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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北曲艺视角的赛珍珠《大地》分析

2019-02-21

宿州学院学报 2019年4期
关键词:赛珍珠淮北曲艺

周 勇

宿州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安徽宿州,234000

淮北曲艺和赛珍珠的《大地》小说,是同一片大地生长出来的艺术作品,赛珍珠对大地的风物和启示自然会有所取舍,那么在两者的比较性分析中,同异互现,应能够得以从乡土不为人留意的曲艺艺术角度认识赛珍珠和她的《大地》,认识到大地上锤炼出的曲艺作品的乡土气息,以更为典雅的方式存在于她的创作中。

1 淮北曲艺的内容和思想内核略论及其与《大地》之关系管窥

根据50年代出生于宿州符离的乡民的回忆,80年代电视普及之前,鼓书、丝弦(琴书)等是那里较普泛和受欢迎的基层娱乐方式;根据对泗县东北乡最僻远处乡民的求证,泗州戏则是当年此地最受欢迎的文娱方式。

在农业时代,作为皖北乃至黄淮基层农村大多数村庄最重要的文化娱乐方式,泗州戏等地方戏曲的历史约自清末始,相对较短,但是曲艺中的鼓书,却是一种源远流长的民间艺术,而且其唱词和唱腔等的传承相对稳定。唐代有俗讲和变文,宋代更有说书人的底本——话本,皆有部分流传至今者,到了明代则经文人之手打磨成了数部传统小说名著——其中渊源最明确、打磨得最圆熟的,当属三国故事。在鲁迅先生生活的时代,“惟《三国志》有印本”[1]“观其简率之处,颇足疑为说话人所用之话本”[1]86,他梳理了其流传不衰的脉络,并试图进一步探讨其背后的原因:“金元杂剧亦常用三国时事,如《赤壁鏖兵》《诸葛亮秋风五丈原》《隔江斗智》《连环计》《复夺受禅台》等,而今日搬演为戏文者尤多,则为世之所乐道可知也。其在小说,乃因有罗贯中本而名益显。”[1]87“说《三国志》者,在宋已甚盛,盖当时多英雄,武勇智术,瑰伟动人,而事状无楚汉之简,又无春秋列国之繁,故尤宜于讲说。”[1]86这也反映在了本地区流传的鼓书艺术中,笔者搜集的黄淮地区六十余部鼓书或琴书,绝大部分是传统曲目,而又以三国和唐宋时期英雄好汉们的故事为主,其中,被表现得最为经典的就是关于关羽的《单刀赴会》。

鼓书、琴书既是农业时代本土富于乡村文化意韵的基层民间娱乐方式,其种种言说,又是近古乃至中古的话语延续和文化映射。赛珍珠立足于宿州大地的写作,也必将有形无形或直接间接地体现和表达出地方文化的这类特征,《大地》也会在某些方面与之共振,以成就其经典性。

《大地》中并未提到泗州戏等地方戏曲,但是提到了说书这种曲艺形式:“他一般在说书棚里消磨在城里多余的时间,因为在那里,人们可以听到古代的故事。”[2]“他在城里的街上徜徉,不知道自己希望做些什么。他曾经路过一个说书摊,在挤满人的长凳子的一头坐了一会儿,听那个说书的人讲古代三国的故事,那时候的将军既勇敢又狡猾。然而他仍然感到烦躁,不能像别人那样被说书人的故事迷住,再说那人敲铜锣的声音也使他厌烦,于是他又站起来走了。”[2]142——尤其是其中的说书人讲的也是三国事,这当然是《大地》的宿州地域背景的又一证明,且对刻画主人公也不无用处:以前进城最常去听鼓书的王龙,在成了地主有了钱之后,变得无心听书,摒弃了民间艺术的寓教于乐,而开始寻求人欲上更大的刺激,大地上的乡土世界也从此开始变得遥远和不再亲切。

赛珍珠以自己的率真借王龙之口表达了对说书故事的态度:形容《三国》中的权谋为“狡猾”,而说书人伴奏的铜锣声(the sound of the little brass gong)则令人“厌烦”, 赛珍珠一方面观察到了乡民对曲艺的热情,同时,也体现了她自己作为旁观者的身份和态度,尽管她又不能不与这种小传统有所汇通,这将在下文还会加以比较。

不但是题材上,淮北曲艺在价值观上体现的儒家思想在民间的传承流布和统治地位也是斑斑可见的。先知书店微信公众号《致敬黄仁宇》一文对其《中国大历史》一书的内容回顾和总结道:“而明代,中国以落后部门的标准来建立制度,农业部门的落后带来了制度的整体落后:上层是效率低下的官僚组织,下层是遍布全国的脆弱小自耕农,中间依靠儒家伦理道德而非法制来连接;体制在遇到复杂的状况时,统统以道德名义来处理:自然灾害是皇帝或宰辅缺乏私人道德,亡国是因为奸臣或红颜祸水,等等。”[3]

