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思想理论领域热点问题简析

王晓宁

(教育部 社科中心，北京 100080)

2018年是全面贯彻落实党的十九大精神的开局之年，也是改革开放40周年，大事要事多、重要活动多。一年来，思想理论界坚持以党的十九大精神和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坚持正确政治方向，不断增强“四个自信”，思想理论领域持续向上向好，主流思想舆论不断巩固壮大。同时，思想理论界围绕中央重要决策部署、重大纪念活动和系列热点事件展开热烈讨论，形成若干理论热点。

一是围绕中央重要决策部署，深入研究阐释党的十九大精神和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

2018年是全面贯彻落实党的十九大精神的开局之年，党的理论建设取得重大进展。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表决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修正案》，把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载入宪法，以国家根本法的形式确立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在国家政治和社会生活中的指导地位。5月份召开的全国生态环境保护大会，明确提出了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6月份召开的中央外事工作会议，确立了习近平外交思想这一我国对外工作的根本遵循和行动指南。9月份召开的全国教育大会，系统总结了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推进我国教育改革发展的“九个坚持”， 体现了我们党对教育事业规律性认识的深化。特别是随着《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三十讲》的正式出版，思想理论界迅速掀起了学习研究阐释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热潮。

广大理论工作者积极研究阐释党的创新理论，把学习、研究、宣传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引向深入。除了从总体上研究阐释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大意义、科学体系、丰富内涵、精神实质、实践要求外，还从具体的领域出发，对习近平外交思想、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等做了深入研究。例如，北京师范大学王磊从三个方面总结了习近平外交思想的理论和实践源泉，即中外优秀传统文化和哲学思想、建党以来尤其是建国以来不同时期我们党提出的一系列重大外交思想和主张、十八大以来中国特色大国外交宏大深刻的实践和创新。他认为，习近平外交思想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主线，“科学回答了中国作为国际社会重要一员推动建设什么样的世界、构建什么样的国际关系，以及新形势下中国需要什么样的外交、怎样办外交等重大问题，明确了现阶段对外工作的形势任务、目标原则、路径手段、战略策略、体制机制，是一个科学、系统、完备的思想体系。”[1]还有学者撰文对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进行阐述，认为学习领会这一思想，需要从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基本方针、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良好生态环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的宗旨精神、山水林田湖草是生命共同体的系统思想、用最严格制度最严密法治保护生态环境的坚定决心五个方面来把握[2]。思想理论界发挥自身优势，推出的这些研究成果，为推动全党全社会深入理解和把握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科学体系、精神实质、实践要求，发挥了重要作用。

二是围绕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热议改革开放伟大成就、基本经验等重大议题。

2018年是改革开放40周年。从年初开始，思想理论界即开始以举办学术会议、发表理论文章、开展理论研究、出版系列丛书、制作影视作品、举办艺术展览等多种方式开展纪念活动，从政治、经济、文化、民生、生态、国防、外交等多个领域，全方位梳理总结改革开放的伟大成就。概括来讲，就是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指出的，“中华民族迎来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迎来了从创立、发展到完善的伟大飞跃，中国人民迎来了从温饱不足到小康富裕的伟大飞跃。”[3]思想理论界通过回顾改革开放40年的光辉历程，总结改革开放的伟大成就和宝贵经验，在全社会汇聚起在新时代继续把改革开放推向前进的正能量，使得“只有改革开放才能发展中国”的思想深入人心。

同时，一些与改革开放相关的理论和现实问题，如所有制问题、劳动价值论问题、民营企业作用问题、个别人物对改革开放贡献的评价问题等，也都成为思想理论界的热议话题。关于所有制问题，有学者认为改革就是要扭转过去政府干预过多、市场过于弱势的弊病，没有私有制特别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发展，社会生产力是否能有进一步的发展、发展到什么程度，都成问题。反对者则批评指出，所有制问题是共产主义运动的基本问题，消灭私有制、建立公有制是共产党人不能忘记的初心。与所有制问题紧密相关的，是民营企业的作用问题。9月中旬，舆论场出现一种否定民营企业作用的声音，声称“中国私营经济已完成协助公有经济发展的任务，应逐渐离场”。对此，经济日报撰文分析道：“‘民营经济离场论’等一些‘完全错误的’论调，既没有理解我国的基本经济制度，也没有认识到民营经济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的地位和作用，导致产生误判，做出曲解。不过，这些误判曲解，有两种情况，一是认识不清、观念僵化，属于‘心病’，另一种却是混淆视听、故意为之，属于‘找病’。”[4]此外，还有部分观点借助讨论改革开放宣扬劳动价值论是一种过时的理论，声称财富不是劳动创造的，而是改善配置创造的。这些观点随即引发其他学者的热议和批评。

