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农业产业集群的升级路径

卓武扬，蒲晓玲，宫兴国

(1.西华大学经济学院， 四川 成都 610039；2.中国人民银行济宁市中心支行， 山东 济宁 272000)

农业产业集群作为新型农业的产业组织方式，是指一组在地理上相互临近的、以生产和加工农产品为主的企业和机构,是在农业生产基地周围因共性或互补性联系在一起形成的有机整体。我国农业的政策性很强,不仅在国民经济中处于基础地位，而且还是解决我国社会矛盾的突破口。为进一步促进农业农村发展，党的十九大提出了农业农村优先发展的乡村振兴战略，并强调必须始终把解决好“三农”问题作为是全党工作的重中之重。

乡村振兴战略旨在通过全面复兴乡村经济、政治、文化、生态，补齐“三农”发展短板，推进城乡协调发展，以解决我国现阶段的主要矛盾，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的需要。乡村振兴的关键在于提升乡村经济发展水平。农业是农村经济发展的基石，而农业产业集群凭借其要素及企业集聚效应增强了农业的竞争力，成为乡村振兴的动力源。农业产业集群受到政府、科研机构、农民合作组织等主体的支持，其立足农业，与农户联系密切，由龙头企业引导，对当地自然条件表现出很强的依赖性，具有分布地域分散、生产过程较长、生产链条较短、产量受自然条件影响大、生产技术相对稳定、创新难等特点。目前，我国农业产业集群的发展已初具规模，在数量和质量达到一定水准后，高水平、高层次的升级成为必然。因此，不断促进我国农村产业集群升级，以点带面优化整个农业产业的布局结构，引领我国农业产业集群向农业现代化方向发展，对于我国农村经济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一、国内外研究现状

Porter认为，产业集群由地理位置接近的相关企业组成，产业集群提升了产业整体竞争力，并提出了影响产业竞争力的钻石理论模型[1]。Morosini延续了Porter的观点，认为空间联系紧密的特定地理位置是产业集群的基础，在此基础上由地域内的企业和人共同构成产业集群[2]。Boschma等认为，本地根植的知识、制度和文化是影响企业区位的重要因素，在集群的演化中，历史和技术路径起关键作用[3]。Barbulescu认为，区域内产业集群增强企业竞争力的关键在于集群内的企业能获得更多创新技术的支持[4]。Doncheva认为，产业集群不仅能使区域内的企业通过资源共享降低生产经营成本、提高企业竞争力，还能推动区域经济的发展[5]。

李铜山等认为，现代农业产业集群主要由四方面的动力机制促成，即：对农业产业集群产生引导的自生诱导机制，使农业产业集群内部互惠互利的合作共赢机制，为农业产业集群发展相互配合的行为协调机制，制定具体策略的政策运筹机制[6]。刘学华等运用IV-GMM方法和中介效应模型，通过实证研究发现，参与农业产业集群的经营者比不参与的经营者获取有效市场信息的能力更强，获取有效信息能力的强弱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经营者的收益[7]。陈永富等以江苏沭阳花木产业集群为例，认为将电子商务应用于农业产业集群，会引入新的需求、增强经济优势、增加创新活力、提高服务水平，最终从产品、流程、功能三个方面促成农业产业集群升级[8]。陈东等认为，农户资金匮乏已成为制约农业产业集群发展的瓶颈，亟待金融创新来解决这一问题，并提出加大政策宣传、完善制度保障、促进金融创新三条路径以优化农户融资[9]。

综上所述，关于农业产业集群的研究已经取得一定的成果，但是鲜有文献从乡村振兴战略的角度分析如何促进农业产业集群升级。因此，本文重点研究农业产业集群在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的升级路径，并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

