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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40年中国政治发展路径及启示

2019-01-26余源培

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2019年1期
关键词:民主政治改革

余源培

(复旦大学,上海 200433 )

一、对40年我国政治发展路径和带来变化的回顾

这里不是对历史过程做实证的陈述。我想从另外一个角度,就是从变化带来的趋向来审视发展的路径。总体来说,改革开放40年最显著的成就是在经济领域,我国已经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正是这一变化显著提高了我国的国际地位和影响力,极大提高了中国人民的生活水平,保证了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然而在肯定经济改革取得成就的同时,并不是说我国的政治生态没有发生变化,特别是与改革前和“文革”时期相比较,一些方面的变化还是蛮明显的,老百姓普遍从政治改革领域得到了实惠。

主要表现在哪些方面呢?表现在国家政治层面,从全面专政走向治理的善政政治,朝着用健全制度保证人民当家作主的方向努力;执政党的执政政治方略,总目标的设计从人治走向法治,越来越重视良法这一善治的前提,加快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体系;整个社会的政治中心内容,从搞阶级斗争为纲转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为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格局与构建和谐社会提供了现实可能;社会政治结构的组成要素,从比较单一的阶级构成走向多样化阶层结构,不断涌现的新阶层增强了社会的活力和多元性;政治哲学的总体理念,从片面崇尚“斗争哲学”向务实的“共生哲学”转变,并且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主张等等。当然,所有这些变化都是就发展趋向而言的,如何保护这种走向的不可逆和进一步健康发展,有赖于进一步深化政治改革。

邓小平在改革之初就指出:“改革是全面的改革,包括经济体制改革、政治体制改革和相应的其他各个领域的改革。”①《邓小平文选》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237页。“政治体制改革同经济体制改革应该相互依赖,相互配合。只搞经济体制改革,不搞政治体制改革,经济体制改革也搞不通,因为首先遇到人的障碍。”②《邓小平文选》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164页。“我们所有的改革最终能不能成功,还是决定于政治体制的改革。”③《邓小平文选》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164页。改革要求既坚持对它的全面性认识和部署,同时又要求在实践中抓准每个时候的突破口。马克思在《莱茵报》和《德法年鉴》时期,遇到过有关群众物质利益问题的“难事”,这直接促成了唯物史观的创立。我国“文革”结束后的状况,可谓是积重难返。执政党遇到的“难事”,首先就是社会主义与人民利益的关系。邓小平那时反复进行追问:什么叫社会主义?它比资本主义好在哪里?“我们要想一想,我们给人民究竟做了多少事情呢?”④《邓小平文选》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128页。他认为我们太穷了,太落后了,老实说对不起人民。经过痛定思痛的反思,他得出“贫穷绝不是社会主义”⑤《邓小平文选》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261页。的认知。这是当时中国最大的实际,也是最基本的民心所盼。我国改革开放从经济领域开始,就是从事关老百姓的物质利益开始。恩格斯说过,一切思想离开了利益就会使自己“出丑”。这个改革路径选择是合理的,应当得到肯定。选择从中国社会最迫切的实际问题入手,容易凝聚起人心并达成基本共识,遇到的阻力也就会比较小。

如果跟苏联的改革相比较,他们从所谓“政治民主”下手,那个风险就比较大——政治改革中提出的“民主化”“公开性”等激进口号,跟经济改革中固守产品经济、排斥市场经济的保守观念,二者奇特地交织在一起,人民不能从改革中得到实际好处,反而是社会的撕裂和混乱加速形成。反观中国改革开放之初,那时正遇上新自由主义盛行与苏联的瓦解,整个西方陶醉于“历史的终结”。但是中国改革开放冲破困境稳步前进,取得举世瞩目成就,这不能不说与路径选择的可行性有关。

