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人相争: 资本逻辑场域中大众的生存之困
——基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视角
2019-02-09高洁
高 洁
(福建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福建 福州 350108)
在现今资本主义社会,资本仍是人们的追逐目标与热议话题,资本逻辑更是显现出对人类主体乃至社会的强大主宰力及掌控力。诚然,追求利润最大化有助于经济的发展,但其中隐含的负面效应是不容小觑的。在资本逻辑的影响下,“物”与“人”呈现出彼此冲突、争夺的现象,“人”的主体性极易被“物”侵占。马克思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蕴含着深刻且丰富的思想理论,体现了马克思对资本逻辑与人的思考。由是,本文以《手稿》为基点,研究在资本逻辑场域中人类主体所面临的生存困境及其超越之路,并梳理出可供当代中国借鉴之处。
一、资本逻辑释义
马克思虽未明确使用“资本逻辑”这一概念,但其作为马克思经济学思想及现代性思想的重要部分,内隐于诸多经典著作中。从某种程度上看,资本逻辑可谓马克思批判资本主义的起点。有学者指出《资本论》及《手稿》中便贯穿着资本逻辑及对其扬弃这一哲学主线。诚然,资本逻辑在马克思的其他著作中同样有所涉及,只是稍显分散,需要不断深挖,才能显现其深刻意蕴。
所谓资本逻辑,就是资本无限制地增殖、膨胀自己,并成为社会发展的主体,其运动历程遵循着必然、客观的轨迹和规律。从根本上看,资本逻辑源自物化劳动。资本被过度追求,成为多方面的支配力量。于是,人的主体地位不断弱化,资本逐步取代了人的主体地位。在社会发展过程中,资本依托物化劳动不断扩张,所谓的“主体性”得到提升,似乎人的一切社会关系都归一于经济关系。基于此,资本被赋予了强大力量,成为社会发展应遵循的“规律”,资本逻辑由此形成。
应当注意的是,资本逻辑具有独特的系列表征。其一,动态性。“资本逻辑的动态结构体现为现代性机体的链条结构及其连锁运动。”[1]资本逻辑并非一成不变的静态运动,而是拥有完备的动态结构。在不同环节,资本表现为例如商品、货币、劳动力等不同的存在形态,资本逻辑也相应呈现连续的动态运动。其二,多维性。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资本逻辑恰恰借此渗入政治、文化等其他维度,而非孤立地停留在经济层面。在诸多领域维度,资本都具有一定的支配力量,从而把经济权力转化为政治权力、文化权力,对意识形态会产生深刻影响。其三,国际性。资本逻辑在贯穿于一国后,为了获取更大的增殖可能,将以实体及虚拟形式达成跨国、跨文化影响,在全球范围内实现资本扩张。当然,资本逻辑基于其多维性特征,对别国的影响同样将发散至经济、政治、文化等领域,彻底地形成全球影响。
“资本是对劳动及其产品的支配权力。”[2]21基于对此种权力的追求与迷恋,在资本逻辑的推动下,资本家陷入对资本增殖的迷狂,导致商品被神化、人与劳动被物化、社会被拜物教笼罩。如此种种,凸显了资本主义内在的困境,令马克思对资本逻辑乃至对资本主义的批判更具说服力。
二、资本逻辑场域下人类主体的生存之困
通过批判资本逻辑,分析人的生存困境,马克思透视了资本逻辑乃至资本主义社会的内在本质。在资本逻辑操控下,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被商品、货币、资本支配,难以达到理想的生存状态。基于对《手稿》的研究分析,资本逻辑场域中人所面临的困境呈现于诸多方面,若归于一言,乃是“物”与“人”的倒置与矛盾。
1.以“物”掩“人”:人与社会关系全面物化
在资本逻辑场域中,“人”被“物”统治、掩盖,社会弥漫着拜物教的狂热氛围。人与人的关系、社会权力的获得都以“物”的所有为基点,对资本的占有与所处阶层彼此对等。由此,人与社会不断被物化,原始的本真关系遭到破坏。
(1) 人沦为追求资本的工具。资本家对资本与利润的狂热追求,迫使“人”作为工人而存在,以其劳动换取利润,从而满足资本家的物欲。因此,工人被物化为商品、工具,人的主体价值需依托劳动、资本增殖才能实现。只要人依然作为工人而存在,即使是有利于人的发展的社会状态仍会带来生存的不幸。“工人不幸而成为一种活的、因而是贫困的资本,这种资本只要一瞬间不劳动便失去自己的利息,从而也失去自己的生存条件=作为资本。”[2]65由此,对“物”的狂热追求掩盖了“人”的主体价值,人始终无法作为独立主体而存在,其生活境遇受到物的高度统治。
