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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记忆视角下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认同建构

2019-02-22李立宏袁怀洋封德平

三门峡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9年2期
关键词:中华中华民族建构

◎李立宏 袁怀洋 封德平

(西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成都610039)

一、意识、记忆与认同

意识是与记忆相关的。个人和集体需要过去,首先是因为个人和集体要借此来进行自我定义。然而,人们是看不见过去的、自我的,因为自我不具有时空上的连续性和延展性。但是自我可以借助意识,从当下的某个点出发,向前或者向后来延展自己。而意识的延展,是将这个人目前所思考的与过去的行为意识和将来的可能联合在一起,形成现在的意识,构成自我。意识在这里实际上是自我控制、自我组织和自我建构的机构,是记忆的一种功能。

“认同是与意识相关的,即它与对一个无意识的自我认知所进行的反思相关”。[1]每个群体身上都具有一些与其他群体不一样的特征,也都具有对自我存在不可或缺的、区别他者的不可替代性的意识、观念、方式,群体是怎样一个群体,取决于群体中人认为这个群体是怎样一个群体。群体在何种程度上作为一个群体存在,取决于人们如何理解、想象和展现这个群体的概念。

二、文化记忆

在人类的文化定向中,记忆它蕴含着巨大的力量。研究记忆则是为了研究记忆如何从一种技艺转化为一种力量,而后作为一种力量来改变人的意识促进人的反思。

文化记忆最初被提出是在对文学文本进行考古学式研究的议题“口头性和文字性”中出现雏形的,后来杨·阿斯曼和阿莱达·阿斯曼在前人的发展下从社会和文化的向度上提出了“文化记忆”这一概念。在对哈布瓦赫的“集体记忆”的辩证性地批判和继承下,杨·阿斯曼将“记忆”分为以承载者的日常交流为基础的,随着承载主体而产生和消失的交往记忆,属于大脑研究和心理学范畴的个体记忆和通过象征形式被客体化的“文化记忆”。

文化记忆所涉及的是人类记忆的一个外在维度,由于社会的发展,人类的记忆已不能承载所有的信息,而一些应该被铭刻于心的文化意义上的经验和信息需要被传达、被保留。这时社会交往体系就必须要产生这样一个外部范畴来承载这些应该被保留下来的信息。文化记忆就是一个利用以某些固定形式承载文化意义,并以文字、图像、身体、地点等被固定下来的客观外化物作为媒介来将传统、历史意识、“神话的动能”和自我定义结合到一起的达到意义传承这一结果的文化范畴。

三、认同的建构

世界全球化的今天,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个体相互接触,引发了对认同问题的谈论。要想认识、理解认同,首先要明确认同的定义,“认同”在现代汉语中有两种含义:一是认为跟自己有共同之处而感到亲切;二是承认、认可。而认同是一个渐进内化的心理趋同过程,具体而言,它有二个层面的意思:在社会层面上认同是指承认、赞同他人或群体的价值、标准、期望等并将内化于个人或群体的行为和自我概念之中。在心理层面上的认同是指随着赞同、认可而产生的个体与群体情感上的联系,通常会形成一种归属感,将自己归属于这个群体,认为自己是群体中的一部分。认同并非是个体或者群体与生俱来的特质,更不是个体或群体所固有的特质,认同是在特定的、具体的社会文化、社会制度、社会结构和社会环境中通过人际、群际间的相互作用而得以建构、解构和再建构的过程与结果。并且认同不是一成不变的,它是一个动态的过程,那么它就涉及认同的主体。认同主体是意义的接受者,它可以是被动接受者,又可以是为了寻找心理确定性的主动接受者,同时认同的主体能够对各种外界物质做出解释分析,做出接受或者拒绝的选择,具有较为明显的、突出的能动性和建构权利,获得认同的途径大致可以分为三种。一是人类在的不同自然环境下生存、繁衍、发展的过程中,发展出了与自然环境相适应的社会结构、社会文化、社会制度等,形成了不同的价值、制度、生活方式及种种文化习惯,并对这些价值、制度产生了认同,形成了相应的认同体系,这是原生的认同。二是通过接触、交往、交融获得的认同。三是是在一个地区中,肯定存在一种作为主体性的价值、文化和制度等,如美国的快餐文化在美国本土地区一般都比较发达,非主体文化出于某些原因受主体文化辐射,潜移默化地产生对主体文化的认同。

四、文化记忆作用于认同

人们对共同拥有的过去的记忆、共同遵守的规范和共同认可的价值支撑着共同的自我认知,在此基础上形成了凝聚力和感召力。在时间层面上,凝聚力和感召力将昨天和今天连接在一起,将发生在过去某个时间的某个场景和事实拉到当下这个框架之内,使重要的经验和回忆以某些形式固定下来并且保持其现实意义,以此产生希望和回忆。在社会层面上,这种凝聚力和感召力构造了一个共同的经验、期待和行为空间,从而把人和其他人连接在一起,使“我”变成“我们”,使我的意象变成我们的意象。让“我们”组成一个群体,并对这个群体产生归属感、认同感。“而保持这种凝聚力和感召力,就需要文化记忆来为群体成员在时间层面上和社会层面上提供历史意识和整体意识”[2]。文化记忆与交往记忆不同,文化记忆是现在对过去的重构,它可以跨越“流动的缺口”,展示持久连续的历史记忆,其中所蕴含的价值、意识、社会和文化之间的互动关系是从源远流长的历史沉淀中获得的,这就使文化记忆成了保持一种群体凝聚并且保证其存续下去的有效形式。为群体确认自己的身份认同和历史发展中保证其文化的完整性、连续性和统一性提供现实依据。

