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体育中强制与自由的矛盾研究

李 坤

(周口师范学院,河南 周口 466000)

从近年来大学生体质健康测试结果来看，学生体质健康状况持续下滑，学校体育政策的实施受到阻碍[1]. 2017年清华大学校长宣布，从2017级开始，学生游泳必须达到一定标准才能毕业，强制体育再次进入公众视野. 在长期的学校体育研究中，强制与自由的关系以及限度一直颇受关注，二者在理论和实践层面都存在交叉与重合，而且，在近些年的研究结果中，对自由的崇尚超过强制.如何寻找与确定两者之间的平衡点一直是一个研究重点，但是，在没有理清强制与自由之间的矛盾关系之前，盲目追求学校体育的自由化、娱乐化是对学校体育规范的不尊重，必将影响学校体育价值的实现.

1 学校体育中强制与自由的追溯

学校体育的重要价值是满足学生体育需要和促进学生身心健康发展，但同时也可以推动体育学科和社会的发展，英国伯特兰·罗素曾指出：“教育过程中需要训导和强制，教师教学行为中需要按照自由的精神去寻找实施强制权利的途径.”把学生的感受和需求当作学校体育的唯一目标，学校体育的总体目标就很难达成. 2002年，教育部下发《全国普通高等学校体育课程教学指导纲要》指出：“在教师指导下，学生应具有自主选择课程内容、自主选择任课教师、自主选择上课时间的自由度.”[2]2011年《义务教育阶段体育与健康课程标准》要求:“注重培养学生自主学习、合作学习和探究学习的能力.”[3]学校体育中教学目标与自由的实现，需要学生的身体对抗以及对不良环境的适应，一味追求学生的自由和快乐，将必须抛弃一些可能存在安全隐患的体育项目，学校体育的价值和目标将难以实现.

科学的学校体育中的强制，并非强迫，而是在遵守法律法规、体育教学规范、体育学科和学生身心发展的基础上，对学生的理念、兴趣、情感的尊重.

2 强制与自由关系在学校体育中的表现

2.1 社会本位与个人本位的对立

社会本位和个人本位是人的全面发展中的重要命题.在学校体育中，社会本位论强调学校活动的目标是实现学生的社会价值和促进学生身心发展，但学生的社会化必须依靠强制来引导其遵守社会秩序[4]. 历史上，社会通过学校体育培养其需要的人的过程，一直是以强制性要求贯穿其中，也出现过极少部分学生被体罚的状况，但这也有助于培养学生勇敢、坚韧、不惧挫折的性格. “强制”是许多社会本位者实现其教育目的所采用的教育方法.他们认为，学校体育首先培养的是社会需要的人，要遵守社会规范，人自身的组成与发展也来自于社会强制[5]. 可见，社会本位论以社会需要和国家利益为立场，将强制作为其实现社会诉求的必备策略，与其对立的是个人本位论者所倡导的自由社会价值观.

个人本位者与社会本位者在价值观上是对立的.个人本位的学校体育观是，学生对自己的身体活动有绝对的自主权，学生可以通过自由支配，在学校体育中获得身体和精神的自由体验[6]. 学校体育的目的是追求个人自由，个人在学校丰富多样的自由体育中，积极与同伴竞争，努力超越自我，体验体育活动的获得感和美感，通过积极的个体实践，体会和培养坚强、韧性、勇敢的个性[7].

2.2 手段与目的的纠缠

人是目的还是手段，这是一个长久以来一直在讨论的问题. 在原始社会，资源匮乏，人的需求是物质，人的活动由外在的强制性规范控制，这个时期，人是手段. 随着社会不断发展，人类行动能力增强，人与外界的关系逐步受到重视，人逐渐成为目的. 这种手段和目的的争论，在学校体育中同样存在.学校体育是以传播运动魅力，促进学生身心发展为目标，自由是学校体育的追求和价值. 以此为目标，笔者在学校体育课堂中开展了健康教育、技能培训等.

如何协调统一手段与目的，是一个长期困扰学校体育的问题.目前的学校体育实践中，教育手段与目的大都是分离的.比如，以发展学生耐力素质为目的的中长距离跑，对学生的身体素质训练来说，是必需的，但是，在具体的学校活动中，因为安全和学生身体素质等因素，这个项目并不能得到实质性推广[8]. 必须要承认，在学校体育这样一种特殊的教育形式中，学生不可避免地要承受一些身体负荷，也可能会有小的安全事故，一味地逃避，身体素质下降，可能更会加剧身体伤害的程度. 因此，要维护学校体育的纪律性，就绝不能推行自由主义，必须要有严格的规范和引导来保障个体自由的实现.

2.3 规定与灵活的抉择

在学校体育中，规定性与灵活性也是对立统一的.学校体育只是学校教育的一部分，学生身心健康发展这一目标的实现不能由学校体育这单一的一门课来实现，它要按照特定的标准和规范，保留符合学生身心发展要求和学校体育目标的内容，有针对性地制定和推行学校体育发展策略[9]. 首先，学校体育活动的时段安排、持续时间、体育课程的排列次数等都应该形成文件，不能随意更改. 其次，学校体育活动的种类、形式等也应该相对稳定，这样才能保证学校体育活动的正常开展. 另外，学校体育目标要想完成，课程的设置、锻炼计划的制定、运动时间的安排，必须要有强制性的制度，而非停留在口头上. 在体育活动的选择上，要尊重学生的运动兴趣，但不能完全满足每一个学生的兴趣，否则，学校体育的规范性将难以保证.

