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连词及相关篇章问题

刘菲露，程 鹏

（阳泉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中文系，山西 平定 045000）

连词是语言学界着力最多、成果最丰富的一个领域，学者们从语义、句法、语用等各个层面对其展开了描写和研究。可以说，围绕连词的相关研究已经达到了较高的水平。但同时也还存在着“冷热不均”的现象，如针对汉语中时间连词的专门研究相对较少，研究角度也比较单一。目前仅有李俐从类型学的视角，分析、对比时间连词在英语和汉语中的主观化体现[1]。因此，本文拟对时间连词及相关篇章问题进行探讨，从语篇中观察分析时间连词的句法分布和语义特征，从动态的语言环境中考察其语用语篇功能，以期为时间连词的存在和发展探寻深层理据。

一、时间连词的概念

由于涉及划分标准和划分界限这两个核心问题，连词迄今还没有权威的定义。通行的教科书和语法著作大多认为，连词能够连接词、短语、分句、语篇，可以看成是一种具有多层级连接功能的虚词。研究者们在连词与相关词类之间的界限争论中，采用不同的划分原则，然后按照意义、形式或意形结合的标准，对汉语语言本体中最典型的连词（如因果连词、转折连词等）进行了详细的归纳描写[2]。基于各家对不同连词所作的精细化研究，笔者认为，在连词这个特定的范畴内，时间连词是最不典型的边缘性成员。为了操作的可行性和合理性，我们主张时间连词就是能够在句子中表示时间意义，侧重发挥连接作用的一类词。具体来说：首先，时间连词必须是“连词”，即“只起连接作用的虚词”。据此，一些表示时间意义的实词，如名词、形容词、副词应该排除在外。其次，时间连词必须是能够表示“时间”意义的。就时间连词自身来说，它主要传达的是一种时间涵义，可以出现在关联的语境之中。当时间连词参与到句子的构建过程中时，以其为枢纽可以确定某种事件进程中不同阶段的先后或同时的关系。

基于上述分析讨论，我们考察后认为，在现代汉语中，按照是否能充当句子成分、是否会和已知连词相搭配的要求，筛选出符合条件的比较典型的时间连词为：同时、此时、其间、霎时。这些词都表示时间意义并具有连接作用，我们将通过实例分析其句法、语义特点，从而概括出时间连词的语篇功能，进而对其在汉语中存在的情况予以深层解释。

二、时间连词的句法分布和语义特征

连词必须要连接一定的成分才能表示一定的关系。因此，在句法分布上，连词总是位于所要连接的成分中间。与其他连词的小类不同，时间连词只在动态的句子层面上进行组合，它不能根据表达的需要连接词或短语[3]。

当时间连词出现在句子中时，其句式特征为：

一是可以出现在后句的句首，主要与前句共同完成一次话题的表达，用以加强前后句之间的语义关系，使表述的话题完整集中。如：

（1）马克思、恩格斯曾经指出：“一个阶级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力量，同时也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精神力量”。（《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

（2）去年十一月二十日，市场报在头版刊发了《县林（现林州市）山楂获丰收，销路不畅果农愁》的记者来信后，霎时上海等地的客商纷纷联系购买山楂，很快，便救活了当地的经济。（1994年《市场报》）

在上述两个例句中，时间连词“同时”“霎时”都位于后句的句首，起到了自然衔接的作用，并且能够表述相关话题的发展过程。例（1）中“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在同一框架内相辅相成，例（2）则由“记者来信后”延伸到了“纷纷购买山楂”。不管句子的外在形式如何不同，其内在语义之间的关系或多或少具有时间的表征意味。

二是时间连词可以单独使用，在前句、后句之间会出现停顿，句子结构显得松散一些。如：

（3）这种信仰佛教的习俗不仅与祖国境内的各蒙古诸部相同，而且与我国境内的藏族保持着极为密切的关系，此时，西藏地区在清朝的大一统之中。（1994年报刊精选）

（4）“北京中心”筹建于1991年，其间，国际田联专门派亚田联副主席等官员对筹备情况进行了考察，认为条件符合国际田联的要求。（1994报刊精选）

例（3） （4）中的“此时”“其间”位于句子之间，“此时”的运用体现了句子之间的叙述补充关系，从而使信息接收者能够更加准确地进行信息加工和处理。“其间”作为事件发展的一个节点，标记了事件进程中的不同阶段，发挥了话题转换的作用。