可以说,执政的中国共产党是注意到经济改革与政治改革的相互协调和相互依赖的。然而实际做到又是很不容易的,是充满矛盾交错的过程,既要防止认识上的片面性,又要突出一个时期的实践重点,尤其还要注意两者关系的动态变化和平衡。面对的实际问题复杂多变,层出不穷,加以问题解决更是需要有特定的社会时间和社会空间。40年来我们没有经济改革和政治改革单独只搞一个,对经济改革的优先性和政治改革的重要性都不断有所认识。然而对政治改革不够重视的情况也时有发生,这就在一定程度上造成经济改革和政治改革的不协调和失衡现象。

如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国家大体已经解决温饱问题,社会主要矛盾发生变化,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不仅是量的扩大,而且是质的层次不断提升;不仅仅表现在物质文化方面,而且越来越聚焦到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等政治领域。这就凸显经济发展与政治生态之间的不平衡,有待深化政治领域改革来予以改变。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对计划经济的积极扬弃,我们所处时代的主题已经由战争与革命转变为和平与发展;面对的是经济和新科技的全球化,封闭半封闭的状态被打破;同时,还致力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新时代我国经济发展的基本特征,是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净化市场环境,这些都需要形塑政府与市场的良性关系。在这些新的历史条件下,传统政治体制和政治思维,肯定有不少会同现实不相适应,需要通过改革来调整。而空前深刻的社会转型,又容易造成共识、秩序、意义在一定程度上丧失的社会政治生态;打破既定的利益藩篱和格局,已经成为改革的深水区和硬骨头。党和政府的领导面临着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艰巨任务,面临着信任领域的“塔西佗陷阱”。所有以上这些,都必须通过政治改革,下大气力加以解决。经过40年改革开放,中国社会发展处于关键时期,一方面,经济发展对政治改革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同时,也为推进政治改革提供了经济条件。经济改革已经形成对政治改革的倒逼之势,就像对外开放倒逼国内改革一样。

政治改革的重要性在于破除人的障碍。哲人亚里士多德比喻说:“人天生是一种政治动物。”①[希腊]亚里士多德:《政治学》,颜一、秦典华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年,第4页。人之所以改变现实世界,为的就是改变现有生存状态,使自己的本质力量得以充分发展和实现。因此社会发展的合理性,最终都要体现在努力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上。政治改革的重要性,就在于不断地破除对人的各种障碍,摆脱各种有形与无形的束缚,提供每个人全面发展的时空舞台。这有利于人民主体能动性和创造性的发挥,有利于更好地推动社会健康发展,有利于最终保障改革的成功,有利于充分体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马克思恩格斯都认为,个人的全面发展正是共产主义者所向往的。共产主义社会,是人类历史上唯一以每个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为基本原则的社会形式。《共产党宣言》明确宣布:未来社会形态是“自由人的联合体” “在那时,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②《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94页。实践的迫切需要和理论的正本清源如同强大磁场,使得政治改革成为当前社会关注的热点之一。中央最高领导层正是看到这一点,于是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的主题与历届三中全会不一样,重点讨论深化党和国家机构的改革事宜,对政治改革做出及时的顶层设计。我认为,这对于进一步推进政治改革,确实是很好的历史机遇。

二、把握我国新时代政治改革走向要有强烈的历史意识

改革是社会主义的自我完善。要完善就既不能走封闭僵化的老路,又不能走改旗易帜的邪路。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解体,既是走老路的不成功,也是走邪路的行不通,是二者的合力结果。对于新时代我国的政治走向,需要处理好“走向明天”和“不忘昨天”的辩证关系。对过往的历史要有记忆,要尊重,要敬畏,要懂得历史会永远存活在现实之中。反思和对比我国改革和苏联改革的经验教训,应当牢牢把握住上述“两不走”的历史启示,并在全社会达成基础性的共识。从改革历史来看,这两条路并非互不相干,在一定历史条件下是会发生转化的:为了防止走邪路,有时就会重返老路;为了不走老路,有时又会走向邪路。因此,要防止一种倾向掩盖另一种倾向,对于我国改革开放的政治走向、发展道路和发展方向的选择是至关重要的。如果发生错误,就会导致社会动荡,国家分裂,人亡政息。所以一定要予以高度重视,而这种重视的底蕴需要从强烈的历史意识中获得。

