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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流年换浮生

2019-02-25王巽

美文 2019年4期
关键词:本草白衣多情

王巽

遇见,是幸,相依,是缘。迢迢银汉,昭昭赤心,在光阴中轻舞的,是我和我的倔强。有一次遇见,山遥水阔,跨越了斗转星移,梦外不见你音讯;有一缕牵挂,青梅煮酒,西窗剪烛,眉间愁意不可抚。

我似在梦中与你相见。清雅高贵的白衣公子,着长衫,佩短剑。他自古代迢迢而来,带着一身风尘仆仆,带着被丛间芦荻浸染的露水,踏过万水千山,采集千年的风物,将它们与本草一同纳入心中。

我看见,他遇见了那个黑衣蹁跹的女子,他的眼眸,如星光闪烁。他折下梅花,交给那个女子。他说:“灵犀,气味苦、酸、咸寒,无毒。主百毒蛊疰,邪鬼瘴气。解钩吻、蛇毒、除邪、不迷惑魇寐……”梦中,苍雪漫漫,有白衣公子提笔展宣,编著《本草纲目》,落雪轻轻地飞过书卷。

如今,那本《本草纲目》被尘土覆盖。我轻拂过灰烬,那些沉默千年的灵物蓦然生动,缓缓诉说着无人可知的落寞与孤寂。

千年风物,不过一瞬湮没。斗转星移后,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原状。沉重的檀香木架被取代,拉开的玻璃门中,再也不见旧时痕迹。角落里,生灰的药材温润地看着时迁物换,包容着人们对它的轻视与践踏。谁说草木无情?谁说本草无心?不过无人可知罢了。

想做一回多情客,想做一回有心人,想说一句“本草多情”,这便是写《无情亦多情,不读草木心》的初衷。我不祈求人们对它们过多的关注 ,只想请世人多一份耐心,等那些灵物开花结果,等那是丝苦涩散去后的余香,等那位青衣公子遇见背着药娄的男子,阻挡他离去的脚步。

如此,便好。

曾在一篇文章上看过这样一句话:“旧岁繁华,终不敌今朝新绿”。只一眼,便喜欢上了这句话。是啊,回头已不见那年的杏花微雨,眼前却有新绿娇花,白雪已覆来时路,旧岁繁华不可追。

人,永远都是向前看的。

陈与义在对往事的募然回首中,看见江山易色,半世飘零,昔年繁华不在,空留一地荒芜。他终于悟到一种关于人生的况味:古今万事,皆已成空。忆往昔,白衣少年风流儒雅,一支短笛横吹,折煞了无数豪杰;观今朝,青衫老者闲登小阁,极目处,无边荒凉,吟唱着“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这就是人生,宠辱不惊,去留无意,世间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归宿,每一个地方都可以生长。

写《一卷年华,遥寄浮生》,其实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我以记忆为酒,遥敬过往岁月。那些年岁,就如一个江湖,金戈铁马忠中,我肆意地生活着,或是怀念那些历史长河中,温婉优雅的女子;或是凭栏观戏,看灯火万家,看戏中才子佳人的爱恨思怨;或是为《雁书》中的主人公想象一场相逢离别,轻唱一曲挽歌……想象着,在铺满红枫的路上,与你相视而笑只一眼,却似穿过了浩瀚星海,毋需千言万语,我知道,你都懂。

古国悠悠五千年,最爱辉煌大唐,最羡风流魏晋。华夏辽阔大地,却偏爱烟雨江南,无论是“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的繁华,还是“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的閑情,抑或是“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的幽静,从未涉足的江南,是我心中的一方净土。所以,便有了《雨碎江南》。古人常在雨夜思乡,念愁,或是怀人,之前总不明白,直到我在某个夜晚,听见雨打庭院,忽然就忆起那句“少年听雨阁楼上,红烛昏罗帐”,才明白,总有一些景或物,无心却勾出几缕愁丝。

春光十里,锦年未央,我曾于花下做了一场美梦,水墨漫过了桃叶渡,碧云天,飞过了草长莺飞,终于等到长安。诗光词场里,笔尖摇曳成错落的光影,一首诗带出一段往事,窗外雨已休,我以棠梨煎雪,醉在芦花深处。长安长安,我以过客的身份,看他们饮酒舞剑笑声狂,看他们金戈铁马护长安,大漠孤烟里,荒途绝城中,吟诗谱歌。一支狼毫,一方徽墨,且用云水禅心,遥寄一腔愁绪,透过斑驳月光,辗转入你我心。等到灯火阑珊,芭蕉新绿,我自梦中醒来,还记当年长安,感谢天公,赠我好梦一场。

十里烟波横塘路,稻花香里蛙鸣声;东风暗与浮生换,留得花开待锦年。这世间变迁,无人可挡,只道是,人间聚散,沦陷你眉间,倒不如,提二三笔墨,携一壶老酒,寻得三两知己,以半盏流年,换浮生未歇,笙歌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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