从时间连词关联的前后句来看，它们的语义表达倾向性主要有两种情况[4]：

第一，前后句之间具有直接的时间关系。这时，前句和后句明显存在着过程性。具体表现为：前句体现的时间在前，后句体现的时间紧随其后；一个话题的完整表述，需要前句和后句共振式的配合。

（5）这年秋天，四面八方的游客一下涌向泉城，霎时宾馆饭店成了热点。（1993年《人民日报》）

（6）在奥地利萨尔茨堡莫扎特故乡，李鹏凝神谛听主人为他演奏莫扎特的钢琴曲，此时，李鹏完全沉浸在莫扎特的美妙旋律中。（1994年报刊精选）

（7）12年间海洋石油总公司共减少人员12000多人，同时，公司根据企业发展需要有计划地增加了13000多人，其中大中专毕业生3000多人，技校毕业生2700多人。（1994年报刊精选）

（8）譬如明代北京城的布局与建设，至今仍令我们叹为观止，其间不仅仅是技术水平的问题，单靠技术是建造不出北京城的，哪怕用20世纪的现代技术也很难复原。（张卫《你别无选择》）

在例（5） （6）中，前后句之间有时间先后关系。“游客的涌入”使“宾馆饭店成了热点”；李鹏总理先凝神谛听，后沉浸在了美妙的旋律当中。“霎时”和“此时”的运用，使过程的转变自然、流畅。例（7） （8）中，前后句之间的语义关系不具有也不强调事件发展的先后顺序，只是集中论述了一个完整的话题。

第二，前后句之间不是典型的时间关系，即时间的不可逆性有所削弱。具体来讲，指的是前后句彼此间的状态和内容不是延续的，而是处于一种割裂的状态。前句和后句的关系有可能成为陈述与转折、叙述与补充、条件与结果等情况。如：

（9）这是因为日本国民的素养较高，文化意识强，同时，日本企业家们的商业意识也很强。（1994年报刊精选）

（10）向南吓了一跳，他预感到要融入这个家庭必是非常困难的，此时，忽然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走出来，接下来是一个亲切而慈祥的声音：“我是晓云她奶奶，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石康《奋斗》）

（11）他在西藏生活了十三个年头，其间，有七年是在布达拉宫所在的红山北麓度过的。（1994年《作家文摘》）

（12）夜深了，酒精灯里的酒精不太多，当我从高高的架上拿出一瓶酒精想给灯里添加时，不料绊到椅子脚，整个人倒在桌上。霎时，酒精火焰在我头上、脸上、颈上和大腿上猛烧。（《读者》）

例（9） （10）中的“同时”“此时”前后都有停顿，当二者将前、后句的内容衔接起来时，前句和后句所要表达的意思之间有联系，但并不连贯，存在着一定的转折关系。例（11）中的“其间”起到了补充说明的作用，表述了十三个年头当中的七年是怎样的一种状况。例（12）中的“霎时”呼应了前句的条件，引出了后句的结果——“酒精火焰在我身上燃烧”。

三、时间连词的语用语篇功能

（一）时间连词的语用功能[5]

对于实际使用的语言来说，意义不是抽象的，而是和一定的语言环境相联系。时间连词一旦进入到了语境当中，它就会体现交际双方的意图，传递所在句子的交际价值。我们把时间连词置于动态的语言环境中，通过分析，认为其主要有四种语用功能：

1.信息传送功能

时间连词可以引起听话人的关心，能将听话人引到前、后句所代表的信息上面。这时，在话语交际的过程中，无论前句和后句是对已知信息的再次延伸，还是对新信息的引导，时间连词都发挥了信息枢纽的作用。如：

（13）对罪犯的改造工作主要由国家的劳动改造机关承担，在监狱、劳改场所执行。同时，在中国社会主义制度下，改造罪犯的工作得到全社会的广泛关注与大力支持。（《中国改造罪犯的现状况》）

