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失序与乡村聚落空间重构研究*
2019-02-21王筱卉朱
王筱卉朱 力
(1.中南大学 建筑与艺术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3;2.中国传媒大学 动画与数字艺术学院,北京 100024)
一、话语失序与乡村聚落空间异化
话语是有等级与秩序的。正如皮埃尔·布迪厄所说:在日常生活中,每个人都使用语言。但是,这些语言使用的重要性和影响力是不同的,它取决于是谁在使用语言[1]32、14。过去,传统乡村是自给自足的独立个体,“甚至连村与村之间的关系都是孤立、隔膜的”[2]4。在他们独立的话语体系中,村民作为话语主体,拥有决定聚落空间面貌的力量。而在当下由外来话语与村民话语所共同构成的乡村新话语体系中,强势的政府、城市精英、资本等话语越位,村民失去对聚落空间的决策权。话语的失序,是乡村种种社会问题及聚落空间异化问题产生的症结。
(1)政府话语与乡村主体意识淡薄
新世纪以来,政府话语主导的新农村建设、美丽乡村建设大潮在全国范围内展开,其初衷是希望解决“三农”问题、推进乡村的现代化发展。然而原本以村民为主体的建设,在实践中却脱离了初衷,在执行中出现了偏差。
长期以来,一些地方政府凭借单方面的建设激情与帮扶热情,以大包大揽的思维方式,强势介入乡村建设中。“政府的包办”造成村民“等、靠、要”的思想惰性,其主体意识逐渐淡薄,形成“干部干、群众看”的角色错位现象。国家资源的大量输入,反倒促使乡村成为一盘散沙。过去,乡村聚落空间的建设由村民自觉主动建构而成,若逢修建祠堂、庙宇、道路等公共空间时,家家户户共同参与。而如今,村民却消极被动,多置身事外,或在外打工赚钱、或默然旁观、或坐享其成,或对政府的统一拆迁安置翘首以盼。
村民主体意识的消减,又强化了话语失序的态势。完全由政府话语主导的乡村建设,不免出现居住集中化、楼房化,聚落空间格局均质化、标准化等现象。
(2)城市精英话语与乡村本体价值错位
近些年,随着“艺术介入乡村”、“设计下乡”等浪潮与乡村旅游的兴起,城市精英话语融入乡村话语体系中,扮演乡村建设方案的制定者与乡村文化消费者的双重身份。
一方面,某些城市精英凭借着“对乡村的想象”,高举着“保护乡村文化”的旗帜,要将乡村恢复成与传统“一模一样”。由此出现制造假古董的“复古运动”。如将钢筋混凝土构造的民居内部的柱子上刷以木纹,外部饰以厚重的土墙面等。乡村文化的原真性价值在这样的保护中遭受破坏。
另一方面,乡村的价值被忽视。城市精英将乡村视为“落后”的对象,在乡建中以聚落空间为媒介,通过“趣味”(尤其是审美趣味、居住趣味)的差异,不断生成、强化着文化的区隔(精英文化与大众文化)、阶层的区隔,并否定和轻视乡村的价值。例如,他们以构建精品民宿、SPA会所、高端酒店等空间的方式展现着自身的居住趣味;通过将民居楼房化、地面硬质化、园林几何化、村庄明亮化等暗示自己与村民审美趣味的不同。在此类视觉精致化与美化等“涂脂抹粉”的改造手法下,乡村被城市精英形塑为其身份和品位的象征,重构成了“城市文化”空间。
(3)资本话语与乡村非农化趋势
乡村建设与发展离不开大量资金的支持。由于对资本的天然依赖性,使得从逻辑上来说,资本话语一开始就占据了话语主体地位。