二、农业产业集群的发展现状与存在的问题

(一)农业产业集群发展现状

近年来，随着对农业产业的政策支持不断加强，我国农业产业集群规模不断扩大，内容不断丰富，已成为推动农村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从规模上看，我国的农业产业集群已初具规模，各地逐渐形成了大批配套设施较完善、产额集中度较高、市场占有率较高的大规模农业产业集群，比较有代表性的有山东寿光蔬菜产业集群、广东东安农林牧渔产业集群、新疆棉花产业集群、云南花卉产业集群。从内容上看，我国农业产业集群的内容不断丰富，休闲农业产业集群发展势头强劲，包括村落发展、园林农业、庭院休闲、民俗欣赏等形式。休闲农业产业集群对农民增收作用显著，已成为农村经济新的增长极。2017年，财政部发布《关于开展田园综合体建设试点工作的通知》，我国农业产业集群的形式进一步丰富，各地涌现出不少田园综合体，其集循环农业、创意农业、农事体验于一体，已形成一条较为完整的产业链。

(二)农业产业集群存在的问题

1.产业垂直化发展程度低，产业链条短，分工水平不高。一方面，农业生产对象多是有生命的动植物，生产过程较为单一；另一方面，在农业生产过程中，劳动时间与生产时间分离，生产周期长，产业链条却短。这造成了我国农业产业集群垂直化分工不足，分工水平低，而且，我国农业产业集群多以中小企业为主，规模相对较小，没有形成较强的竞争力。

2.农业产业集群抵御风险能力差，产品同质化严重，品牌效应不足。我国的农业产业集群缺乏专门的协会组织等管理机构，目前仍以散户生产为主，不能形成产业优势。这类生产方式设备条件差、投入少、缺乏管理，对市场反应迟缓，对风险的抵御能力弱。而且，同一地域由于自然条件差别不大，农产品往往在品种、上市时间上出现雷同，同质化严重，难以形成品牌效应。

3.合作关系不稳定，协同效应不明显。虽然目前我国农业产业集群依靠政府政策、资源等条件得到了较大发展，集群内部农户与龙头企业之间的相互依赖关系也不断增强，但是集群内各生产主体间紧密度不高，集群内部关系脆弱，合作关系也不稳定。一方面，集群内部主体缺乏共同的利益基础，互信不足，且缺乏完善的合作机制，合作关系自然不稳定；另一方面，我国农业处于产业转型过渡阶段，农业生产对技术要求低，且对相关产业依赖度低，这种情况下,农户可以自主选择加入集群成为农业产业链的一环，亦可以独立完成农业生产，这也使得农户与企业的合作关系不稳定。

4.市场竞争激烈，散户利益极易受损。我国农业产业集群内部竞争大，利益竞争异常激烈。第一，农业产业供应链较短，每一环节都有多家企业竞争，竞争在同一地域空间的农业产业集群中尤为激烈。第二，由于集群内农产品同质化严重，企业难以采取差异化竞争策略，目标市场难以细分。第三，农业产业集群原有的基础配套设施不完善，内部创新不足，这使得集群内部的协同合作意识较弱，极易进行低级竞争，而散户竞争力薄弱，利益极易受损。

三、乡村振兴战略下农业产业集群升级路径

农业产业集群升级就是以集群内部和外部环境为基础，通过降低企业成本、增加企业收益，实现产品升级、功能升级，进而提升企业竞争力，促使农业产业向现代化迈进。本文从集群内部产业技术创新、内部组织机构调整优化、外部需求市场开拓三方面分析农业产业集群的升级路径。

(一)加强集群技术创新，实现产品升级

技术创新是农产品升级的关键，而农业产业集群升级的具体表现就是成本降低、收益增加。一方面，农业科技的投入可以提高农业资源利用率，将之前不必要浪费的农业资源高效利用，增加既定成本的产量；另一方面，技术创新能够改进生产环节，提高农业生产效率，降低农业产业集群内企业的单位生产成本。加强技术创新可以从以下四方面进行。

第一，政策引导。农业产业集群的发展不能仅仅由集群内部独自承担，还需要财政、旅游等政府部门的联合参与，其中政府的政策引导尤为重要。农业发展的动力很大程度上依靠政府部门支持。各地政府应提供政策支持，完善配套设施，引导培育产业集群网络，鼓励社会资本投入农业产业，为农业产业集群的技术创新奠定基础。

