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践与传承：“五四青年”的当代价值

李琳琦

（中共中央党校研究生院 北京 100091）

1919年爆发了震惊中外的五四运动，点燃了中国青年强烈的爱国意识。由于五四运动具有反帝反封建的特殊意义,被评价为中国新式革命的起点、中国新式革命青年运动的开端，也是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并逐渐实现中国化的重要起点。笔者所讨论的“五四青年”主要指的是1915至1927年间“满15周岁至28周岁”之间的人。这些青年在五四运动期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他们既是五四运动的发起者、组织者，更是马克思主义真理的追随者、传播者、实践者。

一、五四青年是五四运动的主体力量

（一）近代救亡图存道路探索失败激发中国青年探索新路的热情。近代以来，帝国主义国家因国内资本主义发展需求,将战争矛头对准“地大物博”、尚未融入世界市场的旧中国。屡次战败后,软弱无能的清政府采取割地赔款的方式向帝国主义国家妥协,再加上腐朽清廷与列强相互勾结，更是招致各主要帝国主义国家趁机在中国划分势力范围，掀起了瓜分中国的热潮。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落后现实激起了社会各界仁人志士救亡图存的积极探索：维护清政府统治的洋务运动、仿照西方进行政体改革的戊戌变法，以及追求民主共和的辛亥革命，都未能彻底改变落后的社会现状。但客观地讲，向西方学习和各种改革手段的推行，如封建习俗的改良、先进的科学技术、新式教育等，给旧中国的爱国青年带来了全新的人生启迪。出生于19世纪末的中国青年，一方面受旧式封建残余的荼毒,但更为主要的是被西方先进的自然科学、民主共和思想所吸引。各种救国救民道路探索的失败,使得接受新式教育、思想开放的中国青年开始展开不同于以往类型的道路的探索。

（二）资本主义弊端暴露警醒进步青年追寻社会主义道路。几个世纪以来，资本主义国家有了长足的发展,发展较快的资本主义国家正处于向帝国主义过渡的阶段,需要更多的市场和资源。面临利益的分割,资本主义国家之间出现不可调解的矛盾，以德国为首的资本主义国家“新秀”挑起了对英国、法国等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战争。一战持续四年之久,表面上以英法为首的协约国夺得了胜利的果实,实则战争给整个资本主义世界带来了深重的灾难:3000 多万的人口死伤、家园破坏惨不忍睹、经济损失空前严重。面对资本主义世界内部纷争，中国的仁人志士也清醒地意识到资本主义的弊端:利益至上、资本至上、以强凌弱、霸权主义,这与几千年来以儒家的“仁”“义”“礼”“智”“信”等思想为根本的中国传统文化截然不同,也与追求民族独立与解放的目标背道相驰,促使青年开始放弃对资本主义的幻想,进而转向社会主义思想。

（三）十月革命胜利给进步青年带来新希望。“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1]毛主席的这句名言众所周知。马克思曾预言：由于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社会主义政权会首先在物质基础较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建立。苏联是欧洲大陆上发展较落后的封建农奴制国家。从尼古拉二世自杀到苏维埃政权的确立，布尔什维克都不是苏联党内的多数。孟什维克和社会党占多数的苏维埃政权的建立并没有实现对农民的承诺，列宁在正确分析国内情况后,果断决定发起革命—十月革命。短短数十天,布尔什维克成功占领冬宫,革命胜利,这标志着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政权的建立，使社会主义由理想变成了成功的现实，用实践验证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和可行性，加速了马克思主义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20世纪初整个中国和国民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面对同样国情的俄国——国内封建残余仍然存在、国外受帝国主义的压迫，彻底推翻了封建的农奴专制制度，建立了具有独立主权的社会主义国家。1917年前,中国的进步青年受到了各种思潮的影响,思想上较为混乱,主要问题由选择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转变成了选择社会主义的哪个流派。1917年后，中国青年重新看到了希望,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他们的思想也发生了历史性的变化，最终走上了由无产阶级领导的、以共产主义为最终理想的社会主义探索道路。

（四）巴黎外交失败激起青年的爱国热血以致五四运动爆发。一战期间，中国作为协约国成员,却一直遭受列强的侵害。原属于德国在山东的权益被日本强占后,美国假意提出举行合会的“十四点计划”迷惑了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和部分知识分子。当中国代表团提出合理要求时，被实际操纵合会的美、英等国直接拒绝，更甚于北洋军阀政府拒不反抗，同意代表们在合约上签字。外交失败的消息一传回国内，便激起了中国青年的愤慨和爱国热血，五四运动爆发。不论是青年学生，青年知识分子，还是青年工人在五四运动中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虽然五四运动没有改变中国的社会性质，但“五四青年”的爱国热情、民族情怀、敢于冲锋、不畏惧恶势力、不甘屈服、自觉担负责任和使命的品质则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

