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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噶尔氏家族专权分析吐蕃王权的独特性

2019-02-19

四川民族学院学报 2019年2期
关键词:赞普噶尔松赞干布

邓 杰

历来君相权争都是封建国家所面临的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对一个国家而言,它的权力体系大致可以分为君权、相权及其它附属于两者之中的权力体系。在资本主义国家三权分立及主权在民思想之前,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权力往往都掌握在某一人或某一家族之中。可是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地处理好一个国家中发生的所有事,所以君主就需要有助手来帮助他处理国事。那么问题也就随之而来,欲要他人帮忙处理国政就必须要放权于他人,但要过分地放权于某一人,国君的至尊地位就会受到威胁。古今中外,这一循环的难题如同恶梦般缠绕着各个政权的统治者。在中原王朝发生有曹丕禅汉,东晋至宋、齐、梁、陈的权臣篡国,及至唐末朱温废唐自立;在云南边隅有南诏国权臣郑买嗣夺王位,像这样权臣弑君篡国的例子在二十四史中屡见不鲜,让历朝国君视权臣如同蛇蝎。至元朝时犹有丞相擅权架空皇帝的事件,甚至于元英宗至元三年发生了“南坡之变”,元英宗在事变中被杀死。直至明太祖洪武皇帝朱元璋时,废丞相、权归六部,才从根本上解决了君相权力之争。我们对中原王朝历代君相权争十分熟悉,殊不知在青藏高原上的藏族地区,在吐蕃政权时期也发生了一次王权与相权之间你死我活的斗争,那就是发生在吐蕃政权前期的赞普同大相噶尔氏家族之间的斗争,其残酷程度丝毫不逊于中原王朝的君相权争。

一、研究的现状与意义

1949年以来尤其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对藏族同胞历史的研究成为一门显学,许多藏学研究机构在各所大学与各个研究院中成立。国家也花费大气力支持学者对藏族历史的研究,这就使得对藏史的研究取得了很大的成就,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对西藏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宗教信仰及社会生活发展与变迁的研究,都取得了一系列的成就,出现了以任乃强、黄灏、陈庆英为代表的许多著名的藏族史大家。对藏族史的研究也深入到西藏古代社会的方方面面,其中对西藏古代社会制度的研究是一项重要课题。西藏和平解放以后尤其是在1959年废除农奴制以后,西藏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使藏族同胞更加坚定了跟随共产党走的决心。毛泽东主席说过我们要做到“洋为中用、古为今用”,这里的古为今用就是要求我们不但要了解古代社会制度中一些有益于当今时代的事物,还要将这些事物很好地利用来服务当今社会。我们通过对吐蕃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宗教信仰及社会生活各方面的研究,从中找寻到一些在当今时代依然可以利用的事物,然后结合现状西藏社会的实际情况,使其更好地服务广大藏族人民群众。本文通过对吐蕃政权时期赞普王权同噶尔氏家族相权之间权力斗争的历史事实,浅要地分析吐蕃赞普王权一些不同于中原王朝的特点,为我们以后能更全面深入地了解吐蕃王权的性质及其特点提供些许方便。

二、噶尔氏家族

噶尔氏家族是吐蕃政权前期一个声名显赫的家族,其家族兴起于松赞干布时期,并且于公元650年松赞干布去世起,开始实际上掌控吐蕃政权。“永徽元年,弄赞卒。高宗为之举哀,遣右武侯将军鲜于臣济持节赍玺书吊祭。弄赞子早死,其孙继立,复号赞普,时年幼,国事皆委禄东赞。”[1]这里的禄东赞就是噶尔氏家族的第一位吐蕃大相噶尔·东赞域宋。汉文史料中对这位吐蕃大相的认可度很高,“禄东姓蒆氏。虽不识文记,而性明毅严重,讲兵训师,雅有节制,吐蕃之并诸羌,雄霸本土,多其谋也。”[2]“东赞不知书而性明毅,用兵有节制,吐蕃倚之,遂为强国。”[2]“五月(永徽元年),壬戌,吐蕃赞普弄赞卒,其嫡子早死,立其孙为赞普,赞普幼弱,政事皆决于国相禄东赞。禄东赞性明达严重,行兵有法,吐蕃所以强大,威服氐、羌,皆其谋也。”[2]以上三则史料分别出自《旧唐书·吐蕃传》《新唐书·吐蕃传》《资治通鉴》,从这些汉文史料中我们不难看出噶尔·东赞域宋在噶尔氏家族早期崛起的过程中所起的重要作用。公元667年,噶尔·东赞域宋病逝,其五子相继为大相,把持吐蕃大权。“禄东赞有子五人:长曰赞悉若,早死;次钦陵,次赞婆,次悉多干,次勃论。及东赞死,钦陵兄弟复专其国。”[1]直至公元698年,赞普都松芒波杰在以大臣论岩为代表的江南贵族集团的支持下,才一举消灭噶尔氏兄弟,结束了噶尔氏家族长达半个世纪(650-699)之久的专权。

