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安装的灰色产业

方怡晖

手机App的强制安装、捆绑安装是广大手机用户的共同烦恼。广州的李阿姨在儿子的帮助下拿到了人生的第一台智能平板手机，但手机使用不到两个月便出现严重卡顿。李阿姨的儿子惊讶地发现手机里面安装的手机App竟多达四十个，手机内存被后台程序严重占据。原来，李阿姨的手机系统强制安装一些第三方App软件，一旦打开这些第三方软件会捆绑安装来路不明的手机App。

软件的强制安装一般是指在没有经由用户同意的时候就强制性地把软件安装入系统，除了政策性的强制安装（如2008年工信部要求所有电脑安装的“绿坝——花季护航”软件），强制安装属于违法行为。与之类似的就是捆绑安装，半强迫性地经过用户同意并在用户不知情的情况下通过内置的程序来安装推广其他软件。

从PC时代过渡而来的灰色产业链

针对软件强制安装、捆绑安装等问题，《小康》记者通过网络方式联系到常用网名为“流云”的刘姓网友，从2010年开始，他就开始在这条灰色产业链内专职从事“软件工程师”的工作。

流云告诉记者，强制安装以及捆绑安装推广的软件是PC（个人电脑）时代产物，从2000年开始，各种破解网站、下载网站开始免费提供下载服务，庞大的下载量让部分网络公司看到了商机，他们在人们使用网站下载服务的时候会强制要求用户安装软件，并对热门软件进行拆分并安插其他软件、广告等用以推广。经过十多年的沉淀，这个行业已经变得庞大和成熟。

手机用户的增长使得手机App出现盛行态势，该行业的从业人员开始把目光转到手机的安卓、IOS平台上。截至2018年第一季度末，全国电话用户总数达到16.6亿户，其中移动电话用户14.7亿户。其中4G用户保持稳定增长，总数达到10.6亿户。强制安装、捆绑安装推广的这条灰色产业开始从PC端过渡到手机App平台。

“市场需求很大，熟悉网络的人早已经习惯下载免费破解软件，而对手机端不熟悉的人在手机使用过程中不知不觉就会被推广使用软件，几乎所有人都成为潜在的客户。”流云说。

目前为止，依然有很多软件、手机App 需要通过协议或者权限，消费者才能得到使用权。

2017年年末，国家互联网应急中心发布通告称，通过自主捕获和厂商交换获得移动互联网恶意程序数量 253万余个，同比2016年的203万个增长了近23.4%，增长比率为近年来最低，但仍保持高速增长趋势。

灰色产业背后的推动力

“大部分公司所提供的需要捆綁强制安装的软件质量极差，而业内的成绩、报酬是通过装机量（软件安装数量）来算的，很少有公司会在意用户的保有量（软件安装后一直持有数量）。也就是说，这些公司只要安装量上去了，就能获取对应的利润。”流云告诉《小康》记者。

随后，记者从曾经的国内知名下载站内某版主得知，无论是PC时代还是手机App时代，这类科技公司提高安装量大多数并非以提供服务为目的。

通过这样捆绑安装的软件一般为劣质软件，甚至就是生搬硬套其他软件框架而制造的“山寨货”，而有些公司就是利用软件的“装机量”来诓骗投资或者找下家出售软件经营权来获取资金。

有公司会利用捆绑安装的App去收集用户信息资料，这些资料将会被制作成数据资料贩卖;更有个别的“软件工程师”会在软件内部植入木马程序用以盗取手机用户支付渠道信息，转移用户的财产。虽然目前国家出台政策导致手机App软件不能绕过手机权限以提供服务或者获取用户信息。但是，没有允许协议，不通过权限的情况下，手机App便无法使用，很多不知情的消费者为使用手机App而通过权限，从而落入厂商的陷阱之中。

该版主透露，一般来说强制安装或者捆绑安装的软件，其付费项目性质恶劣，一环扣一环的捆绑式充值服务或者会员自动续费曾经是这类手机App的普遍现象，消费者若继续使用很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因为各种“协议”而损失钱财，而且大部分情况下难以追回损失钱财。

努力寻求执法办法

执法难度大为这个灰色产业带来了存活的空间。大多数从业人员都是把这些工作当作外快，人员分布松散。发布制作要求的上游公司大多为皮包公司。而制作的强制安装、捆绑安装推广的软件一旦流入互联网便很难彻底处理。

《关于加强网络信息保护的决定》以及《网络安全法》明确表示了强制安装是违法行为;针对捆绑安装问题，工信部发布《移动智能终端应用软件预置和分发管理暂行规定》，将未经明示且经用户同意捆绑推广其他软件行为予以禁止。与此同时，工信部的规定还要求生产企业和互联网信息服务提供者应建立移动智能终端应用软件投诉举报受理制度，为用户提供便捷的投诉举报方式，接受、验证和处理用户投诉举报打击空壳皮包公司。

近年来，工信部也加强了针对问题手机App的打击力度，工信部对多个手机应用平台进行技术检测，下架多款涉嫌违规违法的手机App。

“目前来看，强制安装的手机App依旧比比皆是，很多学校都有硬性推广手机App。捆绑安装也在变着花样要用户的权限，手机App领域还有很多灰色地带。”流云告诉记者，真正摆脱此类问题还是要看消费者自己。目前，App应用市场也正在走向正规化，要使用手机App软件最好还是通过正规的手机App平台渠道去下载，并且尽量使用一些热度高，比较出名的实用手机App。

编辑/麦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