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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徽州家风家训探析
——以黟县南屏叶氏家族为例

2019-01-18

皖西学院学报 2018年6期
关键词:祖训叶氏宗族

杨 芳

(安徽师范大学 历史与社会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2)

家风是一个家庭、一个家族的内在精神体现。家训与家谱相表里,无宗谱则世系不明,无家训则遵循无自姑[1](卷一家规)。闻弦音而知雅意,识家风而晓家族兴替,了解家族的家风就能更好地认识家族的品质和风貌。近年来,为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学界涌现出一批研究家风的论著,但多数只是对家风共性,以及家训名篇进行研究,对典型家族的研究仍有探讨空间。徽州历来被视为家风家训研究的重点地区,黟县南屏叶氏家族家风严谨,具有一定的研究价值。有鉴于此,本文拟以南屏叶氏家族为对象,探讨家风家训与家族兴衰之关系。文中不当之处,敬请指正。

一、南屏叶氏家族述略

南屏叶氏位于黟县西南的南屏山,聚族居于乡,距城十里[2](P506),属于黟县五都。南屏村内有宗祠叙秩堂、敦本堂,主要祭祀始祖伯禧公。支祠有奎光堂、永思堂、钟瑞堂等,主要祭祀各支家族名人[3](卷一祠堂)。因年岁悠远,兵燹荐更,不少宗祠、支祠被毁,现仅存叙秩堂和奎光堂。

南屏叶氏居于祁门马石山下,至元明间,伯禧公徙居黟县,从此定居于此。它与休宁叶氏、诸嘉禾平湖叶氏同宗。据《南屏叶氏族谱》记载,伯禧公,字元熙,一字季明。娶本村江友松公之女端奴孺人,育有三子一女,即志学、志仁、志德,一女嫁程氏[3](卷二南屏叶氏世系)。

《南屏叶氏族谱》修于嘉庆十七年(1812),共八卷。现藏于国家图书馆、上海图书馆、安徽省图书馆等馆藏机构。值得一提的是,为编此谱,南屏叶氏家族特设谱局,谱载,“修谱先设公局,分定总修、综理、汇世系、缮写、绘图、校对、监刷等项,各款列名,以专责成”[3](卷八附录修谱事宜)。可见,南屏叶氏家族尤为重视族谱编修,谱局内有明确的分工。同时,谱局内又相互合作,谱局成立后,“各支分理世系者,汇齐稿本,查实事迹,以便总理分类登载”[3](卷八附录修谱事宜)。是谱出自多人之手,不少族人参与其中。如叶有广、叶有芳、叶绍涛、叶邦光等人总修,叶邦和、叶有本、叶邦彦、叶有贤等人分理各项事务。从查访资料到付梓刊刻,历时五个多月,“稿凡屡易而后定”[3](卷八跋)。

在修谱中,族人叶有广用力颇深,族谱能够数月付梓,与其关系甚大。叶有广赋性聪敏,诸事能识大体,兼勤笔墨,而于先代源流则得诸有声公、万二公、荣昌公、荣棣公稿本,及鸣公手录,定稿详加核确。[3](卷八跋)又对族内婚娶、生殁、攒葬,留心采访,汇载详明,阅二十余年未尝少懈,最终完成对底稿的编写。此外,叶有广在议修族谱中建言献策,力求“各支丁踊跃捐赀设局清稿,各支汇稿送局核对无讹”[3](卷八跋),族人嘉其用意深远,而此举得到持循。谱中凡例称:“世所传谱牒,每求当代名公巨卿作序作记,其实谱牒之义原不在此,不过夸焜耀,示光荣也。我族家政相承要皆纪实,不尚浮词,故不求他人序记,惟敬录先儒谱说以冠谱端,其文其义足以砥砺廉隅,风师后世。”[3](卷一凡例)因此,该谱卷首没有谱序,在弥文盛行之时,不啻为一股清流。

