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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大气而有情怀的词学新著
——读顾宝林教授《清代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史论》

2019-03-16

安康学院学报 2019年5期
关键词:宝林词学江西

丁 楹

(肇庆学院 文学院,广东 肇庆 526061)

笔者有幸比较系统地阅读了顾宝林教授近年来推出的两部词学研究的大作《〈须溪词〉遗民心态研究》(江西人民出版社2015年10月版)、《清代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史论》 (北京大学出版社2018年12月版),参与了一次又一次极为丰足的心灵飨宴。顾教授学养深厚、渊源有自,以全部的心力投注到学术研究,并以丰富多彩的词学研究实践来印证自己提出的理论见解,以极为真诚而又深挚的态度来进行学术研究,故他的著作体系之新颖,内容之丰富,令人感佩不已,不仅在宋词接受理论上有不少建树,而且对传统学术研究亦有颇多开拓,值得词学研究与教育工作者关注与学习。

顾宝林教授潜心于词学研究已有多年,他的新作《清代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史论》以新的理论视角切入清代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史,精准诠释其中的地域文化因素,立足于词学接受史,开拓创新,在当前词学研究的峰顶开拓出了一个新的路径,对当前词学界已有定论或尚有争论的若干重要学术问题进行了更加深入的解读与阐述,从而建构起了自己独特的宋词经典接受史理论及评价体系。

一、大处着手,高屋建瓴

《清代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史论》是宝林教授在中国社会科学院跟随刘扬忠教授攻读博士学位的毕业论文,正如词学研究大家刘扬忠先生认为这篇论文“总体而言是一部花费了诸多心力可称优秀的博士学位论文”[1]序一。后经过多位专家匿名鉴定,获得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立项后,又通过多年的摔打补正,进一步的修改润饰,到这本煌煌五十万言、沉甸甸的,编排、装帧、印刷都极其雅致的巨著面世时,整整花费了宝林教授九年的宝贵时光,期间写作的艰辛与痛苦、收获的喜悦与快乐可想而知。就学术价值而论,顾教授这些年的努力与心血没有白费。

晏欧三家词接受史的研究,是一个看似被高度关注,其实远未被深度开掘的学术领域。顾教授的研究态度、研究视野、研究方式与众不同,他精研江西词人十七年,其中从事晏欧三家词的研究已有九年,从容淡定、不急不躁,沉潜文献、精研学理,用力之勤、思考之深,可感可佩,实现了晏欧三家词研究在学术观念、思维方式、研究方法与研究手段上的全面创新。以一位词学研究者的人文关怀深入挖掘晏欧三家词传承接受过程中的丰富意蕴与文化精髓,以旺盛的学术激情、对词学研究事业的执着和坚守,在看似积累深厚几乎让人无法措手的词学研究,拓展出了更加广阔的新气象,开创出了具有独创性和前瞻性的学术精品,这对引领和深化宋词接受史的研究,无疑具有方法论的启示意义,有望成为词学研究领域具有良好前景的新的学术增长点。

顾宝林教授治学有大气魄,他所著的这部《清代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史论》就体现出他研究学问时恢弘大度的气象。他的分析紧紧围绕清代晏欧三家词研究中的词学理论,以广阔的视野和渊博的学识,力图从明末清初至雍正、乾嘉至道光、道咸至20世纪初叶三个时期切入,按照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的基础、递变、过渡及总结异同特点的逻辑顺序全景式地阐释清代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的论题。有详有略,前后相继,从理论上对清代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史进行了系统的开拓,分析了诸多与之有关的词学命题,对清代晏欧三家词研究所作的分析及其在传承接受过程中之理论价值的阐释,迥出时流,新见迭出,为清代词学学术史的研究拓宽了门径,提供了生动有力的案例。通过此书,读者既可一窥清代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的精髓,也可进一步认识与体味到江西地域文化深厚博大的底蕴。

