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一种柔软的力量
2019-01-28湖北庄凌
湖北 庄凌
诗歌在古代是日常,在现代却成了小众。诗歌其实并不神秘,只是很多人不读诗、不写诗,没有给予诗歌足够的时间和诚挚的态度,理解也就无从谈起。
我认为诗歌是一种独特的表达、传递方式,把你的所见、所思、所感,以诗歌的语言传达出来,和其他艺术门类并无本质差别,只是外在形式不同,比如对眼前的同一种事物,画家把它变成了画作,音乐家把它变成了歌曲,导演把它变成了电影,而诗人则把它变成了诗。只不过诗歌语言有较大的跳跃性,又常常饱含寓意,比其他艺术形式更特殊一些。
我认为写诗可以看作是一门特长。真正的诗人都是天生的,灵感与才华可遇而不可求。很多人写了一辈子却未必有一首好诗,很多人年轻时诗意盎然,后来却写不出来了,不是不努力,而是上天就给你那么多。成功从来没有捷径,天赋也是在你的经历与思考中被打开的,你一不留神,就蹉跎了岁月。
诗人不是疯子,而是保有天真的孩子。真正的诗人都很纯粹,对万物充满了悲悯,只是比旁人多留心了些,对世界、人生、命运、人性、自然,都有着更深刻的思索。诗人不一定有野心写一首传世之作,却必然拥有一颗爱众生的普世之心。通过诗歌去关注不同的群体、不同的生命,对自我也是一种净化。对于“诗人”这个称谓,我始终认为它平凡而高贵。真正的诗人是匍匐在泥土之上的赤子,对万物有大爱,却不肯对虚伪、丑陋、黑暗低下高贵的头颅。而真正的诗人也是一个普通人,是一个想要好好生活的人,一个对明天抱有希望的人,一个没有把天真消耗殆尽的人。
我只想做一个这样的普通人。
万物皆有灵,万物皆是诗。一棵草有一棵草的命运,一个人有一个人的一生,万事万物构成了这个博大精深的世界,也构成了美与高贵、爱与操守、生与奇迹,构成了诗意的核心。
生活从来不缺少诗,只是缺少发现诗的眼睛,缺少感受诗的心灵。那些被人写下的诗歌就像无数闪烁的星星,替我们更茂盛地活着,是另一种生命多姿多彩的绽放。
我不认为是诗人创造了诗,而是高山遇流水。
我理解的诗歌不是空洞的无病呻吟,不是意象的拼凑、修辞的游戏、技术的卖弄与故弄玄虚,而是有血有肉的生命最真实的呈现,是心灵与世界的对话与低语。如果一个人的诗中连他自己的真实生活也缺席,连时代也缺席,那他的诗歌也就丧失了生命力。这个世界热闹非凡,这个时代喧嚣无比,日落月升昼夜更替,一生很快就会过去,生命卑微而又渺小,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我们经历着周遭的一切,与草木、田园、空气、车流、流浪汉……都保持着神秘的联系,每一个微妙的瞬间都能碰撞出诗的火花。
诗歌并非无用,它一直都在发挥着审美和启迪思想的作用,点亮人类的精神,抚慰我们的良知,但诗的价值却往往被忽略、被浪费、被遗弃。在物欲横流的时代,诗歌是尴尬的存在。很多人说不懂诗,其实是因为他连静下心来阅读的心情都没有。他只是对诗歌没有一个平等、包容、期待的心态,却过早地给出了误判与结论,可笑又可悲。诗歌的生产者(诗人)与消费者(读者)彼此龃龉,我们的阅读唯有跟上审美的步伐,一首好诗才能找到共鸣,一首好诗才算有了真正的价值与归宿——那是读者的荣幸,也是诗的荣幸。
当然,除了审美也要审丑,黑白善恶美丑都是客观存在的,除了赞美,批判的声音同样不可或缺,如是才能对现实有更深层次的认知与解密。
希望我们的文字能让变脏的灵魂回到蓝天白云,回到山清水秀,回到温暖良善。
诗歌,是一种柔软的力量。诗歌代替我们表达,代替我们发声,我们的思想与态度都放置于诗的容器中。
我有一部分诗歌是写故乡与亲情的,却不是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乡土诗,更不是在简单描述自己的个人生活,而是在大的时代背景下,展现当下中国广大农村的生存图景,旨在凸显变革中的生活、人性、自然、命运的冲撞式悲剧,试图挖掘人内心的价值体系,挖掘更深层次的人类集体意识。其他题材也同样是借诗歌来传达,希望能引发更多人的共鸣,从而去反思去改变去进步,即便诗歌没有力量改变世界,但至少可以改变一些人对待世界与自我的态度。
诚如是,当是我的荣幸,更是我的诗歌的荣幸。
附:
茅屋
子美兄,茅屋为秋风所破/你冷我也冷/如今广厦建在天上,令人仰望/不知你又该如何下笔//我也是一介寒士,与你惺惺相惜/满腹诗书如空空明月/只愿心有所居,老有所养/尊严不再流浪
手
我对男人最初的认识不是白马王子/是一双有着泥土味的少年的手/它让我如轻音乐一样播放/帮妈妈去收玉米时/那些尖刀形的叶子与胡须/也触碰过我的身体/我们并不明白要爱什么/只有手知道/我常常抚摸路边的野花/那腥味只有野猫闻到/想到生命的终结我的双手自然地垂下/而风中的战栗从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