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方方小说《民的1911》的民本立场及叙事特色
2019-01-20高鹏艳
高鹏艳
论方方小说《民的1911》的民本立场及叙事特色
高鹏艳
(陕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陕西 西安 710119)
方方的小说《民的1911》以“民”作为武昌首义的叙事核心,密切关注其在革命历史中的生存状态及革命参与,体现出鲜明的民本立场。作者以“民”的个人视角切入叙事,去经典化的同时对革命话语进行重建,在尊重历史真实的基础上对革命历史进行主体意识观照,体现出对现实主义写作传统的回归。
《民的1911》;民本立场;象征性形象“民”;革命史观
“民本”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孟子“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最经典的表达。“民本”关注百姓的生存与社会稳定之间的关系。“西学东渐”之后,中国的“民本”思想与西方的民主主义相结合,形成了强调民主精神与“国民”意识等理念的现代民主价值观念。
一、底层革命景观中的民本立场
小说《民的1911》[1]中,作者方方将关切的目光投注于革命历史中的普通市民群体,将“民”作为叙事核心,密切关注“民”在武昌首义过程中的生命状态与历史参与,以鲜明的民本立场再现了市民阶层的革命历史景观。
(一)日常生活的中断与不自觉的历史参与
《民的1911》集中叙述了武昌首义从1911年9月10日到12日前后3天的历史事件。“民”是作者叙事的中心人物,包含小说主人公一个叫“民”的十三岁男孩,民的父亲,民的邻居吴麻子、吴四贵父子,赵裁缝,杂货店老板杨洪胜以及青年学生赵师梅、赵学诗等市民群体。革命到来前,这些普通市民以各自的方式生活于城市的底层。作为武昌城最普通的人,他们终日为生存忙忙碌碌。当革命的消息从城中暗中传开,武昌底层变得不同以往,“‘我’经常可以看到一些行踪诡秘的人,他们常常严肃着面孔,眉眼之间暗藏着些许神秘”[1,p113];城里的活动密集而紧张,父亲一再叮嘱“我”不要出门。市民们惶惶不安地私下打听着革命的消息,正常的生活秩序被搅动。对底层市民而言,不安意味着动荡破坏以及对抗所带来的伤亡风险,他们对此避之唯恐不及。与此同时,他们心中又有着因对清朝专制统治的不满而萌生的对生活改善的期冀。
不论最初是忌惮还是期盼,当革命到来之时,市民们都不自觉地被卷入历史的洪流。“民”与吴四贵为革命起义送信、张贴布告;杂货店老板杨洪胜暗中担任革命起义的联络员;青年学生赵师梅、赵学诗与赵裁缝秘密绘制与缝制铁血十八星旗;“民”的父亲帮助士兵抬炮上蛇山、为黎元洪剪辫子。这些曾经软弱、惧怕动荡的底层市民,从关注到参与革命,终而成为推动首义成功的中流砥柱,他们在轰轰烈烈的革命中洒下了汗水与鲜血。
方方对武昌市民群像的书写还原了辛亥革命历史中生动的市民革命场景,基于民本立场的历史书写,将以往为历史所忽略的普通市民推向了历史前台,展现其生动鲜活的生命存在与历史意义。
(二)“民”的象征性意涵
小说中“民”的设置,并非一个人,“他只是一个符号”[2]。从全文来看,“民”是一条完成叙述起承转合的巧妙线索,更具有象征意义和凝聚主题的叙事核心。作为兼具象征功能的特殊“符号”,“民”除了是十三岁小男孩的名字,也代表着广大民众,可以化身为武昌城中的每一市民个体,从孩童到成人、从普通百姓到参战士兵或是革命起义的组织策划者。“民”是一个统摄性的形象,它涵盖了辛亥革命历史中所有来自底层的人。武昌首义之所以被视为中国历史的重要转折点,在于它所具有的现代民主革命性质。当从一个个具体的民身上抽象出群体意义时,“民”所具有的反抗阶级压迫、争取自由的抗争精神,使“王的国”变成了“民的国”。城市底层蕴藏着足以改变历史的巨大革新力量,“民”身上浓缩了不畏强暴的革命意志和勇于斗争的民族精神。
