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省华:北宋最成功的家长
2019-02-22
古代对优秀官员的评定标准主要有三个:一是能任事,即办事能力强,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二是发现、举荐人才,即所谓“荐贤贤于贤”;三是道德高尚,能够以身作则,成为天下道德楷模。
其实除了以上三点,还有一点也很受世人看重,那就是教育。古代人追求“耕读传家”,一个人不仅自己要读好书,做好官,他还要通过教育,让子孙后代也好好读书,争取金榜题名,光耀门楣。所以,古代那些出了举人、进士的家族,特别受世人敬仰,而像陈省华这种“父子四进士”“兄弟双状元”,简直是开创了奇迹,不仅显达当世,而且流芳千古。
教子正心 一门四进士
陈省华20岁那年,担任了后蜀政权的西水县尉。7年后,宋太祖赵匡胤灭蜀,他和蜀地大小官员一起归宋,先后担任陇城县主簿、栎阳县令、娄烦县令等职。
也就是在此前后,他的三个儿子陈尧叟、陈尧佐、陈尧咨相继出生。作为一名地方官,如何在繁忙的政务之余,把三个儿子培养成才的呢?当然离不开苦读。虽然后人翻阅史料,并没有找到陈省华教育儿子苦读的佐证,但三子后来都进士及第,其中二子还高中状元表明,陈省华在教育儿子苦读上没少下功夫。
除了苦读,陈省华更注重按照圣人的要求指导儿子们为人处世。据《宋名臣言行录》记载,陈家曾经有一匹劣马,性情暴躁,不能驾驭,踢伤咬伤了很多人。一天,陈省华走进马棚,发现这匹劣马不见了。他问仆人:“那匹马怎么不见了?”仆人回答,是三爷陈尧咨把马卖给了商人。
陈尧咨是陈省华的三儿子,当时已是翰林院学士。陈省华马上叫来了陈尧咨,训斥道:“你是朝中重臣,家里的仆人都不能制服这匹马,商人又怎么能养它呢?你这是把祸害转嫁给别人啊!”
随后,陈省华赶紧命人去追商人牵回马,并把卖马的钱退给商人。陈省华还告诫仆人,把那匹马养到老死。当时世人都称陈家家风醇厚,有古仁人之风。
正是因为陈省华教子有方,陈家子弟特别有出息,长子陈尧叟27岁时就高中状元;次子陈尧佐25岁就进士及第;三子陈尧咨30岁时高中状元。
“拼子”升官 陈氏冠天下
当今社会,有一种嘲讽的说法叫“拼爹”,和现代人的“拼爹”不同,陈省华有过一次“拼子”的经历,不过他的“拼子”不仅没有被嘲讽,反而被世人传为佳话。
公元989年,新科状元陈尧叟得到了太宗皇帝的召见。在那个皇权至上的年代,普通人第一次见到皇帝难免会紧张,回答皇帝问话,也常常因紧张而闹出各种笑话。但这次的新科状元不同,他气宇轩昂,回话时口齿清晰,辞意畅达。
太宗皇帝龙颜大悦,得知这是陈省华的儿子,便令陈省华进京觐见,一经交谈,立刻擢升为太子中允。太子中允为太子属官,官阶为五品。从七品县令,一下子擢升到五品京官,可见太宗对陈省华父子的喜欢。
次年四月,太宗皇帝又在同一天提升陳省华、陈尧叟父子任秘书丞,并赐给两人宋制五品以上三品以下官员穿的官服——绯袍,以示恩宠。父子同日升任同样的官职,受同样的赏赐,实属旷代殊荣,千余年来一直被传为佳话。
先与弟弟相继进士及第,现在又和父亲陈省华一起被提升,陈尧叟非常自豪,写下了一副对联以示纪念:“蟾桂骊珠,连岩有弟兄之美;鱼章象简,同时联父子之荣。”
因为陈省华教子有方,包括陈省华在内的陈家男儿个个都非常杰出,陈省华精通水利,官至左谏议大夫;长子陈尧叟做官为民,从秘书丞一路官运亨通至宰相;次子陈尧佐,以进士及第身份从魏县县尉开始,一路官至州通判、枢密副使、宰相,并任太子太师;三子陈尧咨历官右正言、知制诰、起居舍人、陕西缘边安抚使,最后至武信军节度使。
大史学家司马光称赞陈家:“三子接踵为将相,子孙繁衍,多以才能致美官,棋布中外,故当世称衣冠之盛者,推陈氏!”
严以律己 家风传世长
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意思是说,给宰相家看门的人权力不小,其地位相当于朝廷的七品官员。那么像陈家一门出了两位宰相、一位将军,看门的人相当于几品官呢?答案是没品。不仅看门的人没品,就连位极人臣的儿子回到陈府,也都是没有官架子的,“三子侍列”的故事就是明证。
真宗皇帝主政时,长子尧叟任枢密使,次子尧佐直史馆,三子尧咨知制诰,都是朝廷重臣,皇帝身边的红人。然而,每当宾客造访陈家,三兄弟必会侍立父亲身后,一个个端茶倒水,毕恭毕敬。
这些访客有的是三子的同僚,有些还是三子的下属,看到三子规规矩矩地侍立着,访客难免会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只好找这样那样的理由告辞。这时,陈省华常常哈哈一笑说:“大人们谈正事,小字辈在一旁侍候,这是人之常情啊。”
三子皆已是重臣,陈省华还如此严苛,很多人不理解。陈省华说:“官职越高,越要严以律己,才能取信于民。”怎么严以律己,对于这样一个“一府四高官”的陈家来说,保持朴素勤俭非常重要,只有生活勤俭了,才不需要去贪腐,才不会去做贪官巨蠹。为此,在陈省华的带领下,包括妻子冯老夫人在内的陈家人都很勤俭。平日里,家里做饭大都是冯老夫人领着儿媳妇们一起下厨。
在封建王朝时代,因为权力缺少必要的监督,古代官员贪腐率很高,中途被罢官,甚至满门被抄斩者也不在少数,即所谓“易善于始,难善于终”。但陈家因为陈省华注重家风,陈省华及“陈门三子”都得到了善终,陈省华68岁病逝,卒后被追封为秦国公。长子陈尧叟晚年任宰相,生病时在家养病,真宗亲临其府第探视。病逝后,真宗废朝二日,以示哀悼。次子陈尧佐以太子太师之职致仕,八十二岁时寿终正寝。三子陈尧咨卒后,朝廷加赠他太尉官衔,赐谥号“康肃”。
陈省华的三个儿子,在读书上,皆是进士及第,且两个是状元;在仕途上,二子拜相,一子成将;在命运上,三子皆得善终。陈省华真可谓北宋乃至整个中国历史上最成功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