(一)噶尔氏家族的兴起时期——松赞干布时期

当吐蕃赞普南日伦赞被内外勾结的敌人下毒害死时,幼赞普弃宋弄赞年仅十三岁,他面临的是一个风雨飘摇、摇摇欲坠的政治局面。关于此时形势,《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P.T.1287号《赞普传记》说:“松赞干布赞普之时,父王所属庶民心怀怨望,母后所属庶民公开叛离,外戚如象雄、犛牛苏毗、聂尼达布、工布、娘布等均公开叛变。父王南日伦赞被进毒遇弑而薨。”[3]在此危难时刻弃宋弄赞在娘·芒布杰尚囊、噶尔·东赞域宋、琼保·邦色苏孜等大臣的拥戴下,即位为赞普。然后采取一系列雷厉风行的措施打击反对者,最终稳定了局面。

噶尔·东赞域宋支持松赞干布当上赞普,使他成为“从龙之臣”,并且取得了松赞干布的信任。后来吐蕃政权内部又发生了一场内部危机——琼保·邦色苏孜阴谋反叛活动。功高望重的后藏贵族琼保·邦色苏孜,嫉妒娘·芒布杰尚囊,屡次设计离间松赞干布与娘·芒布杰尚囊之间的关系,诬告娘·芒布杰尚囊心怀二志,又在娘·芒布杰尚囊面前散布赞普将以莫须有的罪名加之;引起娘·芒布杰尚囊的误会,故而不听调遣,不赴会议,松赞干布即令娘·芒布杰尚囊的仆人将其杀死。当琼保·邦色苏孜欲实施第二步计划,设法将松赞干布诱骗到其属地予以暗杀时,被噶尔·东赞域宋侦知。阴谋暴露后,琼保·邦色苏孜自杀身亡。后来,噶尔·东赞域宋成为首席大臣,取得了松赞干布的绝对信任,也奠定了噶尔氏家族博兴的基石。

(二)噶尔氏家族的全盛时期——芒松芒赞至都松芒波杰前期

公元650年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死,其子贡松贡赞在他之前已死,其孙芒松芒赞即赞普位,因新赞普时年尚冲幼,国事皆委禄东赞。此后,噶尔·东赞域宋以大相之位代理赞普的权力,噶尔氏家族进入了全盛时代。陈庆英本《西藏通史》说:“从《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记载来看,松赞干布去世后,噶尔·东赞域宋曾对吐蕃政治、经济等作了一些改革事宜,如区分‘桂’‘庸’,划分土地,征收赋税,并写订法律条文等。但是,他最突出的功绩仍然在军事扩张方面。由此也导致了他的家族专擅朝政,穷兵黩武。”[4]公元667年,噶尔·东赞域宋去世,其子相继专权,尤其是在其次子钦陵任大相时,噶尔氏兄弟全面主持吐蕃军政大事,权倾朝野上下。使得赞普的至尊王权受到了极大的损害,引起了以赞普都松芒波杰为代表的江南奴隶主贵族集团的极大不满,为其家族最终的悲惨命运埋下了伏笔。

