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卡勒德·胡赛尼作品中的人文主义思想
2019-02-20陈晓芳
陈晓芳
(辽宁大学 公共基础学院,辽宁 沈阳 110036)
卡勒德·胡赛尼(Khaled Hosseini)荣获2006年联合国首届人道主义奖,其作品中反映的人文主义思想对美国甚至世界产生了巨大影响。他出生于阿富汗喀布尔市,是一位美国医师与畅销书作家。他的第一本小说《追风筝的人》(The Kite Runner),因书中角色刻画生动,故事情节震撼,出版后大获好评,获得各项新人奖,并跃居全美各大畅销排行榜榜首,全球热销600万册,创下出版奇迹。他的第二部小说《灿烂千阳》(A Thousand Splendid Suns)出版后,以旋风般的势头横扫各大畅销书排行榜,亚马逊网站读者评论《灿烂千阳》甚至比《追风筝的人》更胜一筹,它更突出地表现了胡赛尼极具感染力的叙事能力,以及他对个人和国家悲剧的敏锐感受力。评论家称2007年为名副其实的“胡赛尼年”(The Year of Hosseini)。他的第三本小说《群山回唱》(And the Mountains Echoed)于2013年5月21日在美国出版,在叙事上比前两部小说更加精巧、流畅。美国《欧普拉杂志》(Oprah Magazine)称这部小说的开篇如雷贯耳。关于爱的局限,胡赛尼提出了许多重要而艰深的问题。他似乎想说,爱是最伟大的杠杆,超越语言、阶级和身份。在这部扣人心弦的小说中,无人能够免于爱的冲击。
出生在阿富汗的族裔小说家胡赛尼在其作品中立志拭去蒙在阿富汗普通民众面孔上的尘埃,将真正意义上的灵魂的悸动展示给世人。他的小说并不以复杂的故事吸引人,他只是用淡淡的笔调将人世间的真情毫无遮拦地表现出来,真实贴切地描绘和平的美好和乱世的丑陋。每一段故事的到来总是出人意料,情节安排扣人心弦,每一个场面总是隐藏着即将被揭示的玄机。他的作品中时刻关注着个人在困境中挣扎的旅程,探寻人类自我认知和救赎的方式,赞美爱和牺牲的人文情怀,以家庭为主线揭示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胡赛尼1965年生于喀布尔,幼年随父亲逃离战火中的阿富汗,在美国生活30年,毕业于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医学系,现居加州执业,因其小说的巨大国际影响力,受邀担任联合国亲善大使。由于他出生在战事混乱、炮火纷飞的阿富汗,那里的人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他对于自己的故乡有着深刻的同情之心和人文主义情怀。他在作品中流露出对故乡的浓浓眷恋,同时也表达了对战火摧残人性的无奈和恐惧,也反映了阿富汗人民精神世界的焦灼状态及阿富汗人民的觉醒与回归。他的作品不仅通过对于战争的描述来表现出战争的残酷性和对于人性的扭曲,同时也表现出和平主义的思想主张,作品中时刻透露出人类相互尊重、彼此包容、忠于朋友等弥足珍贵的人文主义思想主张。到目前为止,他的三部作品都是以自己的家乡为背景进行创作,人文主义思想是他写作的基本出发点。
一、人文主义思想的主要特征
