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文化语境下民族文化演变趋势与价值重构

王 炜

（西南石油大学，四川·成都 610500）

一、大众文化对少数民族文化当代发展的多维协同效应

大众文化的世俗化与平民化特征使得其更容易获得少数民族的认同，进而借助普适性的文化样态促进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与融合。大众文化借助现代传播手段生动地还原并再现民族文化的历史形态，并创造性地挖掘新的文化式样，通过通俗化的表达方式讲述着民族社会变革及文化变迁。电视及网络媒体的普及为社会公众提供了共同的社会观察工具，在大众媒体的引导下，不同民族之间能够从相同的视角观察和理解社会，从而更容易获得共识和彼此认同。由于民族文化内在的独特性及相对封闭性，其往往难以主动适应社会变迁并做出适应性变革，因此，实现少数民族文化的现代转型与价值重构必然面临着诸多的社会矛盾和冲突。

从民族文化传播时间和空间角度而言，大众文化不仅能够借助直观、形象、通俗的传播形式调动受众的认知兴趣从而扩大传播范围；同时也能够借助新型媒体实现多时段重复再现，进而加深受众的认知。当前，随着少数民族文化意识的觉醒，很多少数民族地区都主动利用大众媒体宣传本民族特色文化，希望借此带动当地文化产业发展。与此同时，在大众文化的影响下，少数民族地区开始注重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有机结合，在继承的同时不断创新，使得民族文化更加绚丽多彩。当前文化传媒现代化色彩浓厚，网络、电视日益占据主体，在其影响下新的文化规范逐渐形成，在传统少数民族的文化形式中，无论是侗族大歌还是蒙古长调，抑或是壮族的山歌及哈萨克族的弹唱都融合了诸多现代化色彩，两种文化相互碰撞、相互“团结”、和而不同。对于这种“团结”的定义，德国著名学者阿克塞尔·霍奈特指出，团结的本质在于互动，各文化主体间地位平等，但彼此生活方式各异，这种互动简言之即为求同存异。当前大众文化提供了良好的文化氛围，各文化间彼此平等，具备交流融合的基础，这些均为民族文化走出国门提供了有力条件。

在商品化、娱乐化色彩日益浓厚的今天，大众文化迅速发展壮大，其受众众多，群众基础深厚。在现代传媒的影响下，兼容并包的多元化少数民族文化亦开始崛起，在各民族文化发展过程中，既要保证自身特色，彰显各自文化风采，又要注重文化精神的互补与融合，促进文化交流，形成文化间的吸收与互补。然而民族区域内的社会改革却仍步履维艰，受历史因素、环境因素的限制，其文化阻力仍不容小觑，人们一方面高度认可并享受变革带来的经济效益，一方面对改革过程中某些方面的思想转变持抵触态度，因此改革过程中的社会问题不容忽视，因为改革是整体式、全方位的，每一项改革措施均会对少数民族群众的思维观念、生活方式造成影响。在规避这些社会问题过程中，大众传媒无疑起到了很好的调节作用。其不仅方式多元而且影响力度大，可以借助诸如网络、电视、报纸等媒介将改革的必然性全面展现，无形中影响民族区域内群众的思维方式和生活理念，让其主动接受改革。在该过程中，媒体必须充分发挥自身的导向作用，深入剖析当前时代背景下，社会变革过程中少数民族必然发生的诸多经济转变、民族心理转变及文化转变。尤其是当前西部大开发战略全面实施后，少数民族地区在实现了经济增长及生活方式改变的基础上，文化更加繁荣、社会开放性更强，人们的心理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此背景下，我国少数民族地区更加注重文化的助力作用，振兴民族文化，促进文化繁荣无疑成为发展的重点。大众文化以网络、电视、广播等现代化传媒为手段，在全球文化一体化的时代背景影响下，不断促使各民族各地区去展示自身文化的特色。而这种文化传播，不仅提高了社会公众对少数民族文化的认可及尊重，更让参与其中的大众充分感受到了精神的满足，提升了审美情趣。

因此，在少数民族文化交流中，大众文化无疑发挥了重要作用，它将现代文化不断融入其中。众所周知，受特定因素影响，少数民族文化在形成之初往往具有较高的内敛性，不利于理解和传播，但大众文化繁荣后，新型的大众传媒无疑为少数民族间进行文化交流提供了有利条件，不同民族文化相互融合与碰撞，促进了民族文化间的交流与进步。对于民族文化，人们不再盲目保护，开始顺应时代背景进行民族文化转变，并呈现出加速的态势。因此大众文化不仅是时代的产物，更是民族文化发展的必然，在它的影响下民族文化间的差异不断缩小，文化间的交流深度及广度均不断拓展，不仅实现了文化融合，更加深了彼此间的文化认同。