在资本话语的影响下,乡村呈去农化趋势且带动乡村物理空间的重构。一是经济去农化:商品经济、消费主义经济逐渐取代自然农业经济。甚至随着“乡村旅游”“观光农业”“休闲农业”的兴起,连农业本身也成为一种供观光客消费的商品,其生产功能逐渐被观赏、娱乐等消费服务功能替代。二是农地去农化:投资者通过对乡村、村民施以“小恩小惠”的方式换取占用乡村农地,并改变农地的使用性质,或用作房地产开发,或用于工厂建设,或进行自然资源的开采。规整的建筑,炸裂的山谷、废弃的矿井、移平的山林等成为乡村新的空间景象。三是农民去农化:多数的农民也在浪潮中抓住契机,实现“农民——经商者”身份的转化,或将民居改为民宿经营,或售卖旅游商品。
乡村的多元价值(文化价值、生态价值、社会价值等)被简化为单纯的经济价值。随着以符号消费为主要特征的后现代消费社会的到来以及人们青睐乡村的生态自然、寻求“乡愁”寄托的背景下,乡村的独特价值成为“资本空间再生产”“景观生产”的契机和重要资源,乡村沦为纯消费空间。
(4)村民失语与乡村文化自我阉割
乡村话语失序最为严重的后果不在于村民话语主体位置 “被动性”的侵占,而在于村民“主动性”的失语与让位。以往“城市目标导向”的乡建逻辑、城市精英的趣味区隔,形成了城乡二元结构,加剧了社会阶层的分化,传达给村民一种“乡村是落后的”观念。在自卑感的萦绕与支配下,村民不仅失去了自主建设乡村的意识,而且主动进行文化的自我阉割:居民点无序扩张;一味的追求城市化,争先恐后的将老屋拆除,盖起贴满瓷砖的欧式小别墅;为了改善“落后”的地位,盲目的追求短期的经济利益,甚至以不惜破坏传统建筑、牺牲传统文化为代价,经营民宿或直接出租。一味迎合旅游者的需求,为弥合与城市消费群体的审美障碍,将乡村改造成城市人喜欢的模样。
话语的失序,必然会带来乡村聚落空间的改变。在政府、城市精英、资本话语主导的他组织下的乡村聚落空间建设,打破了传统村落基于自发性建造体系而生成的逻辑,乡村成为“全球化乡村”“符号乡村”“城市化乡村”“消费乡村”“殖民乡村”等[3]58。乡村建设的问题又回归原点——谁的乡村?谁来建设?
二、乡村话语权与空间重构主导模式
话语是一种权力。乡村话语的失序,实则是多元话语权力的失衡。乡村聚落空间重构模式与话语权力的博弈变迁过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正如哈维的观点:“空间不只是被动的人类活动的容器,它直接参与了特定社会关系的建构,其控制、占有和分配关系体现着社会权力结构。”[4]56
不同的发展阶段,各方话语权对于聚落空间重构作用力的大小有所不同,其演化本质是聚落空间不断地适应多元话语权力变化的演变过程。新世纪以来,乡村聚落空间重构主导模式大体上可分为四种类型。
(一)权力话语规训与政府主导型模式
在“包办”现象突出的政府主导型模式下,除了“等、靠、要”消极思想的形成外,最为严重的问题在于以往“以农补工”“城市发展优先,保护市民利益,以农民服务市民”[5]36“以城带乡”等政策话语,不免对村民进行着话语的规训,影响着村民自卑心理的形成与自发的本土文化破坏行为的产生。正如福柯认为:“新的权力形式(规训权力)积极地影响着他人的思想和选择。这种新的权力形式具有隐蔽性,它通过制造、建构‘话语’运作和实现:通过‘话语’塑造我们的身份、规范我们的世界观而实现对我们行为的制约、使役、支配,悄无声息的影响每一个人的主体意识。”[6]201-202
(二)资本空间再生产与利益导向型模式
进入消费社会后,空间本身成为商品被生产着。亨利·列斐伏尔将这一现象称为“空间生产”。也就是说,空间不再被认为是一个空洞无物的容器,它已经超越了空间实体单纯的物质性,成为一种商品。“为了刺激消费,空间的存在样态也已经被异质化成视觉化、景观化的表征形式,成为视觉景观消费的空间”。[7]92
乡村聚落空间也不例外,它的发展同样遵循资本积累和利益追寻的规律。随着资金向乡村的大规模投入,政府开始有意识地进行资本引入,乡村市场逐渐开放。发展了近40年的城市资本开始转移战场,以获取利益为动机,将乡村聚落空间本身作为供城市精英游玩、观赏、体验、娱乐等可消费的旅游“商品”而生产,或将乡村景观化,通过其文化、美学价值的放大,吸引消费者的眼球并激起其消费欲望。