人文主义作为一种文学思潮在西方流行了数百年之久,是西方文学进程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也是国内对于西方文学领域的重要研究对象。人文主义文学强调对人的关注,探讨人的本质和人类生存的意义[1]。人文主义思想在西方文学作品中十分常见。早在文艺复兴时期文学作品就开始关注人,尤其是关注人的精神生活,重视人性、人的尊严和人的价值,强调如何提高人的地位,了解人的本质,保证个人的自由发展。其特点在于将焦点集中于人,一切从人的经验开始,包括价值观与全部知识在内的任何概念,都是人的心灵从经验中汲取的。人文主义强调每个人都有其独特的价值所在,而人权及其他一切价值的根源就在于对这一点的尊重。人文主义始终十分重视人的思想,它一方面认为思想的形成与理解不能孤立于它们各自的历史与社会背景,另一方面也认为不能将思想简单地归结为替个人的经济利益、阶级利益或者以性为代表的本能冲动所做的辩解[2]。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思想表现为人性的觉醒,个性自我的觉醒。18、19世纪的人文主义以解放自我、追求世界普遍性为中心。到了21世纪,人文主义思想则主要表现在尊重他者,尊重差别等方面,提倡多元文化互补,特别是东西方文化互补。新的时代、新的生存环境会使人文思想的关注点发生微妙的变化,但是其核心问题还是关于如何理解人的本质、人性的光辉,以及走出困惑、探索人类前途命运等。
当代的许多欧美文学作品都渗透着强烈的人文主义思想,面对困惑和不安的人类社会,许多欧美作家都以各自的写作风格探讨了人类的前途和归属并且深入探讨了人类如何从自身角度出发去改变悲惨的命运和社会地位。在美国文坛上相继出现了许多新人文主义作家,如犹太裔作家索尔·贝娄(Saul Bellow)、阿瑟·米勒(Arthur Miller),女作家凯瑟琳·安·波特(Katherine Anne Poter)、乔伊斯·卡罗尔欧茨(Joyce Carol Oates),黑人作家拉尔夫·埃里森(Ralph Ellison)、詹姆斯·鲍德温(James Baldwin)等。卡勒德·胡赛尼就是这样的作家,他全面、真实地刻画了战火纷飞的阿富汗和阿富汗人民经历的革命、战争、极端主义和压迫。他的作品从独特的视角探索了人类自身的矛盾和困惑,揭露了人类的困境和人性的弱点,着重于精神领域的更新并揭示了灵魂拯救的心路历程及人类自我救赎的有效途径和具体手段。
二、胡赛尼作品中的人文主义思想解析
胡赛尼的小说中透露了强烈的民族意识,他塑造的人物都是土生土长的阿富汗人,他们都经历了战乱的创伤,极端主义的践踏,甚至是亲朋好友的虐待和背叛,也同样经历着自身的痛苦、迷茫和困惑。在他的第一部小说《追风筝的人》当中,主人公阔少爷阿米尔和仆人哈桑情同手足,阿米尔天生敏感细腻,哈桑淳朴忠诚,在幼年的追风筝比赛中,哈桑总是能拼尽全力帮助阿米尔少爷追到风筝。但是在一次风筝比赛中,哈桑为了追到风筝受到了恶霸少年阿塞夫的欺辱,被其奸污,而躲在角落里目睹了这一切的阿米尔却由于自己的懦弱选择了袖手旁观。由于阿米尔不堪忍受自己的内心煎熬及父亲对哈桑的过度偏爱,他使用了卑鄙的谎言赶走了哈桑父子,而哈桑却是毫无怨言地用爱和宽容默默承受发生在自身的一切背叛和不幸。1979年苏联入侵阿富汗之后,阿米尔和父亲逃到了美国,他娶了同是来美国避难的阿富汗将军的女儿索拉雅。美国的新生活使他暂时避开了无情的战火和内心的自责。直到有一天,父亲的好友拉辛汗在临终前向阿米尔透露了哈桑是父亲私生子的实情,并告诉阿米尔哈桑夫妻在保护阿米尔家宅的过程中与塔利班武装发生冲突而惨遭杀害,留下一个叫索拉博的男孩儿,而索拉博此刻正陷入塔利班的魔爪,经受了非人的虐待。拉辛汗在临终前向阿米尔指出了“再次成为好人的路。”[3]阿米尔在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内心斗争之后,终于决定只身犯险,回到危机四伏的喀布尔去拯救哈桑唯一的孩子索拉博。在与恶棍阿塞夫一番激烈的打斗中,阿米尔终于救出了索拉博,并最终收养了他,耐心地拭去留在索拉博肉体和心灵上的伤痕。