方方以“民本”立场注视着历史激变中“民”的行动,她注重“民”的革新力量,同时也关注着其精神空间的生长。小说中,民的父亲是武昌城的一名剃头匠,他革命前后的转变极富象征意涵,反映出作者对国民现代性启蒙的思考。文本2次提到“民”父亲剪辫子的情节,一次是起义成功后为自己剪辫,一次是为黎元洪剪辫。在近代中国,辫子问题是一个绕不开的政治问题,它显然带有观念变革的意义。民众对待剪辫的不同态度背后,是臣民与国民身份的不同认同。民众对辫子的态度呈现着他们的文化心态以及对革命与“国民”的认知。“留辫子本是女真人的一种风俗习惯,但随着满族的兴起和努尔哈赤的外向拓展,留辫与不留辫,遂由风俗习惯变为满汉民族间一个严峻的政治问题。19世纪末20世纪初,民主思想勃兴,留辫成了效忠清朝的标志,剪辫就成了革命党人的标志,剪辫子意味着与清王朝的彻底决裂。”[3,p56]
辫子去留只是革命与否的外在标示,从“民”的父亲见到黎元洪时不自觉地下跪中反映出辛亥时期民智未开的蒙昧状态。“辛亥革命推翻了帝制,在政治上取得了成功,但民国只是一块招牌。民国里的民众还没有转变为合格的国民。对于绝大多数民众而言,革命就意味着剪辫子,当他们头上的辫子被迫剪掉的时候,他们被视为国民,然而其内心的臣民心态并没有改变。国民是现代国家的主人,民国成立了,但缺少合格的主人。”[3,p140]辛亥革命虽然推翻了君主专制,建立了中华民国,但国人尚且没有维护它的能力。此时,“民”还不具备作为国家主人的人格。武昌首义胜利后,武昌城为开国举行祭天大典,作者在发出了“民,你要努力奋斗!”的呼声,可见其对现代性国民的强烈期盼。方方对“民”的象征性形象的塑造将属于普通民众的革命历史进行挖掘,展现出平民革命景观的丰富历史意涵。
二、历史进步与人民主体的革命史观
(一)现代时间标识对历史进步的确认
“所谓革命,就是整个儿地推翻旧制度、旧秩序、旧世界,建立新制度、新秩序、新世界的运动。就中国现代历史进程而言,革命的核心观念就是进化史观。进化史观具体表现为时间意义上的方向、潮流、趋势等方面的线性进步,体现为一种不可逆性。”[4,p160]《民的1911》中大量的现代时间标识展现了具有进步意义的革命历史进程,通过赋予时间以内容和意义而肯定了“民”的历史存在价值。
《民的1911》由23章和尾声组成,涵盖了武昌首义从1911年9月10日到12日前后3天的时间。市民生活与革命组织筹备穿插叙述,两者在革命起义的爆发中相互交织。在“楚雄楼密会”“攻打楚望台军械库”“推举吴兆麟为临时总指挥”“黎元洪就任大都督”等主要历史事件中,方方采用了明确的时间标识来突显时间的历史意义。“一系列线性的情节被贯穿在以时间和因果关系组成的情节链条中,其背后显然隐伏着其认知历史和解释历史的‘深度模式’。”[5]
文本中存在着大量的时间标识。如第一章开篇:1898“我”出生;描写武昌蛇山、警钟楼和奥略楼等历史地点;点明1900年义和团运动爆发、辛丑条约签订、中国同盟会成立的历史背景。第三章开篇:“1911年裹着冷风来到了”,提及“四川保路风潮。”第四章:“1911年9月4日,这些秘密快要露头了”。第五章:“起义的时间定在中秋,即阴历八月十五,公历的10月6日。”第八章:“1911年10月9日,这个日子注定让人铭心刻骨。”第二十章开篇:“现在的时间是1911年10月11日了”……以上的时间截录中,可以看出革命叙事中历史时间点的密集分布,几乎每一章开篇,都有明确的时间标识,而且这些被标识的时间基本呈线性分布。时间是重大历史事件的分水岭,往往由此划分出前后性质迥然不同的历史属性。1911年作为封建帝制瓦解,民国开启的历史节点,革命时间被赋予了深层的历史意涵。“在大历史的演进过程中,堆积着无数个体生命的小历史,而所有的生命都无法脱离大历史的运动”[7,p3],方方惯于书写“断裂的历史时间”,她将这个断裂的历史节点拆解,用大历史中的历史细节去充盈。从这些时间标识的章节间隔分布中,可以看出,方方对革命历史采用了“凝视”与“省略”的叙述。随着起义的临近,时间标识的出现越来越密集,10月9日到10月11日的三天历史占用了文本最长的叙述时间,这三天中起义组织筹备工作紧密展开、起义时间因各种偶发因素而一再推迟与调整,武昌城因革命消息的此起彼伏而风声鹤唳,武昌百姓在浓重的起义氛围中宿寐难安,时间点的密集出现有力地推动着革命进程。