自古三公坐而论道,北宋时始废,到了明代,“明朝仪,……大臣得侍坐,清则奏对无不跪。”[4]而鼓书《单刀赴会》虽说的是三国事,“大夫鲁肃”在孙权的朝堂上奏对时却是“跪帐前”,这透露出淮北鼓书对最悠久的书目也在明清之际至少有过明显的加工。因此,淮北琴、鼓书的人物设置和情节安排有时就是对前述明代以道德治国的回应或图解,并进一步留下了清代高度集权的印痕。于是,徐州琴书《马踏河间府》中,反复提到“老奸贼严嵩”;灵璧琴书中反复提讲:“说书的是讲人间大理的”,“王法”一词在书中反复被提及;琴书《王天宝二下苏州》中,说书人插话道:“说书就是劝化人的”;乃或皖北一带常听的河南豫剧中也时常回荡着针对官员的道德教谕:“当官要与民作主,王子犯法与民同”,这与人们在过往岁月常听到的名丑牛得草在《七品芝麻官》中那句著名的“当官不与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基本类同。

安徽濉溪一带大鼓书的名目,有不少和相邻的河南坠子书相同,如《老来难》《十大劝》等,其中有《劝孝》,描述父母抚育子女的不易时道:“八岁九岁教儿能把书来念,教儿发愤读圣贤。”一句词同时把握到了儒家的仕途经济和伦理孝道。徐州扬琴戏《打狼》中,说书人则以黄狼的口吻自言因吃过高山灵芝草,故而“懂得仁义礼智信,还晓得三纲并五常”。 还有儒家与传统史家的天命论与正统观,如淮海大鼓《吴汉杀妻》:“王莽他是篡位的主,汉王秀他是个真命龙”。这些都属于皇权统摄下的儒家的道德规训的范畴。

而对于《大地》是儒家道德意识统摄的世界这一特征,在拙文《宿州水地文化与赛珍珠<大地>等作品关系简论》中,已经从地理环境的角度进行了较为深入的观察,得出了肯定的结论,兹不赘述。然而,尽管同样表现了皇权或儒家道德在作品、事件中的支配地位,创作者于此的姿态和身份却完全不同,淮北曲艺的说书人的价值观与皇权国家的价值观完全趋同,是“日日花前常病酒”的剧中人;而赛珍珠则与作品保持一定的疏离,作为创作和审美的主体,其中立、清醒的远观状态,是“独立小桥风满袖”。也因此,传统文学与地方曲艺作品中表现出来的几个“梦”,在《大地》中是缺席或淡薄的。

从古典小说和民间曲艺的内容来看,确乎表现和宣泄了中国基层社会的几个梦:江湖梦、皇帝梦和清官梦等。江湖梦经典地表现在《水浒传》中,隐现在以“桃园结义”为核心结点和画面的《三国演义》中,也非典型地浮现于民间书词关于响马、侠客的传奇中;皇帝梦和清官梦则被民间的曲艺和戏曲响亮地说唱:徐州琴书《乾隆私访》中,依靠巧遇微服私访的乾隆皇帝,小人物的冤屈才能迎刃而解,而乾隆私访事属虚构,著名的清官包拯则以断案、微服出访甚至坐监等形式现身,终生忙于为民平冤铡奸。尽管清官梦和皇帝梦无法庇护和纾解小民的人生困境,但还是在明清之际,皇权空前集中的历史时期较多地出现了,这也提示了淮北曲艺产生的时代。

但除了在《大地》第二部中,赛珍珠似有若无地通过王虎的故事摹写了一番江湖梦外,其他淮北曲艺中明确渲染的皇帝梦和清官梦,在《大地》中是付之阙如的,尽管赛珍珠能够准确地理解这些民间梦想的内涵,证据是她于数年后翻译《水浒传》(1933)时,恰当地把民间对江湖世界兄弟情义的向往呈现在了小说的译名中——All Men Are Brothers——“四海之内皆兄弟”。这主要的原因仍然是,在《大地》的原型地相对宁静的牧歌时代,触动这位敏锐、坦诚的女作家心弦的,却是农民的土地梦。虽然《大地》不言,但“土地”一词同时包孕了她所追求的宗法农业社会的传统生息节律之美和(田园)生态之美。