（14）演出在激越昂扬的《万岁，抗洪精神》旋律中达到高潮。此时，全场群情激奋，演员们边歌边舞，表现出在伟大的抗洪精神鼓舞下，中华儿女团结奋斗、走向新世纪的坚强决心。（1998年《人民日报》）

（15）华益公司与山东的业务往来，出人意料地顺利。其间，有一个国民党将领，无意中做了华益公司的“保护伞”。（1996年《作家文摘》）

（16）我学他的样，张开手指在眼前上下晃动。霎时，喷出的水流仿佛凝固成千万颗微滴。好一阵子，我俩站在那儿交流，改进这种频闪观测技巧。（《读者》）

例（13）中“同时”的前句提到了“对罪犯的改造工作”，例（14）中“此时”的前句讲到了“演出现场的情况”，“同时”“此时”紧接上述内容，将相关的命题延续到了后句之中。在（15）（16）两例中，前句讲到什么事或什么问题，后句在语义上与其并没有明显的关联，而是通过时间连词的使用降低了前后话题不同的突兀感。

2.信息转换功能

时间连词作为句子或段落的过渡和衔接，可以实现前、后句内容的转换，后句内容一般是转入新信息的开始。时间连词的这种语用功能，其实是与它的信息传送功能相通的。如：

（17）职工们不仅只领取一点生活费，还毫无怨言地加班加点，同时，攀枝花路桥公司、铁二十局等企业的参战，在20余公里的现场上掀起了一个“夺回失去的时间”的战役。（1994年报刊精选）

（18）罗瑞卿回到了北京，此时，我们党内长期存在着的一条又粗又大的极左思想的根子尚没有得到应有的清洗。（1994年《作家文摘》）

（19）起初，他频频认为，在远东军事审判结束前，怕是不会撤销开除令的，但是，直到东条英机等近十个领导人的绞刑引起轩然大波，也丝毫不见撤销开除的任何迹象。其间，年轻人辈出，新政治与时俱进，日渐巩固。（辻井乔《父亲的肖像》）

（20）5月7日下午3时45分，医生沉痛的宣布：刘亚楼同志心脏停止跳动了。霎时，在旁的亲属和工作人员无不痛苦失声，沉浸在极大的悲痛中。（1996年《作家文摘》）

例（17）—（20）中的“同时”“此时”“其间”“霎时”四个时间连词前后句所表达的话题明显不同，它们围绕的话题分别是：“职工的表现”与“攀枝花的一些企业”；“罗瑞卿”与“我们党”；“他的个人看法”与“政坛的年轻人”；“刘亚楼同志的离世”与“亲属和工作人员的悲戚”。从中可以看出，后句的内容没有继续前句的话题，而是转入了一个新的情景。这样，时间连词就帮助完成了话题的转移。

3.信息并置功能

当前后两个话题相辅相成、互相映衬时，时间连词可以放在它们的中间，显示这种两两相对的关系。这其中，以“同时”的表现形式最为明显。如：

（21）阳泉市固庄煤矿改扩建首采盘区15号煤层的9个工作面约有1000万吨的储量，竟被牵牛镇一些小煤窑哄抢滥采殆尽，致使国家700万元的投资报废，同时，由于这些小煤窑的越界开采，造成正在这一采区上部生的固庄煤矿12号煤层全部蹬空而无法继续开采。（1994年报刊精选）

（22）通过这些友好往来，黎巴嫩人民看到了伟大中国的新形象，同时，中国朋友也了解到黎巴嫩重建的困难与需求。（1994年《人民日报》）

例（21） （22）中的“同时”连接了前后两个部分，无论前者、后者讲到什么事或什么问题，彼此之间不分伯仲，互相成就了对方的存在，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表述。

4.焦点引入功能

时间连词可以发挥标记性作用，引导信息接受者得到信息传达者最想表达的内容，而内容的实质就是关注的焦点部分。“霎时”在这四个连词中的标志性作用最为突出，自然地将重点内容落实在了后面的句子上。如：

（23）我下决心鼓足了勇气，握着她的手，请求她的谅解。霎时，我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着欣喜的泪花。（《读者》）