在40年政治发展历程当中,我们对不走邪路还是比较注意的,每当资产阶级自由化露头就能及时遏阻,十分注意借鉴丰富的历史经验。1840年鸦片战争以后,无数志士仁人曾经持续向西方寻求救国救民的真理,从实业学习到教育学习,再到政治理念和政治模式的学习。一波接着一波,结果却令人失望,没有得到成功。原因诚如毛泽东所说,先生老是打学生。照搬西方政治道路,因为脱离中国国情,所以是行不通的,会水土不服,会画虎不成反类犬。因此在整个改革过程中,都要防止照搬西方模式这种右的倾向。但是对于不走老路,同样也要给予充分重视。这种情况也是有的,有时还比较严重。邓小平的“南巡讲话”就警惕过这个问题。他曾指出,“左”带有革命的色彩,好像越“左”越革命;右可以葬送社会主义,“左”也可以葬送社会主义。①《邓小平文选》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375页。中国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左”。追溯历史,毛泽东领导中国革命就十分重视防“左”和反“左”。他研读过列宁的《社会民主党在民主革命中的两个策略》和《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据彭德怀回忆,“1933年,接到毛主席寄给我的一本《两个策略》,上面用铅笔写着(大意),此书要在大革命时读着,就不会犯错误。在这以后不久,他又寄给我一本《“左派”幼稚病》(这两本书都是打漳州时得到的)。他又在书上面写着:你看了以前送的那一本书,叫作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你看了《“左派”幼稚病》才会知道‘左’与右同样有危害性”①孙宝义编:《毛泽东的读书生涯》,北京:知识出版社,1993年,第68-69页。。毛泽东写的《实践论》《矛盾论》这两本重要的哲学著作,主要就是从世界观高度用马克思主义认识论和辩证法,去揭露教条主义的危害。“左”的教条主义往往披着马克思主义的外衣,迷惑了广大同志,使革命遭受了极大的损失。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同样也有“左”的错误留下的深刻教训。例如对社会主义发展阶段的认识。1939年苏共十八大就提出“进入共产主义”(斯大林模式逐渐形成),经历了“发达社会主义”(赫鲁晓夫时期改革实践),再到“发展中的社会主义”(戈尔巴乔夫时期的苏联解体)。其间经历半个多世纪,历史留下许多教训值得沉思:怎样才能科学断定社会主义发展阶段?为什么长期反复(包括我国所犯“左”的错误)不能正确作出科学的判断?怎样才能找到解剖社会主义发展阶段奥秘的“钥匙”?所以我们一定要有历史记忆,要坚持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长期性,头脑要清醒,要有忧患意识,不能再重犯“左”的错误。

现在社会上确实有“左”的思潮,干扰将改革进行到底。其主要表现在对十年“文革”的评价,对苏联模式的评价,对改革开放的评价等原则问题上。这些不是什么新问题,其实都是有历史定论的,而且上了党的文件。现在有人挑起纷争,企图走回头路,搅乱人心和社会稳定,有碍全面深化改革开放。这种思潮集中把改革开放说成是引进和发展资本主义,是以渐进式方式进行的“颜色革命”。对此我们同样要有历史意识。列宁晚年经过反思,放弃“战时共产主义”政策,实行新经济政策。他从俄国的具体国情出发,改变了对传统社会主义的许多根本看法。这在改革史上具有发生学的意义。为什么后来被中断呢?就是因为党内没有达成牢固的共识。列宁过世以后,斯大林急于“向资本主义进攻”,新经济政策就没法推行下去,被废除掉,后来就形成了不成功的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我们是从老路走过来的,时间也不算短,形成的原因又比较复杂,既有苏联模式的影响,又有自身的特殊原因。老路会成为一种历史潜意识长期存在,并在某种条件下再度复活。如果重返老路意味着就是埋葬改革。比如说,对民营经济的看法。一个时期以来,社会上有的人就发表一些否定、怀疑民营经济的言论,提出“民营经济离场论”,将混合所有制改革曲解为“新一轮公私合营”等,极大地干扰了经济的发展,扰乱了社会的稳定。习近平总书记专门召开民营企业座谈会,并做出重要讲话。他指出,任何否定、怀疑、动摇我国基本经济制度的言行都不符合党和国家方针政策,都不要听、不要信!②《论学习贯彻习近平民营企业座谈会重要讲话》,2018年11月2日,http: //news.ifeng.com/a/20181102/60140435_0.shtml。这个讲话不仅是给民营企业家吃了“定心丸”,而且给整个社会吃了“定心丸”,缓解了焦虑的情绪。再比如说,加强党对机构改革的领导,我们一方面要纠正一个时期对党政分开的偏差理解和执行;另一方面在这样做的时候,一定要防止重搞旧式党政不分、党企不分,不要左右摇摆,不要搞“翻烙饼”。