最终,阿米尔从自私懦弱的胆小鬼蜕变成正直勇敢有担当的男子汉。阿米尔的觉醒和自我救赎就是自我身份构建的开始。在经历了内心的不安、愧疚、彷徨、困惑和斗争之后,阿米尔深刻地感受到人性和人性救赎的问题。哈桑那句“为你,千千万万遍”[3]1的呼喊,最终唤醒了阿米尔的人性,成为他自我救赎的原动力。哈桑一生都在为阿米尔牺牲,心甘情愿地为阿米尔做任何事情。她勤劳勇敢、忠诚正直,对阿米尔不求回报的爱和宽容最终使阿米尔摆脱了往日的自私、嫉妒、懦弱、阴险,摆脱了孤立的力量、超越了自身的局限,使阿米尔的灵魂得到了升华,从而完成了自我救赎的心路历程。主人公在背叛与救赎的过程中不断找寻和纠正自身的位置,最终获得重生。由此可见,人们需要内心的安定和力量直面人生的对错,获得人格的实现。救赎包括两个方面,“救”表示拯救,把人从困难危险中解救出来,免得丧命。“赎”表示要付出代价才能救命[4]。胡赛尼想告诉读者,对于人性的终极认识和人性救赎的有效手段便是通过爱和牺牲来实现的,爱使人们暴露出脆弱的那一面,同时爱也是自我牺牲奉献的动力。正如书中人物拉辛汗所说:“当恶行导致善行,那就是真正的获救。”[3]291
胡赛尼出生在阿富汗,在阿富汗生活的体验和逃亡美国的经历给他的小说提供了真实的写作材料,他自身的身份使他的故事里具有深刻的反战、反极端主义情节,也有反身份歧视和反性别歧视的内容。他在寻求人的本质、人的救赎方式和人类的命运走向的同时,将反战情绪和对女性身份的关注投入在他生动的叙事描写中。在极权主义和连年战乱的背景下,人民要忍耐饥饿、病痛和压迫的约束,家庭要承受战争的创伤、亲人的流离失所。他的小说不仅控诉了战争的残忍无情,还痛斥了极端主义对于阿富汗人民的压制,以及对女性的歧视和对儿童的虐待。在他的第二部小说《灿烂千阳》中,胡赛尼向读者讲述了两个阿富汗妇女的不幸故事,通过独特的女性视角展示了他对于阿富汗这个充斥着战火硝烟的国家以及这个国家的家庭和个人命运的忧虑。正如他在一次访谈录中提到的:“我认识到,如果撇开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阿富汗至‘9·11’时期的故事,讲述这两个女人的故事是不可能的。”[5]在这部小说中,胡赛尼借助特殊的年代和特殊的历史时期叙述了两位女主人公的不幸遭遇和抗争精神,他渴望引起读者同情和共鸣的期待得以惟妙惟肖的呈现。他的写作初衷始终跃然于故事的字里行间:“我希望本书可以解读那些走在喀布尔肮脏街道上的被布卡遮的严严实实的女性透露出的真实情绪。”小说主人公之一玛丽亚姆是一名私生女,因为这个不合法的身份,她和母亲娜娜独自在泥屋里生活了10年,她被父亲假仁假义的表象蒙蔽,在与母亲一次激烈的争吵后,不顾母亲的劝阻离开了泥屋却不被父亲的家庭接受,悔恨交织的玛丽亚姆回到家中却发现无法接受女儿背叛的娜娜已经自杀身亡。无家可归的玛丽亚姆被亲生父亲胁迫嫁给了大自己将近30岁的丈夫拉希德。婚后的玛丽亚姆遭受了丈夫非人的打骂和虐待,最终她心灰意冷,只能忍气吞声地接受丈夫无缘无故的责骂和临时起意的拳脚相加。阿富汗女性受到压迫和虐待是当时社会司空见惯的事情,男性是家庭收入的主要来源,在经济上处于绝对的统治地位,女性被视作私有财产和男性的附属品,没有男性的陪同不得擅自出门,即便出门时也要身着把身体遮盖的严严实实的一种被叫做“布卡”的罩袍,男性更擅长使用暴力把女性变成被动的、顺从的奴隶。女性无法脱离家庭而依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为了活着,玛丽亚姆唯一的选择就是忍耐,正如母亲娜娜在她很小的时候告诉她的话,“像你和我这样的女人,这辈子只需要学会一种本领就好了。只有一项本领,就是忍耐。”[6]小说的另一位主人公莱拉,是拉希德的另一个妻子。