二、大众文化与精英文化交融下少数民族公民意识的现代建构

在大众文化的影响下少数民族地区群众的公民意识也必然发生转变，大众文化不受区域、民族的限制，为民族间的交流与交往提供了更为广阔的平台，而这一共同文化交流平台的形成，不仅便于文化的普及，更是积极调动了当地群众的参与热情，让少数民族群众以主人翁的姿态主动参与其中，而这些无疑是构建公民意识的必需。

当前，在少数民族地区经济发展取得了显著成效的同时，民族主体意识也在逐步增强，也更加注重科学、理性的思维模式。伴随依法治国及人本理念的深入影响，民族区域内的公民意识也逐渐得到强化。传统观念认为，公民意识主要受主流及精英文化影响，大众文化影响微乎其微，甚至互为掣肘，但这种观念难免过于片面，其错误地将大众文化定义为集肤浅、商品化、娱乐化等色彩为一体的文化，忽视了其本身的生命力。因为当前社会的主要文化表达形式即为大众文化，其将各民族文化中的最具活力的元素融合在一起，无形中影响着人们的生活及思维方式，打破传统认知，树立公民意识，并借此影响着整个社会结构。

因此，构建现代化民族文化过程中，绝不能将精英文化与大众文化对立开来。传统观念认为，精英文化决定着整个社会的文化走向，在思想教育中占据主导地位，不仅引导着主流价值观更是对国家意识形态的形成与稳定中起着重要作用，且在构建公民意识过程中，只有知识分子才具有绝对主导权，因为知识分子是精英文化的代表，他们对那些有助于和谐、稳定的文化进行筛选和整理，同时辅以政治化的文化手段对改造后的文化进行宣传，以此来引导群众。这种认识无疑过于片面，顾名思义，大众文化，大众即为该类型文化的主要来源，就民族文化而言，这一点更为重要，因为其文化本身就是民俗、民风，“民”是其存在的基础。有了这一基础后，辅以大众传媒对这些文化进行深加工，使其内容更加丰富、形式更加多元，而这无疑扩大了受众群体，而受众的扩大无疑让更多的人感知到这些文化背后的影响力，无形中推动了公民意识的构建。因此，大众文化中也不排除精英文化的存在，构建公民意识过程中不能将二者对立开来。洛威尔指出，大众文化中部分文化理念及背后的价值观及直观感受仍未脱离主流意识形态的范畴，纵使它们看起来与传统文化有着很大的区别。在文化传播上，大众文化更加倾向于自下而上，更加注重群众的意见及接受程度，这与精英文化传播过程中自上而下，知识分子主观色彩过于浓厚有着鲜明的区别，而当大众文化逐渐被更多人尤其是所谓精英人士接受成为精英文化，并自上而下传播后，其文化影响力将成倍增加，进而大众也会更加积极主动地参与到本民族地区公民意识的构建中来。

积极推进大众文化与民族文化的彼此融合，为公民意识开拓了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虽然大众文化无论从文化背景还是价值理念上均与民族文化有着诸多差异，但其发展乃时代必然，对少数民族文化的具体影响力有目共睹。在现代化传媒的打造下，少数民族文化逐渐显现出众多大众文化的色彩，而不再拘泥于单纯的风土人情。尤其是当前民族区域发展过程中很大程度上强调以民族文化为基点，不仅如此，为顺应时代潮流，真正做到与时俱进，民族文化越来越多地开始依赖大众文化背后的时代色彩以谋求自身更好的发展。就时代发展角度而言，无论是民族文化还是大众文化，均以民众为自身来源，这种同源性无形中加速了二者的融合。民众是上述两类文化的共同主体，因此均依赖大众并为大众服务，均可以不同程度地体现民生、关注民生，进而培养出积极主动、开放多元化的公民意识。大众传媒的引入无异于对传统民族文化的二次加工与改造，无形中变更了其固有的文化资源配置局面，让民族文化逐渐做大做强；利用自身文化资源优势进行公共文化的创新，无形中扩大了本民族固有的文化资本。在此过程中，民族文化背后潜在的物质价值逐渐被挖掘开来，越来越多的全新民族文化消费形式相继出现，为少数民族地区群众进行的文化选择提供了更多空间及自主性，而这些均在无形中变更着当地群众传统生活方式，推动公民意识的形成，引导其走向制度化。