当我们深陷世俗多元化的价值选择中,面对不可阻挡的物欲横流,该如何维持自我内心世界的安宁与喜乐呢?《清代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史论》一书给了我们某些答案与启示。此书最大的特色就是从大处着手,高屋建瓴,全面深入、广泛系统地分析了清代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的丰富内涵,深掘江西地域文化的深厚底蕴,并结合实际,展示晏欧三家词的地域文化特征及其在传承过程中的时代需要。这部体大思精、地负海涵的著作除了导言之外,共分五章。第一章是“清代以前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的回顾”,探讨了“两宋时期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的起步与发展、金元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的衰歇与沉寂、明代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的复苏”等重要问题;第二章是“清代前期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的递变”,探讨了“各流派名家批评视野下的晏欧三家词、其他词选(谱)对晏欧三家词批评传承的推动、其他词论中的晏欧三家词批评与传播、词体创作中对晏欧三家词的接受传承”等方面的问题;第三章是“清代中后期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的过渡”,探讨了“浙常名家对晏欧三家词的批评态度、清代中后期其他词选(谱)与晏欧三家词评、其他词话对晏欧三家词的批评与传播、许穆堂词在创作上对晏欧三家词风之承袭”等学术问题;第四章是“晚近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的多元和新变”,探讨了“常州词派后劲对晏欧三家词的解析定位、学人之词学:四大家对晏欧三家词的传承推动、王国维《人间词话》对晏欧三家词的论述与批评转型、晚近其他词选与晏欧三家词选评、晚近其他词话论晏欧三家词、晚近创作上论晏欧三家词的接受传承”等问题;第五章是“清代晏欧三家词的传承地位与经典影响”,探讨了“由清代词选选录数据看晏欧三家词的传承与影响、从《词话丛编》著录窥晏欧三家词于传统词论中之地位、历史的定位:由清代词选看晏欧三家词的经典化”等词学传承的问题。可见,此书以清代晏欧词研究与传承为主线,将清代以前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的回顾、清代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的递变、过渡和新变、传承地位与经典影响等问题,融入到现代接受美学的理论范畴,清晰地呈现出晏欧三家词诞生近千年以来的研究与接受面貌,发展成为一部词学研究的批评论、传播论、创作论、对象论、词史论、目的论、接受观、传承地位与经典形成论和经典影响论等,从而立足于宋词接受学与文学地理学,为解决当代词学研究的热点、难点问题提出了新的思考,给人以深刻的启迪。于他人不到处别生只眼,寄妙理于陈规之外,出新意于故纸之中,让人感受到冷静而理智的学术品格与内在的对人生的激情的融合。

治学须有大气魄,要能高来要能深。像这样结合自己十多年的研究实践,把清代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作为一个专门的学术问题和理论问题提出来进行系统研究的著作,体现出了我们词学界非常可贵的执着精神。这部全面系统分析清代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史的集大成之作,在理论上、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上奠定探索了宋词与接受学领域的学术基础,给后人提供了研究清代词学接受史的成功范式。这需要何等的雄心、决心、信心与恒心,体现出宝林教授在学术上的见识与理论上的勇气。

二、师出名门,渊源有自

宝林教授曾经是广西师范大学词学研究专家沈家庄教授的硕士研究生,具有深厚的词学修养,接着又跟随武汉大学的词学大家王兆鹏教授访学,最后到中国社会科学院跟随“吴门四杰”之一的词学研究前辈刘扬忠先生攻读博士学位,有丰富的词学研究实践经验,并能把三位师长的学术研究方法与叙述方式有机地结合起来,所以他的著作能够做到博采众长,融会贯通,从而形成了其独具魅力的著述体例。

刘扬忠先生长期从事词学研究与教学活动,积累了无数宝贵的词学研究经验,给我们后辈留下了丰富的精神遗产。同时,刘扬忠先生也非常重视文学地理学的研究,他曾撰写了《文学地理学的研究理路》一文,在这篇文章中他非常深刻而风趣地指出:

