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新常态、贸易保护对各国失业的影响

朱延福

中图分类号：F323   文献标识码：A

内容摘要：在中国经济增速放缓和美国贸易保护主义复苏的背景下，本文通过构建全球向量自回归（GVAR）模型，考察中国经济新常态以及美国贸易保护对世界各国失业情况的影响。结果表明：对于中国GDP的负向冲击，中国的失业率呈现下降趋势，且对世界其他各国的失业率水平有正的溢出效应;对于美国进口水平的负向冲击，贸易保护会带来美国失业水平的下降，但存在时滞效应，其对世界其他各国的失业水平带来了正的溢出效应。

关键词：经济新常态   贸易保护   失业   GVAR模型

引言与文献综述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发展保持高速增长态势，缔造了世界增长奇迹。然而，从2012年开始中国经济发展迈入“新常态”阶段。随着奥肯定律在多数国家被证实，经济增长与失业水平之间的反向关系也被学术界所认可，但这也使人们不得不担忧，对于中国本就严峻的就业形势，经济新常态是否會使其雪上加霜？从国际来看，全球化程度不断加深，产业在全球范围内自由流动以获得最优配置，这导致美国出现大批失业人员美国外贸的整体趋势是转向保护主义。然而，美国贸易保护真的能够解决失业问题吗？这又会对世界各国的就业带来怎样的影响。

现有文献从不同角度分析了经济增长与失业的关系。持传统引致性需求观点的学者认为：劳动需求是引致性需求。在经济衰退时，由于产出下降，劳动需求将会减少，失业问题便会加剧。但更多学者都持非引致性需求的观点，例如Cooper（2009）指出经济波动对就业施加的冲击，取决于“增量”与“存量”两方面的压力。

关于贸易保护与失业之间的关系研究较多。理论方面，学者基于Hanmilton的幼稚产业保护理论以及埃奇沃斯盒状图的分析方法进行研究，结论表明：短期内贸易保护会减少本国失业，增加他国失业;长期则贸易保护会增加本国失业，对他国没有明显负面影响（薛同锐，2017）。实证方面，早期研究多基于国家层面数据进行分析，结论不尽相同。一些研究表明贸易抑制本国就业，另一些研究则表明贸易会促进就业。在省际层面，耿晔强（2016）使用省份面板数据进行分析，结果表明：整体制造业出口显著促进就业。从行业层面来看，吕延方（2017）以中国服务业行业数据为样本进行研究，发现进出口均会促进国内服务业劳动就业增长。基于微观层面，毛其淋（2016）进一步利用中国制造业企业的生产和贸易数据进行研究，结果表明中间品贸易自由化显著促进了制造业企业的就业。

（二）变量设定及数据来源

模型包括9个经济体（7个国家、东盟和欧盟），其中东盟包括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印度尼西亚以及菲律宾，欧盟包括德国、法国、意大利以及荷兰。各个国家模型中包含的变量为GDP、出口、进口、汇率、登记失业率均为实际值，系统的共同变量设定为国际原油价格。

CPI数据设定为2010年=100的定基比数据。汇率数据为各国对美元季度汇率的平均值。国际原油价格使用原油进口价格的季度平均数据，数据来源于EIA。各国内生变量的数据来源于IFS数据库、中国国家统计局以及EIU CountryData。考虑到中国的城镇登记失业率不能反映隐形的农村失业人口，本文使用张翔博（2017）测度的中国实际城镇失业率数据进行分析。缺失的季度失业率数据使用EVIEWS7.0通过年度失业率数据转化得到。样本跨度为1992年Q1至2015年Q4。贸易权重矩阵使用2009-2011年各国贸易流量的平均值计算得出。数据来源于UN Comtrade Database。本文使用GVAR TOOLBOX2.0作为计量分析工具。

模型实证结果分析

（一）模型的统计检验

首先检验数据的平稳性。ADF检验结果显示，几乎所有国家或地区的变量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均为Ⅰ（1）过程。欧盟失业数据为Ⅰ（0）过程，将其剔除。其次进行协整检验，结果发现各个国家变量之间至少存在一个协整关系，因此可以构建误差修正形式的GVAR模型。54个外生变量中仅有1个通过了5%显著性水平下的弱外生性检验，符合模型设定。

（二）广义脉冲响应函数

中国经济增速放缓对世界各国失业的影响。中国目前经济增速放缓可以看作是经济增长受到了一个负向影响。因此，本文通过给中国GDP一个负向冲击，来观察世界各国失业的冲击反应。实证结果如图1所示，图中虚线为Bootstrap模拟下90%水平置信区间。

