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对话意识与严肃追求:评梅子涵图画小说

2019-02-20蔡清辉

文学教育下半月 2019年1期
关键词:儿童文学

内容摘要:儿童文学作家梅子涵近期出版的“梅子涵图画小说”系列,以独特的题材及深刻的内容,在历史与现实之间,在趣味与严肃之间,找到了平衡点。从小说作家态度及题材选择等方面,充分体现了其小说创作的对话意识与严肃追求,表现了其在儿童文学创作上的开拓性与深刻性。构成了其小说特有的艺术风貌。

关键词:梅子涵 图画小说 儿童文学 对话意识

走进梅子涵,本身就像是在解一个谜。我们在努力发掘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在他真诚的笔触之下散发着令人炫目的光芒。二十一世纪出版社最近推出的“梅子涵图画小说”系列,是中国儿童文学中的异类。他的小说笔法鲜明,真诚地面对自我与读者。作为一个儿童文学作家,梅子涵并没有将自己摆在一个类似说教者或布道者的位置,而是选择透过文本平等地与年轻读者进行对话,表现了成人与少儿之间的多维度对话。他始终坚持自我,不跟随市场,迎合大众,以严肃的写作态度、多元的题材不断加深儿童文学的深刻性。构成了其小说特有的艺术风貌。

一.对话意识:多维对话的存在

文学活动不是主体对客体的认识和征服,而是主体间的共在,是自我主体与世界主体间的对话、交往,是对自我与他人的认同,因而是自由的生存方式和对生存意义的体验。1儿童文学同样具有以对话为基质的文学的主体间性品格。但由于儿童文学的读者大多是青少年儿童,作者为成年人,主体与客体之间存在着巨大差异,着使得他们之间的对话长时间内处于一种不平等状态。作者急切地想要透过文本向小读者表达自我意愿,难免透露出说教感。在梅子涵的图画小说中,儿童与成人间对话的说教感被消弭,不仅如此,他们之间的对话呈现出了多维的层次。

儿童文学因儿童而存在,是为儿童的,因此也是写儿童的。只有将儿童文学的“世界主体”限定在“童年”这个层次,才可能并可以与儿童的“自我主体”对话。2作为成人的作家,可以通过多种方式重回童年与儿童对话。儿童的童年世界,需要成人的参与,在文本中直接让成人与儿童对话是最直接的方式。在《曹迪民先生的故事》中,作者开篇第一句话便写道:“曹迪民先生是我的朋友,在上五年级。曹迪民先生的父亲是我的朋友,叫曹旭。”作者用两句话,摆明了“我”与主人公曹迪民的关系,虽然从年龄上来说,“我”应该是曹迪民的长辈,但事实上我们却是朋友。“我”和曹迪民是平等的,这暗示着作为主体的作者与客体的读者之间的关系也是平等的,不存在什么高低之别。在文中,曹迪民与“我”通过电话来沟通,在孩童讲述成人聆听的过程中,构成孩童与成人之间和谐自在的关系,去除了年龄的阻碍和认知的藩篱,天真与成熟在这段对话中达成了共识。但少儿的稚嫩与成人的沧桑不总是和谐的。在小说《林东的故事》中,林东与叔叔辈的“我”也是朋友,作者却有意突出两辈人之间的差异。在功课上“现在的语文跟我们老早不一样”;在爱好上“林东不打篮球。林东的父亲上中学时最喜欢打篮球。”;在物质条件上,林东“每天喝两瓶牛奶。林东的正餐是在学校吃‘莘莘盒饭。”“林东口袋里有皮夹子,皮夹子里始终有零花钱,不是一块两块五块十块,而是十五块二十块三十块四十块……”而父辈大多数时候只能吃泡飯、咸菜甚至连肚子都填不饱。在这种种差异之下,自然形成了两辈人对于同一问题的不同认知。林东生活在一个被家庭、学校、社会保护完好的环境中,物质充裕、远离苦难。他理所应当地用一种浅薄的方式去臆想父辈的历史,“你们那时不是也蛮有劲吗,不要读书,不要考试,搞搞文化大革命,我爸爸说,人家一天到晚写大字”。作者在与林东的对话中,提出了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就是现今有无数像林东这样的年轻人,正在以自己目之所及的安乐,消解过往历史中动人心魄的苦难。作者并非把矛头指向少儿群体,而是进一步推进,这是整个社会环境的原因,学生们被学业占据了所有生活,他们的目之所及的天空,被五花八门课本遮蔽,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待在书本的阴影下负重前行。除此之外,梅子涵的小说对话意识还表现在,他时常跳脱出文本直接与读者对话。在《林东的故事》中,作者不仅在文中直接写道“‘老三届是怎么回事我就不解释了,你们去问你们的父母、你们的老师、你们的父母的父母吧”,还多次打断文中原有的叙述插入作者的话。在《吃饭的故事》中,作者等同于一个故事诉说者,直接与读者进行对话。在这个对话过程中,作者有意打破小说的单一叙述,形成了一种多线并行的复调性结构。