时间是标志现代性的一种特定方式,历史文本中的时间秩序关联着作者的历史时间观。现代性的时间以公元纪年为标志,《民的1911》中的现代时间标识反映出对革命现代性的确认,文本以自然的线性时间展开历史叙事,体现出进步的革命史观。这种进化的、不可逆的时间观,“为我们提供了一种看待历史与现实的方式,也把我们自己的生存与奋斗的意义统统纳入了这个时间的轨道、时代的位置和未来的目标之中”[5,p160]。对时间的处理事关历史书写的价值取向。在十七年历史文学创作中进化时间观普遍存在,它“为作品设计了一个不断走向成功和胜利的叙述主线,表现社会所具有的明确历史发展观念,以文学艺术独特的叙事方式记录时间发展标识,从而将历史叙述与现实密切关联互动,意图建立一种历史整体性”[4,p199]。20世纪中期以来的新历史主义小说“在其文本实践中取消或淡化了时间标识,以表现对传统历史的摈弃和不屑”[4,p164]。与前两者不同的是,方方的现代时间标识对历史进步的确认是基于对历史时间中“民”生命意义的肯定。她尽可能地再现自然时间进程中人的行动过程,“对于革命中的人来说,时间本身就包括了其生命的质量,时间并不是空洞存在的,人的行动使时间充满了意义。革命的意义和时间的形式相互补充,方方尽最大的可能来赋予历史时间以内容和意义”[6,p22],从而赋予平民以革命历史存在价值。
(二)“民”的历史主体地位的确认
“历史观是指人们对社会历史的根本观点及总的看法,是世界观的组成部分。在文学创作中,历史观实际上反映了创作主体的价值观、社会主流话语的权力指向等。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意识形态及理论体系中,历史观也呈现出不同的内涵,而把人民群众作为历史推动力的历史观,则通过对人民群像的书写来表达群众的集体力量”[4,p159]小说对“民”的核心书写,是对人民群众是历史发展动力这一历史论断的确认。在方方笔下,民众或平民作为一种力量,他们的生命本身所具有的意义和价值,甚至会影响历史的进程。作为武昌城最普遍的存在,“民”的生命存在是革命发生的根本依托和缘由,“历史话语再现了社会,文学话语再现了个人”[7],从“群众是真正的英雄”到“人民是历史的真正动力”,这些命题真实揭示了普通人的历史价值,无论是“个人”“自我”“普通小人物”还是所谓的“日常生活”。
方方对人民主体地位的书写,着眼于革命境遇中底层市民的存在价值与尊严,他们平日苟且于生活,却极具历史革新的生命力。当革命契机到来便奋不顾身为之一搏,“虽然在打仗,枪林弹雨,但仍有许多武昌市民挤在巷口或街边围观。听到呼喊,竟一拥而上。炮车嘎嘎声再次响起。人多势壮,炮车飞速地朝着蛇山狂奔而去”,“枪声、火光、嘶喊、狂呼,汇成一团巨大的声音,久久盘踞在武昌城上空,这样的夜晚,武昌史上前所未有”[5,p154]。武昌首义是辛亥革命的发端,是中国现代民主的起始点。对于1911年的武昌,由城市底层迸发出的革新之力是最接近反抗特权阶层的原初力量。
小说中,武昌首义中的志士仁人与底层市民交汇于革命一触即发的历史境遇中,他们的行动关联着历史的走向,历史的走向又牵动着个体命运。方方用文学的想象将历史中的人激活,她将抽象的历史转化为一幕幕真切可感的历史画面,通过“民”的视角重新体悟民众之于革命历史的存在价值。“民”在革命历史中的影像被放大,“民”无处不在,“民”在觉醒与成长,“民”的参与和支持推动着武昌首义的胜利,“民”的生命本身与革命历史的创造密不可分。
三、个人化叙事与现实主义写作传统的回归
方方对武昌首义的书写,着眼于武昌平民日常生活,采用儿童视角进行个体言说,取消了宏大历史叙事的可能,明显区别于“十七年”的“革命经典”叙事;个人化的言说方式虽近似于新历史主义小说,但并没有走向对革命历史意义的消解。基于写实原则的“感性”呈现,创建了一种有效接近历史真实并与底层历史对话的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方方的革命历史叙事是对现实主义写作传统的回归。