南屏叶氏家族极其重视家训,谱称:“祖宗详立家训,美善多端,阖族奉行,阅世二十,历年数百,罔敢懈怠。其所以正人心,厚风俗者,至周且详也。今敬录于谱,以垂不朽云。”[3](卷一祖训家风)正是对祖宗家训的遵从和维护,所以南屏叶氏家族形成了优良家风。因此,南屏叶氏家族兴盛,折桂枝,擢高第者,代不乏人。有翰林院检讨叶逢年,儒林郎叶万生,昭武都尉叶枝清,中宪大夫叶长春,捐职布政司经历叶有广等人。

二、南屏叶氏家族家风载体

(一)家风固化载体

明清徽州家谱是优良家风传承的重要载体,谱中的家规、家训、祠规等是其制度载体。黟县南屏叶氏的家风传承离不开族谱中的《祖训家风》,它是历代先人的经验总结,也承载了先辈的殷切期望。

1、尊祖敬宗

清代学者赵吉士曾说:“千年之冢,不动一坯,千丁之族,未常散处,千载谱系,丝毫不紊。”[4](P872)徽州是典型的宗族社会,尊祖敬宗,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的观念早已深入人心。

祭祀是宗族内缅怀先人的重要形式,南屏叶氏祖训家风对祭祀有明确要求。祭祀主要体现了对先人的崇敬之情,过分追求奢靡是不可取的。徽州地区流行厝棺,有关厝棺,志书有载,“地多山水故土薄,择葬地实难,而形家说又杂出,或不仅求安,且欲以求福利,至亲没不即葬多为厝屋,至有覆茅茨者,岁久将不能葬。今严为示禁,且量助为赀,或冀此风稍改”[2](P59)。此外,明清时期安庆府也有“厝柩郊外”[6](P164)的记录。与厝棺相比,佛事是对逝者进行的僧道祈福、超度亡灵等一系列的活动。

洪武年间,黟县响应政府号召,率先对寺院进行归并,大大缩减了寺院数额。明初,黟县寺庙庵堂共8所[7]。在徽州,封闭的地形为佛教提供了生存土壤,佛教丧葬仪式又为其在徽州的传播提供了契机。徽州地区尊祖敬宗,治丧祭祀,请僧人追荐亡灵,缅怀先人十分盛行。祭祀不仅可以缅怀先人以寄哀思,还可以保佑后人事事顺遂。它们在长期发展中往往产生异化,成为宗族乡里相互攀比的一种手段,严重脱离了佛事、祭祀的初衷,不利于宗族的繁荣发展。因此,南屏叶氏将不奉淫祀、丧祭不尚佛事列入祖训。

2、职业婚姻

南屏叶氏家族建立不少书馆和文会,如碧阳书院、南屏书屋。读书科举虽是安身立命的重要途径,但并非人人都能步入仕宦之路。明清时期曾被视为末业的商业,徽人称其为“第一等生业”,因而这一时期徽人大量外出经商。与此同时,各族要求子弟学习治生理财之道,在诸多行业中择一业而从之,《南屏叶氏族谱》也认为,“族中子弟,士农工商,各有恒业,非年高穉弱及有事羁留而在家间游者,老成必督责焉,故族内少游惰之人”[3](卷一祖训家风)。不吝于一行,不拘于一时,才是职业选择所应当遵循的规范。如叶自耀经商而好浏览史籍;同治初,寇甫平后,叶勋改贸江西之河口镇。此外,还有很多耕读传家的叶氏子弟。