(2) 社会关系被商品与资本主宰。伴随人的物化而来的,是社会关系的物化。从某种程度上看,资本主义社会的实质在于对“物”的依赖。“在物的依赖性社会中,不是人支配物,而是物支配人,物与物的关系成为在人之外、与人相对应并且支配人的异己力量。”[3]在资本逻辑的操纵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均可被视为经济关系,社会关系被商品与资本主宰,难逃物化的命运。一切社会关系表现在人们持有的商品与资本中,权力和地位往往与既得资本相匹配。诚然,人是“经济人”,但更是完整的“社会人”。而在资本逻辑的效应下,商品、货币不断被神化,商品拜物教、资本拜物教大行其道;人似乎仅作为“经济人”而存在,人与人之间的物化关系逐步成为不可控的力量,淡化了人应当拥有的更为基本、真实的社会关系。
2.因“物”忘“人”:资本成为最高的善
诚如马克思在《手稿》中所言:在资本的世界中,“货币是最高的善,因此,它的占有者也是善的。”[2]143资本取代了人的主体地位,并成为万事的衡量尺度。基于对资本的狂热,社会的文明、和谐不过是虚幻的面纱,背后隐藏着只见资本之“物”,不见自由之“人”的荒谬取向,人终将陷于生存困境。
(1) 人的本质力量被扼制。当人类主体沦为追求资本增殖的工具后,资本便成了真正的“主体”。人的本质力量与才能被弱化、扼制,其生存能力趋于片面、单一,自由发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资本家力图打造出自由、平等的社会氛围,以虚假的文明掩盖剥削实质。“对于工人来说,这种自由是除了占有自身的劳动力就一无所有的自由,因此他只能‘自由’地出卖自己,使自己再次成为‘自由’的奴隶。”[4]工人为了获得生存资料,让渡了自由全面发展的可能,将自身的本质力量桎梏于劳动与商品中。资本家为了实现资本增殖的最大化,进行更加细致的劳动分工。而分工越是具体,工人掌握的能力就越是单一。基于此,人的潜能为资本逻辑所限定、割裂,其内在蕴含的本质力量无法得到充分发挥,更遑论实现自由、全面的发展。
(2) 人的多元需求被忽视。马克思在《手稿》中写到:“他把工人变成没有感觉和没有需要的存在物,正像他把工人的活动变成抽去一切活动的纯粹抽象一样。”[2]123在资本逻辑的作用下,“活人”变成“死物”,包括精神需求在内的其他需求并无任何意义。人只需要有“动物的东西”,能让资本获得增殖便已足够。资本家力图实现利益的最大化,由此催生对工人剩余劳动的无尽剥削与榨取。基于对资本的贪欲,资本家无视雇佣工人的生理、心理状况,将人束缚、奴役于资本之下,把人的本质力量彻底转化为商品,忽视人的精神追求,虚假地营造出平等、自由发展的幻象。人的各类需求仅仅围绕“资本”而存在,无益于资本增殖的需要便无需考虑[5]。由此,人的多元需求不断被限制、消解,社会沦入一味追求“物”而忘记现实之“人”的境地。
3.“物”“人”二分:人的倒退与经济进步并行
马克思认为,资本逻辑是一个矛盾体,对社会有着双重作用。它推动着生产力发展,让人得到最大化的利益;却也令社会陷于危机之中,让人处于无知的狂热与倒退。在资本逻辑作用下,“物”的前进与“人”的倒退形成了鲜明对比,矛盾的二者相伴相行。基于对资本的追逐,人站在了自然、社会的对立面,形成了彼此冲突的对立关系。
随着经济发展,人的个性发展、精神修养及自由生活并未得到相应提升,而是停滞不前,甚至出现倒退。一方面,人与社会对立。私人劳动与社会劳动冲突,个人利益与社会利益不相适应。进一步说,资本家为了寻求不同于社会利益的自身利益,将逾越既成的社会道德规范,炮制出符合资产阶级利益的道德准则,让人变得愈发利己,加剧了个体与社会的矛盾。另一方面,人与自然冲突。为了实现资本增殖,资本逐渐凌驾于自然之上,不断掠取、牺牲自然资源。资本家未曾考虑到自然与人的共生关系,导致自然资源被过度开发,环境惨遭破坏,生态危机逐渐加剧。人与自然初始的依存关系,错误地演变为彼此否定的对立关系。
诚然,在资本逻辑的推动下,生产力得到巨大发展,对资本追求的逐利趋向将全球纳入文明进程。与此同时,资本逻辑却抹杀了人的个性和自由,“人”的全面发展与“物”的蓬勃生机彼此失衡,出现“物”的进步和“人”的倒退这一矛盾情形,难以达到人类理想的生存状态[6]。
三、资本逻辑场域中生存困境的超脱之路
在资本逻辑的统摄下,人类主体陷于生存困境。若想打破、超越这些困境,仍需长期的思考与实践。对于超越困境之路,马克思虽未给出完整、全面的解答,但仍提出了些许解决之道,可将其作为基点予以发散。