三、民族文化现代价值构建之文化市场化与产业化发展

当前，随着整个社会的工业化程度不断加深，市场化、商品化乃大势所趋，文化商品化亦成为必然，而大众文化正是当前社会背景下文化发展的重要产物，在当前先进科学技术、信息技术及传媒技术的引导下，大众文化迅速崛起，为人民大众提供更多更好地文化需求，满足其形式各异的文化性需求，不仅具有巨大的文化效益，更具有较大的商业价值，已被越来越多的人所认可和接受。因此少数民族文化也必须顺应时代潮流，立足市场，通过市场更好地调配民族文化资源，打破传统的固有文化模式，积极尝试文化转型，使其发展不再受到各种非市场因素如体制、传统观念及机制的掣肘，积极迎合大众的文化消费心理，为其提供更多高质量的文化享受。

文化创新中，大众文化发挥着重要作用，要对少数民族传统文化体制进行变革就必须发挥市场的作用，保证相应文化体系的市场性，从市场的高度打造文化品牌，增强品牌影响力以增强民族文化在整个文化市场的竞争力。政府的政策支持及相应扶持虽然为发展少数民族文化提供了重要契机，但后者的发展决不能盲目依赖前者，反之，其必须注重市场效应，以大众文化平台为导向，充分发挥大众传媒的优势，进行相应文化产品打造，形成产业链条，保证少数民族文化产业的良性运行、快速发展。

当前受“文化搭台、经济唱戏”效应的影响，少数民族地区对大众传媒的重视程度逐渐提高，并充分发挥大众传媒的宣传效应谋求民族地区的经济发展，而当前众多民族地区特色旅游业的发展即为最好证明。就云南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政府梯田申遗相应宣传工作而言，单纯的文字及图片介绍无疑过于单一，而章家瑞导演建议的电影宣传方式无疑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这种新型大众传媒方式，将哈尼梯田的自然震撼力及背后的民俗魅力完美展现，相信看过影片《诺玛的十七岁》的观众不仅对影片中那段动人凄美的爱情故事印象深刻，更对影片故事之外的大量风光旖旎的哈尼族梯田难以忘怀，蜿蜒曲折，恰似巨瀑倾泻，云雾缭绕，如临仙境。而该影片不仅成为国内外电影颁奖礼的座上宾，喜获国际大奖18个，更是为该地区吸引了众多国内外游客，扩大了哈尼梯田的国际影响力，并最终使得其申遗成功，成为世界遗产之一。因此，哈尼梯田再也不是单纯的生产用地，其背后的经济社会效益更是得到最大限度的开发。《花腰新娘》是继《诺玛的十七岁》后在当地拍摄的第二部电影，该部影片更是将诸多民俗元素如烟盒舞、海菜腔、凤舞龙等融入其中，且在其中加入了钢琴、摇滚等现代化的大众文化要素，提升了整部影片的视觉震撼力，该部影片不仅获得了华表奖，更是在无形中推动了当地旅游业的发展，云南成为众多国内外游客的必然之选。而旅游产业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又带来了各民族文化间的新一轮碰撞，不同文化彼此交流，彼此补充，传统民族文化在得到传承的同时也逐渐被烙上大众文化的烙印，因此我们在民族文化发展过程中还需做好优秀民族文化的保护工作，但发展是时代背景下民族文化的必然，盲目保护，盲目排外仍需坚决抵制。

市场是少数民族文化在现实发展中的重要推动力。大众文化是工业化社会大背景下的产物，其出现及迅速发展无疑彰显了市场的重要性，可以说，在当前文化资源具体配置过程中，市场起着重要的导向作用，这无疑对少数民族文化的发展具有一定借鉴意义，我们一方面要最大限度地依归政府的宏观调控，获得文化发展的市场准入资格及相应的财政税收优惠、制定合理的市场价格，另一方面将诸多生产要素融入其中，在保证整个市场秩序高效化、规范化运行的同时，最大限度地将有限的文化资源整合在一起，扩大少数民族文化的引导力，争取更多社会阶层、社会群体对少数民族文化的认可和接受。因为文化消费在整体消费中所占的份额越来越高，早已不是我们印象中所谓的软消费，因此我们必须强化文化消费，充分依赖市场的导向性，转变消费理念，提升全社会的文化消费能力，在实现文化消费物质利益的最大化的同时，从精神上满足人们的文化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