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本书阅读的问题与教学建议
2019-03-11蔡伟剑男
蔡伟 剑男
蔡伟,浙江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浙师大浙派语文教育研究中心主任、中小学教师专业发展促进中心主任、浙江省写作学会副会长、浙江省高师语文教育学研究会副理事长。已出版论著、教材16本,其中《校本教材的开发与应用》被誉为国内第一部系统研究校本教材的专著,被《中国教育报》评为2012年度对教师影响力最大的100本书;2017年出版的《语文学科教学案例的撰写》《语文学科教学案例应用》被誉为国内第一套系统研究学科教学案例的论著。
一、“整本书阅读”的概念不宜课程化
剑男:蔡老师好,很荣幸你能接受我们的采访。2017版《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颁布后,在基础教育界引起较大反响。特别是新课标引进了一些新概念,成为人们争议的焦点。我听说你与周边的一批朋友对2017版课标有诸多负面看法,我的采访就从这里开始好吗?——你认为新课标主要问题出现在哪里?
蔡伟:好的。你直截了当地问,我就直截了当地回答吧。应当说新版课标的编写者们已经非常用心了,而且要编写一个课程方案也并非易事,我首先要给课标编写者们点赞。但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正因为大家对于新版课标寄予厚望,因此课标出版后,老师们就有了各种各样的看法。我觉得大家对于新课标的不满原因有三:一是作为语文课程的标准,自身的语言却存在一些问题;其次整体缺乏严密的逻辑,许多的论述都不是在同一层面上展开;三是引入了一些新概念,但这些概念未必能够成为课程标准的要素,其进入课标后自然会带来一些混乱,其中最典型的就是群文阅读与整本书阅读。
剑男:整本书阅读是叶圣陶先生提出来的,照理其介入课标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你为何认为其入课标不妥呢?
蔡伟:整本书阅读确实是叶老先提出来的。40年代初,叶圣陶先生提出“养成阅读书籍的习惯”并将之作为阅读教学目标。次年其在《论中学国文课程标准的改订》一文中,更明确提出“把整本书作主体,把单篇短章作辅佐”的主张。1949年在其负责制订的《中学语文科课程标准》中,他提出:“中学语文教材除单篇的文字而外,兼采书本的一章一节,高中阶段兼采现代语的整本的书。”叶圣陶先生虽然提出了整本书阅读的主张,但从1949年的表述中我们可以看出,叶老提出的整本书,只是对教材编写者的一个建议,同时使用“兼采”一词,明显比1941年时的“主体”的表达要轻得多了,从中可以看出叶老也注意到了整本书作为教材主体的不当。而事实上,在叶老其后组织编写的各类语文教材中,没有一本是将整本书作为教材来处理的。换言之,叶老只是提出了一种理论假设,并未进入具体的实践。事实上,在叶老十余卷文集数千万文字中,整本书阅读只是偶然提及而已,或者说它只是叶老教育思想大海中之一粟,但却被我们一些人拿来当了教条,以至于提高到了一种不恰当的地步。
剑男:叶老确实并没有把整本书阅读当作研究对象,但他主持的课程标准,毕竟提到了“整本的书”,你反对将其列入课程标准有没有具体的理由?
蔡伟:这首先要从课程标准的功能说起。关于课程标准的功能或价值,专家学者们有着不同的解释,但无论有多大的分歧,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规定学习内容和学习水平,即通过在学校学习的学生能够达到国家对学生的最基本的期待。一个规范的“课程标准”,应当让教育者和受教育者能够明白,国家对自己提出了怎样的要求,需要教(学)什么,教(学)的数量与程度,最终在这一学习领域里具备怎样的素质等等。至于通过什么渠道、采用什么方式来学习,则是学科教学论需要做的事。因此,是采用单篇、多篇、单元、群文还是整本书这不是课程标准所要规定的,如果是因为整本书阅读在传统教学中被忽略,可以在教学建议中适当提一下,但不能作为一个任务群来规定。
其次,“整本书”这个概念本身就不是一个严谨的科学的术语,像《阿Q正传》,有的出单行本,有的则放在《呐喊》集里,那么它是单篇还是整本书?再则像《呐喊》《彷徨》《故事新编》三个小说集和《野草》一个散文诗集,又合并出现在鲁迅全集第一卷里,那它们又算什么?单篇还是整本书?如果说这个比较独特,那么像四大名著除非是缩写本,基本上分上中下三册出版,那么算是整本书还是整套书?如果属于整套书,那对于小说阅读来说可能鸿篇巨制的多部头小说阅读更有价值,那就不能叫整本书阅读,应该叫整套书阅读。在当下诸多论述整本书阅读的论文以及关于整本书阅读教学的教学实录中,我们可以看到很多人将作家的诗集、散文集,甚至多个作家的作品集,都当作整本书来处理,这就比较奇怪了,当下的语文教材不也是多位作家作品的合集吗?只不过它的品种从古到今,从文学到哲学、史学样样都有,显得更丰富而已。为避免这种概念上的矛盾性,有人干脆把整本书限定为“有一定的故事连续性的长篇、中长篇或中篇小说”。这样更麻烦的问题就来了:语文教学是否由此窄化为小说教学了。语文学科的概念本来就比较多也比较乱,特别像“整本书”这种口语中使用的概念,作为学术探讨尚嫌规范性不足,放到课程标准里就更为不妥。因此,建议在下一次修改时,将“整本书阅读”这样的概念逐出课程标准,使课程标准回归到标准应有的指导性和指示性的上位,而不要任意进入下位的操作层面中。
二、整本书阅读的价值定位
剑男:我查阅了一些期刊,发现研究整本书阅读的论文很多,而且基本都是從正面论述的,都说在教学实践中取得了成功,这是否可以证明整书本书阅读教学可以成为语文教学研究与实践的重要方向?