与玛丽亚姆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出生在开明的家庭,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她有挚爱的亲人和伴侣。但是,在与前苏联的战争中,她先是失去了两个哥哥,而后炸弹又无情地夺走了她父母的生命,她深爱的男孩塔里克也被迫逃离阿富汗,战争的爆发改写了她的命运。可怜的莱拉被拉希德夫妇收留,邪恶的拉希德看上了莱拉年轻美貌,伪造了塔里克的死讯欺骗了莱拉并将她据为己有,从此莱拉便重蹈了玛丽亚姆的覆辙,而莱拉与塔里克的女儿阿兹莎也未能幸免。在《灿烂千阳》中,胡赛尼试图通过两个身份背景完全不同的女孩在成年后的不幸遭遇,向读者诉说着战争的无情和极权社会的压迫及那样的社会背景下的人的异化状态,男性处于统治地位,他们冷漠、无情、视女性为奴隶和生产工具,在他们的眼中,女性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而女性在重重的压迫下,无力还击,她们沦为社会的牺牲品,最终变得麻木、顺从,把一切不幸归因于真主的意愿和安排。胡赛尼在这部作品中表达了对于阿富汗女性命运的同情和关注,在描述两位主人公悲惨的经历的同时,以独特的方式展示了女性的自我救赎之路。玛丽亚姆和莱拉交织在一起的跌宕命运使故事发生了剧烈转折,胡赛尼正是通过两个悲剧人物的相互扶持和同舟共济向读者展示了人性的光辉和苦难中的自我救赎之路。两个饱受精神和肉体双重蹂躏和摧残的阿富汗女性在极为非人的环境中呈现了牢不可摧的情谊和不计回报的爱。阿兹莎的到来温暖了玛丽亚姆冷却已久的心,使她对人生重燃了希望,而玛丽亚姆对阿兹莎无微不至的关爱也感动了莱拉,当莱拉奋不顾身地用身体挡住抽打玛丽亚姆的皮鞭时,爱打破了她们之间的藩篱,无形中,两个脆弱的灵魂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使她们敢于向命运抗争,敢于为谋求对方的自由和解放做出大胆的选择和无畏的牺牲。在与莱拉和阿兹莎朝夕相处间,玛丽亚姆的自我意识开始觉醒,在莱拉的支持和鼓励下,她开始拥有对未来的憧憬,并且和莱拉一起开始规划未来的幸福生活。在第一次尝试逃跑失败之后,玛丽亚姆内心想要寻求自由的火焰却欲燃愈烈了,她最开始只是在莱拉的鼓励下被动出逃,可是当她们计划失败,莱拉和阿兹莎再度沦为拉希德暴力牺牲品的时候,玛丽亚姆的内心出现了质的变化,她开始表现出人要改变命运,摆脱逆境的主观能动性,尤其是在拉希德试图掐死莱拉的时候,玛丽亚姆挥起铁锹打死了他。为了莱拉、塔里克和他们的两个孩子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为了让他们能去到那个她心目中那个“有树的地方”[6]359,她独自承担了杀夫的罪名,慷慨赴刑的玛丽亚姆已经通过自己勇敢的抉择实现了自我救赎。她已经摆脱了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枷锁,并为自己所爱的人竭尽了全力,她用爱和牺牲拯救了与她同病相怜的莱拉,她散发出的人性的光芒照亮了莱拉未来的人生之路,玛丽亚姆在拯救莱拉的同时解放了自己,她付出了爱,也得到了爱。因此,“在最后一刻,玛丽亚姆燃起了这么多希望。然而,当她闭上双眼,她心中再也没有懊悔,而是充满了一阵安宁的感觉。想到她进入这个世界的身份,一个低贱的乡下人所生的哈拉米,一件人们不想要的东西,一次可怜的、后悔莫及的事故,一棵杂草。然而,当她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是一个付出了爱也得到了爱的女人。她以朋友、同伴、监护人的身份离开这个世界。以母亲的身份。她终究成了别人眼中的重要人物。”[6]376即便现实无情,命运残酷,苦难深重,玛丽亚姆却凭借着人性的温暖复苏万物,从而在刑场上向死而生。玛丽亚姆的自我牺牲和对莱拉一家的拯救使读者深刻体会到了爱和牺牲散发出的人性之光,正如莱拉在获救之后重返阿富汗时想到的那首诗句“人们数不清她的屋顶上有多少轮皎洁的明月,也数不清她的墙壁之后那一千个灿烂的太阳。”[6]397
