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流行语在国外英语语言学研究中的论域构成与价值流变

李晓梅

由于每个国家特定时期的热点和人们的关注点不同，因此，都会产生不同的流行语。当代中国也随着社会发展与人们关注点的变化而产生了一系列流行语。同时，由于科技的发展加快了信息传播的速度，加大了信息传播的范围，因此，中国流行语在国外英语语言学研究中也占有一席之地。本研究探讨当下中国流行语在国外英语语言学研究中的论域构成与价值流变，并探寻中国流行语的国际价值，从而提升中国语言及其背后的中华文化的影响力。

一、当下中国流行语的种类及特点

所谓流行语，是指在某一特定时期内，以某一特定群体为主要传播对象，以某种文化为背景的文字或以某种形象为载体的语言。流行语的概念包括时间、对象、语种3个层次的内涵。因此，当下中国流行语即是指在距离现时的较短时间内，以中国公民为主要传播对象，以汉语及其背后的中华文化或当下中国时事热点为载体的语言［1］。

（一）当下中国流行语的种类

根据当下中国流行语的概念内涵，按照不同的维度，可以把当下中国流行语分为不同的种类。

首先，按照传播对象的不同，可分为校园流行语和社会流行语。校园流行语主要在中小学、高校等校园环境中兴起，以校内人群为主要传播者和接收者。由于校园人群多为学生，年龄层次偏小，其关注内容多与青少年心理及校园生活有关，主要有：一是隐私类的校园流行语，如“特困生”（因学习强度大、压力大而感觉特别困倦的学生）、“压马路”（谈恋爱）等，处于青春期的学生由于受到学校、教师、家长乃至社会舆论多方面的监管和约束，再加上青少年较为敏感的心理特点，使得校园流行语特别注重隐私的保护；二是排解情绪、宣泄压力类的校园流行语，如“挂科”（课程考试没有通过）、“无语”（无奈，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心情）等，该类流行语通俗性较强，与学生的学习压力大、生活较为单调枯燥相关；三是彰显个性、表达叛逆的校园流行语，如“天才”（天生蠢材）、“呕像”（与“偶像”同音，但实为“呕吐对象”之意）、“发粪涂强”（与“发愤图强”同音，实为不务正业、投机取巧之意），该类流行语常采用同音字、缩略语的形式，在口语中由于听音难辨字意，往往局限在学生圈子中传播，有较明显的校园特色［2］。与校园流行语相反，社会流行语是指在学校围墙之外的社会生活中衍生的流行语。社会流行语关注的内容则是以社会生活为侧重点。

其次，按照传播途径的不同，可分为网络流行语和现实流行语。网络流行语是指在互联网空间传播的语言。由于网络具有较强的虚拟性，且传播可以借助声像符号等载体，因此，网络流行语常常夹杂着谐音和类似汉字的字符（和汉字结构类似但并不是规范的汉字字符）。例如，“88”（和“拜拜”谐音，意为再见）“1314”（一生一世）、“囧”（窘迫、无奈之意）等［3］。 现实流行语则是指区别于网络流行语，在现实生活中产生和传播的流行语。现实流行语对类似汉字的字符的迁移性没有网络流行语强，更多流行于社区生活的小圈子，如形容上海男人的“气管炎”（妻管严），在特定语境下用于形容被妻子管得很严格的上海男人；在没有特定语境和社会环境的情况下，是指一种呼吸道疾病。

最后，按照传播范围的不同，可分为通用流行语和地方流行语。通用流行语是指以普通话为传播载体、在全国大范围内能够理解字面意义的流行语。一句流行语在全国各地基本取得共识，全国人民对其的理解都以普通话为基础，没有意义上的分歧则可认为是通用流行语。反之，以地方方言为载体、带有鲜明地域特色的流行语则是地方流行语。我国幅员辽阔，东南西北各地的方言各有特色，相差较大。港、澳、台地区，由于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较大，其语言中带有明显的西化特色，如“湿湿碎”（小意思、不足挂齿）、“埋单”（结账）等流行语就是起源于此［4］。 东北人具有豪爽、热情的性格特征，其流行语也充分反映了这一特点，如“唠嗑”（闲聊）、“护犊子”（长辈对自家的孩子护短）等。

（二）当下中国流行语的特点

按照不同的内涵对当下中国流行语进行分类，其种类繁杂、类目庞大。但从总体来看，当下中国流行语具有一些共性和特点［5］。

第一，更替迅速。由于科技的迅速发展，互联网等传播工具也日益普及，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接收到的信息量是很大的，因此，一方面有利于拓宽人们的视野、提升群体的素质；另一方面，也容易因为信息过剩而使有效的信息被忽略。同时，信息也需要更加生动有趣、特点鲜明才容易被人们接收和保存。由此可见，中国流行语的更替也是迅速的。首先，在一句流行语兴起的初期，往往具有隐密性和小众性，多数人只能从其字面意义望文生义，但这个时期往往是短暂的，其时间跨度有缩短的趋势。其次，在一句流行语的兴盛时期，在人们了解其流行背景及含义后，往往表现出热点的附着性，即很多媒体宣传、品牌推广都会借用该流行语。其三，一句流行语在人尽皆知且被过度使用后，人们很快就会习以为常、视而不见，从而走向衰退。总的来说，由于信息量大且传播迅速，因此，一句流行语从兴起到衰退的时间跨度也不长。

