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春天
2019-03-12浙江省新昌天姥中学郑简之
■ 浙江省新昌天姥中学 郑简之
一阵料峭的寒风惊扰了我的春日美梦,让我不得不独自面对这严冬的最后几日。
我可不喜欢冬天,又饥又寒,简直是推着生灵往地狱里冲。出生在春天脚后跟的我,对春天压根没什么印象。母亲离世前告诉我,春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总算熬过了这场冬眠,终于让我离春天近了些。如今,我的生命已流逝大半,不再年轻力盛,但我对春天的向往依旧火热。
我近乎挣扎地伸展我那快被冻僵的腿,爬出我的树洞向外望去:湖面的冰融化得宛如蜂窝一样千疮百孔,湖水淙淙地流着。湖畔的草正抓着风的小拇指,摇晃着萎黄了一个冬天的头。对面那棵树光秃秃的枝丫里似乎藏着些什么,一下又一下怦怦地跳着,仿佛一声令下,就会有东西接二连三地蹦出来。我的心不知为何被提了起来,洋溢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兴奋。春天就要来了吗?它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是像夏天那般充斥着蝉的聒噪,还是像秋天那样有十里桂香?
一只天牛匆匆爬过我的身边:“蜘蛛兄,醒得挺早啊!”此时我的心中满是关于春天的念想,我只是默默注视着远山,喃喃道:“春天,春天,有什么呢?”那天牛略有不快:“春天,不就是冬与夏之间的一个季节嘛,不冷不热,过得舒坦。”我愣了一下,找寻着它言语里的春景,却一无所获。停在枝头的雀儿插嘴道:“我看嘛,春天就是虫子们都醒了,是个吃大餐的时候。”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这些可都不是我要的答案,这一生,若只有口舌之欲、闲居之娱,朝生暮死与长生不老有什么区别?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寻两个枝杈,我织出了迎接春的第一张网。我蜷缩着身子,卧在网中央。夜像一瓶浓墨,我却难以用它描摹出春的容颜。日子像被蜗牛拖着般缓行,我却似流水逝去般老去。
不知不觉间,春的跫音已响遍世间,春的气息弥散在每一个角落。刺骨的寒风摇身一变,多了几分和煦,唤出漫山遍野的烂漫。啁啾的燕雀一扫冬日的沉寂,站在枝头高声欢唱。莺歌燕舞,蜂萦蝶绕,满世界的花香,满天地的生机。花吐新蕊,树泛新芽,好一片春色!好一片盛景!
我痴痴地望着这一切,忘记了风霜严寒,忘记了体衰多病,什么疲惫和饥饿都无足轻重。这百花齐放、草长莺飞便是春天吧!看着草儿变绿,千万朵鲜花争奇斗艳,我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那时无拘无束,年轻又快活。可没过几天,我突然意识到一些关乎现实的残酷之事。春天不会久留,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我预感自己不会再活太久,心头不由得笼上了一层难以挥去的阴霾。担忧之下,我再没了赏景的兴致,止不住的愁怨涌上心头。
既然春光易逝,我为何不将它抓住,留下它呢?这个念头像是平地惊雷,猛地在我脑海中炸开,瞬间剥夺了我所有的思维。略经思索,留下春天的计划就已构筑完成,我美其名曰:捕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