南屏叶氏家族对族内子弟婚姻、遗产继承有严格规定,如“婚内不收义子,婚嫁不结细民”[3](卷一祖训家风)。针对无后和死后祭祀,《凡例》有详尽论述:“过继承祧必须昭穆相当,凡立关继定者于生父名下,注明某子出继某人为嗣,于继父名下注继某人某子为嗣,其有未定议及应继乏人者,只于某人名下注无子二字以待续继,如本人不愿立继及日久无人承继者则书无传。”[3](卷一凡例)其实,嗣子和义子在法律上区别甚大。只有同宗“昭穆相当”之人才能成为嗣子,拥有继承权,且承担继嗣父母逝世后的祭祀义务。而义子相对嗣子来说,只是一般性的收养关系,不具备同宗昭穆相当的条件,所以不享有嗣子在法律上的继承权。但往往会因同宗昭穆相当,继嗣父母与嗣子,以及嗣子与亲生父母间关系等条件难以满足,而义子在实际情况下和嗣子拥有相同地位。严格规范婚姻和遗产继承,能够最大限度地联合宗族,促进宗族的共生发展。

3、行事准则

家风中的家族理念,婚姻职业选择是对家族成员进行方向性的规定,而家风较多承载了对日常生活中具体行为的规范,也是对社会环境的家族反应,突显本族的行事方向。

在明清,徽人外出经商成为常态,徽州地区经济迅速发展,类似赌博的不正之风滋长蔓延。沉迷赌博不仅将财富挥霍一空,还会腐蚀个人意志,上述流俗已经严重影响宗族发展。可以说,赌博于宗族发展而言是百害而无一利。只有加大惩戒力度,实现全方位的监督,才能更好地解决赌博问题。乾隆、嘉庆两朝多次加禁,表明了赌博之风丝毫未有减弱。据说,南屏叶氏“族中邪僻之禁至详,而所尤严者赌博”[3](卷一祖训家风),反映了南屏叶氏家族禁赌的决心。

徽州诉讼由来已久,两宋时期就有“民习律令,性喜讼”的说法,至明清,这种风气愈演愈烈,整个社会“健讼”成灾。诚然,这是维护自身合法权益的体现,但过度诉讼给社会和宗族带来消极影响。尤其是坟地纠纷,不同宗族间的斗争往往持续数百年,不仅浪费双方的财力,也影响正常的生产发展。针对徽州地区普遍诉讼,南屏叶氏制定了息讼的准则,“族内偶有争端,必先凭亲族劝谕理处,毋得遽兴词讼”[3](卷一祖训家风)。

(二)家风行动载体

存于家谱中的家风规范是固化载体,而作为家族中行为个体的日常行为则是另一层面的家风载体。他们的行为受到家风的制约与规范,自成体系,是后再次反哺宗族家风。

通过方志中有关叶氏家族的记载,发现他们有传承孝悌节义的风尚。这里为说明情况绘制表1。

表1 南屏叶氏家族世系

资料来源:叶有广:《南屏叶氏族谱》。

此外,摘录志书中有关南屏叶氏畅行节义的内容。

叶邦光,字觐扬。弟邦彦,字仿颜,检讨叶逢年之孙。邦光理家政,公正无私财。邦彦为叔父后,重于异居兄弟,同处数十年,友爱至老弥笃。事母俱孝,母病不食亦皆不食,母年八十余乃终,邦彦不忍降服,亦守制三年[5](P104)。

叶基,字立平。幼孤贫嗜学,竭力事母。后游江西,居积致富,养亲不匮,兄坚客死郧阳,基亲往归其柩。敬嫂慈侄立父祀,会赞成族党,义举甚多[5](P106)。

叶懋荪,字友兰,号筱窗。性宽厚、笃亲谊、好施与,分产时让千余金以益寡嫂之养,然后再析其余,兄子不善治生,假居居之,推食食之,养寡嫂赡兄之子若孙辈十数口,垂五十年。生平尤多隐德,中表不能娶者饮之,族亲不能葬者赙之,处族事一秉公平,数十年无少异,族人迄今称念不置。晚得目疾,犹默诵古文,举古文节义事训子孙焉。年八十四无疾而终。子二,纪镛、纪勋附贡生。孙四,学逊、学富均邑庠生。曾孙四人,玄孙一人[8](P72)。