第二，加强与高校合作。高校是技术创新的摇篮，可以为农业产品升级、生产过程升级、产业功能升级提供技术支持。首先，高校通过研发培育新的良种，可以不断增加农产品的种类并提高其质量。其次，通过与高校加强联系，可以促进人才资源的输送。高校与农业产业集群的合作，一方面能够为高校学生提供实践机会，加快人才的成长；另一方面有助于企业发现人才，充实其人才队伍。最后，高校与农业产业集群合作可以实现优势互补和资源共享。高校拥有创新性技术和人才，农业产业集群拥有产业基地和自然资源，二者加强联系，可以各取所需，实现共赢。

第三，激励企业内部自主创新。目前，我国农业产业集群己进入转型阶段，集群内部产业技术落后问题凸显，因此，应对农业高新技术企业进行重点扶持。农业产业集群要想改变技术落后的现状，实现健康可持续发展，需要依靠企业内部的自主创新。集群内部的产业具有强大的模仿能力，一旦集群内部有企业完成一项技术创新，通过资源共享机制、知识外溢机制，集群内的多数企业就可获得此项新技术，届时集群内部的技术创新能力将会整体提升。

第四，外部技术引进。新技术的研发往往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在时间不足但资金宽裕的情况下，集群就可以通过技术引进再消化吸收，甚至再创新，从而提高整个集群的技术创新能力。引进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直接购买，其可以在短时间获得核心技术；另一种是建立长期合作关系，在交流合作的过程中逐渐获得新技术。

(二)调整优化集群内部组织结构，激发发展活力

第一，鼓励规范发展中介组织。在集群的发展中，一方面要协调、规范农户和农业企业的行为，使二者维持稳定的关系，加强集群内部长期合作；另一方面要为农业产业集群提供市场信息指导、金融支持、技术推广等农业发展支撑服务，解决我国农业产业经营信息脱节、信息服务效率低的问题，促进农业信息化建设。中介组织作为我国产业集群发展的支撑主体之一，其专业化服务将促进农业产业升级，提高生产经营者的决策和管理水平。而且，市场供需信息渗透和扩散效应极强,将全方位、多途径影响农业产业集群的生产经营。

第二，成立权威的行业协会。行业协会将推动农业产业集群的升级，特别是在农业运营、资源利用、推广营销等具体的产业运作方面，行业协会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发达国家针对不同的农业产业先后成立了各种类型的行业协会，这些协会通过制定行业发展标准，并对集群内产业运营进行监督，成为推动农业产业市场化运营的重要力量。因此，在农业产业集群升级过程中，协会的规范指导必不可少。

第三，提高农户参与农业产业集群的积极性。农户是农业生产的主体，优化农业产业布局、调整产业集群内部结构，需要集群内部农户的支持。影响农户主动参与农业产业集群的最主要因素是经济利益，因此要重视农户的利益诉求，保障农户利益。可以通过以下三种方式鼓励农户参与农业产业集群：一是合并农产品生产和收购环节，扩大农户参与农业产业的范围，降低交易费用，增加农户的生产经营性收入；二是鼓励农户以资金入股、土地入股的方式加入农业股份企业，使农户参与企业利益分配，增加农户的财产性收入；三是鼓励并支持农户就近到农业生产点兼职，增加兼职性收入。

(三)开拓市场，促进产业融合

第一，细分产业，延长农业产业链。目前农业产业的生产方式多为粗放型，产业链条短，因此，要加大培育农业企业识别和捕捉市场机会的能力，不断延伸产业链条，促进农业产业内部重构，推动农业产业升级。首先，要细分市场，改变农业粗放式生产方式，实现精细化操作。可以依托当地资源发展特色农业，充分利用现代化工具提升农业种植效率，不断延伸产业链，挖掘农产品的新价值。其次，要不断开拓市场。农产品市场应尽可能地向外辐射，可充分利用电商平台、现代交通运输方式，使农产品不再受传统地域的限制。

第二，重视营销策划，搞好产品推介。农业产业集群应在根植本土文化的基础上，借鉴发达农业国家经验，遵循市场经济规律，集聚集群内部生产经营者、政府机构、中介组织、行业协会、媒体传播平台等多方力量，对农业产业集群内部产品、优势品牌等进行全方位推广。通过多方参与的营销方式，提升农业产业集群品牌知名度，品牌知名度一旦打响，农业产业集群产销一体化生产经营模式就会变得更加容易。