二、五四青年推动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与发展

（一）在与社会主义其他流派的斗争过程中确立马克思主义的地位。各种道路探索的失败，使得大部分人将旧中国的失败归因于封建专制统治。因此作为在封建中国思想领域统治了几千年的儒家思想自然成为了知识分子的批判对象。陈独秀、李大钊、鲁迅等青年知识分子面对袁世凯的“封建主义复辟”行为，公开地发动了一场新文化运动。运动前期,主要是反对封建礼教、宣传西方自由、民主、平等、科学等思想。十月革命胜利后，急切期盼求得民族独立和解放的现实需要，以及看到资本主义以金钱和利益至上的虚假面目，中国青年知识分子纷纷转向社会主义。20世纪初,传入中国的社会主义并不局限于马克思列宁主义,也存在社会主义的其他流派，比如无政府主义、基尔特社会主义以及少数的工团主义。据统计,20世纪初的无政府主义社团在全国已达90多个，所办大小刊物80多种,出版书籍约40种。[2]可见无政府主义在早期的影响力并不可小觑。无政府主义主要宣称:可以采取暴力革命的方式实现政权，但实现政权以后反对无产阶级专政,应该消灭国家和政府，“绝对个人自由”。以苏联为例，鉴于中国的实际国情，当务之急是取得民族独立和解放，建立完整的、独立的主权国家；其次，需要国家强权来组织大规模生产和社会基础建设。因此，无政府主义根本没有办法满足现实的需要。李大钊、陈独秀、李达等一批青年马克思主义者从实际国情出发，通过公开发表文章、出版刊物、演讲等方式与其他社会主义流派展开论战，揭露了无政府主义等思想的不切实际，进一步提升了马克思主义在青年中的感召力和影响力，使一部分思想徘徊的青年转向了马克思主义,成为马克思主义的支持者。

（二）通过多种方式宣传马克思主义,扩大马克思主义的传播范围。五四时期,进步青年对马克思主义的学习大概分为三个主要阶段。1.前期主要是借助期刊、报纸、杂志等刊物来宣传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青年知识分子代表陈独秀在《敬告青年》中开篇就提到：“人权说、生物进化论、社会主义这三事是近代文明的特征。”[3]李大钊的《我的马克思主义观》从学理角度解读了马克思主义的剩余价值论与唯物史观,阐述了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基础；北大青年学生在先进知识分子的指导下创办的刊物《新潮》、毛泽东在湖南创办的《湘江评论》以及“中国少年学会”的《少年中国》等,都是批判旧思想，宣传新思想，传播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的主要刊物，既容易被青年接受，也促进了马克思主义宣传群体和规模的扩大。2.思想传播到一定时期，除了需要借助报纸等纸质实体，还需要借助社会团体等组织实体。随着理论宣传的需要，逐渐出现了一些青年知识分子组织的社会团体，以及青年学生社团。北大学生社团新潮社、长沙进步团体新民学会、马克思学说研究会等组织的主要活动就是出版书籍，开展演讲活动，翻译马克思主义的外文书籍资料，组织马克思主义的相关专题研究。在知识分子的指导下，青年学生也纷纷成立社会主义青年社团。以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为首，不到一年时间，北京、武汉、长沙、天津等地也成立了相应的青年组织。青年团的任务主要是配合知识分子进行一些公开或者半公开的宣传活动。这些以宣传马克思主义为主要目的青年社团，不仅锻炼和提高了青年学生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和觉悟，也为中国共产党的成立培养了高素质的理论人才和青年干部力量。3.一些青年知识分子更是到日本、苏俄、欧洲国家留学，通过学习经典原著来加深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例如1920年2月在法国成立的“勤工俭学励进会”，集会主题就是“改造中国与世界”，这也是出自于马克思的“问题的根本不是解释世界，而是改造世界”。青年们通过学习经典原著、翻译著作，报道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青年社会运动等实时状况，批驳无政府主义等思潮，在指导青年正确认识马克思主义的本质和原则，选择成为马克思主义的坚定追求者方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三）用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指导实际运动。运动的发生往往会催生新的思想，而新的思想反过来也会促进运动规模的扩大。“五四青年”接受和认可马克思主义，并不仅仅局限于基本理论的学习，而是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来分析中国国情，并积极投身于社会运动的实践中。著名的“京津学生请愿”“留日留美学生请愿”也发生在这个时期,对拒绝合约的签订、撤除北洋政府走狗、争取国家独立主权等方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同时,进步青年在各地开办工农夜校、创办“工读互助会”，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向工人和农民解读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阶级斗争”“剩余价值”等基本原理，引导工农群体理解马克思主义，并用马克思主义去指导工农运动，引导工人走上正确的革命道路。因此，五四运动由北京学生游行到全国性的工、商、学界的联合示威，既扩大了马克思主义的传播，也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具体体现。