此外,“文化记忆关注的是过去中某些焦点,过去在这里通常是被凝结成了一些可供回忆附着的象征物”。因此,它是通过象征物来传承的,而象征物可以是文献、建筑和其他客观外化物,这样,就保证了文化连续性的特征为后人重构认同提供了历史性和客观性维度。

文化记忆和认同以意义的有效性为基础,一个是对意义的传达,一个是对价值的接受,在这个意义上,文化记忆建构着认同。没有文化记忆,认同的生成就将失去现实的载体和媒介,没有认同,文化记忆就只能是一些普通的客观外化物,失去自身想要传达的意义。

五、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认同的建构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的智慧结晶和历史积淀,对于传统文化的定义,学术界一向存在不同看法。在笔者看来,中国传统文化是指以中国传统汉族为主体包括中华各少数民族在内的,根据生存和发展的需要和客观物质条件所创造的物质上的、制度上的、精神上的各种事物的总称,包括但不限于在中华民族千百年历史中形成的价值观念、社会制度、物质文化、精神信仰、生活方式等。

一个群体的成员依据社会政治、经济特征承认被群体其他成员承认的文化,并对这种文化产生认可,进而被所属群体认同,这是人与生俱来的认知与需求。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认同实质上是指中华民族的成员心理上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所蕴含之价值体系和精神观念、物质生活的认可和赞同,并将这种认可和赞同深化,产生归属意识,进而获得文化自觉的动态过程。

1.文化意义的接受:“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我们最深厚的文化软实力,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植根的文化沃土”[3]。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认同的建构,中华民族从优秀文化的诞生开始就对其进行了自上而下的认同建设。中华传统节日是中华传统文化重要的一部分,端午节最初是古代百越地区崇拜龙图腾的部族举行图腾祭祀的节日,后注入屈原跳江自尽等历史人物纪念内容,最后形成端午节文化相沿迄今。在每年的端午节这天,人们会聚在一起划龙舟、吃粽子。以此来记住过去发生的具有价值的事和人。

2.文化意向的选择:提起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就不得不想到诸子百家的作品“四书五经”,它基本包含了中国古代人民所尊重的规范性和定型性价值,即中华民族所认同的“真理”,它作为文本已经不能被补写和改写,当今社会对于“四书五经”的研究更多地偏向对它的解释,四书五经的内容就通过解释拉近了与现实之间的距离,其中“民惟邦本”与“执政为民”“天人合一”与“科学发展”“和而不同”与“和谐社会”,都凸显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当代价值。[4]

3.文化意象的传承:在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认同的建构中,重中之重的是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引入到教育之中,中国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套语文教材“初级中学语文课本”和“高级中学语文课本”选入先秦诸子散文10 篇,选自《论语》《孟子》《韩非子》等共占选文总篇数的4.42%。现用的新课标教材(包含小学、初中、高中)中,必修课程中选入先秦诸子散文作品22 篇。[5]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引入教育,一方面使学生学习到很多知识和道理,理解能力、表达能力和知识素养得到提升。另一方面也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蕴含的意义、价值传达到下一代当中,使学生的中华民族情感得到培养,渐进地形成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认同。在中华传统节日中,也充满了对中华文化意义的传承。在每年的清明节,中国家庭会要求属于这个家庭的成员出席祭奠祖先的仪式。这些仪式活动一是为了借助仪式活动进行重复,以促使家庭中的成员记住强化他们身份的知识,二是借助仪式活动让人们意识到仪式中包含的意义。仪式的本质就在于对曾经有过的秩序原原本本地重现,以此来让仪式的参与者回忆起相关的意义。

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认同的建构的几点措施

1.创新发展、价值引领。“主体利益诉求与客体价值表达的同一性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认同现实达致的深层基础和本然之义”[4]。文化发展的演化过程决定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认同的发展演进过程。由于不同时空情境中和不同主体的需求,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经历过数次的被选择和被建构的过程,并且被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情景、不同的需求赋予了不同意涵与表达形式。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要在现行的社会体系中留存发展,就必然要符合社会发展的需求、时代性的抉择与发展性的整合。一个民族对一种文化的认同是民族成员价值选择和判断的结果,加强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认同的建构也就需要通过对过去的有意义的文化(重要事件及其回忆)的解释和重现,获取符合现实需求的意义,将过去和现在紧密关联,实现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创新发展。

2.重复解释、传统持续。唐诗宋词、古典名著、孔孟之道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都是中华民族积淀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知识宝藏,是中华民族身份确认的文化基础。“在现实性上,民族成员的生活展演、主体自觉的教育强化都构建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认同的固基路径”[4]。文献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展演的主要舞台,传承至今的文献都已经固定,不能有丝毫的更改,只有通过解释来拉近过去文献与现实的差距,中华民族才有可能获得文献所蕴含的规范性的和定型性的效力。只有对文献不断重复地解释,知识才会以传承的形态发展下去。

3.象征形象、构建回忆。真理如果要被保留在群体的记忆中,那么它必须具有一个具体的形式。黄河、长江、长城、故宫等这些被固定下来的具体客观外化物,承载着中华民族历史的记忆,蕴含着中华民族的价值取向,是中华民族共有的象征之物。但是人们共有的象征之物和文化记忆都不是与生俱来的,其本身就是被建构的,而又因历史的演进,象征之物又需要被不断地建构。正如安东尼·史密斯所言:“只要大众传播媒介、宣传技术和公共教育让国家精英们将他们的共同价值观、情感和信仰慢慢地灌输给他们的人民,特别是如果那一切都有民族的特征的话。”[6]那么对承载着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客观物质的建构,就是对中华民族传统文化认同的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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