（24）卢克检查着手柄上的控制开关。然后试着按了按靠近镶镜球部的一个颜色鲜艳的开关。霎时，圆盘射出一道大拇指粗细的蓝白色光柱，长约一米多一点，光柱稠密到不透明的程度。（《星球大战》）

在例（23）中，说话者希望让人注意到的重点部分是“她眼中的泪花”，“霎时”引起了听者或读者的注意力。例（24）中，用“霎时”引导后面的句子，让听者或读者有意识有目的地注意到了下面谈到的重点内容，是关于“蓝白色光柱”的。

（二）时间连词的语篇功能

时间连词在语篇中的作用主要从语篇连贯和交际功能这两个角度加以阐述。就其连贯性来说，时间连词可以连接语篇中的前后句，帮助引导和转换相关话题，从而使语篇流畅地进行下去；从交际功能的角度看，时间连词能够表明说话人的意图，传达组织话语的情感态度，让听话人更好地构建出一个合理的语义命题[6]。

1.连接相关话题，引导读者判断

时间连词作为一种篇章连接成分，对语义的实现起着重要的作用。首先，它以时间关系为逻辑基础，协调前后句子的内容，使它们表现出与时间范畴紧密相关的先后或是同时的语义关系。如：

（25）1992年12月的一天早上，当她顶着头上蓝天上班并正要开始新一天工作的时候，美发厅全体员工参加的一个简短会议宣布“单位因房屋拆迁，员工全体放假”。此时，她才意识到，她下岗了。（1998年人民日报）

（26）为了开发古巴岛上丰富的土地资源和矿物资源，西班牙殖民者输入大批非洲黑人到这里从事奴隶劳动。同时，欧洲移民也纷纷迁入古巴。（《中国儿童百科全书》）

在例（25） （26）中，“此时”“同时”以一种显性的表达方式帮助前后句的逻辑关系进行推断，使表达内容按照一定的时间关系形成了相互联系的整体。

其次，时间与条件可以互为解读。时间连词还有可能突破自身的时间性，在具体的语境中，表现出变异了的逻辑关系连接功能。即，前后句的内容之间没有凸显贯穿始终的时间联系，而是以双方互为条件、互相协调，实现了合理的语义连接。如：

（27）父亲玩麻将上瘾，一玩就是半宿。其间，母亲和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也劝，还剪一些报上劝说戒赌的各种各样文章给他看，可不管用。（1996年《人民日报》）

（28）当美丽的黄昏融入七彩霓虹灯，一群男女老少便在文化宫露天舞场站起横竖成行的方阵，和着音乐的节奏，悠然地踏起莲花步，或托日揽月，或抓天提地，回环跌宕地跳起无极舞来。霎时，深紫色的舞场缭绕起五彩缤纷的希冀，生动着一个古老的县城，一个沐水浴阳舞广袖的县城。（1996年《人民日报》）

在例（27）中，前句提到父亲玩麻将上瘾，后句在这样的条件下才出现了母亲和儿女的劝说。这样的句子不具备即时发生的时间先后性，而更侧重于条件、结果的对照性。例（28）中，正是有了人民群众文化生活的丰富性，才使一个县城真正焕发了发展的活力。这样的语义关系很难当作时间性的典型表现，我们更愿意将其归为“条件—结果”这个范畴之内。

2.表明情感态度，便于语篇理解

时间连词的使用有助于语篇的连接。借助这些连词，话语接受者可以感知到说话者的情感态度，加强了对语篇内容的吸收。需要说明的是，时间连词在使用过程中增加的是客观、严谨的叙述态度，尽量弱化一些说话人“自我”的表现成分，努力站在第三方的角度客观叙述某个对象或问题的发展过程。这和强度较高的主体评价连接成分有很大的不同。如：

（29）盛产黄鱼、墨鱼、带鱼的舟山渔场，由于过度捕捞，产量已急剧下降，尤其是黄鱼，已形不成鱼汛。同时，工业三废的排放和化学农药的使用，污染了大气和水体，危害生物的生存，使野生动物数量明显下降。（《中国儿童百科全书》）