第二，创意多样。由于中国流行语的流行范围广，涉及不同的地域、空间、对象等，因此，其产生的原型和思路也有所不同。有根据谐音衍生的，有根据缩略语衍生的，也有根据方言音译衍生的，还有根据类字符衍生的……各种不同形式和途径衍生的流行语，体现了创作过程中的标新立异、包容并蓄的民族思维特点，具有创意多样性。

第三，与时俱进。中国流行语的产生往往与社会热点相关。如文革时期，强调阶级纯洁性，要“割资本主义尾巴”，知识青年到农村去锻炼，被称为“上山下乡”等。随着时代进步，由于人们开始关注环境保护、关注可持续发展，因此，“节能减排”“绿色环保”便成为了流行语。可见，在不同时期，由于不同的社会需求和社会关注的焦点不同，流行语的产生和更替也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

二、当下中国流行语在国外英语语言学研究中的论域构成

中国提倡文化互通有无、兼收并蓄。从国外英语语言学视角来研究当下中国流行语的论域与影响，对推广汉语文化、增强汉语影响力具有积极作用。

（一）理论语言学论域

理论语言学论域是当下中国流行语在国外英语语言学研究中的主体论域。理论语言学为当下中国流行语在国外英语语言学的研究提供了理论基础和方法论，即理论语言学为当下中国流行语在国外的英语语言学研究提供了指导框架。理论语言学的主要分支是普通语言学，并应用这一理论体系展开研究［6］。首先，理论语言学论域的研究能够厘清当下中国流行语在国外英语语言学研究中结合的历史文化渊源。理论语言学对不同语言的产生与发展结合历史文化因素进行解读，借助这一研究范式可以寻求当下中国流行语与国外英语语言学的契合点，提升英语语言文化对中国流行语的理解度、辨识度和认同度。其次，理论语言学论域的研究能够明确当下中国流行语在国外英语语言学研究中的语言性质。不同的语言性质所适用的场合及辐射影响的地域与人群各有不同，明晰中国流行语在英语语言学研究中的语言性质，能够促进对中国流行语的定位，加快中国流行语文化的推广进程。再次，理论语言学论域的研究能够比较当下中国流行语与国外英语语言学传统的语法结构的异同。中国流行语的语法逻辑基点是汉语，而国外英语语言学研究的语法逻辑基点是英语。比较两种语法结构在语序、语义等维度上的差异，一方面有助于解构当下中国流行语的语法逻辑；另一方面也有助于促进其与英语语言学的融合。

（二）专语语言学论域

专语语言学论域也是当下中国流行语在国外英语语言学研究中的重要论域。专语语言学，顾名思义就是以某一种专门语言为单独研究对象的语言学学科分支［7］。专语语言学由于其对特定语种的专精，为当下中国流行语在国外英语语言学的研究提供了材料。专语语言学论域是具有实证价值的论域，其作用一方面在于为中国流行语在国外英语语言学的研究假设提供了科学的、可行的验证方式；另一方面，在于为中国流行语在国外英语语言学的研究提供了应用论域。当下中国流行语以汉语为主要语言载体，从严格意义上说，属于汉语语言学的研究范畴；而国外的英语语言学则是以英语为主要语言载体，属于英语这一专门语言学的研究领域。在专语语言学论域开展当下中国流行语在国外英语语言学的研究中，需要探索两种专门语言学的共同点与结合点。上文对当下中国流行语的种类进行了梳理，在按传播范围划分的地方流行语中，与港、澳、台地区毗邻的广东一带的粤语流行语有部分是英语口语的音译或变形，这为当下中国流行语与国外英语语言学的研究提供了思路，即结合中西文化，挖掘中国流行语从国外英语语言迁移的例证，并对其进行分类梳理，厘清其语言特点与文化价值。

