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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 栏 导 读

2019-01-28史安斌

全球传媒学刊 2019年1期
关键词:格罗斯学界传播学

史安斌

史安斌: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副院长、教育部青年长江学者特聘教授、中国新闻史学会常务理事兼联席秘书长。

2018年10月,中国新闻史学会学术年会在杭州举行。作为新闻传播学科唯一的国家一级学会,中国新闻史学会经过近三年来的“扩容”,已成为拥有22个二级分会的学术组织,涵盖了本学科几乎所有的方向和门类。始自2017年的学术年会会聚了海内外众多学人同道,“千人大会”的规模和由各分会承办的论坛所涉议题之广泛,足以被冠为“中国版ICA”(ICA:国际传播学会)。杭州年会请到了ICA的前任主席拉里·格罗斯、新任主席特里·弗卢和曾任ICA媒介伦理研究分会会长的克里福德·克里斯琴斯三位学界重镇列席主旨演讲嘉宾,遂使“中国版ICA”之誉实至名归。笔者有幸受学会委托作为主旨演讲的现场点评人,为这个难得一见的传播学“天团”呐喊助威,作为后辈和“粉丝”斗胆做一点锦上添花的解读和分析。

三篇演讲从不同的角度图绘和分析了人类传播和传播学研究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在这个以“后西方、后秩序、后真相”为特征的历史节点,三位国际传播学界的领军人物选择在世界互联网创业创新的“新高地”——中国杭州——来“重新想象传播学”,便有了别样的意涵和况味。从内容和逻辑来看,他们的演讲可谓“纵跨千古,横盖八荒”,依笔者浅见可用“历史”“技术”“学术”这三个主题词来做一简要的概括和耙梳。

首先,三位演讲者都对人类传播的“线性史观”进行了反思。在他们看来,所谓“新媒体”和“旧媒体”的二分法并不符合人类传播发展的实际状况。弗卢有关“新媒体悖论”的阐述可谓一语中的:任何旧媒体都曾经是“新的”;而任何“新媒体”也会变成“旧的”。对此,克里斯琴斯的回应是:人类的认知基础已经演变成一种“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的全球性存在”。而格罗斯则阐明了有关人类传播史的“不便言说的真相”(inconvenient truth):新媒体越是发达,人类社会面临的危机和挑战越是深重。

其次,三位演讲者对长期主宰传播学研究的“技术进步论”进行了批判。媒介技术起初总是以一种“解放性的力量”出现,推动了人类社会的变革,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媒介技术的“双刃剑”效应凸显,甚至演变为一种与其初衷完全相悖的“破坏性力量”。这方面晚近的实例便是2016年以来社交平台上假新闻的复兴和后真相的泛滥。弗卢对此做了以古鉴今和推己及人的分析和阐述,格罗斯和克里斯琴斯也分别从历史学和伦理学的层面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最后,学界正是在反思和批判的基础上才能开辟“如何重新想象传播学”的路径,这也是传播学研究者在这个新的历史节点上责无旁贷的使命。作为“培养”(或称“涵化”)理论的创立者之一,格罗斯的回答是学界应将媒体视为“文化环境”来加以考量,要向公众揭示政府、企业和社会组织等传播主体“背后隐含的意图和策略”。弗卢借用了麦克卢汉著名的“鱼”与“水”的比喻来呼应格罗斯倡导的媒介环境学进路,同时从内容、手段和反馈三个层面的体制建设上探讨了“后真相”时代的核心关切——公众对新闻媒体的信任重建。克里斯琴斯则始终念念不忘他一生追寻的重大议题——“传播伦理重建”,用建立“去西方化”的“新正义论”来回应杭州年会的主题——“数字时代的新闻传播和美好生活”,从而跳出了“媒介本位”,从人类终极关怀的角度来重新想象传播学。

“一个人无法不传播”“谁最会讲故事,谁就能够征服世界”——这些在西方传播学教材上反复引用的至理名言在从“融媒”演进为“智媒”的数字时代仍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20世纪70年代末,传播学乘着改革开放的东风进入了华夏大地。40年后的今天,听罢来自西方的传播学“天团”的谆谆教诲,中国年轻一代的传播学者如何向“重新想象传播学”这一重大议题提出“中国方案”,贡献“中国智慧”,这应是今后的“中国ICA”继续热议的话题,三位大师的演讲无疑为这样的讨论提供了很多有益的启迪。

本栏目规划中本包括这三篇演讲的译稿,并已获得作者授权。惜乎拉里·格罗斯的文章已经先行在《国际新闻界》2019年第1期刊发,故本刊不再发表,有兴趣的读者可自行前往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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