叶义旸,字尧宾。父有和,中年病风,坐卧食饮需人扶持,义旸左右就养无方,服勤五载。父卒母年已高,义旸承欢有老莱之风。居乡赴义若渴,修坦下溪大路百数十丈,建魁星楼、水口亭、西干桥皆为之倡,集资不敷,尽取足于己无少吝,而孝行尤著[5](P106)。

叶懋适,字宇涵。宽厚诚笃,客江西以商贾起家,好拯济。造中墩石路四百余丈,焚借券二千余金。子瑞训附生继父志,咸丰辛酉环境皆寇,粮贵,瑞训尽春积谷平粜,余见封荫[5](P126)。

叶自耀,字光远。自耀经商而好浏览史籍,强识。举以诰学,子多为所窘。以近村至中墩路失修,劝人倡首难之,乃自出资董理焉[8](P85)。

叶绍涛,字次山。耿直好义,施石灰掩埋露棺,施药材以拯疾,独力捐造龙东坞山路,又于岭上山坳造亭,樵者得蔽风雨焉。明医理,活人有效[5](P126)。

叶康龄,字熙宇。忠厚乐善,施棺木掩露骸。祖绍涛造龙东坞亭、山路,并康龄建工任劳[5](P126)。

叶效英,字克明。性质直喜酒,晚年居里热心公益,耿直之声著于乡党[8](P82)。

叶勋,字克勤。族中有鬻子者为赎之,外戚有贫乏者为养之,收抚流离失所之孩,掩埋暴露无棺之骨,节衣省食恤贫施粥,缺时,妻孙氏助以织絍[8](P90)。

叶寿萱,邑庠生,性孝友,宽厚待人,质直好义。业儒,长承父命服贾休宁万安,父殁居丧如礼。以诸兄外贸,复理儒业入邑庠。疾亟时,手检某氏质屋券还之,消除其债务,人以为难[8](P96)。

通过黟县志中的相关内容,再结合《南屏叶氏族谱》世系,不难发现叶逢年、叶邦光、叶邦彦等人之间存在一定的传承关系,而这种关系往往表现为父子节义、兄弟孝友。这里,试举几例,以见一斑。叶懋荪病卧时仍举古文节义事训子孙;叶勋乐善好义,晚年犹以设法赈济谆谆诫儿孙。除了长辈教诲外,晚辈也能主动继承其遗志。如叶寿萱亦能循父;叶基子二人周济贫乏,有父风。正是由于优良家风的传承,叶氏家族才能发展昌盛。诸多例子,不胜枚举。

谱中虽只有十四世叶逢年、叶年华的记载,但其后辈的品行节义被志书收入。这些人是家风的行为载体,他们不断将优良家风传承下去。

三、南屏叶氏家族教育

“徽州传统家训是家庭教育的规范,是人们行为处事的准则,是宗族管理的重要工具,更是维护社会秩序的一种手段。”[9]叶懋荪七岁而孤,叶基幼孤,而其他未失孤之人也以宗族教育为主。南屏叶氏家风教育的方式尤多,主要是依托宗族书院、文会等教育机构,以及族内宣讲等教育措施。依托制度载体和行为载体,进行自上而下的家风教育。同时,在祭祀时,宣读当朝圣谕,将家风和国家精神结合起来①。

南屏叶氏在宗族聚居地建有南屏书屋、梅园家塾、西园书屋、应奎堂书屋。此外,阖邑乐输公于嘉庆十六年(1811)建有碧阳书院。

南屏书屋,前有曲水园,上有魁星楼。乾隆二十九年(1764)魁星会重建,自昔生童肄业其中,争自濯磨[3](卷一书馆)。梅园家塾,枝彩公别业也,孙逢年读书于此。乾隆五十四年(1789),叶逢年年逾八十参加科举不第,被乾隆皇帝恩赐举人,准其一体会试。乾隆五十五年(1790),叶逢年参加会试,被著赏给翰林院检讨。西园书屋,乾隆五十六年(1791)华年公于宅西构造书屋二十余间,为子弟读书之所。姚鼐为之作序曰:“叶华年笃行君子而好文,学老于诸生,于其宅西为屋数间,背山临谷,为课子读书之所。”[2](P514)应奎堂书屋,嘉庆二年(1797)荣楠公建。宗族教育机构不仅向族人传授知识,同时还传播家族文化,是家风传承的重要场所。