(一)“民”的个体言说与革命话语重建
《民的1911》以第一人称“我”切入叙事,借武昌城十三岁儿童“民”的视角重现革命爆发前后武昌城民的生活场景及其革命参与过程,“民”个人的所听所感构成了文本对那段革命历史的言说空间,这种基于儿童视角的历史叙事是典型的“个人化”叙事,但又明显区别于其他类型的革命历史叙事。
“民”的个体言说,使“传统历史叙事中的政治意识形态话语受到来自底层与个体的冲击与撼动”[4,p217]。作者无意对辛亥革命历史进行政治教材式的图解,革命历史的书写主体也不再是“英雄化”了的革命领导者,以往被历史湮没的普通民众被置于革命历史的书写中心,成为革命历史的叙事主体。文本对孙中山、刘复基等武昌首义革命领导者的塑造,脱离了“英雄化”的书写模式,采用白描的方式再现其在历史情境中的自然状态。孙武私藏炸药负伤的不慎、蒋翊武跳窗逃离的狼狈与彭楚藩决意与被捕同志共患难的革命血气等一同纳入书写范围,真实鲜活的历史人物被激活。起义时间的一再变更、波折丛生的筹备细节,将革命领导者的形象置于具体历史情境中进行展现,将其还原为亲切可近的常人,这种革命人物的“平民化”书写更接近历史的真实形态。
此外,这种个体言说带有强烈的“个人化”色彩,而20世纪中期以来的新历史主义小说也以“个人化”的历史言说见长。新历史主义小说受西方“新历史主义”理论的影响与传统革命历史书写形成对抗,其“个体言说”呈现出对革命历史的全面颠覆与消解。在其文本中,“革命是历史行程中的非常态,是个人、家族、村落灾难的成因,是一种虚无的存在,是一个缺乏任何所指的能指。历史则是无序的,它没有任何目的,只是一副无序的生存、死亡、杀戮的场景”[4,p180]。革命历史被作为个体言说的背景,正面的革命书写被个人化的思绪、意念所填充,历史不是历史本身,而成为再现个人在特定情境中的自我印象。方方的“个体言说”没有指向革命历史的虚无,而是在“民”的视野中发现了新的叙述空间。“民”以孩子的口吻和思维讲述他所感知的革命世界,用纯粹的儿童眼光去审视和体察革命中的武昌城,这是一种“有意味”的叙事策略,“它通过由成年作家到儿童角色的置换,以儿童的别种眼光去观察和打量成人世界,从而展现出不易为成人所体察的原生态的生命情境和生存世界的他种面貌”[8]。借助“民”的视角重新体察武昌首义曾被忽略的历史细节和平民的生命状态与革新精神,使为人所熟知的辛亥革命获得了一种“陌生化”的历史审美意蕴。
(二)现代意识与革命历史的现实主义书写
经历了“经典化”的政治寓言和“新历史主义”对历史的颠覆,新世纪以来对革命历史的书写有了更多的价值选择,“90年代以来历史文学的创作越来越明显地表现出这样一种倾向:文本通过对历史的叙述,将主体重置于历史情境,以客观冷静的姿态来思考或发现主体在具体情境中自我价值重构的可能性”[4,p217]。这样一种激进倾向的演进轨迹,将现代性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并且展开成为民族国家层面上的宏大历史叙事,向基于主体存在层次转变。这一转变越来越显著地表明了当代知识分子对现代性自身、甚或是现代性内在价值结构的反思。小说在尊重历史真实的基础上对革命历史进行现代观照,体现出对现实主义写作传统的回归。
视艺术真实为历史真实,在红色经典小说风靡的“十七年”极为普遍,“这一现象带来的后果便是真实历史被不断地遮蔽和改写,以至于后来的人们再难认识历史之真相,这对历史本身是种巨大的伤害”[9]。方方对辛亥革命历史的叙述,采用一贯的写实方法,体现出对历史的尊重与严肃态度,革命过程中的历史片段在创作前都经过认真的史料查阅;蛇山的警钟楼和奥略楼、楚望台、武昌老城等具有代表性的革命地点在情境中真实再现。对于所涉及的历史人物,方方对革命策划与领导者进行了常态化还原,使其个性特征在具体历史情境中生动再现。方方说:“政治教材只告诉意义,历史教材只告诉结果,但小说可以用最感性的方式还原它的过程。”[10]为此,她摒弃了庸俗阶级论、本质论与动力论的传统习惯,努力实践一种更符合客观真理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观点,不搞简单的政治定性,把人真正还给历史,依照其所处的社会环境与自身生存状态,还原其日常生活的面貌,这种写实的创作原则为亲近和深入历史提供了可靠的文本语境。