1.聚焦现实之人,复归人的主体性
在资本主义社会,资本代替人成为主体,现实的人被忽视。一切人在忘我地追求商品与利润时迷失了自己,把资本奉为至上之物。若想突破资本逻辑对人的统摄,就需要着眼于现实的人,让人回归主体地位。
(1) 人应当脱离物的控制,获得自由、全面的发展。只有摆脱了对物的迷狂,人才可能从资本逻辑的操纵下突围而出,不至成为资本的附庸。“任何一个存在物只有当它用自己的双脚站立的时候,才认为自己是独立的,而且只有当它依靠自己而存在的时候,它才是用自己的双脚站立的。”[2]91马克思认为人是现实、独立、自由的个体,不应被支配、异化。“现实的人”是一切事物的起点与归宿,人需要发现、发展、依靠自己,以自身的内在力量超越苦难与困境,而非单纯地诉诸资本的力量。
(2) 应扬弃自我异化,让人全面地占有自己。在资本逻辑场域中,人及其劳动发生异化,劳动作为谋生手段而存在,而非是人全面发展的途径。对于人而言,劳动成为带有强制色彩的异己力量,抵消了人的本质力量。“自我异化的扬弃同自我异化走的是一条道路。”[2]78由于人的异化,人与自然、社会产生了诸多矛盾,加剧了人的苦难。因此,人应当扬弃异化,全面地占有自己,才能重拾内在的本质力量。
(3) 应以人为本。马克思认为,人应当是一切事物的核心、根本,既是起点又是归宿。解决资本逻辑所带来的困境,需要把人放在中心位置,全面、多元地考虑人的需求,让人获得丰富、全面的发展,把人与社会、自然相统一。当人的主体性得到复归,主体意识与主体价值将得到释放,人的生存苦难也将逐步弱化[7]。
2.消灭私有制,密切个体与社会的关系
私有财产,或者说私有制,让个人与社会的关系出现了裂缝。个人利益与社会利益的冲突,让人与社会的本真关系被扭曲。由于资本家对物的狂热,社会道德与文明极易遭到漠视,甚至被重塑成符合资本家利益的“虚伪文明”。也就是说,即便社会经济取得空前发展,但“人又退回到穴居,不过这穴居现在已被文明的污浊毒气污染,而且他在穴居中也只是朝不保夕”[2]121。在马克思看来,对私有财产的积极扬弃有助于实现人的复归,从而让人的发展与经济进步协同共进。
不可否认, 私有制的确有积极的一面, 但当其发展到一定阶段时,消极作用将占据高地。 “一方面人的生命为了本身的实现曾经需要私有财产; 另一方面人的生命现在需要消灭私有财产。”[2]138在消灭私有财产与私有制后,个体利益与社会利益将趋向统一,商品、资本不再被神化, 劳动的本原意义得以重现, 人的异化也将逐步消弭,由于资本逻辑而物化的社会关系将发生新的转向, 权力、地位的获得不再取决于经济实力, 丰富的社会关系取消了单一的经济关系,人的本质由此彰显。
3.关注生态问题,消解个体与自然的冲突
在资本逻辑下,人对自然的无限索取导致了二者相互对立,致使生态问题层出不穷。同样,自然科学的发展似乎并非着眼于人的需要,而是为了实现利润的最大化,这进一步加剧了人与自然间的矛盾。在马克思看来,人作为自然存在物,具有自生、内在的自然属性。因此,人需要关注自然环境、生态问题,正确看待存在于彼此间的“否定性关系”,才有可能与自然和解[8]。
为了追求资本增殖,工业得到高度发展,作为“一本打开了的关于人的本质力量的书”[2]88,工业也为人的解放奠定了一定基础。但也正因如此,人无节制地掠夺自然,离自然越来越远。在资本家眼中,自然不仅是广大的资源空间,也是盈利道路上的阻碍。马克思在《手稿》中提到:“没有自然界,没有感性的外部世界,工人什么也不能创造。”[2]53自然作为人类生存的依托,理应得到善待。当个体,乃至人类整体化解了与自然的矛盾冲突,透视资本逻辑的本质后,人类活动将会自觉、自发地关注生态与自然。由此,人与自然不再是单向的索取、报复关系,而是回归良性互动,二者将共同超越被资本逻辑捆绑的苦难。
四、资本逻辑视阈下当代中国的可借鉴之处
当代中国为加快经济发展而实行的市场经济体制,需要充分利用“资本”,这就不可避免地会受到资本逻辑的影响。资本逻辑的矛盾性将对社会产生双重作用,它一方面加速了经济发展,另一方面也造成了不良后果。因此,当代中国应在资本逻辑视阈下寻求启示与突破,为现代化建设增添活力。
1.正视资本逻辑的当代存在
正如上文所言,资本逻辑具有双重作用,不应放大其积极面以掩盖消极之处,否则也是一种将一切社会关系经济化、资本化的倒退。当然,为了充分激活、发展生产力,就应当看到资本的促进效应,不能全盘否认市场经济的作用。我国现行的经济体制,不可避免地存在资本逻辑,不应一味地否认。