在利益导向型模式下,村民真实的日常生活需求被忽视,乡村聚落空间以吸引城市人视觉消费为导向,变为符合旅游审美价值的“最美”乡村。例如,有些乡村为了满足游客能在夜晚看星星的愿望,而牺牲村民建路灯用于照亮道路、保障夜行安全的需求;村民日常生活空间被蚕食挤压,空间使用价值被转为消费空间和服务空间;以牺牲文化为代价换取经济利益造成乡村特质的流失。正如亨利·列斐伏尔所说:“资本不断渗透进空间生产,不断依靠空间生产获得增殖,既推动了空间生产,又让空间生产不断背离人文价值。”[8]129
(三)外来文化与价值导向型模式
在全球化、城市化的背景下,乡村的价值日益凸显。面临传统村落消失及乡村文化式微的境况,专家、学者等开启了对传统村落的保护,并形成了一种以文化为导向的空间重构模式——价值导向型模式:挖掘乡村多元价值,通过产业支撑,实现对乡村价值的保护与传承。
不过,这一过程仍然是由外来话语(专家、设计师、艺术家等)主导的。一方面,由于对乡村的了解不够深入或存有偏差,而导致对乡村文化的挖掘过于表面化。霍夫斯蒂德将文化看作是一层一层的洋葱皮,分别由符号(包括人们创造的各种物质)、英雄人物、礼仪、价值观构成,核心是价值观,最外一层是符号[9]125。而乡村文化的挖掘与保护多在符号层面,导致凭空创造的“假古董”盛行。另一方面,以文化旅游业为支撑的乡村价值保护,实际上更多关注的是对乡村的文化、生态等价值的“作秀式”利用,大多仅停留在“走马观花式”的文化符号塑造。
面对乡村聚落空间异化现象,以及权力主导型、利益导向型、价值导向型三种空间重构模式的种种缺陷,强化乡村聚落的空间重构研究,探索与之相匹配的空间重构模式、路径、策略,成为亟待解决的重要命题。既然乡村聚落空间异化根源于话语失序(外来话语权力越位,乡村话语主体性缺失),那么重塑乡村话语主体性即意味着化解乡村空间异化的根源。
(四)乡村组织与乡村话语主体性导向模式
传统乡村社会一般情况下呈现的是一种“皇权不下县,县下惟宗族,宗族皆自治,自治靠伦理,伦理造乡绅”的自治状态。由乡绅、地方精英主持的乡村组织,在团结农民、提供公共服务方面发挥积极作用,承担乡村的公共事务、社会福利、礼制活动等等政府顾及不到的事务。国民政府时期,国家权力尝试下沉到乡村社会,政府也鼓励成立农民协会,形成了庞大的农会组织体系。这些乡村组织包括基于亲缘血缘地缘的传统型组织、依靠经济纽带成立的经济合作社、提供公共服务的社会组织等等。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伴随着人民公社制度的建立,农村民间组织失去了其存在的土壤[10]1。乡村组织消亡,村民随之涣散,一方面使得政府难以准确了解和有效回应村民千差万别的生活诉求,在一定程度上形成国家与村民关系紧张的局面。另一方面,也意味着乡村内生动力丧失,自组织进行乡村聚落空间建设的能力消退。
基于此,提出“乡村话语主体性空间重构模式”:以修复内生性乡村组织为基础,以满足村民真实需求为目标导向,以村民作为空间重构决策主体与建构主体,遵循村民生产生活空间逻辑。
三、乡村话语主体性与乡村聚落空间重构路径
(一)重构乡城平等互补格局