我虽然在写诗填词和撰写对联时常常自署贵州“乌蒙山民”,但却是在一个一百多年前移民到贵州的江西人家出生的,因此我是地地道道的江西老俵的子孙。……如何研究江西地域和江西宋代文学的问题上,有几个方面似乎应该注意一下。……江西在宋代还有一个重要的文化现象,就是北宋初期和南宋晚期到元初,这两个时段,分别出现了一个江西词派。我在自己的《唐宋词流派史》中已经写到了这两个江西词派,可惜没有从地域文化角度阐明这两个流派的艺术特色和他们写作诗词的心理、艺术眼光等。北宋前期有一个以江西人为领头的二晏父子和欧阳修,这是北宋的一个江西词派;南宋后期,有以庐陵为中心,以刘辰翁一直到文天祥为领袖的一个后江西词派。这方面专门的、有水平的、从地域文化切入来研究的文章和专著我基本上没有看到。我感到比较欣慰的是我的一个博士生——顾宝林在做这项研究,他的博士论文就是做“宋代的江西词派”,他收集了很多资料。这个流派一直到清代都还在影响词的创作,它之所以能够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主要就是因为它体现了江西的地域文化的特色,所以词这方面是有这么些课题还是需要做的。[2]

宝林先生继承发展了刘扬忠先生提出来的文学地理学的研究理路。通过《清代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史论》一书对晏欧三家词做了全面发掘和爬梳解读,使我们当代读者更加熟悉与热爱江西词派优秀的文化遗产。

宝林教授此书的研究方法与叙述方式还十分契合刘扬忠先生的词学研究理路。正如他在为宝林此书作序时所说:

宝林君是积极响应我的呼吁的词学界新兵之一。记得他刚到北京上学不久,就在来我家客厅听我讲课时对我说,江西在宋代是文艺发达、名家辈出的文化区域,除了古文大家欧阳修、曾巩、王安石和诗歌的江西诗派之外,曲子词的大家、名家一数就是一大串。他自我介绍说,他就是江西(赣西南萍乡地区)人,他在我门下搞词学,能不能就搞他的这些江西先贤的词?将来博士论文能不能就往这方面考虑?他的这番自我表白,我听了觉得“正中下怀”——因为我自己就是一个祖籍江西高安的贵州人!不但如此,我自己前一阶段的词学研究,就是以宋代江西籍词人辛弃疾、韩元吉等以及江西土生土长的诗人、词人姜白石、刘辰翁、文天祥等为主,并已出版了一些成果,正好可以给顾君讲课和辅导他写这方面的论文。[1]序一

宝林教授正是在刘扬忠教授的指引下,抱着认真严肃的态度来阅读、研究自己乡贤前辈欧阳修、晏殊、晏几道,根据自己的兴趣与需要进行写作的,其丰硕的研究成果与其师刘扬忠先生轻松巧妙的表述能力有着密切联系。宝林教授在阐述词学理念时,也就能够把自己明白的问题讲透,让普通读者看得懂,灵活多样地把词学理论复杂的外衣剥开,揭示出里面精妙绝伦的艺术精髓。如他在第五章《清代晏欧三家词的传承地位与经典影响》中论述清代晏欧三家词研究的重要性时,写道:

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历经二百七十余年后行将结束。回头总结这段词学史上号称“中兴”时期的晏欧三家词传承,令人不由感叹,有着近千年研究与传承史的晏欧三家词在清代也获得了较多的机会参与到词学的建构体系中。尽管它们的声音不甚嘹亮,它们的身影大多数时候也很模糊,它们甚至只是被清人作为词学背景来论述考察有关前代词体与词学现象。相较北宋其他大词家如柳永、苏轼及周邦彦,甚至李清照的词,晏欧三家词未能与它们一起享受到更多的关注和批评、接受传播的机会,甚或一定程度上比之南宋姜、张、吴也兴叹莫及。然而就像历史的发展不是由少数几个精英分子主宰一样,词学发生史也是如此。它是由众多的大大小小为词体创作、研究、传承付出过心血的文人创造而成。一部清代词史不仅是一部流派史,更是一部学习前人构建清代自身体系的历史。[1]372