南屏叶氏文会兴盛,嘉庆《黟县志》(含道光续志)方志中也有不少关于叶氏文会的记载,而这是其他宗族所缺失的。“故党庠家塾其入学考校与州序同,由小成迄大成,必以敬业乐群、论学取友为要,盖相观而善,乃教之所由兴也。”[2](P506)文会集结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学者,探求义理,其作用与学校相似。据载,“族中起文会,按季月一集,赡其供给,聚则言孝言慈,以余力攻举子业,分曹角艺,一以雅正为宗,期于言文行远”[2](P506)。不论是书院,抑或是文会,家族子弟不仅学习科举知识,还受到家风的熏陶,所谓“族中多盛德之士,以礼让为训,贤弟子群奉为依归,以是比户可封”[2](P506),指的就是家风的影响。南屏叶氏依托宗族教育作为家风教育的基石,以书院和文会作为家风教育的主要场所,将家风教育作为人生学习的重要内容,使南屏叶氏优良家风得以传承。

需要注意的是,祖训家风是特定时代的产物,不同地区的祖训家风存在诸多共性,如职业规定,息讼原则,宗教态度等,这是长时间、大范围集合的结果,不是单个家庭和宗族自发形成的。通常,不同地区的祖训家风存在相互借鉴,但不同宗族又有不同的发展脉络,在祖训家风上表现得不一样,有各自的侧重点。

四、余论

南屏叶氏家族的兴盛离不开家风的教化。家风通过各种方式对宗族成员进行教育,使每位叶氏子孙严格遵循这一套价值体系。这样,南屏叶氏家族在社会上形成一批中坚力量,他们热心公益,保卫家乡。如叶义旸修坦下溪大路百数十丈,建魁星楼、水口亭、西干桥皆为之倡,集赀不敷,尽取足尽己无少吝。再如叶懋适好拯济,造中墩石路四百余丈。此外,受家风教化的叶氏子弟更是维护社会稳定的重要力量。如咸丰辛酉环境皆寇,粮贵,瑞训尽春积谷平粜。再如咸丰间,叶懋荪平粜捐米百石,太平天国运动时期,避祁门,见饥者相望,倡议捐米百余石,赈放全活甚多。

南屏叶氏家风祖训完整地展现了当时的社会现状,它是宗族应对社会发展的产物。家风祖训不仅是一系列条例,只有实行起来才有生命力。南屏叶氏家族对有违祖训家风之人严惩不贷,“支丁间有不遵祖训者,定行斥逐,生不入祠,死不列主,族中喜忧贺弔俱不得与。永垂家法,以示惩戒”[3](卷一祖训家风)。在此种情况下,南屏叶氏家族的发展愈加兴盛,南屏叶氏的子弟在志书中的孝友、质行、尚义等都有记载。

优良的家风家训源于数百年的不断传承,是数代人的经验总结。南屏叶氏的家风家训不可避免地有其时代局限性,某些方面表现出封建迷信以及狭隘思想。不可否认的是,家谱中祖风家训的大部分内容在新时代仍有价值。

注释:

① 赵华富指出,“读毕,宣圣谕。明代,宣读明太祖圣谕。……清代,宣读清圣祖康熙和世宗雍正的圣谕广训”。参见赵华富的《古风犹存的徽州名族:黟县南屏叶氏宗族的调查研究报告》,《徽学》,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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