（30）会谈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进行的。其间，两位主席还介绍了各自国内的情况，就国际和地区问题交换了意见。双方在许多问题上有着相同或相似的看法。（1996年《人民日报》）

在例（29） （30）中，话语接受者通过时间连词感知到了说话者的情感态度，然后以其为枢纽，得到了话语与语境之间的最佳关联，最终构建了完整的认知成果。正是因为时间连词具有简明客观的感情色彩，我们发现含有这些连词的语料多出现在一些科技语体或是事物语体的新闻、小说当中，而且书面色彩较浓，数量较多。

四、时间连词的成因

根据前文的讨论，我们认为，时间连词的存在与语序类型学中的联系项居中原则、认知语言学中的顺序象似性原则有关。

（一）时间连词与联系项居中原则

Dik在“联系项理论”中提出了一个重要的原则，即“联系项居中原则”。具体讲，就是联系项的优先位置应该放在“两个被联系成分之间”。刘丹青根据上述理论，结合对介词的充分描写与解释，进一步说明了联系项居中原则在汉语中存在的合理性和必然性。并且，他还认为应该把连词作为语序类型学的一个重要参项，指出汉语是以前置连词为主的语言，汉语连词的优势语序应是位于复句的后一分句，这也体现了“联系项居中原则”所发挥的作用[7]。

汉语时间连词的分布特点也受到了联系项居中原则的制约。在含有时间连词的句子中，时间连词主要有两种位置形式：一是出现在后一分句的句首；二是置于前后分句之间。这两种语序位置都是时间连词作为联系项的优先位置，因此，我们有理由认为联系项居中原则对时间连词在发展演变过程中的影响很大。

（二）时间连词与顺序象似性原则

象似性，又称理据性，指语言结构在很多方面直接映照着人们的认知方式和概念结构。目前，在象似性理论框架中主要有距离象似性原则、数量象似性原则和顺序象似性原则。结合时间连词在汉语中的实际情况，我们认为时间连词和顺序象似性原则有着紧密的关系。

汉语被称为“临摹式”语言，语序和时序之间有着较高的对应象似性。汉语往往会按照时间的先后来说明事物的发展变化，作用到语言层面上，就会出现时间标记来反映人们在认知过程中思维方面的一个顺序。本文所讨论的四个时间连词“同时”“此时”“其间”和“霎时”，它们的出现都取决于其前后句子中事物、观念的时间顺序。“同时”主要表达同一个时候、时间段，因此当前后句的内容表示一起发生时，“同时”就会作为标记组织信息；“此时”侧重于“这个时候、现在”，当后面的语句需要对前面的句子进行同一时空的阐释说明时，“此时”就将二者整合在一起，传达出一个完整的命题；“其间”指某一个时间段，相对来说，意思比较宽泛、模糊，当后句的表述内容嵌入到前句的事实基础上并将其作为相关背景时，“其间”对它们就有了一定的管辖力；“霎时”是极短的时间，具有现场的指向功能，当前后的说话内容意欲阐述当下的问题时，通过“霎时”就成功掌控了话语的场景。可以说，时间连词是用适当的顺序表达方式将话语顺利地延续下去，发挥了自己在语篇进程中的功能。

五、结语

本文以现代汉语时间连词作为研究对象，从概念、分布、语篇功能、成因四个方面对其进行了分析讨论。在概念界定方面，我们围绕“时间”“连接”“虚词”这三个根本点对时间连词加以限定，提出“同时”“此时”“其间”“霎时”是汉语中比较典型的时间连词。据此，我们对这四个时间连词在句中的分布情况进行了考察，发现它们主要连接句子，并对时间连词所在句的语义类型作出了具体地分析。接着，我们还分析了时间连词的语用语篇功能。结合相关的语境场合，通过探究得知时间连词主要有四种语用功能和两种语篇功能。了解上述语篇特点，更有助于我们立体化地理解时间连词。最后，我们运用“联系项居中原则”和“顺序象似性原则”对时间连词存在的合理、必然性进行了深层解释。当然，本研究还存在诸多不足，如用例选择缺乏精细、规律性认识总结不够等，这些都有待今后更进一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