(三)噶尔氏家族的覆灭时期——都松芒波杰时期

物极必反,当事物发展到一定阶段时,必将会朝着它的对立面转化。噶尔氏家族长期专权擅政,对周边民族发动了一系列的掠夺战争,使得吐蕃政权内部各阶层对其不满的态度日益激化,尤其是其与赞普的矛盾更是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中的“传记篇”第九节叙述了噶尔氏家族同赞普王室之间的矛盾,器弩悉弄赞普(即都松芒波杰赞普)引吭高歌,词曰:“在‘葭布’的一个小山谷里,一个平民想当王哩!蛤蟆想上天哩!噶尔想当王哩!”[3]

公元698年,赞普都松芒波杰与大臣论岩等经过秘密筹划,决定趁钦陵将兵在外,以狩猎为名,发动了对噶尔氏家族的清剿。其具体过程详载于《旧唐书·吐蕃传》:“吐蕃自论钦陵兄弟专统兵马,钦陵每居中用事,诸弟分据方面,赞婆则专在东境,以中国为邻,三十余年,常为边患。其兄弟皆有才略,诸蕃惮之。圣历二年,其赞普器弩悉弄年渐长,乃与其大臣论岩等密图之。时钦陵在外,赞普乃佯言将猎,召兵执钦陵党二千余人,杀之。发使召钦陵、赞婆等,钦陵举兵不受召,赞普自率众讨之,钦陵未战而溃,遂自杀,其亲信左右同日自杀者百余人。赞婆率所部千余人及其兄子莽布支等来降……”[1]这样,曾经显赫一时的噶尔氏家族如同浮萍般被雨打风吹去。赞普取得了同大相斗争的完全胜利,稳固了自己的统治地位。

三、吐蕃赞普王权的特点

在中原地区历代王朝的更迭不外乎以下几种形式:其一,农民起义。因天灾人祸民不聊生,百姓群起而攻之,致使旧王朝覆灭,新王朝诞生,如秦亡汉兴。其二,武将擅权,废君自立。如唐末朱温以藩镇立梁,宋太祖陈桥驿兵变黄袍加身。其三,外戚势大,越俎代庖。外戚欺主少国疑,取而代之,如后周时杨坚以周主外公的身份夺其外孙皇位,代周建隋。其四,权相专国,架空皇帝,以相权取代君权,然后废之自立,如后汉曹丕,以汉丞相受汉禅,建立魏国。当吐蕃政权进入都松芒波杰时期,他也面临如同汉献帝一般的局面。当时,钦陵继其兄赞悉若为吐蕃大相,噶尔氏兄弟全面掌握吐蕃军政大权,可谓是权倾朝野势不可挡。而都松芒波杰赞普少年嗣位,无论是才智还是权势都不如噶尔氏家族,一时间主少国疑,相权凌驾于君权之上,吐蕃赞普的王位看起来已经岌岌可危,有大厦将倾之虞。然而事情却出乎我们的意料,公元698年,赞普联合大臣论岩等竟一举消灭了不可一世的噶尔氏兄弟,结束了噶尔氏家族近半个世纪的专权。如果不从吐蕃政权的独特性进行分析,单单以中原王朝兴废的观点去看看待这一问题的话,我们可能不容易理解这一现象。所以,接下来我从以下几点简单的分析吐蕃赞普王权的一些特点。

(一)吐蕃赞普王权的神圣化使其地位十分牢固

吐蕃政权是由活动在今西藏山南地区的雅隆部落建立发展起来的。关于该部落的祖先来源,藏文史书中有许多不同的说法,其中的王族由“天降”而来的说法在青藏高原上广为流传,为广大藏族同胞所信服。传说中的吐蕃王室始祖为聂赤赞普,他也是吐蕃王系中的第一位赞普,据说他不是雅隆河谷本地人,而是来自非凡人所居的天界,所以聂赤赞普自然而然的就是神了。他所遗留下来的后裔也当然是神的子孙,是代表上天来统治青藏高原的。