不难看出，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学习与宣传，由原来的先进知识分子也扩大到高校青年学生，由主要学习报刊、杂志到积极建立有规模的组织，实现组织化、规模化、制度化；由原来的学习“二手资料”到直接接触“一手资料”；由理论的学习再到运用于实践等，有了质的进步。“五四青年”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大众化进程的推动者，同时也是马克思主义发展的后备力量，是中国共产党的成立人才基础。

三、“五四青年”在当代的传承与创新

（一）弘扬爱国主义精神，积极投身于社会主义实践。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的优秀传统,也是中国人民的精神力量和价值取向。自古以来,中华民族就不缺乏忧国忧民、胸怀天下的民族先锋。“五四青年”在历史的洪流中,面对家国破碎的现实,将自己的前途未来与民族国家的前途命运联系在一起，直面困境，勇于承担起救亡图存的责任和历史使命,充分彰显了他们的爱国主义情怀。不同时期爱国主义有不同的形式与内容。革命时期民族解放和民族独立是重中之重，和平年代我国青年运动的主题主要是“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奋斗”。因此,在社会主义建设进入新时代的今天,我们应当根据时代主题，结合中国的国情，积极弘扬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自觉将精神的力量转化为实际行动，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实践中处理好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国家利益的关系,做新时代社会建设的开拓者和奉献者,作承担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

（二）确立马克思主义思想指导方针，坚定社会主义必胜信念。苏联的解体一度使社会主义事业陷入低潮，再加上资本主义持续不断的通过经济封锁、军事镇压、意识形态渗透等方式试图瓦解社会主义,世界社会主义阵营仍旧处于劣势。但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提到的,资本主义内部结构调整是在不断累积社会主义因素,是在不断向社会主义靠近;且资本主义内部根本矛盾在资本主义框架内始终无法得到彻底解决。中国作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社会主义国家,在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经历了艰难的探索。从建国初期的“照搬苏联模式“到毛主席提出的“以苏为鉴，走自己的路”再到改革开放，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深刻总结了70年的经验与教训,提出了社会主义建设的中国方案和中国模式,实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与共产主义远大理想的初步结合，验证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和社会主义道路的正确性。如今国际形势变幻莫测,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依旧存在,社会主义建设并不是一帆风顺。作为新时代的青年更要坚定马克思主义的理想，正确看待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关系,坚定社会主义必胜的信念,加强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学习,，熟练运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论和世界观指导实践，为社会主义现代化贡献力量。

（三）不断提高理论水平,逐步实现理论创新。改革开放40年来，中华民族实现了从摆脱列强侵略、基本解决温饱问题到人民生活更加丰富多彩的历史性转变。社会矛盾也产生了质的变化，由原来的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于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转变成了人民对于美好生活的需要与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4]。新的实践问题催生新的理论，新的理论反过来指导新的实践。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在新的历史条件和现实需要的背景下创立并不断发展的，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理论成果。例如“五位一体”“四个全面”“四个自信”“四个伟大”等思想都是党根据我国国情的变化和发展的需要，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创新与补充，促进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丰富与发展。

（四）丰富宣传马克思主义的多种形式，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五四时期，青年们通过发表刊物、翻译经典原著、创办社会主义社团组织、组织演讲、投身工人运动等诸多方式,开始实现从模糊接触、深刻了解马克思主义再到运用马克思主义来指导中国的社会运动,揭开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和大众化的进程。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时期，面对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渗透,我们更应加大对马克思主义的宣传。如今是互联网时代，我们可以借助互联网加速马克思主义的传播；通过各种纪念活动和通俗易懂的语言加深群众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通过开展思想政治教育课程、马克思主义课程等方式向青年学生教授基本理论,培养专业人才;还可以通过相关政策的制定，促进马克思主义基本原则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以及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相结合，增强大众的心理认同感。

（五）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实践中，实现自我升华。马克思主义认为，人是处于社会关系中的复杂个体。在社会中，我们是普遍联系的，不是完全独立的个体，个人理想目标的实现并不等于人生价值的完整。作为青年，我们应该立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实际情况和个人自我发展的现状,在充分继承“五四青年”宝贵精神财富的基础之上，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武装头脑，夯实理论基础并积极投身于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实践，将个人的理想与中国梦的伟大梦想结合起来，在日常学习、生活的实践中积累经验，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的历史条件下抓住机遇，用实际行动不断向伟大的中国梦靠近，实现人生价值。

结论

历史和事实都告诉我们，青年的力量在任何时候都是不能忽视的。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在同团中央新一届领导班子集体谈话时的讲话》中提到：“代表青年,赢得青年,依靠青年,是我们党不断从胜利走向胜利的重要保证。”[5]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提出了新的时代条件下青年和共青团工作的新情况，为新时代青年工作指明了方向。如今正是“两个百年”目标实现的关键时期，青年作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后备力量,应该将自己的人生理想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结合起来,继续发扬五四传统，发挥“五四青年”的榜样作用,肩负起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职责和重任,在实现中国梦的历史进程中实现个人价值与社会价值的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