在改革开放40周年的特殊时刻，对这些问题的争论在一定程度上引发了外界对中国下一步“如何改”的疑虑。习近平总书记在东北三省考察期间重申“两个毫不动摇”的大政方针，进而又在民营企业座谈会上明确指出，“有的人提出所谓‘民营经济离场论’，说民营经济已经完成使命，要退出历史舞台；有的人提出所谓‘新公私合营论’，把现在的混合所有制改革曲解为新一轮‘公私合营’；有的人说加强企业党建和工会工作是要对民营企业进行控制，等等。这些说法是完全错误的，不符合党的大政方针。”[5]

三是围绕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和《共产党宣言》发表170周年，缅怀马克思思想与生平。

2018年是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和《共产党宣言》发表170周年，理论界通过开展理论研讨会、撰写纪念文章等方式，缅怀马克思的伟大人格和历史功绩，重温马克思的崇高精神和光辉思想。4月23日，中央政治局就《共产党宣言》及其时代意义举行第五次集体学习，重温《共产党宣言》，深刻感悟和把握马克思主义真理力量，激发了思想理论界进一步重视和学习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的热情。学者们高度评价了《共产党宣言》在人类思想史上的历史地位，认为《共产党宣言》的问世是人类思想史上的一个伟大事件，标志着科学社会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的诞生，具有划时代的伟大意义。还有学者指出：“在人类历史上，形形色色的著作浩如烟海…真正能对人类社会发展产生深刻影响的伟大著作则更是屈指可数。《共产党宣言》就是这屈指可数的伟大著作中的佼佼者，马克思也因此高居古今中外的思想家之榜首。”[6]

5月4日，中央召开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习近平总书记在讲话中深情缅怀了马克思伟大光辉的一生，深刻阐释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体系、丰富内涵及其对人类社会发展的巨大历史贡献，深入总结了我们党带领人民创造性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壮阔历程和丰硕成果，系统阐释了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人如何学习和实践马克思主义、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将思想理论界纪念马克思200周年的活动推向高潮。第三世界论坛主席萨米尔·阿明感慨道：“书写于19世纪中期的文本，没有一部像体现着马克思主义光辉思想的《共产党宣言》一样，平稳地流传至今，直到今天仍然有效。这个文本的所有段落甚至更符合当代的现实。马克思、恩格斯的结论经过170年历史的发展得到了巩固。”[7]此后一个时期，各级报刊纷纷发表理论文章，将纪念活动引向深入。

四是围绕社会思潮新变化，分析批判软性历史虚无主义。

历史虚无主义是在我国影响较大的错误思潮之一。近年来，经过一大批马克思主义理论学者的分析研究，历史虚无主义思潮的本质、表现和危害为人们所熟知，直接、露骨地丑化领袖、否定革命、曲解历史已经不得人心，于是变换了手法，以更加隐蔽、更加隐晦因而也更具迷惑性的手法虚无历史。理论界将之称为“软性历史虚无主义”或“隐性历史虚无主义”。

学者们指出，软性历史虚无主义的出现，是时代和社会的客观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的产物。学者们从不同角度梳理了软性历史虚无主义的特点。有学者概括了四个新特点：“一是其议题设置更加广泛、更加宽阔，涉及的领域已开始向社会生活的底层、向一些常被忽视的思想边缘地带渗透和延伸；二是手段更加隐晦、含混，喜欢以小见大、以偏概全，其蕴含的观念、价值立场和人生态度往往是软中带硬、绵里藏针；三是传播的途径和方式发生了变化，一些娱乐性和消遣性的平台以及受众较多的媒介体，更容易成为其藏身之所；四是一些软性历史虚无主义趋向‘学术化’和‘学理化’，打着冠冕堂皇的研究和探讨的幌子，运用一些个别的不具普遍性的所谓‘史料’或‘事例’，进而达到扭曲正确认识、颠覆革命传统、否定马克思主义的目的。”[8]有的学者概括了当前历史虚无主义思潮五个方面的新特征：一是以网络新媒介为传播载体，二是企图插足文化领域作为其输出阵地，三是热衷于身披“学术研究”“理论探讨”外衣，四是带有典型的“冷饭热炒”“新瓶装旧酒”的特点，五是紧跟党的热点事件[9]。还有学者将历史虚无主义的新特点归纳为分布地域跨境化、表现领域文艺化、表现手段学术化、传播途径网络化、受众对象低龄化等方面[10]。

学者们指出，不管是“软性”还是“硬性”，历史虚无主义的理论本质和现实危害从未发生改变。虽然近年来人们对历史虚无主义的揭露和批判较多，但对当前出现的“软性”历史虚无主义还缺乏必要的警惕。必须对这些新的特征和表现做深入分析和批判，在全社会树立正确的历史观。