梅子涵小说在表现成人与少年儿童的对话上,进行了多个维度的探索。作者不仅以平等姿态与读者对话,确认了儿童的主体性,在成人参与童年的过程中完成了二者之间的对话,还以多样的叙述方式,极大的丰富了文本的结构。

二.严肃追求:儿童文学的另一种可能

由于读者群体的关系,趣味性是儿童文学最主要的诉求。充满童真的趣味,是吸引读者最重要的因素。梅子涵同样认为“写给儿童看的东西一定要有趣。为什么儿童喜欢游戏?游戏有趣。让小孩早晨醒来坐那儿喝功夫茶有趣吗?没趣的。儿童文学为什么儿童喜欢?好玩、有趣,有趣是前提。然后有一些人生的意味,一种很温暖的感情在这里面。一部诗意洋滋的作品会让读者眼睛湿润、心里温暖。好玩的表面和很深沉的内涵是在一起的,那是最好的作品。”在他眼中,除了有趣的表面,深沉的内涵一样很重要,他从来没有止于对文本趣味性的挖掘,坚守自身的文学追求,以儿童文学探讨严肃问题,展现了儿童文学的另一种可能。

每个人都在成长的过程中,渐渐丢失自己的童年,即使我们的童年记忆早已面目全非,可在大多数人的回忆里,童年是棉花糖、云朵和动画片它的质地应该是轻盈的、快乐的和梦幻的,远离那些沉重灰暗的现实。告别童年,是个一闪而过的仪式。它意味着个体即将迎来一次不可抑制的自我蜕变,这种蜕变让他们脱下了那层童年时期可以称为可爱的蒙昧,在理性中学会克制自我,追寻真理。小说《蓝裙子》以一派天真地诉说,探讨着死亡与亲情的羁绊。孤独的哥哥一直把死去的妹妹当做自己的朋友,妹妹虽然已经死去,却以另一种方式见证了自己的成长,成为了哥哥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在深厚的亲情面前,死亡并不能阻断一切,真诚的情感可以穿过种种界限,在逝去中找到永恒。而这种永恒才是人应该紧紧握住的东西,它提醒着我们活着的温度和价值。《晚上的童话》在荒诞的外表下,在充满幽默的讽刺之中,李拉尔做了一个疯狂的梦,补习的孩子被抓起来,让孩子补习的爸爸妈妈以及替孩子们补习的老师全都被抓了起来。这个看似夸张有趣的故事,其实指涉的是一个严肃的现实问题。在这个快速运转的世界,成年人梦想陨落,孩子们的童年也正在失去,人们流入现实沉重的漩涡无法脱身,成为一个个麻木的个体。

梅子涵小说的严肃追求不只表现在内涵的深刻性,还在于他不回避历史记忆,在小说中讨论“文革”等历史问题。《另一个奶奶》中,“我的伯伯”由于是“走资派”的缘故在“文革”中被打倒了;《林东的故事》中作者写道“1966年初夏,文化大革命全面开始。初中升高中考试停止。高中考大学也停止。中学生们不上课了。他们开始造反。他们开始贴大字报。他们开始乘火车到外地去。就是所谓的大串联。”诸如此类在儿童文学中极少被谈到的问题,多次出现在梅子涵的小说之中。在对自我历史的回溯之中,关照现实,极大地加强了文本的深刻性。

在与读者的对话中,梅子涵打破了成年人与幼童之间的壁垒,主体与客体之间呈现出平等的姿态,在多维对话之下,我们可以看到作者潜藏在文字下的赤子之心。在对现实进行开掘之余,梅子涵的笔穿越生死、回忆与历史,以多样的题材,为儿童文学的严肃化做出了难能可贵的尝试。

参考文献

1.杨春时.文学理论:从主体性到主体间性[J].厦门大学学报(哲社版),2002(1).

2.李利芳.与童年对话——论儿童文学的主体间性[J].兰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1期.

注 释

1.杨春时.文学理论:从主体性到主体间性[J].厦门大学学报(哲社版),2002(1).

2.李利芳.与童年对话——论儿童文学的主体间性[J].兰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1期.

(作者介绍:蔡清辉,南昌大学人文学院现当代文学研究生)

猜你喜欢

儿童文学
跨文化视域下中国儿童文学英译现状及海外传播策略研究
略论师范生儿童文学核心素养
五四时期儿童文学翻译研究
刊首语
文学性,儿童文学不应丢掉的根本
儿童文学要多写校园
三十年,从庐山到井冈山
什么样的儿童文学作品才算优秀
儿童文学更需要成人关注
瞩望儿童文学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