对于不能走老路,需要注意两点。其一,要讲深讲透不能走老路的道理。对于邪路走不得,我们讲了不少道理,故能保持警惕性。老路为什么也走不得,道理有时则讲得不够,甚至有点羞羞答答。因为老路是我们曾经走过的路,是曾经拥有并偏爱过的东西,感情上有的人可能会有些舍不得。我们一定要坚持和发展社会主义,但一定要扬弃老路的封闭和僵化缺陷。它是不适合社会主义事业成长需要的,继续走下去会葬送社会主义现代化,只能是死路一条。中国长期处于停滞和落后状态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闭关自守、体制和思想僵化。鸦片战争前两三百年,闭关自守的结果是造成极度的贫穷落后。新中国成立后几十年的经验又说明,关起门来搞建设是不行的,发展不起来,封闭不是社会主义。封闭又必然带来思想上的僵化,思想僵化必然造成体制的僵化。结果是墨守成规,因循守旧、夜郎自大。所谓“天不变,道亦不变”,思想和制度都不能随着客观实际的发展而发展。康德指出,自从资本来到世间,历史就不可以只从狭小的民族圈子中去演绎,应当从世界历史的角度来考察。马克思恩格斯进一步指明,随着世界历史的进化,任何一个民族的历史发展都不可能与世隔绝,而是愈来愈取决于该民族的实践主体对世界历史过程的自觉把握。①转引自余源培:《试论邓小平的世界历史眼光》,《毛泽东邓小平理论研究》1994年第2期。40年实践证明,对外开放是中国发展的关键一招,解放思想是破除教条主义的根本路径。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也曾经徘徊过、忐忑过、疑虑过,但事实总是胜于雄辩,提醒人们对封闭僵化的老路要保持警惕,千万不能回头!改革开放拓宽了我们的世界历史眼光,学会了将“国情”分析与“世情”分析相统一,既不脱离“国情”抽象地谈“世情”,也不离开“世情”孤立地谈“国情”。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世界的发展也离不开中国。其二,要继续肃清封建主义的残余影响。封建主义曾经是新民主主义革命面对的“三座大山”之一。新中国成立后,封建主义的残余仍然存在。封闭僵化的老路就与封建主义有联系。从国家层面分析,旧中国留给我们的封建传统比较多,人治比较多,民主法治传统很少。从社会层面分析,小生产的习惯势力还会顽强地纠缠人们,因循守旧、安于现状、不愿意接受新事物。不走老路就要警觉封建糟粕的沉渣泛起,并对国民性进行必要的反思和重塑。

中国是一个大国,决不能在根本性问题上出现颠覆性的错误,一旦出现就无法挽回,无法弥补。我们要坚持改革开放正确的政治方向,就既不走封闭僵化的老路,也不走改旗易帜的邪路,坚定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历史启示的大思路,应当是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那样:“当代中国的伟大社会变革,不是简单延续我国历史文化的母版,不是简单套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设想的模板,不是其他国家社会主义实践的再版,也不是国外现代化发展的翻版。”①习近平:《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年,第21页。我国社会主义还处于并将长期处在初级阶段,改革开放只搞了40年,虽然取得了长足的发展,还需要不断上下求索。