第三，拓展销售渠道。农产品销售最大的问题就是容易受时空限制，产品容易变质，因此，要拓宽农产品销售渠道，抓紧时间最大程度地销售农产品。首先，构建农村电商平台。线下销售在一定程度上受地域限制，而通过线上销售，能扩大销售区域，提高农产品的销售量。其次，增加农产品销售网点。要同时与各地零售商建立长期合作关系，解决农产品由于储存时间短而发生变质的问题。最后，加大对农产品的宣传力度。要利用各种互联网平台宣传农产品，提高农产品知名度，吸引客户主动上门。同时，对上门收购大批量农产品的客户，可适当让利，薄利多销。

第四，促进多种产业融合。乡村振兴的要义不仅仅是复兴农业，而是要以农业为基础，促进乡村地区农业、工业、服务业三大产业的融合与繁荣，提升乡村的综合经济实力。促进三大产业的融合，不是将三大产业机械叠加，而是在保证农业基础地位的前提下，深挖农业的多维功能，创新农业科技，延长农业产业链条，打破农业产业边界，带动集群内部农业和与之密切相关的加工、贸易、服务等行业共同发展，促进集群内部百业兴旺。

四、对策建议

(一)规范农业产业集群发展，鼓励创新

第一，不断完善有关农产业集群的制度。在发展农业产业集群时，需要奖惩制度和条例作为制度保障，因此，要不断规范相关条例，奖罚分明，最大程度调动农民的积极性。

第二，加快农业产业集群的融合，建立新型特色农业。要充分利用当地特色资源，不断创新，建立集农业、工业、旅游于一体的产业链。

第三，充分利用社会资源，加强创新。在发展农业产业集群时，要充分利用政府、企业、高校等主体的资源，通过政府引导、高校产学研一体化、企业自主创新等方式加强集群技术创新，从而实现产品的升级。

(二)完善内部组织结构，建立健全利益分配机制

农业产业集群的内部组织结构分工不明确会导致生产效率降低。因此，调整优化集群内部组织机构，激发内部发展活力，是农业产业集群走向规范化发展的必由之路。可从以下几个方面来完善内部组织结构：第一，鼓励发展中介组织，中介组织既可规范农户行为，又可为农户产业集群提供金融、技术支持，提高农业服务效率；第二，提高农民参与农业产业的积极性，增加农民参与农业的环节，鼓励农民土地或资金入股，使农民参与企业的利益分配，提高农民的积极性。

在农业产业集群发展过程中，由于农民自身能力、参与程度存在差异，农户之间的收入差距也在拉大。不协调的利益分配机制会打击一部分农户的生产积极性，进而阻碍集群发展。因此，要正确处理各利益主体之间的关系，解决经济利益分配这一敏感问题。首先，建立健全利益分配机制，防止分配标准缺失；其次，重视农户的权利，提高农户的生产经营性、财产性、兼职性收入，切实保障农户具有分享农业产业集群发展成果的正当权利。

(三)规范土地征收，拓展市场，促进产业融合

在农业产业集群发展过程中，要解决农村土地征收问题，就要制定公开、透明、规范的农业用地承包征收标准，明确土地征收赔偿范围和标准，建立完善的农业征地补偿机制，规范农业土地征收程序，切实保障农户的利益。此外，充分发挥土地资源在农业生产过程中资源支撑的基础性作用，因地制宜，统筹规划农业用地，发展土地规划与农业产业集群相结合的新模式。

目前，农业产业的生产方式多为粗放式，发展农业产业集群就要细分产业，不断挖掘新的产业链条，推动农业产业升级。同时，还要拓展销售渠道，重视营销手段；要完善线上农业销售平台，拓展产品销售网点[10]。要多方运用政府、中介、媒体等渠道，对农产品进行全方位宣传，提高农业产业集群的知名度，从而促进农业产业集群产销一体化生产经营模式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