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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与虚拟转换中意义系统的建构
——读徐浩宇版画作品

2019-02-20内蒙古科技大学包头师范学院美术学院

艺术家 2019年12期
关键词:斑羚建构艺术家

□解 丹 内蒙古科技大学包头师范学院美术学院

“在前现代时期农业社会的有限生存条件下,人类尚需依赖动物的畜力,而进入现代社会后,许多科技发明生产工具替代了它们,也使它们失去了许多原有的先天功能。同时,大规模集约型饲养及经济效益最大化原则也导致了人对动物的无止境囚困、奴役和剥削。[1]”人类中心主义思想在现代科技发展的温床上不断生长和蔓延,如何认知动物,如何建构人与动物之间的关系成为当代艺术家不断思考和表现的主题。从2011年到2016年,徐浩宇的作品都以“动物”为主要关注对象,在近6年的创作中,他的作品已经从单纯的对动物形象的再现逐渐演变为对生命的思考与提问,他试图通过作品建构一个自我认知的意义系统,让我们从他的视角关注动物,关注人类自身。

一、拆解与重构中的荒诞性

许浩宇作品中描绘的动物可以分为两种类型,一类为水中的生物,如海蛇、鱼;另一类为陆地食草动物,如《貘》(图1)、斑羚、鹿。从造型来看,对于两个不同空间中存在的生物,许浩宇均以拆解和重组的手法进行了形体重构。

例如,在《游曳》系列作品中,许浩宇以海蛇为基本造型,叠加了蜥蜴、蚌、昆虫等生物的局部形象,再造了一种水中生物。这种生物不但具有鱼类的特质,还具有昆虫的翅膀,它们既有柔软的躯体又有坚硬的外壳,既可以在水中遨游又可以用翅膀飞翔,于是它们究竟生存在哪里成为艺术家为观众创造的一个不确定性的想象空间。再如,在《游曳》系类、《异位与逃离》(如图2)等作品中出现的陆地食草生物,艺术家则更多的是以形体的拆解和比例变化为手段,如上身和下半身被分割的鹿,斑羚、大象、鹿三种动物共用同一个身体,被拉长脖子的斑羚。这些形态发生变化的动物从造型上为观者提供了“陌生化”的视觉感受。“陌生化”是俄国形式主义美学的重要概念。通过陌生化的艺术手法,艺术家在画面中创造了一种现实与虚幻的混合心理空间,这种混合性使观众在观看画面时既需要与过去的实践经验进行比较,又需要对现有的重组生物体进行再次识别,从而形成熟悉与陌生、合理与异常的比较关系,使画面产生强烈的荒诞性。“荒诞”是哲学领域的命题,萨特通过荒诞表现人生存的无意义,海德格尔利用荒诞来描述基督教信仰,胡塞尔则认为荒诞是生命神秘性的象征,而徐浩宇在作品中则通过动物自身不合逻辑的造型结构塑造了一种视觉上的荒诞性。

图1 《貘》 石版画 2015年

图2 《异位与逃离》 石版画 2016年

二、隐喻性的建构

“隐喻不仅是一种修辞手法, 而且是一种文化反应和思维方式。[2]”在许浩宇的画面中的形形色色的动物形象,显然创作者不是从动物学的角度进行思考和观照的,而是以独特的视角将动物进行变异,通过改变动物的身体结构、摈弃动物的习性和生存环境,使动物和环境发生某种互动,进而在这种联系中丰富画面的联想性,从而达到隐喻意义的建构。在《破裂的网》中,观众可以从覆盖了整张画面的网后面看到一只静止不动的蜥蜴,蜥蜴正前方的网已经开始破裂;在《异位与逃离》中一头鹿正从一个被几何化的空间中极速飞奔,然而它的身体已经被错乱的碎石分割成了两个部分;《游趣之一》中一条鱼被禁锢在一个长方形的空间中,这一空间仿佛像冰块一样坚硬、规则、冰冷,毫无生气;在《力量的形式》(如图3)中,从画面右上方滚滚而来的海水,正在追赶着逃亡的斑羚。徐浩宇将自然界中的山石、海水、冰块象征着以人类为中心的权利结构对环境的改变和对动物的威胁,那些受到禁锢、正在拼命逃跑的动物仿佛是失去生存根基和心灵家园的漂泊者,在巨大的威胁面前表现出无助、孤独、恐惧,并对现实产生了深刻怀疑、激烈否定和顽强反叛的内在情感。这些动物形象,就是我们人类的自身,也许人相对于这些动物来说,有着某种话语权,然而人相对于整个世界其实也是卑微的、渺小的,就像徐浩宇画面里躲在网后的蜥蜴、被洪水追赶的鹿群,它们又何尝不是我们人类自身的写照与境遇。

图3 《力量的形式》 石版画 2016年

三、构筑不可见的幻想世界

从可见到不可见,从真实到虚幻,是徐浩宇从2011年到2017年的创作中呈现出的整体艺术观念和创作特点。从时间段上来看,许浩宇的作品可以分为三个大的阶段:第一阶段为客观写实阶段,在2011年的作品《自然标记》中,艺术家以石版画写实性的手法对各种昆虫做了客观的描绘,在这一阶段的作品中,许浩宇并没有明确的空间意识,他画面中的昆虫只是按照各自的形态被放置在一个黑色的背景中;第二阶段为空间探索期,在2013年《一种形态》系类作品中,画面中的动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在无边无际的黑色空间中存在的漂浮物,这些水滴状的漂浮物没有重量、没有色彩,仅有大小和方向的变化,它们与画面近景中出现类似山石状的图像共同将黑色的空间幻化为一个具有深度和广度的宇宙空间,画面中的漂浮物仿佛存在于一个永恒不变的宇宙之中;第三阶段为空间再造阶段,从2014到2016的《异位与逃离》《游趣之一》《受限的斑羚》等作品中,徐浩宇将前一阶段中对空间的探索观念与动物进行了结合,根据不同的画面内容建构了几何图形组构的空间、平面的二维空间,还有虚拟的幻想空间,这些空间都是作者通过场景置换、石版画偶然性肌理的运用、不同维度空间的组合等几种方法的结合创作的,艺术家试图打破画面的叙事性而凸显偶然性、多样性与未知性,从而构筑不可见的幻想世界。徐浩宇这种幻想性空间的创造深深地启发了我们对“自然”的思考,什么是自然?自然是一种客观存在?自然是人和文化的对立面,还是人和文化建构的结果?正如法国科学理论家图尔的研究表明“人们的自然知识,都是充满着文化和社会争斗的结果, 并没有一个所谓的纯粹的客观自然”[3]。

结 语

笔者认为,徐浩宇的作品更多意义是给观者以启发而不是描绘,这些动物形象和生存状态将我们引向一种思考,让我们在动物的世界中开始重新审视人类真身,开始重新理解自由的意义,开始关注对人类命运的思考,从而对这些我们已经遇到或者将要面临的未来世界开启认真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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