蔡伟:你说得很对,在中国期刊网收录的成千上万的论文中,确实只有极少数的论文谨慎地提出了一些商榷的意见和建议。这是正常的。因为语文课程标准是由国家投入了巨大的资源组织一批专家学者及一线名师精心打造而成的,又通过国务院颁布,其权威性制度性是不言而喻的,很少有人愿意与国家意志象征的课程标准去对抗。再者研究机构的专家学者们缺乏基础教育的经验,甚至不了解一线的基本情况,而单纯的理论研究是很难发现问题的;一线的老师们在实践中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产生了诸多困惑,但又往往难以从理论上指出其问题,于是只能主题先行,甚至将一些失败的东西也当作经验来介绍。其实,你只要比较一下数量庞大的论文,就会发现一个事实:它们基本是在相互重复,理论上的创意并不多,有很多的操作是不可重复验证的。我这样说很容易得罪人,但我相信那些撰文者中对此多数是心知肚明的。我可以负责任地说,那些所谓整本书阅读教学的公开课,如果真正从语文教学的规律来论,基本属于失败的;我们可以把它描述得很漂亮,但实际的效果已经证明整本书阅读教学就像水中月雾中花,看上去很美,实则非常虚空。其实,你随便想想就可知道,整本书阅读提出已经七八十年了,如果其真的可在班级制教学中实施,就不会拖到今天了。
剑男:这确实有点得罪人。那么,这是否意味着你是反对整本书阅读的?
蔡伟:不,我不但不反对,而且我也强调整本书阅读对于中小学生的重要性。但我们必须正确定位整本书阅读的价值,整本书的优势主要在于知识的系统性、文化的丰富性、视野的开阔性、思想的整体性等方面。经常性地读读整本书,会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学生的阅读素养,促进学生阅读能力的提升。关于整本书阅读的价值,叶老也有一定的论述,例如:“在中学阶段虽然只能读有限的几本书,但是那几本书是真正专心去读的”,“遇见其他的书,也就不至于望而却步了”,“记叙、说明、抒情、议论几种文体”“在整本书中一样具备,而且往往就具备在一本书之中,所以要研讨各体的理论,整本的书完全适用”“学生在某一时期专读某一本书,心志可以专一,讨究可以彻底”,“读整本的书,不但可以练习精读,同时又可以练习速读”,“如此看来,改用整本的书作为教材,对于‘养成读书习惯,似乎切实有效得多”。概括起来,在叶老看来整本书阅读对学生而言有如下价值:培养专心致志的阅读态度、掌握多种文体、克服阅读心理障碍、训练精读与速读、养成良好的读书习惯等等。叶老的观点无疑是正确的。但整本书阅读的价值与单篇阅读的价值一样,是不足以作为课程标准的核心内容来提出,也就是说我支持学生阅读整本书,是将其作为单篇教学的重要补充,反对将之作为课程标准的核心内容,更反对将整本书阅读作为一种教学任务列入课程标准。
剑男:照你分析,是否意味着新版的语文课标是失败的呢?