（三）历时与共时语言学论域

历时与共时语言学论域是语言学的重要研究论域，也是当下中国流行语在国外英语语言学研究中的论域之一。历时语言学与共时语言学是语言学中的一组相对应的概念。历时语言学研究的是语言学中的动态维度，是一种进行纵向比较的研究，其研究的是语言学的发展脉络及其历史变迁［8］。历时语言学在当下中国流行语在国外英语语言学研究中的论域表现为：一是对当下中国流行语的变化研究，探究历史、政治、文化等因素对当下中国流行语的影响。具体来说，一方面研究当下中国流行语在汉语语言学中的历史缘起与地位；另一方面研究各个因素的影响比例在不同时期的变化。二是对国外英语语言学的演变研究。由于英语是较为通用的国际语言，在国际范围内地域覆盖较广，除了有以英语为母语的国家，还有受到殖民、贸易等因素影响而以英语为通用语言或官方语言的国家。因此，在历时语言学论域对国外英语语言学展开研究，除了能厘清英语语言学的发展脉络外，还能分析其历史文化因素，探索流行语在英语语言学中的发展。三是对当下中国流行语与国外英语语言学的结合研究。国外英语语言学在发展过程中对中国流行语有哪些借鉴与启发，也是该部分需要探索的问题。

此外，与历时语言学研究相对应的共时语言学研究是一种横向比较研究，研究的维度属于静态维度。共时语言学论域对当下中国流行语在国外英语语言学研究中具有更加明显的时代价值。如上文所述，当下中国流行语具有更替迅速、与时俱进的特点，而这两个特点又是由科技发展快、信息传播迅速、时代热点转换等因素决定的，共时语言学论域把对当下中国流行语特点的研究集中在一个论域范畴，并为其提供了研究框架与方法，从而为当下中国流行语与国外英语语言学的研究结合提供了契机。

三、当下中国流行语在国外英语语言学研究中的价值流变

论域构成探讨的是当下中国流行语在国外英语语言学研究中的研究领域，是相对稳定的范畴。基于不同论域中的逻辑思路与研究方法，能为当下中国流行语在国外的英语语言学研究提供思路与指导。

语言学研究与所有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样，随着社会的发展和人类认知水平的不断提升，语言学研究在深度上会不断加深，在广度上也会不断拓宽，而价值流变就是各流派研究变化的产物。当下中国流行语在国外英语语言学研究中，主要有比较语言学、结构语言学、转换-生成语言学的价值流变。

（一）比较语言学价值流变

比较语言学主要是对不同的语系语言进行研究，以挖掘其共同点，并最终探索出不同语言的共同母语［9］。该研究方法适合用于对当下中国流行语在国外的英语语言学研究，通过挖掘起源或借鉴国外英语语言学对中国流行语的研究，探索两者的共通点，以寻求研究的共同规律。

随着比较语言学的发展，其研究的出发点也发生了一定的变化。越来越多的研究者认识到很难挖掘出不同语言的共同母语，究其原因是所谓的共同母语可能根本就不存在。这是比较语言学研究定位和价值观发生变化的转折点。比较语言学挖掘不同语言的共同母语的出发点是基于语言的缘起有共同的、统一的规则，语言的发展也遵循这些规则，并无例外。但是，语言学家们逐渐意识到，语言这一带有主观能动性的人类思维产物，并不完全遵循统一的、刻板的规律。具体到当下中国流行语在国外英语语言学的研究，虽然可以探寻两者互相借鉴、一脉相承的流行语共同点，但更多的是两者由于不同的背景所发展出来的特异性。

（二）结构语言学价值流变

结构语言学是指在语言学研究中反对研究孤立的语言现象，推崇对语言学的各个部分进行系统研究，以期构建完整的语言学架构。结构语言学的价值流变由功能学派转至音位学派及描写语言学派，其研究的侧重点从语言的功能价值转为语言的表现形式与沟通形式。具体到当下中国流行语在国外英语语言学研究中是结构语言学价值流变，则在于国外英语语言学研究中对当下中国流行语的参照，从关注其功能及影响到关注其语法规律、结构表现、描写内容等方面。

（三）转换-生成语言学价值流变

转换-生成语言学对语言学的研究最初借鉴了结构主义语言学的研究思路与范式，试图通过分类的方式探寻语言的组成结构及其内部关系，为语言构建统一的框架。但在研究过程中，转换-生成语言学派的代表人物乔姆斯基发现，采用结构分类的方式研究语言，只能探索其表面构成，不能挖掘其内在规律［10］。比如，对同样意义的表达并不只能由一种语言来实现，用被动句和主动句来表达同样的意义就是典型的例子。因此，乔姆斯基提出了人类有与生俱来的语言机制与结构，语言的具体表达在于环境的激发。这对当下中国流行语在国外英语语言学中的研究具有深刻的启发意义。当下中国流行语有一部分是迁移自英语发音、借鉴英语思维产生的，对这部分中国流行语的研究固然能挖掘其与国外英语语言学的融通之处，但是，更应该深入探寻文化对不同语言的激发作用，以及不同历史文化背景中的人与生俱来的语言能力。

总之，当下中国流行语种类繁多、特点鲜明，有直接迁移借鉴自英语语言学的，也有与英语语言学有更深层次联系的。通过探讨当下中国流行语在国外英语语言学研究中的论域构成与价值流变，能够深入挖掘中国流行语的国际价值，提升中国语言及其背后的中华文化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