2 淮北曲艺与《大地》间的诸艺术特征比较

地域传统鼓书、琴书,情节上都是单线索的,“扁形”的人物没有心理深度,前后性格几无变化。这种特点,赛珍珠从包括《水浒传》在内的传统文学形式中潜移默化地受到了影响,表现在艺术风格上,就是大巧若拙,——表面上看,似乎人物木讷,情节推进较慢,性格缺少心理的深度,但这些木版画般的人物,却聚焦和传达出了一个淳厚而温暖的中国传统伦理空间;和民间文艺往往具有单纯的美一样,在结构上,也是单线索的,一户农家——最经典的《大地》第一部主要是王龙及其家庭,在传统语境和时间线中的生死过活,并以小农朴素的土地梦和致富梦的实现作为巅峰。简单不是简陋,这是以题材选择上的典型性为基础的,因为儒教的道德意识绵延千年,大地的世界亦明晰,因此,这是依据内容决定形式的典范。

试观察20世纪80年代的鼓书和琴书旧唱片中艺术上成就比较高的,如晁岱民先生表演的《单刀赴会》,还有刘汉飞的《真假秦琼》《杜尧拐驾》等,前者没有单纯的说而只有说唱,唱词流畅且富于韵味,举开头数句如下:“献帝时龙争唉虎斗就几时安?到处里,刀兵滚滚起狼烟;汉高祖,三尺九龙泉安天下,他也同,治旧接斯悲的年。”(或是口传心授中的错讹原因,个别处的鼓词,可能只是某种谐音。)王安忆以淮北为背景的早期经典《小鲍庄》中,也间有淮北那些琴书中慷慨苍劲的书词:“关老爷门口字两行,古人又留下劝人方。……一字出马一杆枪,韩信领兵去见霸王。霸王逼在乌江死,韩信死在厉未央。”[5]刘汉飞却以讲见长,主要特点是接近泗县一带的方言浓郁而幽默。

进一步推究,则在纯熟的经典性故事和书词中,具有程式之练。这些说书艺人,他们表达的鼓书和琴书,有的长度惊人,达到十几个小时甚至上百小时,如何记忆就成为一个大问题,一个能反复被观察到的方法类似荷马史诗中的“套语”(又译为“程式”),皇帝被称为“万岁”或“万岁皇爷”,皇帝的宫殿都是“金殿”或“八宝殿”“八宝金殿”,奸臣一般被叫做“老奸贼”,类似旦角的姑娘经常用“女花容”“女红妆”“女婵娟”来指代,落魄书生后来都是得中“头名状元”,打杂的老婆子则称之以“烧锅攮灶的嬷嬷”。

男女英雄们出征时则要“顶盔掼甲,悬鞭挂锏,罩袍束带”;日后的帝王将相在流落民间时,则“生得天庭饱满多主贵,地阁方圆福禄等。”有的在讲主人公悲惨的身世时,开口之初都是“伤心哪!”而过门和伴奏也是一种模式的反复。情节上往往有个“小贱妃”或“老奸贼”,“残害忠良还把主迷”。

有时这种模式的使用甚至扩大到情节的创制上,这样就使得长度可以较轻易地加长:“‘有一年我到徐州为一家出版社录音,15个小时录完了,老百姓不让,还要听。没办法,头一晚上,拿笔在纸上写几个人名字,结构、情节安排一下,再加个高潮。’结果整个《五梅七枪反唐传》刘汉飞唱了104个小时。”[6]

赛珍珠作品在艺术上对中国传统叙事文学的沿袭性,在她的传记中也有提及:“赛珍珠的文学声誉在二战后降到了极点。几乎在每个方面她都跟五六十年代圈定文学必读书单的权威们的观点相左。首先,赛珍珠被看作是写边缘、甚至轻浮的题材。其次,她爱用章回体,而不用复式结构,对心理分析缺乏兴趣,不是一位措辞讲究的文体家。再之,她爱用一些程式化的词句。自然,所有这些都无法使她接近从东河到哈得逊河广阔的文化中心地带。”[7]9

对此,国内相关研究学者则从相同的材料得出相反的认识:“另一方面,也很难说赛珍珠所有的作品都才艺平平。事实上,赛珍珠没有去赶当时流行的时髦,诸如文学的实验性、意识流描写等,因为她深受中国古典小说的影响,而中国小说在艺术上比较强调动作描写和对话设计,人物的心理已经外化为动作,像她后来翻译的《水浒传》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8]

那么,从淮北曲艺的视角来看,《大地》中除了具体如适时地去村西地头的那个“土地庙”烧香求佛外,则主人公的日常中,随处弥散着节奏不疾不徐的仪式意味,比如晴耕雨歇,比如春祭秋收,传统和生活就在其中了,在文人的手中又平自增添了一些深长的意韵,如同历史上的宋词和元曲曾经发生过的那样。

