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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刘恒笔下的女性地位

2019-02-03李茂媛

青年文学家 2019年36期
关键词:天青刘恒伏羲

摘  要:他关于男女婚恋的作品,描写了女性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发觉女性相比男性在身心上所处的劣势地位,以及通过笔下的女性形象以及她们的命运向读者传达了他对于女性生存困境的忧虑,对女性追求生命意志的实现予以同情和肯定,在探究女性悲剧命运时,表示了对男性的批判。与此同时,也督促女性警醒,让更多女性学会去解放个体生命感觉。

关键词:女性;男性;地位;传统;人道主义关怀

作者简介:李茂媛,女,汉族,贵州仁怀人,华中科技大学在读硕士,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36-0-02

刘恒作为新写实主义的中坚分子,以其独特的写作方式创造了大量震撼人心的作品。他的作品通常带着“苦味”,读来让人感到阴郁沉重,他笔下的男男女女透视着世人的影子,他那不加修饰和美化的写作态度极大地还原了生存本相,他对人性有着精准的解读,对人生有着深刻的反省,对人情有着多位的体悟。他关于男女婚恋的作品,描写了女性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发觉女性相比男性在身心上所处的劣势地位,以及通过笔下的女性形象以及她们的命运向读者传达了他对于女性生存困境的忧虑。本文以他的《狗日的粮食》、《伏羲伏羲》、《白涡》三部作品为对象,具体探讨刘恒笔下的女性地位。

一、女性作为男性的附属品,无话语权

在西方,女人一开始就作为“男人骨中骨,肉中肉”的形象出现;古希腊时期,女人与外邦人、奴隶一樣受到歧视和压迫。而在东方,女人也同样受到歧视。例如古代还实行了一夫多妻制。西周时期,女子的称谓前是冠以“夫性”和“父性”,这种命名方式就体现了女性的附属性;在刘恒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女性的卑微弱势。比如《狗日的粮食》中的女主人公,她是杨天宽用200斤谷子买来的妻子,因为丑陋,她像牲口一样在市场被别人倒卖了六次。天宽买她的初衷是做爱,嫁给天宽后,除了满足丈夫“做”的欲望,她唯一关心的就是粮食。为了家人的饱饿她四处借粮偷粮,食不果腹时甚至从骡子粪便里淘没有消化的玉米颗粒混着菜叶子煮来吃,可谓是费尽心机。在文中她野蛮粗鄙的样子令人生厌,然而她的初衷是希望家人不饿肚子而已。然而她的丈夫并不理解她的为难,相反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尊严,他不喜欢被老婆当众揪耳朵和被别人说不像男人,所以当得知老婆丢失粮证后他一阵拳打脚踢以此宣泄愤恨。曹杏花的死和天宽脱不了干系,正如他所说“一辈子没有逞过能,只一次就要了妻子的命”[1],曹杏花看似强势,实则是弱势的那方,如果说曹杏花用尽一生去征服粮食,那么杨天宽只用了最后几分钟就将她征服。

《伏羲伏羲》里的王菊豆和曹杏花有类似的经历,她也是杨金山用土地换回来的妻子。她是地,任他犁任他重;她是牲口,是他的青骡子,可以随心意骑她抽她使唤她;她还是供他吃的肉饼,什么时候饥馋了就什么时候抓过来,香甜地或者凶狠地咬上一口。他是花二十亩地换来的活人,他要充分地足够地使用他。杨金山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工具和一个长工,当菊豆没有生育时就殴打她,当他发现自己性能力萎靡时,就虐待她,可以说刘恒笔下女性的悲剧很大程度上来源于男性的暴力。

二、女性对欲望的追求和生命意志的实现受到男性的支配

在父权制文化的统治下,男人总以绝对的话语权来对女人进行评判。刘恒知晓女性蓬勃的生命欲望,同时也认识到实现这欲望存在的巨大阻力,如果说《狗日的粮食》中描写的是女性“食”的欲望,那么在《伏羲伏羲》和《白涡》中描写的是“性”的欲望。菊豆与天青相爱的日子了她内心充满希望,即使面对杨金山的打骂也表现出超强的忍耐力。与菊豆的勇敢无畏相比,天青却显得软弱胆怯。在杨金山瘫痪后,菊豆提出私奔的想法,天青却犹豫不决,如此一拖再拖,终于错过良机。从主动示爱到提出私奔,菊豆一直是最富有远见、最果断的那个,然而即使她拥有主见也拗不过男人的选择,只能眼看着一线生机变成一潭死水,最终只能发出“哎,你这冤家唉……”的感叹。在《伏羲伏羲》中,最勇敢的是菊豆,最无力的也是菊豆;最强势的是男人们,最无能、自私、软弱的也是男人们[2]。菊豆的前半生为两个男人而活,后半生为儿孙而活,她从来没为自己活过。刘恒将她置于欲望与现实的冲突中却给了她凄惨的结局,读起来令人心酸。