五是围绕社会广泛关注的网络热点话题，探讨网络信息时代意识形态安全问题。

2018年，我国网络意识形态总体呈现正面主导有力、积极平稳有序的良好态势。同时，一些突发社会事件引发网络围观，各种网络亚文化悄然传播，个别错误言论试图通过网络媒体影响舆论，对网上主流意识形态造成一定冲击。

自2017年底“佛系”成为网络热词，“丧文化”“佛系文化”等亚文化受到一些人特别是青年群体的追捧。表面看，这是青年一代以平和心态面对人生的态度，实质上则是他们对待事物采取消极避世态度的自嘲和调侃。此外，2018年发生的个别网络主播出格言行事件，如网络主播“陈一发儿”被网友举报早年在直播过程中将南京大屠杀、东三省沦陷等民族惨痛记忆用作不当类比，并在游戏中把游戏人物动作戏称为“参拜靖国神社”，虎牙直播平台的女主播在直播中公然篡改国歌曲谱，以不当方式表现国歌内容等，也引起舆论高度关注和一致批评。

此外，随着互联网的快速发展，“网络宗教”也日益成为思想理论界关注的问题。有学者撰文指出，“近年来，境外宗教组织和机构针对我国内地开展远程宗教教育和培训，成为对华传教活动的便捷方式。由于互联网的‘三无’(无国界、无法律、无管制)、‘三最’(最快、最广、最直接)、‘三低’(低成本、低门槛、低风险)，以及参与性、交互性、共享性等特性，使得以互联网为载体的宗教活动，打破了传统宗教活动在寺院、清真寺、教堂等宗教活动场所进行的限制，传播更快，范围更广，影响更大，监管更难。”[11]2018年9月，国家宗教事务局发布《互联网宗教信息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立即引发社会关于“网络宗教”的讨论。

学者们建议，对一些影响社会稳定、危害国家安全的言行，要严肃追究其法律责任。同时，要切实加强网上内容建设，围绕网民关心的重大现实问题、社会热点问题、思想认识问题，善于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进行及时回应，澄清模糊认识，牢牢掌握网上意识形态话语权主导权。

六是围绕中美贸易摩擦，探寻应对国际贸易保护主义和民粹主义之道。

中美贸易摩擦是2018年思想理论界关注的又一个重大问题。7月份，在美方出于其政治需要坚持与中方打贸易战的情况下，中国不得不予以强有力回击，以维护自身正当合法权益，得到了国际社会的广泛理解和支持。在此背景下，一些美国舆论错误地把中国的“韬光养晦”战略解读为中国“隐藏实力”“图谋东山再起”，试图占据道德制高点。这种观点在国内也得到了“呼应”。一些人声称美国之所以对中国发起贸易战，是中国近些年来“太高调”惹的祸，将中美贸易摩擦的责任完全归咎于中国。这种观点引起了广大社科学者的一致批评。

学者们指出，美国发动贸易战的根本原因是中国影响力不断增大引起了美国的恐慌。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特聘研究员贾秀东指出，中美贸易摩擦有两个背景：“一方面美国国内‘反全球化’思潮蔓延，民粹主义得势，排外主义、单边主义、贸易保护主义盛行；另一方面，中美实力对比发生更加有利于中国的变化，美国在对华问题上沮丧、疑虑的一面上升，牵制和遏制中国的冲动更加强烈。”文章进而分析称，在此背景下，美国执意挑起贸易战有三点动因：一是“美国优先”政策使然，二是纠结于贸易逆差，三是认定中国是“战略竞争者”。因此，“美国发起对华贸易战，实际是以贸易战为借口打压中国发展壮大，这是不以中国的愿望、意志为转移的，并不是某些人以为的‘中国不韬光养晦’、‘太过高调张狂’、太‘得瑟’等导致的。”[12]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原所长裴长洪认为，“随着中国对世界的影响力逐渐增大，中国的发展道路和模式引起了发展中世界的关注，学习借鉴中国经验成为一些发展中国家的诉求，这也引起了美国的恐慌，美国的发展道路和价值观不再是唯一的途径和取向，它的精神领袖地位正在被动摇。这些因素是贸易战最深层的原因。”[13]

关于如何应对中美贸易摩擦，当前的主流意见认为，美国发起贸易战是不以中国的愿望、意志为转移的，中国唯有理性迎战、以战止战。同时，也有一些学者提出要对我国在处理中美贸易摩擦中的思维方式进行反思，以强硬、对等措施反击美国，难以达到“以战止战”目的。可见，关于当前中国应该如何应对来自美国的无端挑衅，思想理论界观点尚有分歧。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美国已经开始把中国当对手了。特别是在两国元首达成共识停止加征新的关税之后，美国依然指示加拿大拘押华为高管、执意通过“2018年对等进入西藏法案”、起诉两名中国公民“网络窃密”，终将打破一些人对美国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