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语义关系形容词的强语势表达探究

王友良

(浙江传媒学院国际文化传播学院，浙江 杭州310018)

强势语（booster）是强调表达语言手段之一，Holmes 将之定义为表达语义确信和语气肯定的词语或结构， 可增进话语传播的实际效果[1]。Hyland 主张强势语旨在实现作者表达的说服力，能够阻止作者以外的人的不同观点 （head off conflicting views）[2]。 形容词是实词的主要代表形式，是人、事、物、行的品行、状态、属性和特质的抽象形式, 通常划分成叙述形容词和性质形容词。 前者又称表语形容词，如alone 等，无比较语义关系。 性质形容词涉及人的秉性、事、物的属性或性状，如beautiful 等，包含比较语义关系，即有等比（同等程度）、差比（以“比……多或少”为代表）、极比（最高程度）、择比（以“与其……不如……”为代表）、例比（在数量、程度上成比例的相应增减）及隐含对比（形式隐含对比，但语义包含比较）等特征[3]。在英语语言实践中，性质形容词的前后位置不乏强势语，比如so much damp（如此潮湿），far superior （优越得多），more competent by far （远能胜任的），so as poor as poor can be（穷得不能再穷），much the best student （最优秀的学生），the biggest grain crop ever （产量为历年最高），the wickedest of the wicked（恶毒至极）等。目前，对于比较语义关系的形容词强调表达进行系统研究的学者为数不多，为此本文基于Holmes和Hyland 的理论观点以比较关系形容词的语义、语气和情感内涵为视角对相关强势语进行探讨。

1.原级形容词的强势语

原级形容词的强势语，包括前置强调词和后置强调词两种表达形式。 前置强调词一般是“so much...”“as much...”“more than...”和“no less +被强调对象名词的上义词+ than...”等惯用语表达。 后置强调词主要以“as...as...”修辞性比较结构为代表。

1.1 前置强调

作为前置强调的惯用语结构， 有以下两种情况：一是“so much...”和“as much...”等惯用语属于形式和意义上均表示等比关系的前置强势语 （如下 列 例（1）句 和 例（2）句），二 是“more than...”和“no less + 被强调对象名词的上义词+ than...”等惯用结构则属于形式上是比较级， 而语义上则具有等比关系（如下列例（3）句和例（4）句）。

（1）The invalid was very tired when he returned from the hospital, so much so that he couldn’t sit up.病人从医院回来，感到非常疲倦，坐都坐不起来。

（2）The old man is as fit as fiddle—quite as much so as his wife—perhaps more so than her.

那位老人非常健康——和他妻子同样健康——或许比她更健康。

（3）She is no less a person than the general manager of our company.她正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

（4）The old man was more than pleased with his son’s work.那老人对儿子的工作大为满意。

一方面，在例（1）句中，so much 后的so 为代词，形式上指称前面的形容词tired，语义关系上充当形容词角色。 这样，第二个so 前可呼应作表语的形容词tired，避免词汇重复，后可与表示结果的状语从句相照应，既衔接新旧信息，实现同一语义的前后连贯，又表达形式多样，与前置强势语so much 一起实现句子表达的强调色彩。 再者，so much so 与that 结果状语从句之间语义上存在的“边界”现象能使接受者在认知上有丰富的想象空间，从而使句子语义更加丰富，表达也显得更加生动。 例（2）句中的as much so 结构与上例so much so 的功能相类似。 代词so 的使用，既可避免形容词healthy 的再现， 体现了经济原则，又强调了前面的新信息：形容词fit，产生语言表达形式的“灵活性”和同一语义的内涵再现的双重效果。

另一方面，例（3）句和例（4）句的强调词no less 和more than 均为比较级形式，但语义功能上表示同级比较关系。 具体来说， 例 （3） 句的no less a person than 和核心名词the general manager of our company 构成“正是我们公司总经理”肯定语义；例（4）句的more than 和后面的形容词化分词pleased 构成的前置强语势结构，表达“非常满意”“大为满意”等意义，说话人通过比较级形式旨在加重说话的语气和进一步明确形容词的语义，强调色彩鲜明[4]。

1.2 后置强调

后置强势语是等比语义关系的形容词后面的特殊修辞表达形式。原级形容词主要通过“as+形容词+as+同一形容词+情态动词 （can 或may）+ 连系动词be”特殊结构来实现后置强语势表达效果[5]。

（1）Our campus is as clean as clean can be.我们的校园非常清洁。

（2）The garden is as beautiful as beautiful may be.这个花园十分漂亮。

（3）The child is as intelligent as intelligent can be.那个孩子非常聪明。

（4）It is as cold as cold may be. 天气冷得不能再冷了。

在例（1）句中，原级形容词clean 被后面的强势语as clean can be 所强调， 该强调形式通过形容词重复修辞格表示“非常清洁”“十分干净”“格外卫生”“整洁得不能再整洁了……”等肯定语义和程度强调语气。 另外，上述强语势表达中部分成分可以省略。 具体而言，有以下四种情况：一是第二个形容词省略（如下例（1）），二是第一个as省略（如下例（2）），三是“can be”谓语部分省略（如下例（3）），四是第一个as 和“can be”两部分省略（如下例（4））。