而在《白涡》中,作者塑造了一个被抛弃的女性形象,她的出现使得一个“好好男人”的包装显出虚伪的一面。周兆路可谓是一个标准的好丈夫,一个合格的好父亲。对同事他谦和正直;对妻子他体贴温和;对孩子他呵护倍加,但就是这样一个完人,却背叛了婚姻。他对妻子日渐冷淡,然而对于情人他也并不真情真意,相反是小心翼翼的算计和谋划着。“人既然那么可悲,就不能不爱自己”,“他的确爱自己爱到得行乐时且享受她,不该享乐时就逃离她;因为她不过是胜利者无足轻重的点缀,是命运给他安排的赏心悦目的小插曲”[3],他贪婪地接受着华乃倩给他的一切,却把婚外情的罪名推脱给女人。当华乃倩对他说“我爱你,可你为了一个副院长,就把我扔了,你从来不为我考虑”的时候,周兆路不但没有对她感到愧疚怜惜,相反对她感到厌弃。看似拥有主动权的华乃倩其实才是被选择的那一个。

三、女性相比男性更容易受到社会历史道德的制约

中国古代很重视对女性的德育,为此有些学者还专门制定了女教的书籍,如《列女传》、《女诫》等。这些女教的书多传授一些“三从四德”、“男尊女卑”、“夫为妻纲”等封建思想。此外古代还专门针对女性设置了奖惩制度,比如“浸猪笼”和“贞洁牌坊”等。这些封建纲常伦理不仅仅在婚姻上给女性带来悲剧,对于女性的身心也造成了伤害。《狗日的粮食》中曹杏花一生逞强,在村民眼中,她不谦逊忍让;在丈夫眼里,她不贤良淑德;当曹杏花被丈夫殴打时,乡人们都隔岸观火。在她死后,天宽饱尝抚养儿女的艰辛滋味方才明白她的不易。为什么杏花活着时人们惯以道德标尺对她作出斥责,却少有人去理解她为生存所付出的努力。“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很难理解一个饿得不能自保的人说要放弃“食”的本能。

如果说在《狗日的粮食》里传统道德挑战了人“食”的本能,那么在《伏羲伏羲》中它就摧毁了“性”的本能。王菊豆与侄子的结合把她从一个深渊推到另一个深渊,温情如昙花一现,短暂得不真实,她以进入地狱作为代价来换取片刻天堂的欢愉。她是杨金山名义上的妻子,她是杨天青所爱的女人,白天与黑夜犹如杨天宽和杨天青,把她的灵与肉撕裂开来。即使杨金山去世后菊豆仍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她被封建道德推着往前走没有选择的余地。

鲍晓兰在其著作《西方女性主义评介》中谈到,刘恒对女性的处理过于悲观,他笔下的女性不是死就是悲,少有完满的结局,她认为刘恒塑造的女性总是缺乏自我意识,即使再无拘无束也逃不过心甘情愿为男人献身的传統模式,因此刘恒是一个男权中心主义者[4],周吉本的《一种中国文学原型的发现—解读刘恒小说<白涡>》认为华乃倩的形是中国叙事文学作品中典型的“狐妖美女”类女性,对这种女性的刻画就折射出来刘恒的男权文化心理[5]。但是学术界也存在另一种理解,比如郑乃勇的《男性作家笔下的‘女性思考》就肯定了刘恒对于女性的人道主义关怀。其实仔细阅读下来读者会发现他笔下的女性是有生命力的,有着频繁的内心活动和自知意识,作者并没有用自己的意志去代替她们的所思所想。[6]

自新文化运动以来,男性作家描写女性的文学作品很多,但因为长期受到男权文化的影响,作品里的女性形象要么被“天使化”,要么被“妖魔化”,而实际上这两种女性形象都是片面的。而刘恒笔下的女性形象是鲜活的,客观的,有强烈的女性意识。他用“零度叙事”的手法对女性的生理、心理等自然层面进行表述,让人物为自己说话,为自己建立一个完整的精神和肉体世界,同时通过女性向男性献身的悲剧命运,表现了他对女性的关怀与担忧。表面上是以男性话语权来阐释女人的一生,实质上却是立足于女性价值立场,对女性实现自我意义表示赞同,也督促女性警醒,让更多女性挣脱陈旧的女性观念去解放个体生命感觉。同时,在探究造成女性悲剧命运的原因时又表示了对男权文化的批判。

参考文献:

[1]刘恒.狗日的粮食[M].江苏:江苏文艺出版社.2003.

[2]李婷.女性力量的式微--《伏羲伏羲》试论[J].Managers Journal.2009(14).

[3]刘恒.白涡[M].湖北:长江文艺出版社.1992.

[4]鲍晓兰.西方女性主义评介[M].三联书店,1995.

[5]周吉本.一种中国文学原型的发现—解读刘恒小说《白涡》[J].贵州民族学院学报,1999.

[6]郑乃勇.男性作家笔下的“女性思考”[J].井冈山师范学院学报,20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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