这一说法来自于古代西藏的苯教徒,是在吐蕃王室取得至高无上的地位以后所附会的。虽然这一理论荒诞不羁,但后世佛教史家却利用这一不确定的说法加入自己的内容以为己用,这一说法广为西藏史学家所赞同,具有一定的影响。《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P.T.1286号《赞普世袭》载:“天神自天空降世,在天空降神处之上面,有天父六君之子,三兄三弟,连同赤顿祉共为七人。赤顿祉之子即聂赤赞普也。来做雅地之主,降临雅域地方。当初降临神山绛多时,须弥山为之深深鞠躬致敬,树林为之奔驰迎接,泉水为之清澈迎候,石头石块弯腰作礼,遂来做吐蕃六牦牛部之主宰也。”[3]由此可见藏族群众都认为他们的赞普是天神下凡来统治雪域高原的,其王权是神圣的、是不可替代的。到了松赞干布时期,赞普王权进一步强化,赞普的权力被苯教徒及佛教徒所神化。由此,若有其他家族想要取代赞普家族的统治地位,其所遇到的阻力可想而知。

中原王朝自古以来就是一家一姓一朝一代的统治模式,皇帝的权力是通过征伐所获得的。其君权并不是牢不可破的,当其力量虚弱时,自然就会有人站起来挑战他的至尊地位。于是就有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声音,甚至到了更有强大的藩镇发出“天子宁有种乎,兵强马壮者皆可为之”的叫嚣。所有中原王朝的君权与其实力呈正比,当其实力消弱时,他没有任何力量来维持其皇帝的至尊地位!

反观我们的近邻日本国,其王权也是被神化了的。其天皇家族自称其血脉来自于“天照大帝”,自开天辟地以来就统治日本,至于是真是假我们姑且不论,我们要考虑的是他的君权神化对维持天皇至尊地位有何作用。据史料所载,不管天皇实力如何虚弱,其日本共主的地位却不见动摇。自镰仓幕府以来,天皇失去了统治日本国的实力,历代征夷大将军牢牢控制着日本国的权力,甚至将天皇的权力和封地降到不如一个中等的大名,但仍然不能废除他,还要将天皇作为国家的象征进行供奉。由此可见王权神圣化以后,君主的地位就十分的稳固了。

噶尔氏家族就如同日本的幕府将军一样,不管他的权势有多大,也替代不了赞普代表上天来统治青藏高原的地位。按照古老的吐蕃神话,赞普就是赞普,贵族就是贵族,两者间的地位是不可转化的。所以,吐蕃赞普王权的神圣化是其不同于中原王朝的一大特点,也是其能够维持统治的一个重要原因。

(二)赞普王室与世袭贵族关系的紧密结合

吐蕃政权是由雅隆部落发展而来的,其性质是奴隶主贵族的联合政权。赞普是奴隶主贵族的代表,是奴隶主政权的象征。因此赞普与世袭贵族间的关系就十分密切,并且他们目的具有一致性,那就是维护奴隶主贵族的特权。基于这一目的的一致性使得赞普能够得到大多数世袭贵族的支持,当有某一家族站起来挑战赞普的权威时,会受到大部分世袭贵族的反对。所以,赞普的地位因得到世袭贵族的支持而十分牢固。

吐蕃政权前期,赞普由过去部落联盟时代的盟主过渡为不可侵犯的专制君主,而其他的奴隶主贵族的权力和地位也因得到赞普的认可而得以稳固。所以,赞普王室与世袭贵族之间是互相利用互相依靠的关系。并且早期的吐蕃政权是以苯教为国教,苯教崇尚万物有灵的自然崇拜和祭盟活动。因此,大臣们为了表示对赞普的忠诚,赞普为了表示对大臣们的支持,他们会每年一小盟,杀羊、狗、猕猴为牲,令巫者告于山川日月星辰之神“若心迁变,怀奸反复,神明鉴之,如同羊狗”,三年一大盟,杀犬马牛驴为牲,让臣下宣誓同心戮力共保赞普及其家族,有负此盟,必遭身体屠裂的命运。“赞普与其臣岁一小盟,用羊、犬、猴为牲;三岁一大盟,夜肴诸坛,用人、马、牛、闾为牲。凡牲必折足裂肠陈于前,使巫告神曰:‘渝盟者有如牲’。”[2]赞普正是通过这种与大臣互相盟誓的办法,一方面从大臣那里获得支持,保证其王权不受侵害;另一方面赞普也承认各个大臣的贵族地位,使他们获得应有的尊严和权力。这样,赞普的权威离不开大臣们的支持,大臣们的地位离不开赞普的认可,两者互相利用关系密切。对其中一方进行挑衅必将受到另一方的攻击,所以当噶尔氏与赞普的斗争进入关键阶段,钦陵举兵拒命时,赞普亲自率兵讨之,钦陵就未战而溃,不得不自杀。钦陵既然统兵在外,其兵力应该不容小觑,然而其不战自溃,表明了赞普是得到大多数世袭贵族支持的。