（1） Our classroom is as clean as can be. 我们的教室非常清洁。 （省去第二个形容词clean）

（2）The woman is beautiful as beautiful can be. 这个女子十分漂亮。 (省去第一个as)

（3）Shenyang is as cold as cold in winter. 沈阳冬天冷得不能再冷了。 （省去can be）

（4）The student is intelligent as intelligent 那个学生相当聪明。 （又省去can be）

2.比较级形容词的强势语

比较级形容词的强势语包括处于形容词前、后位置的程度修饰语和由结构转换而产生的比较级表达形式。 前置程度修饰语是指形容词前添加的增强词或惯用短语等；后置程度修饰语涉及后置副词或副词短语。 基于结构转换的比较级表达则包括词语替换或成分转换而来的强势语。

2.1 前置修饰语

2.1.1 前置增强词

按照语义的确信程度， 副词强势语(intensifying adverb)主要有三种类型：最高程度词（maximizer）、增 强 词（emphasizer）和 确 信 指 示 词（indicators of certainty）。 最高程度词是达到一个绝对程度标准而不用作级别比较的副词或副词短语，如thoroughly, completely 等；增强词是符合一个较高程度标准而未达到极比程度的副词或副词短语，如conspicuously，simply 等；确信指示词是表达确信语义和语气的认知类动词、名词及其短 语，如reveal，indication 等[5]。 本 文 第 二 部 分 探讨具有比较等级关系的增强词，第三部分讨论具有最高等级关系的程度词。

前置增强词主要是前置于比较级形容词的副词或副词短语， 前置性副词有much，far，still,ever，any 等，分别表达“进一步”“……得多” “异常”“还（不）……”等意义。

(1) They are supposed to pay much more attention to this severe situation.

他们应该进一步关注这一严重局面。

(2) The product was far inferior. 这种产品要劣质得多。

(3) She had grown ever more peevishly dependent on him.

她脾气变得更坏，对他的依赖更重了。

(4) Don't blame the children for their bad manners they don't know any better

不要责怪孩子们没规矩——他们还不懂。

上述例句中的划线部分， 即前置增强词，作为标记性结构经常出现于日常生活中。 英语尽管相对于汉语表达，句子形式和意义显得静态化和客观些，但并不代表英语表达者缺乏情感，其副词前置的语言强调手段正是英语社会人们情感外显的一种有效形式。

前置短语性增强词有a great deal, very much, a sight，a good deal 等，表示“非常”“大大地”“得多”“越发”等语义[6]。 强势副词短语通过结构位置的前置， 实现语用修饰功能的显化，进而突出说话人鲜明的态度、强烈的情感和有力的语气表达效果。

（1）The matter appeared a great deal major at that moment. 当时问题显得非常重大。

（2）The attitude of the medical profession is very much more liberal now.

现在医务人员态度比过去大大地开明了。

（3）Playing outside is a sight more meaningful than watching television at home all day.

到外面玩比在整天在家看电视要有意义得多。

（4）He manages a good deal better than I thought possible.

他处理的结果比我预想的理想得多。

2.1.2 前置惯用短语

前置惯用短语主要涉及“all the...” “so much the...”“none the...”“nothing to...”等特殊结构。 其中，“all the...” 和“so much the...”是 包 含 肯 定 意义的强势语，对后面形容词既修饰又强调，意思均指“因……而……”，有时又带有“反而……”之意。 其中the 是指示副词，既表示原因，又突出强调 语 气。 而“none the...”和“nothing to...”则 是 表示否定意义的强势语，其特点在于形式上无比较而语义上则具有比较属性，“none the...”表示“并非……而……”等意义，而“nothing to...”表示“根本无法与……相提并论”等语义。

（1）After he lost his smart phone, he became all the more cautious.

他因丢手机而更加小心。

（2）So much the more the young man will suffer for his rudeness.

这个年轻人这样粗鲁反而会吃更多苦头。

（3）The young man is none the happier for his wealth. 这个青年人并非因有了财富而更快乐。

（4）This model is nothing to that one.这 个 型号根本无法与那个相提并论。

2.2 后置修饰语

后置修饰语包括yet，by a long shot 等副词性强势语，具有“还要”“……得……”等语义，对前面的核心形容词起强化语气和肯定语义的作用。

(1)The president should take much more care of the incident yet.

关于该政治事件，总统还要进一步加以关注。

(2)This kind of material is more expensive by a long shot.这种材料要贵得多。

2.3 结构转换

结构转换具体指的是将单音节比较级形容词转变成“more+单音节形容词”结构，由一般语气句变为强语势句。 经转换而生成的句子，被赋予强调语义和肯定语气，感情也更加丰富。

（1）A. My friends have never seen such a nicer place.

我的朋友们从未见过如此美的地方。 （一般语气）

B.My friends have never seen such a more nice place.