看似高深莫测的词学研究、接受理论,经过宝林教授的分析解读、引导论证,显得生动鲜活,淡语皆有味,浅语皆有致。

当今学术界能够把词学、接受美学、文学地理学相结合的研究专著写得如此深入浅出、流畅生动而又具有可读性的学者是不多见的。我们不能忽略书中那些流畅生动的论述手法。这样的著述方式来之不易,一方面是靠天分,另一方面需要经过大量刻苦锻炼和长期用功才能操练出来。当然更离不开名师的指导,王兆鹏先生说得好:“做学问,要有根基,有渊源。根基,在于自身的修为努力;渊源,则依赖于师门传授、师友切磋”[1]序二。宝林教授的这种叙述方式或许与其师王兆鹏教授的传授有关,王兆鹏先生十分注重学术研究论文写作的文风语感,提倡生动简洁、明白晓畅又文采斐然的文风,他曾说过:“我非常欣赏闻一多、李长之先生写的考据文章,是那样的流畅生动,有可读性”[3]。宝林教授转益多位名师大家、博采众长,凭借其多年如一日的潜心研究、切磋琢磨才形成其独具魅力的表述风格。正如王兆鹏先生所说:“顾宝林君,学殖深厚,渊源有自。他读硕士时,师从广西师范大学的沈家庄先生。工作几年后,又负笈京华,师从刘扬忠先生,既传承有‘夏(承焘)门’一脉的学术基因,又承继着‘吴(世昌)门’一派的学术传统。家庄先生与扬忠先生,都是既富学养又饶才情的词学家,创作与研究兼擅,感性体悟与理性阐释并长。宝林受他们的熏陶,对词作艺术感悟深细,对词人词作接受史的研究路径和理论架构了然于心,故其书写来如行云流水,清晰地勾勒出晏欧三家词千年以来接受传承史的变化轨迹,新意层出。”[1]序二

可以说,将博大精深、要渺宜修的词学理论、接受美学、地域文化阐述得如此生动可读,如行云流水,正是此书的一大亮点。“好诗正似佳风月,解赏能知已不凡。”欣赏诗歌是这样,阅读学术著作何尝不是如此。宝林教授怀着严肃认真的态度来写作这本煌煌五十万言的词学研究巨作,我们读者也要怀抱着庄重崇敬的心情来学习和阅读。

三、浓郁的乡邦情怀

宝林教授是井冈山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庐陵文化研究中心兼中国语言文学学科学术带头人,兼任中国欧阳修研究会副会长、广西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国杨万里研究会常务理事、中国词学研究会及中国文学地理学会理事。无论教学工作、科研工作、管理工作,还是社会活动都极为繁忙,而他却能置身于书斋,十几年如一日,从未间断他对乡贤前辈词的研究。宝林教授具有丰富的词学研究实践经验,他高超的理解现实生活的能力,有助于他对历史人物的观察与思考。王兆鹏先生对此已有发现,他生动地指出:

宝林君是江西人,研究生毕业后一直在江西井冈山大学任教。长期受江西文化的浸染,像其先贤欧阳修一样,对故乡文化有一种解不开的情结。……“庐陵”,对欧阳修来说,绝不仅仅是一个地域性标签,而是一种乡土情怀、家园记忆、文化认同。宝林对江西文化,也是情有独钟,硕士论文探究的是宋末庐陵词人刘辰翁,博士论文则专攻宋初抚州的二晏父子和庐陵欧阳修,学术视野逐步拓展深入。……词人的生命史,不仅存在于自己的作品中,更存在于别人的作品中。在这部晏欧三家词的传承史中,我们看到了词人生命力和影响力的延续与变化。此书为词人生命史的传承变化研究,提供了一个具有实操性的典例。[1]序二

研究乡贤前辈的道德文章,宝林教授乐在其中,视艰难的学术之旅如歌如诗,虽鞠躬劳苦而始终如痴如醉。因此,他讲解分析晏欧三家的经典之作时,能够使古人的生命心魂、人生智慧得到再生,并通过自己的研究,让晏欧三家的情感、品格、襟怀和修养,滋润沾溉我们当代人的心田,从而使江西优秀的地域文化得以传承并永放光芒。

宝林教授近年来在《文学评论》 《文学遗产》等刊物发表高水平的学术论文四十余篇,这些科研成果大多数与江西地方文化有密切的关系。真正的学者,正是像宝林教授这样用自己的生活来理解与印证其著述的。如果不是对故乡文化有深刻的理解,细腻的感受,切身的体会,宝林教授是不会如此持之以恒、目标如一地钻研江西地方文献,写下如此众多论述乡贤前辈的文字,而且写得如此生动感人。宝林教授十余年如一日精研故乡文化,对江西词人有强烈的兴趣与深刻的体悟,他的研究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出自弘扬乡贤精神的本能,正如他自己所说:

我的学术背景在宋代词学,所以怀着对乡贤的推重,打算以北宋江西词派作为毕业论文选题对象,在当时接受史较为风行的学术背景下,也想就这个江西词派的流传影响发表自己的一些看法。[1]443

有此经历与认识,宝林教授才能长期艰苦奋斗,穷且益坚,锲而不舍,通过长期的阅读、思考、写作,从而深刻细致地将自己所体悟到的晏欧三家词接受与传承中的精神财富传达出来,凭借自己深厚的学养、广博的见识,“将晏殊、晏几道父子和欧阳修三家作为一个整体来观照阐发,体现的又不仅是视野的扩大,更是一种融合性思维的深化,宏通的词史意识的延展”[1]序二。

任何人,他感受最深、知道得最清楚的,总是跟他自己的生命与生活结合最紧密的事物。从宝林教授的这本书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对自己生活过的这片土地的热爱与责任感,并将其打入自己的学术研究中去。正如他所指出的那样:“文学的传播研究中,我认为本土学人的推重是弘扬先辈学术业绩,推进古典文学研究步伐的重要力量。即以历史文化名人而言,每一地域都有自己的历史先贤,这些历史人物在当时均有一定的影响,他们所遗存下来的优秀的道德文章即是一批有助于当今精神文明建设的宝贵财富,因此研究他们,发掘他们的文学价值与精神影响是每一个从事古典文学研究者的使命,尤其是对先贤故里后学而言,更是一项责无旁贷的艰巨任务。”[1]443所言甚好!我们通过本书也可以充分感受到他那浓厚的乡土情怀。其丰富多彩的研究实践、深刻宏通的词学理念中透露出他对故乡深厚的情感。宝林教授不辞繁琐,不避艰辛,旁搜远绍,兼收并蓄,将自己长时间积累的学术经验与研究心得融入到乡贤前辈词学思想的分析解读中,在他的引导之下,我们也在不知不觉之间进入了江西词人的悲喜人生。对清代文人接受传承晏欧三家词时的喜怒哀乐、悲欢感慨,宝林教授不仅感同身受,直逼胸怀,更能通过自己的分析解读使我们读者也整个都沉浸在江西词人的生命历程之中。

个体的生命是无常、短暂、空幻,而且充满了悲哀与苦难的,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江西词人的人生也不例外,但历史是永恒的,学术乃天下之公器,学术是长远的,我们作为学者,只有将个体短暂的生命融入到长远的学术史当中才能实现自我的人生价值。宝林教授根据自己长期深入研究江西词人的心得体会,指出:

文化也罢,文学也罢,都离不开传承与接受这一途径。而研究这种传承历史则成了后世的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与义务,从而又使研究本身构成了历史进一步丰富了历史。[1]443

确实如此,晏欧三家江西词人的人生经历与创作活动充分说明了人生的苦难与无奈。可以说,宝林教授的对文化与历史的责任感其实与其乡贤前辈欧阳修、晏殊、胡铨、杨万里、周必大、刘辰翁、文天祥等人的家园情怀有一脉相承之处。而他的研究正是将江西先贤的人生理想与西方接受美学的方法结合起来,体现了他对江西词人文化性格与人生思考的关注与深入研究,并用自己丰富多彩的研究实践来印证他的学术理念。

这种接受美学、文学地理、词学理论阐释与自己情感体验相融相契的著述方式,体现出作者研究清代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史的多维视角,能引导激发读者对乡邦文化的热爱并唤起他们传播乡邦文化的责任,从而去探索自己的研究之路,这符合学术研究工作者开启民智、昌明教育的宗旨。宝林教授对江西文化充满了浓厚的感情和强烈的兴趣,也只有如此情感丰富的学者,才能发现清代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的丰富内涵,才有资格谈论中国古典文学研究者的使命。宝林教授的研究有很强的个性,也有很强烈的现实关怀,能够立足江西地域文化,融化中西,沟通古今。他灵心慧眼,妙手剪裁,博采西方接受美学的理论之花,嫁接中国传统词学之木,运用清代晏欧三家词研究与传承来关注现实人生和当下中国词学研究的关键问题。他的研究,使经典宋词研究发挥了指导人生成长、传播传统文化的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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