程式之练则主要体现在情节上。四季和日子的循环中,王龙的土地也在增长,大地上农民最重要的梦想——“土地梦”,其实现的喜悦也就在其中了。读者的心间也伴随着滋长田园的情愫、温馨和美,这些都放在了小说的前三分之一,日子仿佛可以这样无限延续和循环下去,直到在一次外出跑反逃荒的过程中意外发迹,中断了大地上农民的日常,而开启了地主的日常。

这个世界多年之后的原型,笔者每日游走其中,在数年前校注纂修于光绪十五年(1889)的《宿州志》的过程中,故城神游,生发与记下了一些感受,现简单引用一二以为辅证,就是:120余年前的古城,在仲春绵绵的杏花春雨中,深巷里、城楼上、街角边,随意可以遇见和踱进陈设清静的庵观,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的风雨中——在竹林庵听风,在花池寺品雨,在插花庙静伫,于白衣阁凌去。而在风雨的门堂里刨木材的人,他的动作,在不疾不徐中,生有馨香。

赛珍珠“经常赞美”的“农耕家庭的凝聚力和单一的完整性”[7]73,是大地上伦理社会之淳厚,和宁静的诗性之基础,在民间艺术上也生发出地域充满生活气息的泗州戏和线索简明的鼓书。

但与前文提到的《大地》与淮北曲艺母题相似但主题不同相应,在相似的程式特征下,两者关注的对象完全不同。农民自己的叙事作品关注的往往是可以主掌自身或小民命运的权力与英雄的他者。而作为一个敏锐同时又可以不依附于系统存在的作家,赛珍珠热爱的是中国传统农业社会里,自耕农生活的从容自足中生出的古朴意蕴。——大地孕育出了外观上要素相似的果实,但是它们表现的重点和方式却截然不同。这一点,传统文人亦然,譬如苏轼之于民间——他置身和游走过乡土的世界,但永远不会以农民的视角乃至不会以乡土的方式表现他的见闻。

如同程式特征下,每个说书人都有自己不同的风格。淮北地域题材的作家们,对同一片大地,同样地深入其中,然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言说方式。或许是因为这种程式“单一的完整性”,它在心灵上的回声既深长响亮,又单一纯粹,使得这些进行地域乡土性写作的作家似乎一次就消费完了大地生活的悠远然而同一的程式,在后来离开了大地后,无以有新的生发。

这或许就是赛珍珠的《大地》成为她创作生涯的巅峰的原因;以书写宿州地方风物成名的作家许辉亦然;从乡土小说的成就角度,著名女作家王安忆也应属此,他们同样都是类似田野调查一般深入大地:赛珍珠的农业调查和推广式、许辉在八十年代似乎更为漫长的周末和假日骑行大地、王安忆的知青插队式,他们分别从不同的需求和角度汲取了大地的文学资源:比苏南更地道的传统农业社会的生息节律、宁静的风土和悠长的生活节奏、王安忆的上海所缺乏的乡土的仁义温情。的确,这种资源如果不深入大地则很难捕获和灌注,优秀的赛珍珠传记作家彼得·康曾短暂地来过城市化了的宿州城区,得出了一些浮表的印象,结果认为《大地》可能是赛珍珠对自己记忆的美化。

还有一点使得《大地》和淮北曲艺明显地有了雅俗之辨,即淮北曲艺的书词从来不直接或有意识地进行风景描写,这或许是此类艺术的一种典型特征,可供比照的是,“主要是在一种民间大众文艺环境中发展起来的”“赵树理的小小说通常没有风景描写、人物相貌描述和心理刻画,只有故事叙述和人物对话,所有语言只求通俗易懂,不求新颖别致,不仅全部口语化,而且乡俗化。”[9]实际上他的中篇小说如《小二黑结婚》等也是如此。

而文化精英的创制,就与此截然不同,甚或其长处,往往在“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如属于叙事文学的《牡丹亭》的长处之一,就在于其以丽词佳句进行诗意地写景。通过行猎尽情地拥抱和呼吸俄罗斯的大地、自然,亲近人民的屠格涅夫,创作出了写景状物如散文诗般优美的《猎人笔记》,他同时也是一个多情的诗人。赛珍珠的《大地》,是对大地的诗性巡行、提炼和书写,这其中当然也包含了优美抒情的风景描写。

3 结 语

在同一地域产生的不同艺术形式、作家的比较中,显示赛珍珠诚实地从自己——一个诗性现代作家对传统农业社会之纯粹性的依恋,和对地域风土文化的感受出发,书写她所认为的地域乡土生活中意蕴最为悠长的内容。如同赛珍珠的代表作难以用一个词来概括其典型特质,而只能把《大地》作为标题;行走大地,赛珍珠潜移默化地浸染了大地早已赠予了民间文艺的圆熟技巧,但独立、本真而富于诗性地表现出她所欣赏的地域风土与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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