历史真实的书写事关艺术的可信性与生命力,也是革命历史叙事所必须重视的问题。基于写实原则的现实主义创作体现了对历史存在的尊重,相比政治化、准政治化的“十七年”革命历史和作为“文本的历史”形式存在的新历史主义小说对历史的扭曲与伤害,方方的革命历史叙事对历史真实的尊重难能可贵。在其小说中,“真实的历史细节是历史叙述坚实不可撼动的根基,她秉承知识分子将历史交还给平民的使命感,从生命和人性入手,试图接近‘历史的核心’,与故事里的人物一同在历史长河里沉浮”。她通过真实与虚构的合理调配和对历史事件构建的精准把握,使其笔下的辛亥革命历史具有了深沉的历史厚度。
“深刻的片面远比平庸的滴水不漏要强”,“民”的个人化叙事是方方对革命历史文学深入反思后的主体意识表达。在民本立场的统摄下对辛亥革命历史加以新的认识与阐发,这段革命历史便被赋予了新生命与现代性的曙光。英国历史学家沃尔什指出:“历史并不是对‘客观的’事件,而是对写它的人投射了光明,它不是照亮了过去,而是照亮了现在。”方方基于民本立场的革命历史书写便是借历史对当下的烛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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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於可训.方方的“1911”[N].人民日报,2011-10-13(24).
People-Oriented Value and Narrative Features of Fang Fang’s “
GAO Peng-yan
(College of Literature, Shaanxi Normal University, Xi'an 710119, China)
FANG Fang’s novel “takes “people” as the core of the revolution, paying close attention to its survival state and revolutionary participation in history, reflecting its distinctive people-oriented value standpoint. The author carries on the narration with the personal view of “people”, declassing and reconstructing the revolutionary discourse. Her subjective consciousness of revolutionary history is based on respecting the historical reality, thus reflecting the return to the traditional writing of realism.
; people-oriented value; the symbolic image of “people”; revolutionary historical view of revolution
I206.6
A
1009-9115(2019)01-0052-05
10.3969/j.issn.1009-9115.2019.01.011
2018-06-04
2018-07-06
高鹏艳(1992-),女,山西临县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课程与教学论(语文)。
(责任编辑、校对:任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