蔡伟:这样说就意味着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不能因为有几个概念问题或其他别的问题就全盘否定新版课标。新版课标制定者们之所以把整本书的概念引入课标中,也有他们的良苦用心。毕竟在与各学科抗衡中,语文是嘴上说的重要,实际上却是被边缘化的学科,学生课余花在语文上的学习时间少而又少。通过倡导整本书阅读,可以纠正学生在学习上的偏差,引领学生脱离题海步入书山。因此,我们不但不能反对整本书阅读,反而要在各种场合理直气壮地宣传整本书阅读。要切实引导学生好读书、多读书、善读书、读好书,不但能读单篇文章,也能读整本书甚至读通整套书。公允地说,新版课标其实是在做纠偏工作,整本书阅读的一个重要价值也在于此。
三、整本书阅读教学存在的问题
剑男:你的论述听起来客观辩证,但仔细分析你似乎预感到整本书阅读的问题很大。那么,整本书阅读究竟有什么问题甚至危害?整本书阅读与单篇阅读比,我们更需要哪一个?
蔡伟:我们不能简单地比较整本书阅读与单篇文章阅读哪个更重要,或者机械断定我们更需要哪个。单篇也好,整本书也好,整套书也好,它们都是言语产品的存在方式,本身无所谓有优劣高下之辨,也无好坏之分,只有适合不适合的区别。因此,说整本书阅读问题很大,有什么危害,那是不公平的。有的内容需要整本书来表达,有的内容则单篇即可,一个人需要读单篇也需要读整本书,甚至读整套书。同时单篇阅读需要指导,整本书阅读也需要指导。因此,整本书阅读与阅读教学本身也不能说有什么问题甚至危害。
现在的问题是它进入了课程标准,成为指导性文件中的一种强制性要求,问题就来了。
剑男:愿闻其详。
蔡伟:问题之一,学生的视野不是随着整本书而扩展,反而变得更加狭隘。众所周知,今天的学生最缺的就是学习的时间,在学习科目与领域不断增加,数理化学习要求不断提高的情况下,我们如果强制学生抽出有限的时间来应付少量的整本书,那么他所能接触的现代思想、生活方式一定会受到局限,其想象的空间也会被压缩。
问题之二是在加重学生学业负担的情况下,又加重了学生的经济负担。一所学校数千学生,凭学校图书馆是不可能购进如此多的复本图书的,那就只能依靠学生自购。那学生一年得买多少本书?也许对于大多数城市的学生来说,购数十本书也许不成问题,但对于贫困地区的学生来说,多购一本书都是不堪承受的负担。
问题之三是增加了教育的不公平性。基础教育的目标是什么?是要使每个孩子都能成为建设祖国的有用之才,不放弃任何一个孩子这是我们重要的教育原则。可是在整本书阅读的设计者眼里,读整本书就是要搞所谓的倒逼教育?倒逼什么呢?单篇教育阅读量不足。特别是某位重要专家居然公开声称要在中、高考中全面反映整本书阅读情况,并要让很大一部分学生来不及完成高考阅读试卷。这是对教育规律与教育目的的公开违背。在这种理念下,我们的教师只能靠“满堂灌”来应对,因为没有教师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引领学生细读美读整本书,最后只好以快餐式阅读方式来应对经典阅读。而学生能做的不是认真阅读,提升素养,而是通过完成大容量的试题来达到应付中、高考的目的。即便如此,大量的孩子仍然会倒在这种已经预设好的来不及完成试卷的错误的高考语文目标中。事实上课程标准对于整本书阅读要求并不高,例如普通高中课程在整本书阅读任务群中,只提出了读一部小说和读一部学术著作的任务,但由于是课标的要求,而且课标后面还罗列了大量的小说和学术著作,再加上某些制订者在解读课标中又作了错误的引导,因此在中学实际教学中大大加量,整本书阅读成为中学生不能承受之“轻”,两极分化现象也会越来越严重。
剑男:教育包括语文教育,都有其内在规律,我也不赞成倒逼教育的说法。这确实都是问题。