重塑乡村话语主体性、实现乡村聚落空间合理重构的根本路径就是乡城统筹发展,打破乡城之间的壁垒,实现乡城要素的互补互助,缩小城乡差距。首先,促进城乡文化的双向流通:乡村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让乡村文化走出去,可弥补城市出现的“千城一面”等文化多样性缺失现象。同时,在留住乡村优质资源的基础上,将城市文明引入乡村,如互联网、先进技术等,带动乡村经济的发展。其次,实现生活方式的互补:乡村为城市人提供了其所向往的宁静、慢节奏的生活空间,而将现代城市生活方式适当引入乡村,可提高村民的生活质量及便捷性。最后,通过创新建立乡贤机制,吸引乡贤回归乡村,带动乡村发展,并将乡村人口转入城市锻造,以期反哺乡村。
(二)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
城乡公共服务的巨大差异是话语失序的重要表征。如布迪厄所言:在市场经济中“语言市场”类似于经济市场,不仅存在着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而且还是竞争和讨价还价的场所。在其过程中,行为体的竞争力是由他们所拥有的资本量(经济资本、文化资本、社会资本、符号资本)所决定的[1]32、14。城乡教育资源分布的不均,使得城市人对文化资本的实质性拥有量远远高于村民,进而致使其话语相较于村民而言占据绝对的优势。
为增强村民的话语权力,应加快城乡医疗卫生、教育资源、社会保障制度、公共基础设施(道路、水电、通讯等)等公共服务分配的均等化过程,在农村基本养老保险、新型农村合作医疗补助的基础上继续完善大病保险制度的实施与基本医疗卫生服务,加强师资队伍、及教育体系的建设等,使城乡居民在享受基本公共服务的数量、质量和可及性方面都大体均等。
(三)建设乡村空间政策保障机制
乡村聚落空间合理重构,依赖于其空间政策保障机制。首先,对村民宅基地使用规范、建房规范、公共设施建设规范等作出详细的规定,避免非法占用农田、过度建设、随意乱建等破坏乡村传统聚落空间行为的出现。其次,对民居的用途进行合理管控,避免过度商业化或违规经营。最后,“改革乡村土地制度,保障土地资源的合理利用,保障乡村土地的生产功能,严格土地用途管制与土地交易管理,禁止社会资本大规模开发乃至炒作。”[11]40
(四)乡村价值挖掘与体系构建
乡村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有着生态价值、社会价值(包含生产价值和生活价值)、文化价值等多重独特价值。而纠正村民的错误观念、改变其“自卑”心理、强化村民话语主体意识的关键在于对这些价值的深度挖掘与体系构建,使村民认识到乡村的重要性,进而生成文化自觉与文化自信。费孝通曾论述了传统文化的价值,并提出了“文化自觉”的概念,即强调“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对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来历、形成的过程,所具有的特色和它的发展的趋向”[12]。提倡中国人能认清自身文化的价值,继续保持原有的文化认同。
(五)乡村组织的集体决策
乡村话语主体性缺失,很大程度上源于乡村社会关系的瓦解、村民的去组织化:原本通过亲缘血缘地缘形成的村落共同体以及“村规民约”社会自治体系,在现代化进程中逐渐消解。正如Hanson所说:“没有组织的邻里就没有足够的权力,也就无法与政府或企业相抗衡。”[13]42
此外,乡村组织由村民自身构成,其对村落的状况及村民的需求最为了解,具备将乡村资源进行配置与优化的先天内在优势。因而,应重新唤醒这种自治力量,通过集体决策的方式,发挥村民话语在乡村聚落空间建设方面的重要作用。
四、乡村聚落空间重构策略