如图1所示，中国失业率对于其自身GDP的负向冲击，表现出相对稳定的负向响应。在第15期时，失业水平的下降呈现出最大值，21期后达到稳定状态。通过脉冲响应结果可知，中国经济增速放缓会降低中国的失业水平。

对于来自中国GDP的负向冲击，其他国家的失业水平均表现出负向变化。澳大利亚、加拿大、美国、英国等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国家，表现出基本相同的响应趋势。即随着时间的推移，累计失业水平不断下降，一段时期后趋于稳定;东盟地区失业水平的响应短期内呈现出较大的波动性，长期逐渐稳定，澳大利亚在短期也出现类似波动;日本的失业水平虽然呈现出负向响应，但是响应强度非常弱;印度失业水平短期内负向响应较为明显，长期趋于稳定。从以上脉冲响应结果得出：中国经济增速放缓可以降低其他各国的失业水平，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中国较高的经济存量。

美国贸易保护对各国失业的影响。本文通过对美国的进口施加一个负向冲击，来考察贸易保护对各国失业水平的响应情况，实证结果如图2所示。如图2所示，美国对其自身进口的负向冲击，失业率经历了从正向到负向响应的转变。可见，美国实行贸易保护，虽然可以带来本国失业水平的下降，但其政策目标的实现存在时滞效应，此现象可以理解为存在经济调整期。

对于来自美国进口的负向冲击，除澳大利亚外，其他各国的失业水平均呈现负向变化。其中，中国、日本、印度以及东盟等国家的响应趋势大致相同，前三个国家失业水平整体呈现负向响应，且响应较为稳定;东盟的失业水平在短期波动较大，长期趋于稳定;澳大利亚的失业水平在短期内呈现正向响应，且波动性较大，在第12到25期呈现出负向响应，25期之后又呈现出正向响应;加拿大的响应趋势与美国类似，在短期内失业率上升，之后失业率不断下降;英国的失业率在前16期内不断下降，16期之后失业率少许回升后趋于稳定。基于以上脉冲响应结果可知：美国的贸易保护降低了世界多数国家的失业水平。

结论与启示

中国经济增速放缓使失业水平下降。经济增速放缓主要由于经济结构从第一、二向第三产业调整，这种调整对就业产生了积极影响，但随着整体产出就业弹性的减小，GDP对就业的拉动作用已经十分有限;第一、二产业发展到了高度成熟阶段，就业弹性较低，重点发展这两类产业已经不能吸纳更多的劳动力，第三产业的发展尚处于初级阶段，就业弹性相对较高，现阶段国家应大力发展服务业，积极引导农业和工业剩余劳动力向服务业转移。

中国经济增速放缓对世界各国失业水平有正的溢出效应。一方面，中国庞大的经济与外贸存量对各国的就业水平起到一定的带动作用。另一方面，从增量角度来看，中国经济依然保持正的增长水平，对世界各国的就业依然存在一定程度的促进作用。

贸易保护会带来美国失业水平的下降，但是实现这一目标存在时滞效应。在当期，美国政府推行贸易保护，以减税政策号召制造业回流，对国内就业确实起到了显著的积极作用，但其制造业已失去比较优势，从长远考虑，通过发展制造业来降低失业不现实。

美国贸易保护对世界其他各国失业水平带来了正的溢出效应。美国试图通过增加关税来保护本国产业，这种情形下，多数国家在制造业领域依然具有比较优势。对于发展中国家而言：应当充分利用其劳动力成本低廉的优势，积极发展劳动力密集型产业;应不断加强职业教育，提升劳动力技术水平，以期在技术密集型产业中寻得一席之地。

參考文献：

1.耿晔强，闫思萌.开放经济条件下进出口贸易对劳动力就业的影响—基于中国制造业省级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J].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学报，2016（3）

2.耿鹏，赵昕东.基于GVAR模型的产业内生联系与外生冲击分析[J].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09（12）

3.胡昭玲，刘旭.中国工业品贸易的就业效应—基于32个行业面板数据的实证分析[J].财贸经济，2007（8）

4.李红松.我国经济增长与就业弹性问题研究[J].财经研究，2003（4）

5.吕延方，宇超逸，王冬.服务贸易如何影响就业—行业产出与技术效率双重视角的分析[J].财贸经济，2017（4）

6.毛其淋，许家云.中间品贸易自由化与制造业就业变动—来自中国加入WTO的微观证据[J].经济研究，2016（1）

7.薛同锐，周申.后危机时代美国贸易保护对中国劳动就业的影响[J].亚太经济，2017（1）

8.张延群.全球向量自回归模型的理论、方法及应用[J].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12（4）

9.张翔搏.我国实际城镇失业率测算方法研究[J].财经问题研究，201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