(三)赞普王室与异姓贵族以通婚的形式分享王权对稳定赞普地位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补国史称》:“吐蕃国法不呼本姓,但王族则曰论,宦族则曰尚”。“论”即父族是王族,“尚”为舅氏是母族。王族即赞普家族占据了赞普的继承权,但他通过与其他奴隶主贵族结亲来分享权力。“尚”这一类贵族通过把本家族中的女子嫁给赞普,成为新赞普的舅族来分享权力。所以,当某一个家族试图推翻赞普家族时,势必会受到许多赞普舅家贵族的反对。其原因如下:大多数异姓的奴隶主贵族可以通过与赞普结亲的方式来分享赞普王权,这中间所要面临的政治风险几乎为零。然而,当有人试图推翻赞普家族时,这些异姓的奴隶主贵族就算支持他,使其成功,这些人所能获得权力也是有限的,但是他们所要承担的政治风险是很大的。所以在面对差不多等同的政治权力时,为保险起见,当有人起来反对赞普时,大部分贵族是站在赞普家族这一方的,至少他们会保持中立的态度,而不会去支持造反者。所以,赞普王室通过与异姓奴隶主贵族结亲的方式来分享王权,对稳定赞普王权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结 语

噶尔氏家族是西藏古代四大氏族之一的“穆氏族”的一个分支,世居拉萨河流域一带,早期是“苏毗十二小邦”之一的“岩波查松”地方统治者“古止·森波杰”的两大家臣之一。噶尔氏族人在森波杰分裂之前就投靠了“悉补野”家族,松赞干布在占领拉萨之后,出于政治目的,把拉萨河流域交给原籍拉萨林周的噶尔家族管理,噶尔家族在吐蕃王室扶持下进入政治核心。在噶尔·东赞域宋辅佐松赞干布统一西藏,建立吐蕃王朝之后,两代噶尔氏家族族人相继为吐蕃大相,掌控吐蕃政权。从公元650年赞普松赞干布死,到公元698年钦陵自杀,噶尔氏家族掌控新生的吐蕃政权长达半个世纪之久,对吐蕃政权的巩固及发展起到了重大的促进作用。尽管噶尔氏家族在吐蕃政权早起的建立及政权完善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当其威胁到赞普的至尊权威时,其家族悲惨的命运就被注定了。大相钦陵自杀身亡,噶尔·东赞域宋的三子赞婆与赞婆兄子莽布支等投奔唐朝,噶尔氏家族的财产被查收。在吐蕃政权前期显赫近半个世纪的噶尔氏家族轰然倒塌,被埋在了历史的废墟中。

吐蕃政权雄居西陲二百余年,“彼吐蕃者,西陲开国,积有岁月,蚕食邻蕃,以恢土宇。高宗朝,地方万里,与我抗衡,近代以来,莫之与盛”[1]。噶尔氏家族专权后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对外战争上,战争保障了吐蕃政权的权力长期掌握在他们家族手中。长期的战争一方面使吐蕃赞普感受到噶尔氏家族对王权的威胁,另一方面也严重损害了民力,使吐蕃的经济基础濒临崩溃边缘,引起包括吐蕃贵族在内的广泛不满,这就注定了噶尔氏家族覆灭的命运。赞普王权的神圣化、赞普与世袭贵族的紧密结合、以及吐蕃特有的“论”“尚”制度,这三者结合,造就了吐蕃王权稳固的“铁三角”,形成了不同于中央王朝的独特的王权制度,保证了赞普对吐蕃政权长达200年的控制。吐蕃王权之所以如此强势,其王权的独特性是值得我们去思考的。王权与相权的关系、赞普与大臣的关系、宗教与政权的关系等等,都值得我们去思考、去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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