面对政府、城市精英、资本等强势话语权力所导致的空间生产、景观生产等空间异化现象,除了上述五方面路径外,村民主观能动性的发挥、对“空间生产”的主动反抗,才是实现乡村聚落空间合理重构的关键。正如德波所说:景观作为一种虚假的现象,只是资本家更深层次的无形控制,它消除了主体的反抗性和批判内容的否定性,在景观的迷入之中,人只能单向度的默认。而要改造社会日常生活,去征服由景观所导致的冷漠、假象和支离破碎。战胜被动,才有可能恢复现有的存在[14]36。德波的”景观社会”提供了一个通过对自身个性的彰显,抵制并摧毁城市空间景观异化的“革命策略”——“漂移、构境、异轨”。这为消解乡村话语权力失衡、构建乡村聚落空间合理重构的策略提供了一种有价值的思路。
(一)漂移策略:对乡村聚落空间布展凝固性的否定
漂移是指“对物化城市生活特别是建筑空间布展的凝固性的否定”。[14]37“其目的是为了揭露景观社会中人在日常生活中的非物质贫乏和异化,以呈现人们更真实的本性。”[15]121对于乡村而言,漂移可以理解为复归乡村丰富的精神生活,通过显性与隐性精神空间的恢复,征服由景观生产所导致的冷漠。
一方面,对显性精神空间进行恢复。如祠堂、寺庙、堂屋、戏台,以及附属性的容纳节庆、庙会等活动的小广场等。另一方面,对村口、树下、井旁、街巷、门前、院内、商店、家庭作坊等原本承载村民聊天、下棋等情感交流活动的隐性精神空间进行恢复与保留。但是,空间仅仅是行为方式的载体,是行为发生的场所。因而对于宗教祭祀、节庆聚会、戏曲演出、集贸活动等行为方式的保留至关重要。
(二)构境策略:真实需求空间营造
“构境则是指主体根据自己真实的愿望重新设计、创造和实验人的生命存在过程。”[14]37即让村民不再受异化空间的支配,而是由自己主导所生活的聚落空间,根据自身的需求进行空间营造。如此,通过反控制使话语权力失衡的状态得以缓解。
一方面,需要遵循、延续原有聚落空间的生活逻辑、生活方式。乡村不是纯粹的消费空间,它首先作为生活空间而存在。面对生活需求的变化,乡村的一些生活方式需要被改善,而不是被消灭。因为其不仅是重要的传统文化要素,而且确有优越之处,多是适应特殊地理环境的结果。另一方面,构建满足生活变化的聚落空间。随着时代的发展,村民对居住、交通、休闲、交往等方面的需求都发生了变化,例如村民对现代化电器的使用,以及垃圾收集、货品进出都需要汽车的配合,完全禁止车辆通行,会影响居民生活的便利性等,这些都向乡村提出了新的空间需求。可通过在不破坏整体街巷肌理的情况下,对部分街道进行适当的拓宽、增建新型公共空间、对室内空间的适度现代化等途径,实现对真实需求空间的营造。
(三)异轨策略:聚落空间在地性与场所精神延续
“异轨则是要通过揭露暗藏的操纵或抑制的逻辑对资产阶级社会的影像进行解构,或者说是利用意识形态本身的物相颠倒地自我反叛。”[14]37从德波的描述来看,异轨是指主体通过与异化景观的与众不同,表明自己未被景观殖民化。在乡村中,处于弱势的村民可通过凸显地域特色、延续聚落空间的场所精神等方式,表明自己的立场。
首先,重塑传统聚落的空间图式。提取传统乡村的空间特征,寻找空间的场所特质,找出能够传递场所感的空间图式,对乡村空间结构、形态进行恢复与调整。其次,缝补异化的聚落景观空间界面。在延续原有乡村整体结构、肌理的框架下,挖掘空间界面特点,提取缝补元素,对异化的现状空间进行优化改造。
五、结束语
乡村聚落空间重构模式的变化,是多元话语权力博弈过程的影射。乡村聚落空间异化是乡村共同体的破碎、村民话语主体意识淡薄、文化自觉丧失等“内伤”的主要症状。倘若仍停留在外部输血式的建设方式,缺乏对乡村话语主体性的塑造,就无法形成内生动力,那么乡村聚落种种的社会与空间问题仍将不可避免,乡村聚落空间也将无法实现可持续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