三、结语
胡赛尼作品中弥散的人文思想处处体现了他对人性的探索和对人类命运的忧虑。他的三部作品都在不同程度上描写了战争、极权和贫困对人类的摧残和对人性的扭曲。《追风筝的人》中,战乱导致骨肉分离、百姓流离失所、妇女儿童遭受虐待,胡赛尼对于哈桑之子索拉博境遇的细致描写使读者在哀叹的同时引发了更多对于战争、极权主义和暴力行径的深刻思考。而远走美国躲避战乱的阿米尔少爷和深陷战火危害的阿富汗的仆人哈桑所经历的生活现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读者真实地感受到了生活在战争恐惧中的人们的不幸,从而激发了人们心中的反对战争、消灭贫穷、拒绝压迫的美好愿望。《灿烂千阳》中莱拉几乎是从天堂跌至地狱的悲惨境遇使读者真实地感受到人们随时可能被从天而降的火箭弹炸死的恐怖、骨肉分离的伤痛和命运逆转的危机。战争摧毁了许多美好的东西,暴利和屠杀滋生了仇恨和恐惧,胡赛尼通过其小说向读者言明了战争的实质,触动和震颤了人们的灵魂,使读者在同情善良无辜的受害者的同时声讨冷酷残暴的好战者。胡赛尼在他的作品中向世人展示了人性的伟大及人们对追求美好生活所做出的努力和牺牲,他使读者们坚定地相信人性最终的觉醒与回归,就像是战后重建的教室门口木板上的诗句:“约瑟将会重返迦南,请别悲哀。棚屋将会回到玫瑰园,请别悲哀。如果洪水即将来临,吞没所有的生命。诺亚方舟是你们在风暴中心的指引,请别悲哀。”[6]418
胡赛尼的第三部小说《群山回唱》仍延续了前两部小说的表现特色,以家庭生活为依托,以生动的描写展示了因贫穷和战争铸成的60年的悲欢离合。家族成员的分分合合往往成为胡赛尼的叙事主线,正如他在采访中所说:“因为所有关于生命、人性的伟大主题,都可以在家族故事中觅得踪影,比如爱、伤痛、冲突、责任和牺牲。”[7]胡赛尼利用其悲天悯人的人文主义情怀,细致入微的写作手法叙述了10岁的男孩阿卜杜拉和3岁的妹妹帕丽所经历的骨肉分离的浩劫,将阿富汗人民在战后的生活窘境表现得淋漓尽致,展示了阿富汗人民渴望自由、平等和安定的心理状态。读者更是能从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和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发展中感受到爱、尊重、理解、宽容和无私的牺牲精神。在卡勒德·胡赛尼的作品中,战争是无情的,异常残酷的,而爱却没有局限,不受语言、阶级与身份的限制,永恒存在[8]。
胡赛尼用人文主义关照文学,是对文学即人学的肯定,其切合之处在于对人的关怀,人的发展无时不在,无处无在,需要思考,也需要指导[9]。胡赛尼继续向世人情真意切地讲述阿富汗人民的故事,他用最贴近生活的家族故事来展现战争中生命个体所承受的种种苦难,并在淋漓尽致的叙事过程中明晰了人类在困境中的奋斗方向,那就是用爱守护人性,用真正的行动拯救自己和他人。胡赛尼的作品中渗透的人文主义思想将战争、极权、暴力和贫穷背后那悸动的灵魂生动地展现在世人面前,他的思想将继续引发世人对于人性的思考和对未来发展方向的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