本较之浙图本缺一百七十一篇,可见亦遭删削,然较文津阁本仍多二十六篇,而文津阁本亦有此本所缺佚之十二篇[16]。据此推断,“涵芬楼本”所据之底本断非四库本,或与之同源,或其底本接近于“两淮盐政采进本”。“朱格钞本”与“涵芬楼本”较一致,对其疏漏有所订正,又同存黄宗羲《明文案》二序与首卷,当出自“涵芬楼本”。

“上图本”情况较复杂,郭英德先生《黄宗羲明文总集的编纂与流传》称其卷数与篇目均与文澜阁四库本相符[16],然笔者持四库系列中属“尤劣”的文渊阁本与其目录对校,发现该本更缺文二十二篇之多,分别为:

卷七十六《复修撰康公乡贤祠议》《三高三忠祠议》《纪梦为先扬乞祠议》三篇

卷一百十八《陈几亭先生赞》一篇

卷一百八十《救荒书》一篇

卷二百十三《书张元伯成杜诗演义后》一篇

卷二百五十四谭元春《自序》一篇

卷二百六十一《感楼集序》《朱性父诗序》两篇

卷二百六十八《程中权诗序》《毕孟侯诗序》《黄石函孝廉园居稿引》《菊山黄先生诗集序》四篇

卷二百七十七《叙程禹开香雪诗》一篇

卷三百五《轺弟倭变纪略题辞》《叙烧饼儿》《孤愤集序》《大司空南坦神楼序》四篇

卷三百二十七《见山楼记》一篇

卷三百七十五《安福县儒学贡举题名记》一篇

卷三百八十六《使代记》一篇

卷四百六十六《明清狂郭君墓志铭》一篇

此外还存在顺序颠倒、所属卷数不同以及篇名异文等差异。“上图本”亦有文渊阁本所不载者一,乃卷一百二十五丁自申《详刑箴》,亦不见于涵芬楼本,又卷一百十一《七政右旋辨》一篇有目无辞,涵芬楼本、文渊阁本皆不载。由此可知,上图本所据底本或与四库本不同,而郭英德先生所言此本与文澜阁本接近者,或因其为文澜阁本补抄所据而致。据此亦可推断,现存文澜阁本已远非原貌,其完帙程度或不及文渊阁本。

“远碧楼本”当从“上图本”中抄出。郑振铎《远碧楼善本书目五卷》题跋有云:“刘君二十年前求书甚力,凡著录于四库目中者无不收。盖意欲完成一刻本之四库全书也。刻本不可得者,则罗致旧抄本,并传钞文渊阁本以实之。”[17]180然《明文海》虽为“著录于四库目中者”,但此本断非“传抄文渊阁本以实之”者,因其现存七十一卷之篇目与上图本完全吻合,仅在篇名文字中存在少量异文。而更可证明该本出自上图本而非文渊阁本的证据是,该本卷三十七《镜湖渔隐赋》在卷末、卷三十九《来雁赋》在《听秋蛩赋》之前,文章次序与上图本全同,而文渊阁本《镜湖渔隐赋》在卷三十七倒数第三篇,卷三十九《来雁赋》在《听秋蛩赋》之后。至于“远碧楼本”是当时仅抄前七十一卷还是七十一卷之后皆佚失,已难以求证。

2.4 现存诸本之源流关系

通过梳理现存《明文海》主要钞本之间的关系,可基本探明其间“一祖三宗”的版本源流,即今浙图藏本乃诸本之祖,其后流为三个版本系统:其一为《四库全书》系列,现存文溯、文津、文澜、文渊四阁抄本,彼此间略有不同,又文渊阁本曾遭二次抽毁,有《抽毁余稿》存世,而文澜阁本毁于战火后当据上图本补抄;其二为涵芬楼本系统,由清中期之涵芬楼抄本及源出此本的国图藏清晚期朱格本两种组成;其三为上图本系统,上图本与四库系列之文澜阁本有交融,又衍出民国远碧楼本。至于《明文海》一书从浙图本之“一祖”到“四库”“涵芬楼”“上图本”这“三宗”之间的具体传抄过程,则因文献散佚,已难考实。

《明文海》现存诸本之“一祖三宗”的版本源流关系见图1。

图1 《明文海》现存诸本之“一祖三宗”的版本源流关系图

现存钞本中,另有原浙江图书馆馆长张宗祥先生的《增订本明文海》手稿,惜书未成而先生辞世,今其稿本以散页状态存于浙江图书馆,具体情况可参读徐由由《张宗祥与增订本〈明文海〉》[11]。

此外,今有印行本《明文海》四种,除影印文津阁与文渊阁《四库全书》外,尚有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年《四库文学总集选刊》影印本与中华书局1987年影印涵芬楼本《明文海》。此二种影印本,前者与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重复,而后者虽据文津阁四库本补十二篇、据浙图本补一百五十九篇,然所补篇目大多未标明原属卷数,且亦未曾补全。此外,目前已出版的影印本,皆无目录或篇目索引。而以《明文海》四百八十二卷之鸿富,目录、索引的缺失,导致诸影印本在明代文史的研究工作中几乎陷于无法使用的尴尬境地。

3 结语

综上所述,首先可明确《明文海》修纂过程中的若干史实问题,即其成书乃黄宗羲由《明文案》增广而来,于其晚年已粗成定本,为卷四百八十二;书成后,并未有再为简编之举,《明文授读》虽以《明文海》为部分文献来源,然实为别一选本;此外,四库馆臣有关《明文海》乃“黄百家冒窃父名”之说,乃出于对《潜邱札记》的误读,不足为据。其次,大体探明《明文海》今传诸本“一祖三宗”之版本源流关系,诸本中唯有浙图本未经删削,且存有黄宗羲父子评语,虽有缺卷,然实为诸本之祖,最接近黄宗羲所编《明文海》原貌。

四百八十二卷的《明文海》中收录了极其丰富的明代文献资料,然而在当下的明代文史研究中,如此重要的“一代之书”却因尚无兼具权威性与适用性的整理本而难以发挥其应有的文献价值。因此,对《明文海》的全面整理,实为一项极有价值且亟待完成的工作。同时,以《明文海》的整理为基础,或可展望《全明文》的修纂。

注释:

① 此本国家图书馆存缩微胶片,两侧双栏,单鱼尾,白口,半页八行,行廿一字。

② 按:此目录《中国古籍善本书目》著录三卷,然武玉梅《〈明文海〉诸问题考述》(《文献》2007年第1期:105-112页)与诸焕灿《飞岚回带峙五桂——浙东藏书楼五桂楼考略》(《中国典籍与文化》2000年第3期:57-62页)两文皆谓有四卷。今检《中国古籍总目》,有“清钱塘丁氏抄本”之“明文海目录四卷”,藏南京图书馆,武玉梅文与褚焕灿文盖误以此本为诸如绶钞本。又徐由由《最早最全最真的〈明文海〉抄本》(《古籍整理研究学刊》2001年第F04期:38-40页)一文谓此目录今藏浙江图书馆,待实地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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