我的朋友们从未见过竟然如此美的地方。（强语势）

（2）A.The girl was a franker student. 这女孩是一位很坦率的学生。 （一般语气）

B.The girl was a more frank student. 这女孩是一位更为坦率的学生。 （强语势）

3.最高级形容词的强势语

最高级形容词既能与前、后位置的词语共同构成强调结构，又能与前、后置强调句型一起来实现强语势功能。 前后置的词语包括副词、行为动词或介词短语等，而前后置的句型涉及“of all others(all things)for...”等前置句型和“that ever...”等后置句型[7]。

3.1 前后置词语

3.1.1 前置词语

(1) Mary is much the most industrious girl among us.玛丽是我们中最勤奋的女孩。

(2) Mr Smith is far and away the best teacher I know.史密斯先生是我所知的最好老师。

(3) The baby cried his loudest.这个婴儿发出了最响亮的哭声。

(4) Every tongue is supposed to talk his or her bitterest.他应该受到所有人的最恶毒的责骂。

(5) My mother’s face was of the kindest.我母亲的面孔是最亲切的。

(6) The earthquake was at its worst. 这次地震达到了最猛烈的程度。

在例（1）句和例（2）句中，最高程度词much和far and away 位于形容词之前实现强调目的；例（3）句和例（4）句通过前置性动词cry 和talk 完成对最高级形容词loudest 和bitterest 的强语势功能；例（5）句 和例（6）句则属于前置介词短语情况，将介词“of the”或“at its”前置于最高级形容词kindest 或worst 以达到强调效果。

3.1.2 后置词语

后置词语是指极比语义关系的形容词之后出现的最高程度词、形容词和介词短语等后置性强势语， 这种强调结构属于圆周句强调范畴，即通过句尾结构位置达到强语势功效。

后置最高程度词：ever, out and out, by far 等包含极比语义关系的最高程度词，可以表示“最”“顶”等语义。 一般而言，by far 和ever 一般后置于最高级形容词，而out and out 通常处于句尾的结构位置。

(1）We reaped the biggest grain crop ever last year.去年我们的粮食产量为历年最高。

(2) My father is the most responsible by far.我的父亲是最负责任的。

后置形容词：有时最高级形容词或“最高级形容词+名词”结构之后，会出现一些像conceivable，imaginable, possible 等强语势形容词 ( intensifying adjective)， 可以起到强化句子语气, 增强表达气势、增添情感色彩和明确强调效果等作用。

（1）This book is the best thing conceivable.这本书是再好也没有的东西。

（2）The young man is the most avaricious sort of man imaginable.人们想象不出还有什么人比那个青年人更贪婪的。

后置介词短语：有时，介词短语后置于最高级形容词，即以“最高级形容词+介词of+定冠词the+原级形容词”“最高级形容词+介词of+复数名词”“最高级形容词+of all things”“最高级形容词+on earth（in existence 或in the world）”和“最高级形容词+of any”等形式来加强前面的最高程度词的语义和实现句子强语势的语气，具有再现或突出同一语义关系的增效特征。

（1）Her boyfriend is the poorest of the poor. 她的男朋友一贫如洗。

（2）Xiao Zhang and Xiao Li parted the best of friends. 小张和小李非常友好地分了手。

（3）The boy is the worst liar of any man we know in our lives.这个男孩是我们所认识的人中最爱撒谎的。

3.2 前、后置句型

3.2.1 前置句型

前置句型是指位于句首或句子前半部分的表达极比语义关系的特殊句型。 英语中，有时使用“否定词+ 比较级”结构表达最高程度上的语义内涵；有时以双重否定形式实现最高级强调效果；有时运用“of all others(all things)for...”等惯用形式传输极比性强语势语义和语气。

（1）No complaint is more common than of a scarcity of money.最普遍的抱怨就是钱不够用。

（2）The little girl is nothing if not intelligent.这个小姑娘聪明得不得了。

（3）Her daughter was the girl of all others for the job.她的女儿最适合这份工作。

例（1）句属于形式上是比较级关系而内容上表示极比语义关系的强语势句型。 例（2）句通过nothing if not 双否结构实现最高程度的表达效果。例（3）句结构上虽不存在任何比较关系，但功能上借助of all others 惯用形式就具备了最高级语义和最强烈的语气。

3.2.2 后置句型

后置句型主要指后置性“that ever...”强语势结构。 该结构由两部分构成，一是包含最高级形容词的名词短语，二是由that ever 引出的定语从句。 最高级形容词首先作为前置词强调后面的名词并与之构成名词短语， 然后与后置的“that ever...（定语从句）” 一起构成强语势句型来到达语气强烈之势。 例如：

The architecture is the most gorgeous building that ever was on record.

该结构是有史以来最宏伟的建筑。

综上所述，本文从句法和语义两方面阐明了比较语义关系形容词的强语势结构类型、语义特征和表达效果。 尽管目前学界关于强调词的分类和定义存在分歧, 但许多研究者认同强调词具有多样性和可变性等观点。 在说话或写文章时，为了更有效地表达形容词所蕴含的语义、突出句子语气并抒发强烈情感，实现语言生动、语义明确、表达充分、有力等增效目的，我们常常对比较关系形容词采用前、 后置强势语或结构转换等手段，这样语言也有了真正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