三、高度重视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发展

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40年我国政治改革的重要成果,就是民主政治建设。人大选举民主和政协协商民主就是最主要的制度安排和设计。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在整个社会进步中发挥的作用,可以从与西方民主模式和前苏联模式的比较中看出一般。美国学者约翰•奈斯比特认为,中国正在构建一种不同于西方的“垂直式的民主”。在这个纵向的民主社会中,“人民群众自下而上地进行参政议治”“领导层吸纳自下而上的意见和需求制定一个整体的纲要”“新思想和经验可以源源不断地沿着这个纵向轴交流”“通过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过程实现意见的统一”。②[美]约瑟夫•奈:《金融危机后的中美实力》,《文汇报》2010年12 月25日。人民民主是中国共产党始终高举的旗帜,也是一种优秀的政治道德。保证人民当家作主是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本质和核心。代表人民的意愿和维护人民的利益,有事好商量,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是人民民主的真谛。现在的问题是,如何保证和支持人民当家作主能够切实落实到国家政治生活和社会生活现实之中。对此,老百姓的期盼很大,民主政治建设还任重而道远。

政治始终围绕权力和权利的轴心运转。民主政治在这种运转中的重要性,可以从五个维度加以认识:其一,社会政治稳定发展的维度。安全、秩序和发展是最基本的公共社会需要,这一维度要求确保党的领导核心地位。否则政治生活就会处在混乱之中,就会出现社会危机。这就需要执政党能够运用民主政治,化解多元利益主体之间的排斥和紧张,建立起相对稳定的秩序,协调各方利益,防止社会矛盾演变为社会危机。其二,国家权力执政的维度。我国国家权力的性质,决定政治必定是民主政治。它包含两个主要内容:一是人民的利益和意愿能够通过合法的渠道得到反映和实现;二是官员手中拥有的权力会得到有效的监督。人民民主是使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不走样的有效保障,是调动民众积极性和创造性的动力源,是防止权力失去监督蜕变成祸害的良药。民主和监督使得有可能跳出历朝历代的兴亡周期率。其三,保证国家内部的有机统一。多党合作的内容,要求执政党和参政党共同以民主精神推进中国民主政治之实践。市场经济带来的所有制、社会阶层、生活方式、精神信念的多样性,要求处理好一致性与多样性的关系。通过民主政治才能形成“最大公约数”,使各种力量参与到国家的共同事业中,形成普遍的共识和认同,国家才能实现有机地整合。缺少充分民主的强制性统一,只能是机械的、表面的、缺少活力和脆弱的整合。其四,全力推进法治建设维度。亚里斯多德最早提出,法治应当包含两重意义:已经成立的法律获得普遍的服从,而大家服从的法律又应该本身是制定得良好的法律。所以法治其实是一种历史形成的民主政体或民主政治理想,其核心就是“人民民主”或“人民主权”。法治就是倡导人民当家作主的主体地位,法治就是坚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法治就是将官员的权力关进笼子。其五,科学决策的维度。当下的世情和国情都十分的复杂多变,执政党肩上的任务非常地艰巨,道路充满风险、坎坷和不确定性,真是“压力山大”。怎样保证决策的科学性和实践中及时的纠错力,怎样提高执政领导的有效性和政绩的实效性,这些都需要充分发扬民主。发扬民主是思想解放的前提,没有民主就没有科学决策,没有民主就没有创新,缺少民主的顶层设计会缺少活力。

重视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在推进这一工作时,不能情绪化、片面化、简单化、极端化,不能追求宁“左”勿右,不能奉行“非此即彼”“非白即黑”“非对即错”“非友即敌”这种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不能沿袭用“阶级斗争”方法达到“兴无灭资”。要通过政治改革和政治文明建设,使人民群众在这一领域有更多的获得感,在我国形成如毛泽东同志曾经希望造成的这么一种局面,就是既有集中又有民主,既有纪律又有自由,既有集中统一又有个人心情舒畅、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

(本文系复旦大学统一战线基础理论研究基地与《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学报》编辑部联合举办的“改革开放四十年中国政治发展及新时代展望”座谈会发言补充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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