蔡伟:还不止这些。问题之四是本末倒置,没有突出指导解决语文教学中的关键问题,却在单篇、整本书上纠缠。本人猜测课程标准制订者们虽然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研制,但他们可能忘记做一件最为重要的事,那就是学情调研,即使做了也没有认真去分析。一个很简单的原因可以判定这一推断:现在的孩子不是阅读量不足,而是阅读境界不高,阅读内容低俗。只要认真调查一下,我们就会发现,总体上现在的孩子阅读量远胜于上个世纪的学生。只不过一部分孩子埋没在各种教学资料构成的书山中,另一部分孩子则沉浸在成人眼里非主流的快餐式的文本中,什么穿越啊、盗墓啊、宫廷啊、幽灵啊、总裁啊,总之那些想象力与感官刺激度超乎成人预料的作品都是这部分孩子们的最爱。而且,学生能在大街小巷借到经典著作难度较大,架子上充塞的都是些低俗作品。但閱读境界和阅读内容不是依靠强制的整本书阅读就能够提升的。
问题之五是割裂了整本书阅读与单篇阅读的联系。课程标准虽然没有将整本书阅读与单篇阅读对立起来论述,但一线教师在实际操作中已经将两者割裂甚至对立起来处理。其实,除了节选文本与其整个母本相比,会有一定的阅读差异,其他独立的单篇与整本书只有体量上的差别,在表达甚至结构上都不会有本质的区别。单篇就是具体而微的整本书,只要能够独立构成一个完整的文本,那怕是微型小说,你也可以视作整本书——如果它将每句话化作一页,与图画相配,构成所谓的画本,你能说它不是一本书吗?现在论者应用于整本书阅读教学的方法,几乎都可以用在单篇教学中。例如,有教师执教《三国演义》整本书阅读,以“三”字为切入点,以“三个国家”为核心,以“三大战役”为横軸,以“三国群英人物”为纵轴来设计整个活动……这种概括法似乎很有新意,但在执教《邹忌讽齐王纳谏》一文中,早就有老师用同样的方法概括出多个“三”进行教学:三问(问妻、问妾、问客)三答(妻“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君也”;妾“徐公何能及君也”;客“徐公不若君之美也”)三思(“妻之私我”,“妾之畏我”,“客之有求于我”)三赏(“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赏”;“上书谏寡人者,受中赏”;“能谤讥于市朝闻寡人之耳者,受下赏”)。因此,叶老认为读惯了单篇短章,“老是局促在小规模的范围之中,魄力也就不大了”,遇到规模较大的篇章,就适应不了,“会感到不容易应付”并不一定正确。与叶老的判断恰恰相反,读整本书就像跟一位巨人接触,你虽然可以学到很多,但毕竟只是一人之学;读单篇文章就像接触更多的能人,他们才能帮助读者了解完整的世界。
问题之六是违背了社会发展的规律。随着社会生活节奏的加快,大部头的著作逐步被所谓的口袋书所替代,人们很少有时间和耐心去阅读那些厚如砖头的巨著。更重要的是在学界,整本书的地位已经远远落后于单篇。不要说在中国大陆一本A类著作还不如一篇权威期刊上的论文令人尊重,即便是获诺贝尔奖的科学家,绝大多数也是凭借一篇论文而不是凭借整本书才荣登宝殿的。现在如果我们一味强调整本书阅读,而忽略单篇阅读的重要地位,那我们将有可能付出惨重的代价。
四、整本书阅读的教学建议
剑男:你一口气讲了这么多问题,确实,整本书阅读课程化后会带来诸多负面影响,但你也认为整本书阅读重要,那么我们究竟该如何应对这种矛盾现象呢?
蔡伟:在新版课标没有作出新的修改调整的情况下,我们可以作任何的批评,但绝对不能抛弃,毕竟教学评价还是需要根据新版课标的要求来执行的。因此作必要的妥协与适应,将整本书阅读的效能最大化,而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这就是我们应该采取的正确态度。在这里我想对一线教师提出整本书阅读的几个建议。
剑男:好。发现问题,提出问题,还要解决问题。具体建议是?
