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是指向内心的

李琳

阅读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都说读书可以知天下事，的确，阅读可以让你知道很多事情，生活中所不能遇到的事情。可是，对我来说，阅读更重要的意义，在于指向内心，它能让你更清楚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的缺失，面对自己的遗憾，能更好地安慰自己，在这个充满偶然的世界得到抚慰。

出于这种意义，读工具书，读有用之用的书，对我来说，是一回事。而读无用之用的书，读指向内心的书，对我来说，才是更重要的，更能称为阅读。所以，有不短的时间里，我比较偏爱阅读的书籍是诗歌、心理学、哲学以及旅行哲学手记系列。

诗歌短小精悍，虽然有长诗，但大部分的诗歌是不会太长的，它所占用的时间不会太多，在忙碌的学习工作生活里，阅读诗歌比阅读其他类型的书籍来得更为可行、更为便捷，也使其变得容易坚持。况且诗歌，是指向想象和情感，是碰触自我的一个好方式。

人想象力最豐富的时候是在童年。诗歌有时会让我们找回童心，我们当然没有办法当彼得·潘，永远不长大，也没有哆啦A梦的时光机，可以回到童年。我们总是会长大，但是长大之后的我们，是可以通过诗歌找回那么一点点自己的童心的。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诗人顾城，他的诗歌里就充满了童心。“云灰灰的，再也洗不干净，我们打开雨伞，索性涂黑了天空。”他甚至宣称自己就是个任性的孩子。“我希望，每一个时刻，都像彩色蜡笔那样美丽。我希望，能在心爱的白纸上画画，画出笨拙的自由，画下一只永远不会流泪的眼睛。”

真实的生活里，总有一些零零碎碎鸡毛蒜皮的琐事，它会卡在那里，让你觉得不舒服。这个时候，一些想象比较奇特的诗歌就会让你脱离，让你的零碎片段变得有意思，变得奇异起来。

庞德的两句短诗，想象奇特。“人群中这些面庞幽灵一般闪现，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的朵朵花瓣”。“所有哲学家中，我最喜欢那一位，他曾说波浪起源于，众神的犹疑，我们所熟悉的世界，是好是坏，那一刻已经到来，众神犹疑、散步，在波浪里释放鸭子，太阳进入大海，那是地平线待的地方。”你不必细究这里面的深意，这想象奇异的画面会让你脱离平庸的日常，进入另外一个时空。在这个时空里，一切琐碎的细节都是美的，哪怕是忧伤的美。

诗歌会给人温暖的力量，诗意会让衰败的东西、不那么美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不能振作起来的情绪也变得不那么残忍，变得有美感起来。生活成诗，阅读诗歌，心里就会觉得温暖，哪怕黑暗还是存在，“我内心也有黑暗，和一点点光明，我把黑色的印迹，放在白色的表层。”

又或者，在摇摇晃晃的人间的余秀华，她也会觉得生活是美的，人间是美的。“阳光好的院子里，麻雀扑腾细微而金黄的响声。枯萎的月季花叶子也是好的。时光有序。而生活总是给好的一面给人看，另外的一面，是要爱的。我会遇见最好的山水，最好的人。他们所在的地方都是我的祖国，是我能够听见星座之间对话的庙堂。”

有的时候我们也免不了一点点沮丧，这个时间，就需要一些有点伤感的诗歌，“以毒攻毒”，是个好方式。比如，在读到周云蓬的“午夜起来，听寂静。缓慢的呼吸。时间跟你面对面，无可打发。往事站在背后，一言不发。房子装满你，就像不明原因的临时停车。心脏一下下地倒计时，我们一起虚度到黎明”时，心里会猛地被碰一下，特别是在一些白日的苦闷之后，你会想起很多往事，很多想挽留的不想挽留的往事，会有点伤感，但正是这种内心的触动会让你感觉，人生就是这么一往无前。失眠的前奏里的淡淡哀愁，有时会让你更好地安眠。明天起来，一切又春暖花开。

阅读诗歌，固然可能会让你碰触到一些内心的伤口，但是内心的伤口并不会因为你不碰触就不存在。相反，你只有正视它，内心的隐痛才会好起来。阅读诗歌，是一种疗伤的方式。正如我读一些心理学书籍了解到的那样，越是专注于倾听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才越不会陷入抑郁的情绪，每个人内心深处都还藏着一个渴望爱与被爱的小孩。

阅读诗歌、心理学书籍、哲学作品以及旅行哲学手记，对我来说，都是指向内心的阅读。不知不觉，关于阅读诗歌，就已经说了这么多，那么，剩下的，就等我们下一次再说。希望爱读书的人都能领略诗歌的美，都能通过阅读诗歌，发现美的生活，使自己的内心更温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