一方面,要承认资本逻辑在我国现阶段的合理存在,不能拒绝客观历史的发展。在承认这一客观事实的基础上,应当正确掌握、利用、控制资本,最大化地发挥资本逻辑的积极作用,推动经济发展及现代化进程。值得一提的是,在我国,有人将“资本逻辑”这一提法归至异端经济学,认为我国不存在资本逻辑;也有人认为,主流经济学不过是在为“资本逻辑”进行辩护。但无论从何种角度出发,都应当全面理解资本逻辑的运动过程与可能的结果,正视其存在及意义。另一方面,政府应建立完善相关法规,不断弱化资本逻辑所滋生的负面效应,逐步消解由此产生的各方面矛盾,积极引导市场与政府的有机结合,形成优势互补的利好局面。
2.注重人类主体的全面发展
“人的倒退”是马克思进行资本逻辑批判的重要一环。资本增殖推动了分工细化,工人所掌握的技能越发局限、单一,由此造成了人的片面化发展。在资本逻辑笼罩下,人的各类需求以是否有利于资本增殖为基点,因此无法真正获得个性、自由、全面的解放和发展。可以说,资本家营造出的文明是彻底的虚假文明。
从某种程度上看,我国当前仍与马克思处于“同时代”。在国内尚存资本逻辑的情形下,工人仍然疲于追求利润,个性、自由、全面发展依旧受到一定限制。因此,在发展经济的同时,应当高扬“人”的主体性,让人主宰自己、发展自己。政府可通过规定工作最高时限,提供个体发展所需的场所、物资等方式,为人获得精神滋养提供物质支撑[9]。脱离了物的控制,人的精神世界得到充实,客观上有助于其透视资本的内在本质,逐步从它的束缚下得到解放、超脱,最终达到理想的生存状态。
3.落实生态文明的制度建构
在新时代,中国已取得了令世界瞩目的发展成就,但仍存在着资源破坏、环境污染等不容忽视的生态问题,人与自然的冲突关系有待缓和。在资本逻辑主导下的社会,往往会出现自然退化与经济发展并存的局面,从整体上看可谓“前进式的后退”。人如果无法找到与自然相处的平衡点,始终通过“否定”自然来“肯定”自身,那么终会遭到自然的报复。因此,现今的中国应重视自然环境的保护与保持,落实生态文明建设。生态的保护离不开人的自觉,除了个人及公益组织的力量,政府应制定相关的法律政策,以制度安排有力地维护生态环境。可喜的是,自党的十八大以来,生态文明建设被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足以彰显我国对生态保护的重视。在建立生态文明制度体系后,需要不断地充实、完善,以此克服资本逻辑作用下自然生态可能面临的不利局面。当人与自然的冲突得到缓解,人的生存环境将得到改善,“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人道主义,而作为完成了的人道主义=自然主义,它是人和自然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2]81,人与自然的统一、协调,将会为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奠定良好的基础。
4.坚信共产主义的内在动力
中国作为社会主义国家,长期受到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刻意牵制。和平演变、资本输出等搭载的西方意识形态,正悄然入侵人们的精神世界,对我国人民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 诚然,通过不断地改良、调节,当代资本主义进入了历史发展的新阶段, 显现出相对顽强的生命力。 但即便如此,资本主义所固有的内在矛盾,即社会化大生产和生产资料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依然是无法根除的, 其终将被社会主义代替。马克思在《手稿》中说:“共产主义是作为否定的否定的肯定, 因此,它是人的解放和复原的一个现实的、对下一段历史发展来说是必然的环节。”[2]93也就是说,要解决资本逻辑造成的种种困境,最终需诉诸共产主义。而近年来的现实情况也表明, 资本主义具有周期性危机,其发展势能也在逐渐减弱。 因此,国家应借助多维、立体的教育传播方式,帮助人民到达全新的认知境界,逐步摆脱物的控制。 此外,还应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教育落细、落小、落实, 并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涵养人民, 让人民将其内化于心,进而生成对民族、国家的多元认同,形成抵制、化解资本逻辑不良影响的自觉精神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