蔡伟:既然是建议,确实越具体越好。我就详细谈一谈吧。
一是重点落在教整本书的特点及阅读技巧而不教具体内容。整本书讲了什么不是我们所要关注的焦点,我们要把有限的时间与精力投入到对整本书的一些规律性的认识上来。例如教读长篇小说,我们不必具体向学生灌输一部小说写了什么,而是要通过这部长篇小说,让学生明白长篇小说的要素、类型、结构特征、人物刻画、情节设置、环境营造、表达方法以及不同的长篇小说应当从哪里切入、作怎样的言语分析、如何评价人物、解析情节、深入主题等等,确保学生阅读任何长篇小说,都能通过这些技巧顺利解码其中的精妙甚至移植到其他文本的解读中。INDEPENDENT网站曾经发表过一个对著名导演Miguel Gomes的采访稿,主要内容是介绍其所拍新片《阿拉伯之夜》,这部影片借鉴了《一千零一夜》的表达手法,但导演宣称其从来没有读完整本书。报道指出是结构而不是内容激发了这位里斯本出生的导演拍出了一部成功的电影。这对于我们整本书阅读教学是一个启迪,教师实在没有必要把整本书的内容都教给学生,那是徒劳无益的。
二是教读一本而概括多本。新版课标已明确告诉我们,整本书阅读的基本任务是教读一本长篇小说,一部学术著作。这个量对于高中生来说是相当轻松的。但问题在于附在课程标准之后的课内外读物建议。那里不但列举了三四十本书的具体书名,而且有的只列了作者的名字,其作品的数量就难以估算了。在如此多的整本书中,选哪一本就显得十分重要,选定好这一本,就要引导学生读深读透,读出作品的全部可以移植的奥秘。但是,根据某些课程标准制订者的说辞,凡列举的作家作品都会用来考试命题,而中、高考是语文教师的命根与法宝,没有教师输得起。在这种情况下,有的教师就强制学生阅读,结果空耗了时间,学生就算读完了全部作品,也未必能记得住其中的内容,简简单单一道题就有可能使其遭遇滑铁卢。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精读一本书的情况下,再读一些概括缩编的作品。因为,就去年针对整本书阅读试题来看,命题者要求学生掌握的无外乎是一些陈述性知识。这些知识看完了整本书未必能答得出,而阅读一些概括提炼后的简缩本,却有可能令学生答题时游刃有余。虽然有很多人反对这种做法,认为这仍然是快餐式阅读。道理是对的,能有时间当然要读完整的原典,但现实的问题是有谁能够在有限的时间里认真读完那么多原典?有多少教师包括课标制订者敢拍胸部说自己已经读完课标中列举的全部作品?因此,读简缩本是无奈之举,属于阅读教学中的下下策。但比之没有时间读原著而对原著一无所知要好。当然简缩本的来源可以多元:一是直接购买出版社出版的简缩本,好处是省时省力,且质量有保证,缺陷是师生对之都会存在一种“隔”;二是教师自编,好处是教师能够根据学情、教学目标、考试要求编写,针对性更强,缺陷是教师的时间精力有限,在编写的数量与质量上都没法与出版社组织精兵强将的编写相抗衡;三是学生自编,好处是编写的过程就是一种极佳的阅读过程,且学生人数众多,4人一个阅读组,就可以在同一时段内每个班编出十多个名著缩写本,缺陷是学生囿于认知与审美水平,编出来的缩写本可能问题很大。因此,建议三管齐下,使课标所列全部名著都能落到实处,以防考试中因来不及阅读而答不出或答错题。
三是教会快速阅读,梳理主要信息点。整本书阅读很大程度上比的是阅读量,而阅读量的大小完全取决于阅读的速度,因此整本书阅读必须强调快速阅读。快速阅读研究的人很多,但在实际教学中能够指导的老师并不多见。面对课标列举的数量庞大的整本书,语文老师有必要率先掌握一些快速阅读的技巧,然后再把经过自己阅读实践提炼出来的快速阅读方法或他人创造而经过自己实践验证行之有效的方法教给学生。使学生能够花费最少的时间,获得最大阅读效益。其中的一个重要做法就是梳理整本书的信息点。这种梳理不仅仅是依靠教师来做,而是发动全体学生一起来完成。梳理出来的信息点虽然无助于提升学生的阅读素养,但应对考试还是十分有效的。这种信息点的梳理比之概括缩写整本书要更简练更快捷,学生可以花费更少的时间掌握更多的知识。与概括缩写一样,整本书信息点的梳理最有效的办法或者说流程就是:教师指导——学生梳理——小组研讨——集体修改——教师发布——共同学习。
四是观赏影视,对比跳读。文学经典,有很多已经拍成影视作品,有的甚至相当的成功,成为影视中的经典。如《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复活》《静静的顿河》《红与黑》《暴风骤雨》《林海雪原》《子夜》《家》等等。电影是高度浓缩的读本,它以视觉形象给予学生深刻的印记,学生通过观赏影视,可以激发阅读兴趣,大致了解情节脉络,把握人物性格。但电影毕竟容量有限,不能在整体上反映整本书。因此,我们可以鼓励学生“按图索骥”,即根据影视作品中的空白去把握整本书的全貌。这样,学生不但读得快,而且读得有趣,读得形象,读得深刻。
剑男:果真非常详细。有方法、有分析,也有很强的可操作性。从整本书阅读的定位,到存在问题,再到具体教学建议,蔡老师谈得尖锐而深入,我们读者也希望在这个问题上听到专家学者的声音。我的访谈就到这里。再次谢谢蔡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