学校体育的灵活性体现在，学校在落实学校体育计划、方案时，要注重互动性，要严格限定学校体育活动的边界，但边界之内，体育教育者要灵活选择体育活动方式和形式，尊重学生的身体差异和个性特征. 灵活性与规定性并不是完全对立，而是规定性的提升.

2.4 预设与生成的共存

预设与生成，既有对立又有统一. 统一是，预设强调预先对学校体育的目的和计划进行判断，结果是显性且可以预判的；生成强调灵活调控学校体育的过程，其结果是隐形而不可预判的. 一般来讲，学校体育的预设目标是固定的，执行过程是强制的，生成过程是灵活而多变的.

学校体育活动中，预设是完成体育教学目标的必要手段. 体育教师要对编制好的教学策略有清晰的认识和良好的把握，使得教学计划的执行和教学目标的实现不会产生较大偏差. 预设的过程同时也是强制的过程，强制能避免预设成为空想，帮助体育教师预见体育活动的发展过程和基本方向[10]. 实践教学过程中，自主学习、分组讨论、集体练习等学习形式就是体育教师在预设一种理想化的教学状态. 比如，篮球教学中，体育教师示范篮球动作、讲解篮球规则，事先预设了学生分组后进行动作演练的内容和状态，这样就可以预设可能出现的错误，进行有针对性的辅导.

接受学校体育教育是学生不可逃避也不可放弃的内容，预设的目的就是保证所有有权接受体育教育的学生，至少能接受最低程度的学校体育教育. 比如，所有身体状况适合的学生都必须完成学校预设的体育课时，参加学校预设的课外体育活动，基本达到学校预设的知识和技能目标，这些都是学校体育的底线，必须强制实施.

生成是预设的对立面，是指事物从不存在到存在的过程. 因为学校体育具有动态和开放的特点，因此，在课堂和体育活动中容易产生超过预设的内容，体育教师要提高教学智慧和课堂驾驭技能. 比如，准备活动和练习时间一般都有一个时间范围，但教师也可以根据课堂活动效果和学生的参与热情适当延长活动时间，来保证和延续学生的学习热情，有助于提升主体教学的效果. 体育课堂相对自由、和谐，在这样的教学环境中，极容易发生新战术、新教学方法的生成现象，这可以催生更多新的教学理念，丰富学校体育的内容.

生成保证了学校体育能以丰富多样的形式给学生提供自由的体验，但这个自由与毫无原则的放任不同，他是在严格的制度监督下，引导学生主动培养体育习惯与意识. 预设，则是保证生成效果的前提和基础，两者共同作用，实现学校体育的价值.

3 强制与自由的关系在当代学校体育中的启示

从强制与自由的角度来看当代学校体育，首先，得到的第一个启示是：责任. 不管是发挥强制作用的硬性制度还是发挥自由作用的教育环境，都需要社会力量勇于承担责任. 其次，学校体育要担负起培养全面发展的学生的责任，学校体育的发展需要一个稳定有序的教学秩序. 现代学校体育必须通过强制来完成其打造学生健康体魄和塑造学生健全人格的目标，学校体育要实现学生个性的张扬和自我价值观念的充分展现，离不开优良秩序做后盾. 因此，良好的学校秩序中，外在显现是强制性，内在蕴含着学生的自由诉求.

3.1 以辩证思想和谐统一强制与自由

强制与自由是长期存在于学校体育中的矛盾关系. 以辩证思想，正视学校体育中的矛盾，有助于梳理强制与自由的矛盾关系. 强制与自由不是学校体育的新鲜事物，是学校教育以实现学生价值为目标的必然产物. 学校体育的目标是学生的自由发展，强制是实现自由的必须手段，但是，强制不是强迫，自由也不是没有边界，两者都要有一个度，外在的合理强制正是学生实现自由的推手.

3.2 以体育责任意识构建良好的体育秩序

自由不仅仅是有更多选择，还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 第一，学校体育要严格落实学校体育法定文件，促进学校体育的有法可依和有法必依，同时，努力激发学校体育工作者对学校体育改革的热情，努力调试有度的强制和有边界的自由. 第二，要加强设计与实践的衔接，通过引导和规范学校体育运行，既充分尊重国家意志又能保证学生体育权利，进一步明晰学校体育责任. 第三，尊重体育学科和学生发展规律，努力构建良好的学校体育秩序. 虽然学校体育活动，由于环境和条件较差，可能会给部分学生带来脏、累、受伤等不好的体验，但通过体育教师的正确引导和学生的自主学习，学生的参与积极性与体育技术水平将得到极大提高. 同时，学生运动习惯和体育意识的养成将有助于全民健身和终身体育的实现.

3.3 健全公众参与学校体育制度

学校体育教育是学校教育的重要内容，应该重视公众参与，但是，长期以来，群众参与学校体育管理的渠道并不畅通. 因此，要贯彻教育治理现代化，首先要坚持以民为本的学校体育导向，弱化官本位的立法取向，将由上而下的供给和由下而上的学校体育需求有效衔接. 其次，逐步探索建立、健全公众参与学校体育制度，比如，听证制度、问责制度、决策失效制度、行政公开制度等. 最后，完善公众参与学校管理的监督制度. 面对学校体育政策可能存在的有法不依、执法不严等状况，要完善公民对决策和执法过程监督，保障公众意见表达的合法地位.

4 结论

强制与自由是学校体育教育过程中的两个维度，两者既相互矛盾又相互促进. 努力维持两者的平衡与协调是稳定学校体育秩序的保障，也是学校体育总目标实现的重要基础. 体育教师要对强制与自由的关系有准确地感知和预判，也需要不断推动学校体育理论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