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故乡，回到“我”开始的地方

之心

最近幾年，“春节返乡叙事”正成为一种新文体。这类文章的走红并不让人意外。一则，出身农村、靠读大学或务工等途径进入城市的人口，在总人口中占了很大比例。人多，就意味着占据了话语权和影响力。二则，在春节这个等同于团圆的传统节日里，回到故乡是多数人的选择，曾经“身在此山中”与现在“局外人”的身份转换，必然带来审视农村的新立场、新角度。这种爱恨交织、矛盾纠葛的复杂心态与情感，有很大的书写张力，也就能带来流量。三则，相比于城市，农村可写的内容实在太多了。传统与现代、落后与文明、坚守与蜕变、伦理与利益……某种程度上说，即便再“回不去”，中国人心中都有一个心心念念的故乡。

以我自己的经历为例。今年，我家里装了自来水、无线网，家人不再认为世代饮用的井水更健康，与在外的孩子们沟通也可以“面对面”了；家家门口都放上了专属垃圾桶，每天有人收垃圾，还严厉监督每户人家不文明的垃圾处理方法，农村更干净卫生了；我家开的小店，因为没有专门的房屋储存烟花爆竹，不符合安全管理规定，被取消了烟花爆竹出售资格，虽然这会损失一大笔收入，但父母还是表现出了大力支持；包括我家在内的很多老房子被还耕了，每家都得到了一笔几万到十几万的赔偿，人人都很满意，有人靠着赔偿直接盖起了崭新的楼房……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事物、现象、人的经历都是正面的、积极的、向上的，也有辛苦了一辈子的老人为了省钱，身体不舒服也不愿去医院体检，最终就诊时已是癌症晚期，短短两个月就去世；大龄男青年的婚恋问题依然普遍而严重，有年过半百的父亲带着儿子去多家早就寻觅好的女方家相亲，也有前几年经相亲匆忙结婚的青年男女很快闹了家庭矛盾，最严重的一个案例是，我家斜对门的邻居，老丈人和女婿大年初二就大打出手，导火索是女儿在家过月子期间在网上认识了男网友……

这是火热的生活，也是真实的人间。但不可否认的是，一切都在向好的、给人以希望的方向发展。这不是盲目的乐观与强行正能量，只要将故乡放置在足够长的时间轴上看，要得出这一结论并不难。所以，对于我来说，每次回到故乡，不仅是对亲情与童年的一次重温，更像是一辆跑了许久的车进了加油站，故乡仍是给我勇气和力量的地方。我从这里出发，走向更广阔精彩的舞台；这里也时时召唤我回家，让我铭记人生开始的地方。

年少时去远方，年长时回原乡，在很长时间内，仍将是一批中国人摆脱不去的状态。既如此，在他乡就好好奋斗，回故乡就好好怀旧，积蓄力量重新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